篮球场上嘈杂热闹。
姜晚橘听了小胖说的那话, 眉扬了扬往人群一望。
当事人没在对峙中央，对着呛声的是孙墨和她不认识的高三同学。
吕小言瞥一眼姜晚橘，有意无意捧读：真抢手啊。
姜晚橘复读：可不是, 真抢手啊。
吕小言：没事他们抢不过你。
姜晚橘乐道：谁抢他。
不远处高三高二两波人还面对面, 肖厌正往人群中间去。
孙墨和十号选手已经开始放狠话, 准备打一场比试上下。
小学弟嘴巴嘚啵嘚挺多话啊, 别一会儿上手就怂了。
黑皮：高三多了不起，照样打爆你。
肖厌到的时候他们正定好输赢规则，年少轻狂都冲动, 就差在脸上写干翻你。
好在也就打打篮球, 暂时没发展成互殴。
姜晚橘跟吕小言隔得远，听不清他们之间在说什么, 就看那身长英挺的肖厌往中间一站, 开唇出声，话不多, 随后下巴往角落一抬，拍了拍十号球衣的肩。
再之后那剑拔弩张两波人就地解散, 领头对冲的两个拿个球去了角落。
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
争执和热闹平息得很快, 前后也就两分钟。
吕小言：我瓜没了。
姜晚橘笑她：那你找肖厌算账去。
吕小言扭头看她：这个建议提得很好, 下次不要提了。
姜晚橘视线远望，即便隔着十来米距离, 肖厌也是人群焦点, 似乎光都乐意多匀他几分。
随后那人的眼穿过人群望向她。
像是手机拍摄时的焦点捕捉, 盯住一个中心, 其余皆是模糊背景。
她手里提着瓶刚买的水, 思考半秒, 半抬起冲他晃了晃。
肖厌单手控球, 就地拍完两下，传给了身边一男生，起身抬步往她那靠：招狗呢。
姜晚橘笑着丢水，回：这话你自己说的。
她看向远处，黑皮跟十号还在那轮流制投篮，横竖是比球，索性比投球。
场面非常和睦。
她开口：校园恶霸变和平大使，他们不是在抢你吗，抢角落去了。
肖厌笑道：什么叫在抢我。
姜晚橘：小胖说的。
他扬扬眉，开了矿泉水盖，很是自然地灌下一口，喉结上下一滚，视线半落。
跟先前那些人面前的冷淡不同，话里揶揄：没办法，比较受欢迎。
姜晚橘敷衍：嗯是是是。
篮球场边女生不少，姜晚橘还清晰地记得之前樊晶晶在这个地方是怎么吃的瘪。
相比之下肖厌给足了她面子，区别对待摆得明明白白。
两人之间关系微妙，旁边观众里也有小情侣搞对象的，一双眼看着自己青春里喜欢的人在球场。
甚至说里面也不乏冲肖厌而来的，坐一旁看他们两人互动。
姜晚橘不知道自己跟他算什么关系，在吕小言怂恿下送完了水，准备打道回府。
肖厌看她转身，开口声音顺风一带：这就走了。
姜晚橘：不然呢，姜姐就是过来送你瓶水，感谢一下同桌在学习上的照顾。
肖厌：你也不怕同桌被人抢了。
姜晚橘笑笑，手放在衣兜，半侧身看着他：抢走就再抢回来。
吕小言在一旁，静看高手过招。
姜晚橘说离开就没留下来，利落不见拖泥带水跟犹豫。
肖厌站在她身后，视线跟了几步。
女生对他不存半点留恋，背影干净，跟学校里不错的景色一搭，好似幅画。
吕小言和姜晚橘并排走路上。
吕小言：你俩什么关系了。
姜晚橘想了想：不知道，同学关系。
吕小言：同学关系，谁家同学情话脱口就来，就那眼神，瞎子都能看出来有点什么。
姜晚橘：吕半仙看出来什么了。
吕小言抬手拍拍她肩：你不是想让他哭，根据我的理论经验，掐指一算，你已经成功一半了。
姜晚橘：真不容易才一半。
所以赶紧在一起拉拉进度。
别拉了，摆烂了，不看了。
体育课结束，姜晚橘回教室坐下，肖厌也在身边。
她摸手机看时间，刚放上桌，不小心带出张之前拍的大头照，估计是无意粘在了手机上。
前排戚白转过来，恰好瞥见。
她扫一眼：姜晚橘，东西掉了。
姜晚橘低头拿余光一瞥：……她刚准备抬手啪一声盖上去，没来得及，被踩点进班里的孙墨眼疾手快抄走了。
黑皮捏着打量一眼，暗暗一声靠。
戚白几分好奇，又问：这什么。
孙墨看眼姜晚橘，又瞟眼肖厌，神戳戳：结婚照。
？即便骚话挂嘴边，姜晚橘也没想到黑皮会给这么一个回答。
结你个头。
她起身一夺，跟肖厌对望一眼。
