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香开车送秦思蔓去试镜, 一路上就千叮咛万嘱咐，你放宽心，没选上也不要紧, 咱也不是靠演技，是靠脸，你长得这么像秦落雪，说不定能成呢。
总之你心理压力不要太大，就是帮我这个忙。
这话秦思蔓已经听她说了三遍了, 我知道了, 我不紧张, 没事。
看了副驾驶的人一眼，秦香又想说点什么, 但她硬生生忍住了。
原本她对秦思蔓去试戏不报什么希望的，她堂妹她了解, 以前跑来问她妈要钱的时候，骗她妈说要的是书本费时都支支吾吾，一看就是说假话。
但是她一穿上白裙子，往镜子前那么一站时, 秦香又立马觉得有戏了, 实在是太惊艳，太符合她想象中的白月光了，她的白月光就是秦落雪，而秦思蔓穿上白裙子的扮相，那几乎是所有小雪花的白月光。
这条试镜要穿的白裙子, 还是她专门从一堆黑白灰的职业装里面翻出来的, 拿出来的时候她还在遗憾这白裙子简单了点, 但是没想到秦思蔓一穿上, 啧，她居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偶像。
你一进去先问好，然后开始表演，咱们试的戏就两个动作，两句台词，你只要眼神别太空洞就行，到时候你就随便在空气中找一个焦点演就行了。
秦香停好车，一边带她往电梯方向走，一边絮絮叨叨，紧张到就跟她要去试镜一样。
电梯在一楼停住，电梯门打开，秦香看到电梯外进来的人，立马闭嘴，往旁边挪了挪。
秦思蔓抬眸和来人对视一眼，惊讶之余又有一丝了然。
既然不办选秀了，杨占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赵导的片子其实都已审核通过了，成年男女主的扮演者又是当红的明星，这种选上了补拍完，再审一下就能播的人机会，对方肯定会派人来。
她又看了一眼站在白雪旁边的杨占的助理，扯了扯嘴角。
果然还是杨占一贯的作风，喜欢将人牢牢的控制在手里。
白雪看见秦思蔓时也微微一愣，两人对视一眼，稍稍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倒是杨占的助理，从见到秦思蔓起就眉头紧蹙，低头在发消息。
等候室里来面试的人很多，果然不是谁都跟秦香原来的公司一样没眼光，大家都看中这一块肉，带自家气质不错的新人来露个脸，试一试。
就算这部选不上，说不定还能蹭个眼缘，看看能不能加入赵导现在正筹拍的电影。
秦思蔓排在最后的位置，旁边就是窗户。
她将口罩取掉，此时阳光恰巧从云层后面透出，洒在她的身上，远远看去，就像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原本是阴天，等候室的人感觉到阳光，都不自觉的朝窗外看去，只是一眼，便被窗边人吸引，眼神收不回来。
坐在窗边的人微微披散着头发，垂眸看手中的剧本，阳光穿透发丝洒在她手上，清亮纯洁，神圣又与世无争。
立马就有人开始小声打听这是哪家的艺人，气质真好。
年龄大一些的，很快就察觉到这个人居然跟秦落雪长得一模一样，年轻一些的人只是觉得她的长相有些熟悉，但具体想不起来她演过什么。
杨占办的选秀节目，只刮起了小范围的热度，只有平时就关注选秀的人才会进去多看两眼，当然，秦思蔓像秦落雪的话题冲上热搜时，很多人也点进去看了两眼，有些人会感叹，啊，真的好像，更多的人只是会嘀咕一句，现在办个选秀也要AI换脸了？然后就退出来不再关注。
看着周边人别人频频侧目，或惊诧，或恐慌，或惊艳的表情，让坐在旁边的秦香心底不由的有些暗爽，当时她在看直播时，见到秦思蔓摘面具时也是这些表情。
当时她过完年离开家去工作的时候，秦思蔓还用纱布包着脸，后来她妈妈也跟她讲了，秦思蔓的脸好了，现在非常像秦落雪，那个时候她还嗤之以鼻，想着能有多像。
结果看颁奖直播的时候，差点把她看傻了。
要不是她确定这是从海里捞上来的妹妹，她都怀疑这就是秦落雪本人。
等候的人一个一个进去面试，面试内容也确确实实像秦香说的那样，两个动作，两句话，四个字。
但正真想演好了，却有些难，演的好就是永不磨灭的白月光，但演的不好就跟神仙下凡普世一样有些装。
好了，明天下午我们就会有具体的通知。
副导演对面试的演员讲完，又对工作人员道，先休息五分钟。
赵导将眼镜取下来，疲惫的捏了捏鼻梁，他们都看了七八个了，实在是累，这么多看下来，一直都没有看到中意的。
