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森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朵诡异的桃花, 眼眶有些发红,显然是气的。
大师,这怎么可能?先前我明明到处都看过, 他身上什么印记都没有的。
显而易见,现在顾星予之所以会如此难受,就是这个桃花印记搞得鬼。
这个认知, 让顾森生气的同时, 自己也有一些愧疚。
这个印记在顾星予身上那么久, 他身为他的经纪人,结果居然到今天才发现。
作为一名经纪人,这已经是失职了。
锦然没想到,他还会有这种担当, 不禁高看了他一眼。
随后,开解道:你没发现也正常。
这叫桃花煞, 是一种很阴损的邪术, 除非下咒之人施法,否则平时是看不见的。
不然, 谁背后凭空冒出一朵诡异的桃花,谁心里能不慌呢?听她这么说, 顾森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
只是,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在这种时候, 抓不抓得到人都不是最重要的了,他只希望顾星予能好好地, 先救他就好了。
不要紧, 继续跟。
知道这是桃花煞之后, 锦然反倒比之前更加放松了。
她从小接触这一行, 知道最可怕的从来不是所谓的阴邪术法, 而是未知。
因为未知,可能是任何东西,而只要确定了是其中一种,那么好办,想法子解决就是了。
更何况,这桃花煞也就懂的人少,所以传的神。
可她要是想解,就很容易。
她一面说,司机一面开车。
顾森刚想开口,就见锦然忽然伸出手指,用牙齿轻轻咬开一个小口。
原本如葱段一般嫩白的指尖,瞬间染上了一滴红色。
瞧着,挺吸睛,但又有点碍眼。
锦然自己却没注意,只是一反手,那滴血便落到了顾星予的背上。
她指尖快速勾勒,一个复杂的符文很快在手指间成型。
画的过程中,锦然表情罕见的严肃了起来,似乎很凝重。
而顾星予,似乎也很难受的样子,几次想要翻身,都被锦然招呼顾森按住了,直到落下最后一笔,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而同一时间,前方不远处的车里,原本满心快要报复得逞的蒋婵表情突然一僵,随后,一股巨大的痛苦传来。
啊!好疼,好疼,快放开我!她一面说,一面用力的推着那位古大师,她感觉身体里骨骼仿佛都被碾碎了,那种痛苦根本不是人受的,让她差点直接晕厥过去。
那位古大师一看,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他刚想去不顾蒋婵的意思,继续做法弄死对方,可手指刚接触到印记,忽然,像是被触了电一般,一阵抽搐,然后重重的往一旁倒去。
顺便,还吐了两口血。
血里还有些碎末,像是碎了的内脏。
他眼神头一次带上了一些惶恐之色,擦了把嘴边的血,什么人?到底是什么人破了我的桃花煞?给老子滚出来!刚嚷嚷完,前面就真的开过来一辆车,稳稳地在他们面前停下了。
到这会儿,古大师要是还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踪了,他这些年也就算白混了。
车就停在他们面前,前面的司机按了两下喇叭,对方没有动。
过了片刻,那扇车门推开,一条腿率先迈了出来。
脚踝首先印入眼中,很细,很白。
比姜婵这种的,要好看很多。
古大师的目光瞬间就变了变,有些欲色。
等看到锦然全貌时,他的眼神就已经可以算是痴迷了。
古大师……姜婵刚刚死里逃生,有气无力的用手要去抓他。
却被一向不会拒绝这些的男人无情的甩开。
我让你动了吗?烦不烦?姜婵傻了,愣了一下。
男人看她的目光带着厌恶。
看她现在这副脸色惨白,满头虚汗的样子,哪有半点之前的模样,更不用说和对面的那个女人比了。
他一把推开姜婵,打开车门,看着锦然。
嘴角微微咧开,带着恶意地笑,就是你们找我们麻烦?锦然点点头,没错。
古大师笑的更猖狂了,你是来传话的吧,你主人呢?叫他出来跟我说话,别跟个缩头乌龟一样,只会躲在女人背后。
锦然微微一笑,并不理会,也是很无语呢。
