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橘听了肖厌那话, 心领神会，视线半落望向那只好看有力的手。
她脸上还那副假表情，胸口心跳微微快, 上手一牵。
之前那回手碰手是在车里, 肖厌喝醉, 手心盖手背。
当下掌心贴掌心, 不属于自己的温度传来，奇异而滚烫，人生中第一次跟异性牵手落在她的十六岁。
肖厌垂眼看她, 看似平静, 眸底起风浪，评价道：真配合。
应该的, 我人美心善。
两人牵手, 樊晶晶站一旁看。
十分钟前她找上肖厌邀请他一起庆生，4月24日, 同月同日，巧合叫她觉得和遥不可及的人生出半点缘分。
并非私约, 还有肖厌高三班上的一些同学和她好友, 充其量暗藏了跟他多点交流机会的私念。
但肖厌拒绝得直接, 眼往后一望，回了一句直白的：不好意思, 我女朋友来了, 我和她过。
樊晶晶当即脑袋空空, 扭头见了姜晚橘。
不是人人的暗恋都有结果。
于她而言, 这终究一场无疾而终的梦。
肖厌性子鲜明, 肆意如风, 但拒绝她亦或者回这话的时候, 并非高高在上厌恶或者被追求而自以为是的嘴脸，只是淡之又淡，平而又平。
像是面对一件不激起他波澜的琐碎事。
冷得近不了身。
可她又分明在肖厌看向姜晚橘的眼里找到了一些滚烫的东西。
樊晶晶知道自己未战而败，徒有面上潇洒，跟着遥遥而望，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很喜欢她。
肖厌直言不讳，坦荡了当不藏不掖：嗯，很喜欢。
樊晶晶点头，还没来记得消化情绪，就先一步做出回应跟姜晚橘说了那句别误会。
当下两人手牵一起，郎才女貌，板上钉钉。
不羡慕是假的，嫉妒难免，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
她尽力收起情绪，交代完因果，转身便走没久留。
樊晶晶离开之后，只剩两人，观众离场，他们的一双手却还牵着。
她抬眼：厌厌，已经演完了，这得算另外的价钱。
肖厌：掉钱眼里了。
姜晚橘扬眉：人民币这种东西谁不喜欢。
她说完想了想，又切了个新话题：今天你生日？肖厌不知是谁从哪里看了他身份证，推出这个平平无奇的日子来。
他点一下头，没多说什么。
姜晚橘：还跟她同一天，真巧。
肖厌：是挺巧。
他对这种日子兴趣不大，轻轻带过问：在后面跟多久了。
姜晚橘把牵着的手抽回来，不喜不怒：没多久，也就看你俩一前一后快快乐乐地压完大半条马路。
肖厌对于她添油加醋的表达只是笑笑，回：看见你我比较快乐。
是吗，那你多看两眼。
忽而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两人对话。
肖厌接了电话，阿杰打来的：出来玩了，肖老板。
没兴趣。
叫了姜晚橘，她让你赶紧来。
她在我边上。
……唐杰哑然片刻，随后道：那正好，一起来。
发你地址，没寿星我们很尴尬。
姜晚橘在一旁听，最后接过手机回了一句。
知道了，一会儿来。
那头轻轻一顿，话里都能听出喜笑颜开。
还得是嫂子！肖厌：问过当事人意愿了吗就应下。
那我问问。
我准备去，你去不去。
肖厌望着那双笃定里掺些期许的眼，被吃得死，回道：去。
-姜晚橘也算不上什么喜欢凑热闹的人，只是想着肖厌生日，总归要有点生日的样子。
约的地方在半山腰小农家，户外有烧烤架。
到的时候那三人正围着在忙活，除了他们还有几个脸熟的。
孙墨在撸串，跟吕小言和戚白侃侃而谈。
大概是孙墨跟三兄弟混熟，又叫几个同学一起。
孙墨是个有话就说的，喊同学之前问过谁结账，那三人表示AA，在电话里回话：你厌哥给我们改车的费用能抵好几餐。
傍晚日落西山，肖厌看着兴致缺缺，他找了把椅子，握背一挪朝着姜晚橘摆，示意她坐。
姜晚橘瞟一眼：你生日，我坐你站，不合适吧。
男生没说话，视线半落，把椅子往回一拉，随它空着无人搭理。
肖厌不觉得生日有什么特别，只不过一个跟往常毫无差别的日子，过往十来年，他甚至不认为自己的出生值得庆祝。
姜晚橘看着他，凑近了些，没话找话。
你这礼拜在忙什么。
怎么一直不来学校。
肖厌思索半分，开口不知真假：在休息，在修车。
修自己也修机器。
姜晚橘点点头，伸手接过一串刚烤好的递给他：下星期回来吗。