本来之前那个白月光，是投资商硬塞的，长得挺漂亮，他没办法，硬是教了好久，终于勉勉强强拍出来了，现在一下人进去了，她拍的东西全用不了，现在只能重拍。
这样也好，之前那个人确实演技差点，没有拍出他想要的意思，现在可以重拍了也算是随了他的心愿。
只是这个人是真的不好选，首先这个演员要漂亮要出尘，要让观众信服，就是这样的白月光死了，才会让男女主相爱相杀多年，要是这个角色选的不好，别人都只会觉得男女主瞎了眼。
其次要眼神有戏，演技要好，越是台词少，眼神戏就越重要。
赵导，要不咱们听制片的意见，直接把这个角色留白吧？这样电影上映的还能更快一点。
副导小声道。
轻轻叹了口气，赵敬良点点头，如果实在是选不出来合适的，那就只能留白了。
让白月光活在观众的想象里。
下一个！白雪。
副导看了眼资料，小声嘀咕，啧，杨占的人。
杨占这一辈子的运气，都用在发现秦落雪身上了。
赵敬良调侃。
白雪进来先跟导演鞠躬问好，然后走到机位前站定，听到指令后开始表演。
白月光的这两个场景都是用来放在那女主想象中的，白雪看着镜头浅浅的笑了起来，眼神温柔，橙橙。
听到停止的指令后，她继续看向镜头，笑的灿烂，念念。
好，可以了。
副导道，明天下午我们会出具体通知。
白雪鞠了一躬出去了。
怎么样？副导问道。
可惜了。
赵敬良打开保温杯喝了口茶水，气质不错，台词拿捏的也还行，眼神戏差，没有层次感，教一教能出片子，就是可惜了，鼻子和眼睛动过了，有点儿僵，注定和大荧幕无缘了。
电影镜头运用的特写特别多，很考验微表情，如果是拍电视剧中景看不出来，但是一拍特写，再放大到大荧幕上，就感觉僵了。
难得看到是个不错的，可惜，毁了。
应该是杨占让她照着秦落雪整的。
副导小声道。
形似，但神差远了。
导演吹了吹保温杯里面的茶水，不愿意多说，杨占那点破事，让他们这些跟秦落雪一起公事过的人很不齿，叫下一个吧。
下一个就是最后一个了，我在热搜上见到过，也是按照秦落雪整了，倒是看着挺像的。
副导道。
那完了，越是像动的就越多，我的白月光看来要留白了。
赵导惋惜无比，他是不想给大家自己想象的，他拍摄喜欢明明白白的拍出来，告诉大家，就是这样一个非常非常美好的人死了，才会有男女主反目的契机发生。
光是让别人想象，他总是觉得差点意思。
各位好，我是秦思蔓，我试镜的角色是孙恋蝉。
熟悉的声音传来，赵敬良蓦地抬眸看向站在场中的人，愣愣回不过神来，他反复将眼镜摘了戴，戴了又摘，就是想把面前这个人看的清楚一些，他高声道：你走到定位那边，对着摄像机。
说完，赵导发现自己声音都有些颤抖，他又凑近了屏幕一些，低头从屏幕上细细观察这张脸，说不出话来。
副导年纪不大，也只是从影视作品里面见过秦落雪，但他现在看，只觉得面前这个人比秦落雪还要好看。
他眼疾手快的将导演快要摔掉的保温杯方正，清了清嗓子，提醒众人，好了，可以开始了。
秦思蔓看了一眼已经完全窝在屏幕前的赵导，莞尔一笑，以前他们合作的时候，对方就是这样，为了能拍出好看的镜头，就不管不顾的，经常打翻这个，弄坏那个。
有一次拍夜戏，他旁边点着蚊香，都快把裤子烧着了，他都没反应。
当年，为了呈现出绝佳的镜头，他们吃了不少苦，所幸，回报也是丰厚的。
看了眼镜头，秦思蔓微微敛下双眸，呼吸间她再抬眸，整个人就完全变了气质。
她看着镜头的眼神带着欣喜以及潜藏在眼底的眷恋与柔和。
橙橙。
在说这句话的同时，她的眼神闪过一丝爱意。
赵导捕捉到了，吩咐人把镜头推进，那双明眸放大在屏幕上，那眼底的情绪格外清晰。
副导看着这样的眼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放轻了。
赵导微微松了一口气，眉头又皱了起来，他打了个手势，让秦思蔓演下一场。
秦思蔓看见赵导惯用的手势之后，稍稍放松了一些，眨了眨眼睛，再看向镜头时，眼神除了满满的笑意，还压抑着掩藏在深处的喜欢，她看着镜头，声音依旧温柔，但眼底带着挣扎和纠结，念念。
好。
赵导松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垂眸盯着桌子上的保温杯许久，他取下眼镜，擦了擦，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演么。
秦思蔓走到中间，此时她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我看了剧本，上面写着这两场戏都是要运用在男女主的回忆中的，既然是各自的回忆，那一定是有主观色彩的，他们在回忆的时候，忆起的会是自己想象中的孙恋蝉。