反而车里的顾森有些坐不住了,一把甩开车门冲出去,指着他就骂,mad老□□说谁呢逼逼赖赖的?知不知道这位是谁?她就是大师,你那个什么破咒怎么滴,到了锦大师手里还不是分分钟就给破了!我劝你最好识相点,自己交代清楚,免得待会儿我们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这话放的,就很不客气。
锦然回头,给了顾森一个赞许的眼神。
果然,这种长篇大论的骂人,虽然她说不出来,但是有别人帮着骂,是真的很爽。
这位古大师大概是从来没人敢对着他这么说话,脸色有点发黑。
同时心里一个嘀咕,谁是大师?你说她是大师?顾森冷哼,是又怎么了?那位古大师直接笑了,看那神情,就没把锦然放在眼里。
倒不是说他歧视女性,认为女人学不好玄学。
只是,在锦然这个年纪,就算学了,又能学到多少,顶多是个皮毛。
论本事和阅历,都是绝对不可能和他相比的。
他冷笑着看着锦然,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也是我玄门中人。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看到了桃花煞的解法,不过你不会以为,会这个就能拿捏我了吧?要我说,你不如投奔我门下,或许过个十来年,还真能学出点本事。
这么说的时候,他的视线还从锦然的脸上移到身上,有些露骨。
顾森当场就要炸了。
锦然却盯着对面,过了片刻,忽然失笑。
哦。
她哦了一声,语气嘛,挺没当回事的。
随后,她按了按自己的手腕,语气认真了起来,可是我觉得,我现在就可以吊打你了。
狂妄!那位古大师气急了,从背包里掏出一个东西,扔到地上摔碎。
锦然只看见一个虚影向着自己冲了过来,那东西长得挺丑,全身发黑,而且只有一个头。
像是一个人头,但是五官已经看不清形状,只知道死状绝对凄惨。
古大师语气残忍,大黑,给我吃掉她的魂魄!那个人头,也就是大黑,就像是听到了命令的狗一般,向着锦然冲来。
在顾森他们的眼里,就像是一个影子一闪而过,就向着锦然冲了过去。
大师不会有事吧?顾森嘴里不停念叨。
实在是,他也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有这种非物理攻击手段,这简直就是防不胜防好吗?锦大师就是个女孩子,而且还是个年轻的女孩子,虽然可能有些本事,但论起阴险,当然还是比不过这些老东西的。
现在,他不禁为锦然揪起一颗心。
而刚刚已经被整到快虚脱的顾星予,也挣扎着坐起来,担心地看着锦然的方向。
至于锦然自己,她看着那个人头一样的东西,眼神微微发亮。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炼魂吗?她以前只在书里看过,当时还以为是别人乱写的,用来糊弄人的,没成想,今天居然在这里见到了啊。
不过这应该只是个残次品,效果会大打折扣。
不然,她也不敢轻易应对了。
古大师看着残魂大黑向锦然快速冲了过去,他嘴角的笑意愈发残忍。
死吧,既然不肯屈服于他,那就让她去死,那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下一刻,他的笑容却突然僵住了。
眼球盯住了某一个位置,像是不可置信,又像是感到恐惧,瞳孔微微瑟缩了起来。
声音,也有些颤抖,这、这怎么可能?你、你对大黑做了什么?只见刚刚还凶神恶煞的大黑,此刻真的就像一只小狗一般,被锦然提了起来。
她不仅不害怕,反而凑近了去观察。
听到古大师的话,她才施舍给他一点目光。
这个宠物,挺不错的。
古大师:我去你m的宠物啊!那是他的武器!武器好吗?!锦然手里提着那个人头,瞥了一眼,觉得不太美观。
同时,也有一丝诧异。
她本来已经画好了符咒,等着这丑东西上钩,但最后,符咒却没有派上用场。
那个大黑触碰到她的指尖时,就像被什么烫了一下一样,不动了。
乖的……好像他真的就是条狗。
要不是现在看到他那可怕的样子,锦然都差点信了。
不过这玩意留着也没什么好处,所以锦然只等了一下,然后反手就把那张符贴到大黑脸上了。
瞬间,一阵白光闪过,大黑的脸像被烙了一个大窟窿一样,快速消融,最后消失不见。
古大师捂着胸口,突然又喷出一大口血。
目光阴狠地盯着她,你给我等……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他便向后一仰,倒在了地上。
