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 杨占的脸色微僵。
他人生事业起步的八年,就是跟秦落雪一起的,他有野心, 有毅力,尽管一开始他能轻而易举的获取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的心,但他没有,他缺钱,他从小城镇一路考学考到了北城, 他只想要钱, 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看看, 他会有很多很多钱。
秦落雪是他赚钱工具。
他不应该对工具产生感情,那些年他也克制的很好。
可他拥有了很多钱之后, 又察觉到秦落雪的好了。
每当午夜梦回的时,他都忍不住在想, 要是秦落雪还在就好了。
他回忆起她的坚定,想起她的倔强,有时候在做梦时,还会梦到他们相处时的场景。
每当一个电影上映后他去看她, 她都会眼含期待的看着他, 问他反响如何。
他每次都会避开她的视线,想到外界对她的高赞,心里开始犹豫,但是到最后一刻,他还是会将早就准备好的差评拿给她看, 她每次都会相信。
每次编那些差评时, 他都极度的想看到她奔溃难过, 可是没有, 她反而越挫越勇,到最后再看那些时,眼神都没有波动,那个时候他就有隐隐脱离掌控的感觉。
他给她编织信息蚕茧,看着她在自己的手掌中挣扎,在愧疚的同时他又会诡异的感觉到兴奋。
那是将时间最美的东西掌握在手中的成就。
于是他开始寻找像她的工具,可寻找那么多年,再也没有那么趁手的。
而现在,他最喜欢的工具开始依附别人。
秦思蔓看着杨占变幻莫测的眼神,抬手挽住了邬蕴的手腕,轻轻一个吻,果然就让邬蕴稳定下来,他的脑海里还说回荡着她说的那句话,不用理他。
别说不用理他,邬蕴现在都不想理自己。
他的脑海里一直在回味着刚才那个轻飘飘的吻,分明只是一触即离,但他却感觉唇上火热一片。
走吧。
秦思蔓晃了晃自己正在录音的手机,勾唇看了杨占一眼,带着邬蕴离开,什么也没有多说。
她的意思很明显,我这里也有录音,想要恶意剪辑之前的聊天内容是没有用的。
杨占眸色阴沉,看着他们依偎在一起的背影,视线冰冷的厉害。
等他们远离这个包厢了,杨占的拳头重重的砸向面前的圆桌,他必须想办法对付她,等她爬到了他无法下手的地位,就晚了。
他定要将秦落雪再次拉入地狱,看着她摇尾乞怜,看她在底层挣扎,然后......他拨通了白雪了电话,听着电话那头软软的声音,杨占顿时感觉无趣,沉默片刻,他声音毫无波动道:你提前洗澡,我马上过来。
离开了这一层之后,秦思蔓让邬蕴先去车里等着,她去包厢打个招呼,感觉邬蕴这些天清瘦的厉害,秦思蔓又打包了一些点心,等上车之后,她系好安全带看了他好几眼,对方依旧是呆愣愣的模样,握着方向盘抿唇傻笑。
怎么了?演戏演傻了?愣在这里干什么?秦思蔓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的嘴巴在跟我的大脑聊天。
邬蕴快速捉住了在他眼前轻晃的手,倾身凑过去,看着她的眼睛,声音轻柔。
嗯?秦思蔓单眉挑,愣了片刻之后,顺着他的话问下去,它们在聊什么?嘴巴说,刚才我被姐姐亲了,可大脑说没有,于是它们刚才一直都在争执。
邬蕴抬起右手搭在秦思蔓的椅背上,闲适无比。
它们争执出结果了么?秦思蔓心想,邬蕴果然是干编剧这一行的,这么快就弄出来个小故事出来,以后给孩子讲睡前故事的任务都交给他了。
还没有呢。
邬蕴歪了歪头,表示苦恼,姐姐你觉得是谁对了?都不对。
秦思蔓扬了扬眉,起了逗他的心思,我应该就是单纯的用我的嘴巴,碰了碰你的。
他将她促狭的表情收入眼底,于是又凑近了一些,哑声问道:那姐姐可不可以再碰一碰?我的嘴巴它太硬了,大脑拗不过它,可大脑又不想无缘无故的认输,所以姐姐再亲的慢一点儿,让我的大脑反应一会儿。
好家伙,单纯的一个索吻,都快被邬蕴说出一朵花来了。
想了想,她伸手弹了邬蕴一个脑瓜崩,抬了抬下巴问道:现在大脑反应过来了吗?邬蕴做了回去,抬手摸了摸被弹了脑瓜崩的地方,吸了吸鼻子,嗯,清楚了,大脑说它收到信号了。
他们定在明天第二天下午出发,邬蕴说那边开车去反而方便,直接开车还可以多带一些东西,他说自己哪怕出去采风了那么多地方,也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穷困的村子。