男主喜欢且依赖白月光，那么他在回忆白月光的片段时，对方的眼神一定也是带着他的情愫。
女主也是，她压抑在心底的喜欢，一定也会在她幻想的白月光中呈现。
副导忍不住鼓掌，这个演绎真的太精彩了，而且刚才特写时，他都快要陷阱那样的眼神里。
他左看右看，都没有发现什么整容的痕迹，想到这，他直接问道：可能问这个有点儿冒犯，但我们肯定不会外传，我想问一下你脸上微调过哪里？眼睛。
秦思蔓抬手指了指眉骨上的疤痕，这个就是留下的痕迹，我从来都没有隐瞒过。
赵敬良眼神微眯，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他已经六十多岁了，平日里都挺慈祥，认真打量人时，还是会给人压迫感。
这个能遮掉吧？他道。
能。
副导小声道，我见过比这个还严重的，也遮掉了。
你说，你叫什么？赵敬良问道。
我叫秦思蔓。
秦落雪直视着对方，平静回答。
深吸一口气，赵敬良笑了一声，让人不明所以。
然后，他摆了摆手，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聊聊。
副导听了这话，瞪大眼睛，对着赵导挤眉弄眼。
赵导看了他一眼，立马知道他想歪了，想什么呢？赶紧带着人出去，我就问几句话，一天到晚瞎想瞎想的。
我也没怎么多想。
被这么一顿吼，副导憨笑着挠了挠头，赶紧带人出去了。
看到人都出去了，赵敬良起身又坐在摄像机前，做了个动作，示意秦思蔓站到定位点。
秦思蔓老老实实的站了过去。
赵敬良一直是一个为人很正派的人，所以她也不担心对方有什么歪心思，他怎么说，她就会怎么做，他是戏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更好的拍出好的画面。
又摆弄了一会儿摄像机，赵敬良突然道：秦落雪，去，把光调一下。
喉咙微动，到嘴的回应被她硬生生憋了下去，秦思蔓尴尬一笑，赵导，您认错人了，我不是秦落雪，我们只是长得像。
得了吧，在别人面前装装就算了，在我面前还装。
赵导头也不抬，继续摆弄设备，每个人表演的时候都有固定的习惯和技巧，声音可以模仿，面容可以伪装，但演戏这个东西，没办法。
况且你那几下子，有不少都是我教的。
我也算是一辈子都奉献在这行里的人了，要是这还发现不出来，也就别混了。
秦思蔓微微一愣，不知所措。
确实，她许多的表演技巧，都是赵导教的。
一开始她都是靠共情，特别伤神，秦导教她一点儿，让她拿了最佳新人，她和赵导磨合了一年多，被他训了一年多，她拿到了最佳女主，他们的关系亦师亦友。
每个人演戏都有自己的气场。
赵导继续道，你的气场我太熟悉了。
谁能看出来吗？秦思蔓也不装了，微微松了松身子，表情是难得的轻松。
你想太多，都能看出来，那不谁都拿最佳导演奖了？赵导从摄像机后面抬起头来看向她，伸了一个手出来，不超过这个数，跟你磨合很长时间的导演估计能看出来，不过你放心，杨占肯定看不出来，他就是个商人。
微微一噎，秦思蔓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还记得以前跟赵导拍戏的时候，赵导就跟杨占不对付，总是说他插话，管太多。
他说这话，多少带了私人情绪了。
长期观摩你影片的人估计也能猜出来，但这样的人也极少。
赵导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语气平静。
听了这话，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邬蕴，邬蕴应该是细细观摩过她所有电影的人吧？如果早知道，通过看人演戏就能够被确定身份，她早就这么做了。
不过之前也确实没什么契机，她总不可能突然拉着邬蕴说，来，我给你演一段，你猜猜我是谁吧？会被人当神经病的。
长叹了一口气，赵导端起保温杯吹了吹，既然是你来演，那我就放心了，准备准备三天后咱们就拍，争取一天就弄完，放心，虽然是个酱油角色，但你影后的价格我还是给的出的。
您都不好奇？咱们搞艺术的，谁脑子里没点天马行空的想法？赵导笑着道，你的连还跟当年一样年轻，无非就是穿越那点事儿，行了，过来扫一下我的微信，自己出去吧，待的太久了，我晚节不保。
听见赵导的言论，秦思蔓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同时心底也有些感慨，她没想到从海底爬上来之后，第一个认出她的，居然是赵导。