而对面的车子里,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了,只剩下姜婵躲在后面的车座上,看着他们,眼神充满恐惧。
锦然走过去。
姜婵看着她,声音直抖,你们、你们,把古大师杀了?锦然摇摇头,没有呢,他只是被反噬罢了。
以自己的命格炼制邪物,邪物被毁,他自己当然会收到反噬。
而且看这老东西的模样,估摸着炼制的时候废了不少心血,造了许多孽,所以现在的反噬才会这么重。
啧,刚刚还对着她放狠话,现在躺地上起都起不来了。
唔,估计以后醒了,跟植物人也差不多。
姜婵听到这里,双手抱着头彻底崩溃了。
冲她大喊道:你来干什么?你来干什么?如果没有你,现在他就死了!死了!我爱了他那么多年,他凭什么不爱我?顾星予,我拿身体和尊严换来的报复,他凭什么躲得过?哈哈哈哈哈……疯了——都疯了……女声凄厉的尖叫回荡在夜空中,听起来有些扎耳。
锦然伸出两根手指按了按耳蜗,然后转身,开门,上车。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吩咐,走了。
顾森也转身上了车,离开之前,还转身从后视镜里看了姜婵一眼。
完全看不出,眼前这个披头散发,满眼猩红的疯女人,和平时光鲜亮丽的艳压女王是同一个人。
他没再去找姜婵的麻烦,因为感觉她就算活下来,也差不多丢了半条命了。
他们反正也不能要了她整条命,这就差不多了。
回去的路上,顾星予显然比先前要沉默了许多。
他们一起回到顾星予家,顾森去取酬劳出来,锦然则在外面的沙发上等。
顾星予靠在沙发上,长腿曲着,看起来有一点颓废。
他手里把玩着一只金属打火机,眼睛里像是没有焦距。
忽然,他开口问了句,大师,你说,她真的是因为喜欢我,才变成那样的么?当初姜婵告白的话,他只是当作玩笑罢了。
后面对她造成了伤害,他也在努力弥补。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恨得想要杀了他么?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觉得,感觉到别人的喜欢带来的巨大压力。
他甚至有一点不想做演员了。
锦然听了,却只是笑笑。
她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给自己的极端找个理由,还能让别人产生负罪感。
唔,我看那位姜小姐,心机明明深得很么?顾星予一怔,过了会儿,像是解开了某个心结一样。
他放下手中的打火机,站起身来,是我想差了。
大师说的对,明明是对方自己采取的极端行为,又凭什么要让他这个受害者来买单呢?如果他真的陷入这种情绪里,那姜婵,才算是真的赢了。
顾森带着卡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自家大影帝坐在沙发上,展开一个微笑,正在给大师介绍几种酒。
那表情,那表现欲,就怕不能表现的再明显了。
可惜,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人姑娘却专心品酒去了。
第二天,锦然就坐飞机回宁城去了。
淮滨好玩是好玩,但离开的时间久了,她还是有点想念她的窝。
淮滨,顾星予家。
顾森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亏你还是大影帝呢?挽留的话都不会说?我看大师走了,你下次去别人说不定男朋友都有了。
顾星予语气有些硬,那你说怎么办?他自己也烦着呢,但总不能限制别人的自由吧?顾森急得原地转了两圈,忽然一拍拳头,要不,我帮你把那个宁城的电视剧接了?下午三点,淮滨飞往宁城的飞机落地。
锦然从机场出来,因为长得美,身段好,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她出了机场便打车直接飞奔回自己家,前一天晚上加了个大夜班,虽然赚了不少吧,但还是挺累人的。
得赶紧回去补补觉了。
还有,她刚刚在飞机上,又觉得有一点不舒服。
如果只是一次,还能说是意外,连续两次的话,她觉得自己得抽空去看看医生了。
啊,对,没错。
把脉什么的,她不会的。
下了出租,锦然一边往家里走,一边分神回着韩沉的消息。
并没有注意到,另一侧离开的黑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