肖厌：想我了？姜晚橘嘴里嚼吃食，含含糊糊，还挺坦诚：有点。
随后她咽下，又补一句：没狗的日子不好玩。
肖厌嗤她一声。
就知道没好话。
烧烤的露天地方周围一圈树木花草，姜晚橘还挺喜欢。
远处景色漂亮，半落不落的太阳烧红半边天。
两人站一起看夕阳，氛围正好。
孙墨在后面问，话里带些八卦心：你们刚一起在外面干什么呢。
周围几个看似各干各，一双耳早已凑起听好。
姜晚橘还在思考怎么回。
肖厌已经开口，答得极为直接：约会。
……？刺啦刺啦的烤肉声里，窸窸窣窣交谈声低下来，大概被这答案唬到，那些视线统一转过来。
姜晚橘打个哈哈：他开玩笑。
别信。
肖厌手臂撑栏杆，视线侧挪朝向她，看了片刻，转回去改了说辞：是，只是路上凑巧碰见。
众人将信将疑，唐杰跟符长柳在烧烤架前刷料。
唐杰：肖老板什么效率，怎么还没泡到，我要长他那样女朋友都能开联谊。
符长柳笑呵呵努努嘴：你去泡一个。
唐杰摆摆食指：兄弟妻，不可戏。
符长柳一头绿毛晃晃：谁让你谈他看上那个了，我说另外那俩。
唐杰望一眼戚白跟吕小言：不好吧，都还没成年。
随后他了然一般对肖厌表示了理解。
跟未成年谈对象确实不大合适。
好男人果然都跟好男人混。
符长柳：？夸他别cue自己。
太阳落山。
他们转场去大桌边坐，离开吃还有段时间，姜晚橘有吕小言和戚白在，没什么局促，刷着手机说笑。
肖厌坐姜晚橘边上，不知在想什么。
有人跟他说话就搭腔两句。
姜晚橘在身旁跟别人聊。
眉目弯弯，唇线两边是漂亮的弧。
肖厌盯了会儿，问：看什么这么开心。
姜晚橘屏幕当下内容是如果你被富商娶为妻留有亿万财产，但丈夫病入膏肓即将去世。
评论区有趣。
为金钱折腰歌揶揄颂这段美好爱情，她见他无聊，伸手凑过去。
看人人都爱的白日梦。
肖厌扫一眼，没说什么。
姜晚橘没在意，手机屏幕一关。
你不开心吗。
肖厌没想到她会问这么一句，轻而短地一愣。
嗯？你生日，怎么脸臭得跟来要债一样。
肖厌笑笑：因为你不理我。
……不知真假的理由和离谱台词从他嘴里出来，姜晚橘小小一点愧疚心，随即卖笑讨好了句。
理你理你。
寿星最大。
这一遭说是给肖厌过生日，像是几人聚一起吃饭玩乐。
肖厌作为主角不像主角，直到蛋糕上桌，长寿面入碗，众人起哄吹蜡烛。
生日歌唱完一轮，接上许愿环节。
大桌放在室外，也一样露天，边上一棵粗壮大树，横出去的枝丫挂了秋千。
小灯带绑在周遭，远处是繁疏的亮星。
落眼里实在漂亮。
蜡烛火光罩在肖厌脸上。
晃出一片亮光，明暗里衬得他五官轮廓更抓人心。
姜晚橘坐在众人间，视线朝他，一瞬不瞬看着，周围是合在一起的哄闹，叫他闭眼。
肖厌显然不是喜欢这种程序的人，但还是没扫兴，浅浅合眸。
黑睫落下又掀起，焦点向她。
两人对上，姜晚橘下意识偏头挪开，心跳漏拍。
这一餐饮料摆得多，酒要得少。
肖厌面前的杯子被满上一杯，姜晚橘侧头看一眼。
表情算不上愉悦。
肖厌没说什么，把杯子端起往兄弟那里一放，拿了他空杯，随后开口：最近养生。
姜晚橘眉梢微不可查一挑。
轻声：乖的。
声音不响，就两人听见。
肖厌：嗯，我多老实。
姜晚橘笑一声，没见过老实人说自己老实。
现在见了。
吃完饭几人没急着走。
夜景漂亮，待一起闲聊。
肖厌去提前结了帐，出来绕回去时撞见姜晚橘。
姜晚橘：去哪了，他们找你打游戏。
肖厌：随便逛逛。
逛出什么来了。
这不是逛出你了。
姜晚橘笑笑，冲他一招。
过来，送你个生日礼物。
？肖厌靠近两步，夜风无声，远灯迷蒙，姜晚橘拉起他手掌心朝上，随即自己半握空拳打开覆了上去。
掌贴掌，肖厌垂眸，风起云涌都暗藏于心：他面上轻松，回道：这个礼有点大。
不大。
姜晚橘唇线弯，眉也弯，逗他似的拿开一只手，肖厌掌心中央留了一片叶。
姜晚橘：路上捡的。
肖厌不见恼，调侃她：想摸手直说，还弯腰捡片叶子。
姜晚橘：知道这是什么树的吗。
肖厌：不知道。
兰屿肉桂，樟科樟属。
说我听得懂的。
姜晚橘难得有超于他的领悟，乐开：平安树。
作者有话说：感谢在2022-11-10 14:15:31~2022-11-11 21:53: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御你奶茶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