也不枉费她那一年跟他东奔西跑风吹日晒的，吃沙喂蚊子。
对了，关注一下微信，我有个老弟那边有个角色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到时候抽个空去演一下，算是女三号，角色脑子不好，心智只有六岁。
？？？秦思蔓无奈，我们这刚相认就开始榨我了？那能怎么办？那些演技好的，不是退圈了，就是年龄大了，好多角色不符合了，年纪小的演技跟不上，我们这些老家伙哪有那么多精力教新人？正巧你啪一下，横空出世，十六年后还是风华正茂，不用你用谁？赵导语气感慨，你是不知道，我老弟那部剧里的那个角色呦，演不好就跟智障一样，难的很，你就算是帮帮忙。
我的身份......你放心，电影里遇到你这个情况，出去乱说话的都活不长，我心里有数。
赵导摆摆手。
我的意思是，我现在的身份，身上黑料有些多，未来会被人抓着黑。
只要你不违法犯罪，不胡来，不干违反道德准则的事情，我们这群老家伙啊，在这个圈子里还是顶点儿用的，况且，你也不是那样的人，你穿越这种事儿，也不好出去说，咱们心里清楚就行。
对了，你也不要给我讲太多，知道的越多越危险，咱们都是搞电影的，怎么安排剧情都门儿清，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我好奇心不重。
听到这，秦思蔓心一面对赵导的体贴感动不已，一面对以后身后有人的日子有那么一点点期待。
即将离开时，赵导叫住了她，他笑着扬了扬手中的保温杯，欢迎回来。
她眼眶微湿，感动无比，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听见赵导道：那心智六岁的角色记得接啊，除了你别人演不住那味儿。
秦思蔓：......怎么样？怎么样？在外面等的秦香一看到秦思蔓出来就忍不住凑了过来，随即她反应过来自己太急切了，放缓语气道，你就是来帮我这个忙的，没选上也不要有心里压力，结果应该明后天才会出吧？反正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秦思蔓扫了一眼外面的等候室，差不多人都走光了，她担心隔墙有耳，于是压着没说，等两人到了车上，开出一段距离后，她才开口，选上了，三天后花一天的时间去拍。
猛地刹车，秦香震惊的看着秦思蔓，语气激动，选上了？真的选上了！？你可真厉害，那可是赵导！我刚才看到那么多人进去，我都不报希望了，没想到最后真的是咱们！秦香特别高兴，这个也算是她职业生涯里面的一个进步了，之前她带的艺人发展路线是偏网红的流量模式。
这段时间，她帮手下的艺人谈商务谈合作也赚了不少钱，但赚的再多，也丝毫没有像现在这样，推荐一个艺人试戏成功了的喜悦大，她果然还是喜欢这种方式。
等会儿他们会把合同发给你，他们应该以为你是我经纪人了。
秦思蔓道。
我就是你的经纪人。
秦香看向她，眼神坚定，语气郑重，我以后就当你经纪人了，咱们就好好拍戏，从头开始，一步一个脚印的发展，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走到我们两个都走不下去了为止。
怎么会走不下去呢？秦思蔓笑道，她看见了身边女孩眼神里燃着梦想的火焰，了解了她的喜悦，我就算是去当群演，收入一百块钱，也有你的一半。
如果没有她，自己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试戏，也不会有意外之喜。
她的路仿佛一下从之前的困难模式，变成了简单模式。
秦香真是她的贵人。
不是一半。
秦香蹙眉纠正，我只抽成百分之二十，我只拿二十块。
我能拿到八十块？秦思蔓挑眉，太多了，巨款。
不是，你还要抽二十块钱给咱们公司。
秦香笑着道。
二十块钱太少了，多抽一点给公司，三十块。
秦思蔓大方一挥手。
这样也行，公关费服装什么的也是需要花钱的，一开始咱们先外包，后来发展起来了，再挖厉害的人来，等咱们以后......对对对，就是你说的这样。
阳光下，马路旁，普通的小轿车里，两个女孩子就这样掰扯着一百块钱，畅想着未来，规划着要走的路。
什么花几块钱用作服装呀，花几块钱用作公关，她们开心的聊着，闹着，把自己的未来定下。