那大头照上两人露半身，表情不多，选的又是极其简单的花纹，印在贴纸上确实有那么点像模像样。
离红本官宣就差改个底色。
戚白跟着贴上去看，难得跟孙墨统一战线，凑热闹道：我给你们把背景p一下？姜晚橘：班长真是太热心。
肖厌坐在一旁，饶有兴致看戏，倒是一点不恼。
她突然想把这高高挂起的也一并拉下水。
姜晚橘：你不是还跟别人拍过，拿来一起p了。
肖厌：不合适。
他说完又跟一句：早弄丢了。
这么不珍惜，我要是那女的就把你丢了。
肖厌没说话，理着本子塞桌肚。
大概平日里话不算多，他的无声没让周围人有什么怪异感觉，但姜晚橘隐隐捕捉到他有一瞬难过。
也许只是错觉。
她灵台忽而清明一刹，在起哄那几个散场之后，犹豫试探着轻声问，带几分小心翼翼。
跟你妹妹拍的？肖厌：不是。
姜晚橘若有所思：噢。
他看她一眼，大概觉得她那生怕戳他痛处又莫名有些醋的神情有趣，阴沉消下去一些：想什么呢。
姜晚橘：女的？肖厌：女的。
噢。
肖厌坦言：我妈。
……儿时往事蒙尘，他没细讲。
话题戛然而止。
姜晚橘心情复杂。
有大起大落的暗喜，也有对自己胡思乱想的反省。
虽然好奇肖厌怎么会跟他妈拍这种东西，但她不准备再尬问下去。
刚刚那句我要是那女的就把你丢了梗在胸口，不上不下。
还挺伤人。
-运动会报名报了个七七八八。
肖厌作为机动选手，哪里需要哪里搬。
最后剩下都是些没人选没人去的苦力活，比如长跑。
他的名字往上一填，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开幕式里各班五花八门。
姜晚橘自己说的话自己兜，遵守承诺，去了拉拉队。
在开幕式站班级前排表演节目。
她的形象好，手脚纤细漂亮却不软弱有力道。
叫人看了忍不住多留两眼。
跑道上站着全班，班里其他人在拉拉队之后。
好看的人大多背影也好看，姜晚橘的黑发遮住半分她修长漂亮的脖颈，流畅腰线之下是一双白腿。
女同学的跳跃里满是青春气息，发丝随风动，服装还算时尚，但不至于露骨。
十七八岁男同学盯得目不转睛。
肖厌表情淡淡。
爱美之心人皆有，他拦不住周围人视线，但确实无端生出几分不悦来。
如果可以，他希望欣赏这种光景的观众只有他一人。
运动会在一通换汤不换药的流程结束之后，终于开幕。
底下学生按着规矩排成队，大多无趣又乏味地等在那里，巴不得开局直接宣布运动会开始，好叫他们少站一会儿。
八班的休息地方不远不近刚刚好，介于操场和另个空地之间，地理位置不差。
姜晚橘在桌边坐着写加油稿。
边上是无所事事休息的肖厌。
暂时没轮到他比赛，候场养精蓄锐。
肖厌靠在椅背看向她，对方正认认真真捏笔写字，没舍得分注意力给他。
看了太久，当事人发话：你坐这等什么呢。
肖厌随口回：等你端茶送水。
别等了，不存在的。
姜晚橘是之后才明白这学校里拉拉队身兼多职，写加油稿，给班上运动员搞后勤。
可惜姜晚橘九十来斤的人八十多斤反骨。
肖厌：你就是这么给运动员加油的。
姜晚橘椅子一拉，坐远了点。
一副老子不听，王八念经的模样。
你不还没上。
姜晚橘的稿子写完了一份，叫人传去台上念。
肖厌望着坐远的姜晚橘，伸手拿了瓶边上准备好的水，不轻不重搁在她面前。
声音落到耳边：那我伺候伺候你。
姜晚橘：还是别了，显得我很不讲理。
肖厌：原来你知道。
？姜晚橘眼一眯，抬手就拿起水打开瓶盖灌了一口，非常硬气，索性坐实。
姜晚橘：好歹我现在做着脑力劳动，你是闲人。
喝你口水有问题吗，没有问题。
肖厌笑笑：说的是。
他过去低头看她内容，道：有ʲᵒʲᵒ我份吗。
姜晚橘：一条五毛。
对方静半秒，顺着她的强盗行为：少了，五百吧。
姜晚橘从百忙之中抬起眼：行成交。
肖厌失笑，低头开手机，指腹搭屏幕，随后俯身把东西放在桌上，曲指轻点两下。
写吧。
姜晚橘侧扫了眼，标题给她看得一怔。
顶头四个字：情书范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