送秦思蔓回别墅的路上,邬蕴就一直在提醒秦思蔓要带什么,注意什么,一路絮絮叨叨就没有停过,生怕他漏交代了什么。
现在虽然九月份了,可那边还是有些热的,但是你去之后会降温,剧组给的厚被子可能不舒服,我帮你准备了,但害怕你不喜欢。
哦对了,那边剧组是把几个老乡家的院子包下来给咱们住的,是土炕,有点儿硬,如果你睡不习惯硬的,带个软垫子比较好,这个我也帮你准备了,如果你有偏好,可以再带一床,那边风沙还有些大,防晒和防沙帽我都给到你备好了......车都停在别墅楼下了,邬蕴还在想有没有什么东西遗漏,其实这些东西他都发过清单,可他还是不放心,什么东西都又给她准备了一份,那边的条件是真的艰苦,他不会阻止她去拍戏,但也想让她过的舒服一些。
本来他想直接开辆房车去的,可想了想还是算了,她一定不愿意。
邬蕴,你嘴皮子都说干了吧?秦思蔓一边对着镜子厚涂润唇膏,一边道,你小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啰嗦?邬蕴一噎,闭了嘴,瞬间不敢说话了,他眼神忐忑的看着她的神情,生怕自己惹她生气了。
不过呢......我就喜欢你的啰嗦。
秦思蔓说到这,合上唇膏,转眸看向他,抬手扯着他的领子将他拉近,然后吻在了他的唇上,嘴唇轻碾,带着微微的热度,相互传递。
邬蕴有句话说错了,他的嘴不是硬的,分明是软的,在她的碾压下,能够变成任何形态。
弟弟就是弟弟,比她多活了六年,还是个弟弟,他就是个傻的。
松开他的领子,秦思蔓扫过他一愣愣的眼神,又看向他已经涂满唇膏的嘴,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
以前她总让他多涂涂唇膏,嘴巴太干了,他每次都不肯,说讨厌唇膏在嘴上的感觉,现在......总不会讨厌了吧?邬蕴确实不会再讨厌唇膏了,如果是用这种方式,他愿意一天用一只。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坐了过山车,前一秒心在低谷,他怕她嫌弃自己,后一秒又直接腾空,直接起飞。
他的一颗心,就在她简单的撩.拨下变得躁动,可邬蕴却甘之如饴。
现在,脑子和嘴巴都知道了吧?秦思蔓轻轻捏了捏邬蕴的鼻尖。
咳。
邬蕴抿了抿唇,又凑近了一些,胆子大了起来,可是我的舌尖不太清楚,并且它现在很嫉妒。
是吗?秦思蔓挑眉,勾了勾唇,那你闭眼。
邬蕴瞳孔震动,眼冒惊喜,然后快速闭上了眼睛。
嘴巴闭那么紧干什么,张嘴。
秦思蔓又道。
手慢慢攥紧,邬蕴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到快要动喉咙里冒出来,心跳声就在耳边,如同擂鼓,他从来没有这么期待过接触。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在靠近,微微扑洒在他的唇角,他能感觉到有东西在慢慢靠近他的舌尖。
片刻,他的舌尖触碰到了一丝微凉,对方的津液带着咸湿充斥着他的口腔和味蕾。
嗯?五香味儿?邬蕴快速睁开眸子,就见秦思蔓眼带狡黠,歪头看着他,他怔愣片刻将嘴里含了一半的东西吐了出来。
卤牛舌,五香味的!秦思蔓笑着道,我这里还有麻辣微,椒盐味,烧烤味,你问问你的舌尖想要什么样的说跟它接触?恨恨的将五香牛舌咬断,邬蕴嚼了嚼吞进肚里,不用了,它已经知道了。
看着对方郁闷的样子,秦思蔓扬了扬下巴,下车,帮我把行李箱搬上车,我今天住在你隔壁的那个房间里,这样明天你能多休息会儿,也就不用提前折腾过来接我了。
邬蕴眼神微亮,刚才那一丝丝郁闷的情绪瞬间扫空,屁颠儿屁颠儿地咧着嘴跟在秦思蔓后面去搬东西,心情好到可以再吃两片牛舌。
看着傻里傻气的邬蕴乐呵呵的搬东西,秦香偏开视线,简直是没眼看,她实在不想把那个又狂又野的偶像和面前又乖又傻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看着秦思蔓将随身的背包背好,秦香赶紧扯住对方,让她把那个桀骜不驯的邬蕴大大还回来。
秦思蔓思索片刻后,认真道:那你就去求他,让他写一个又拽又野又狂放不羁的角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