秦香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跟一直看不上的堂妹聊的这么畅快，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大胆，在对方仅仅只接到了一个角色时，就畅想着跟她一起合作一辈子。
她的梦想是做一个顶尖的经纪人，她觉得，那是自己离梦想最近的一次。
尽管什么都还没有，但总觉得自己好像触碰到了钥匙。
那天最后的结果是，秦香收到了违停的罚单。
但是她依旧很开心，直接在线上就把钱还了。
看着两百块的支出，秦香大笑道：这是我们双秦工作室第一笔支出。
开张大吉？秦思蔓挑了挑眉。
虽然觉得这话不对，但秦香也跟着道：开张大吉。
秦思蔓一直知道秦香是一个效率极其高的人，但她万万没想到，不过是回到家吃顿饭洗个澡的功夫，秦香就抱着一个公司的规划书来给她看。
并且还把赵导那边发来的合同打印出来，装订整齐。
这样的工作效率，秦思蔓觉得对方不管在哪一行都卷的起来。
说出来你都不信，你知道赵导那边跟开的什么价吗？秦香抱着合同喃喃道，是签这个合同，但凡犹豫一下，都能说出我对钱没兴趣的价格。
把还湿着的头发包好，秦思蔓接过合同，扫了一眼价格，微微挑眉，确实是非常优厚的价格了。
她以前的合同都是杨占签的，她没有见过自己的片酬，但是赵导给的价格，比她想象中的高不少，看来是猜出她最近窘迫，特意帮一把。
赵导还推荐我去试另一个电影里面的配角，估计是安排在下周，到时候应该也会给你发信息。
秦思蔓道。
啊，你这是一次试了两个角色？难怪今天在里面那么久。
秦香若有所思，你这样一下就把后续的安排好了，搞的我这个经纪人好像很没存在感。
怎么会？秦思蔓笑道，如果不是你，我也没今天这个机会去参加试镜，也不会遇到后续的工作，况且我更不会弄这种规划书，就连打印合同我也不怎么会，而且赵导能给我这么好的价格，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照顾同窗的女儿。
狐疑的看了一眼秦思蔓，秦香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想了半天没想出来，她递了一支笔过去，让秦思蔓签字，等后天我陪你去完剧组，看看情况之后，要好好给你制定一个职业规划。
那就麻烦你了。
秦思蔓果断签了字，这笔钱到账之后，就当做我们工作室的启动资金吧。
以前都没看出来，你胆子这么大，钱还没到手，就直接全部投出去了？秦香端出了堂姐的架势，你现在不稳定，起码要留一些，哪有全投资的？万一遇到别人，把钱都给你卷跑了怎么办？你又不是别人。
秦思蔓把合同放好，你可是我堂姐啊。
秦香总是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如果没有秦香，她可能要睡桥洞下面了，做不到像现在这样体面的离开落雪娱乐，因为知道自己有后盾了，有一些决定她才敢做的那么大胆。
秦香被她那句‘你可是我堂姐’震的半晌说不出话来，不由得感慨万千。
果然她妈妈说的是对的，经历过生死的人，就是不一样了，以前自私自利，整日算计鬼混，不修边幅的人，也能像是完全变了个样。
夜半，秦思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想到了秦香最后说的那句话。
她说，我是你堂姐，照顾你是我应该的，你不用谢我，就像我妈说的，我们是一家人，互帮互持，才会越来越好。
翻了个身，秦思蔓看着窗外的月亮，眼神染上了淡淡的忧愁。
她多希望秦香就是她真正的亲人，也希望大伯母是她真正的大伯母，从小到大，也只有从她们身上，她感受到了亲人的关怀，才感觉到有亲人是多么幸福。
手机亮起，她收到了一条短信。
【一直没信号，也不知道这条短信什么时候能发出去，这边的空气很好，杂粮有些吃不习惯，但灵感充足，我觉得我很快就能回去。
听齐梁的话，好好演戏，我给你在剧本里安排了很出彩的角色，期待一下——乌云。
】一句简简单单的日常短信，瞬间把她从那淡淡的伤感中拉了出来。
她能够想象到乌云在编写这条短信时低垂的眉眼，以及眼神里缱绻的温柔，他很喜欢微微歪头垂眸盯着人看，每次被他这样看着，她都脸红心跳，一点儿都不像一个四十岁的成熟大婶。
想了想，她回道：【等你回来，我演一段给你看】他那么喜欢秦落雪，应该也能像赵导一样，认出他来吧？认出来之后，他就不会再那么纠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