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是有些好奇, 于是偷偷掀开了一条缝隙,去看旁边坐着谁?没想到却是睁的过头了,眼皮整个掀开, 正巧对上章见月紧张的目光, 似是在担心着什么。
林夕猛地睁开眼和他对上视线, 章见月心头微微一震, 身体往后拉远了一些。
嘴里生硬地道:既然醒了便起来喝药,杀了几个人便如此没出息,等着本督主喂你吗?还没等林夕反应过来方才那阵声音又出现了,【怎么不说话,莫不是伤到脑子了?看来还得让那帮子太医过来瞧瞧。
】于是又回身对杏儿吩咐道:让胡太医再过来瞧瞧。
话音刚落林夕便拦住了他的手, 目光里夹杂着不可置信,不......不用了,我没事。
心里感觉脑袋被驴给踢了一样,心想不是吧,她方才是听到了这狗太监的心声吗?抬眼瞄了一下, 对上他询问的视线, 又赶紧收回。
猛地摇头道: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怎么可能会是他。
而一旁看着她做出一连串怪异行为的章见月, 当机立断地让杏儿请来了太医来给她瞧。
【果然是烧到了脑子吧, 原来看着还挺灵光的,怎么现在看起来不太聪明呢?】林夕有些恨恨,你......章见月:怎么?咬着牙收回了后半句话, 心里想道你才不聪明呢, 不过......这狗太监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系统抽了?她怎么可能会听到这狗太监的心声。
于是连忙召出系统来问:系统系统, 你送的这个技能是不是坏掉了?我怎么可能会听到章见月的心声呢。
系统很快跳了出来回复道:【经本系统检查后, 此功能并无异常,宿主可以正常使用。
】它这话说得轻巧,林夕快彻底疯了,她感觉自己心里住着一个可云。
满脑子都是‘谁来救救我’,正愣神的工夫胡太医又又又被叫了过来,林夕几乎可以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一丝无奈,想来对于这个活阎王的传召也是习惯了,只是稍纵即逝便被遮掩住了。
胡太医上前来拱手行了个礼,问道:大人可还有其他吩咐?章见月盯着她的脸,目光不曾有丝毫偏离,只静静地盯着她看,给她瞧瞧可是伤到了脑子,一醒过来就开始说胡话了。
胡太医闻声倒是有些紧张,心里想道莫不是有什么没被他注意到,忽略掉了?这可不得了,若是伤到了脑子可就难治了。
于是急忙上前来给林夕把脉,过了片刻后,拧结在一起的眉头才又放松下来。
拱手回道:大人,林姑娘的伤并无大碍,这脑子更是不甚要紧。
想来,姑娘许是受了惊吓,这才有些胡言乱语。
林夕从刚才便开始观察周围的人,试图听到其他人的心声,以证明这功能坏掉了。
没想到这从太医过来到给她把完脉,倒是一点声响都没听到。
心中郁郁不甚痛快,只说了句身体不适,借休息的名头想要打发他们出去。
没想到这狗太监却是不愿离开,说要等她吃完药再走。
嗯......好吧,其实话语没有那么温柔,原话是,醒来不吃药,想睡着了好见阎王吗?林夕:......这人怎么跟个炮仗似的,不说话也能自己把自己给点燃炸掉,他这个脾气是怎么在贵人面前服侍的。
这东厂厂公这么不会读空气的吗?只是话又说回来,她现在在人家的地盘,又何须他去在意她的想法。
她看了一眼那褐色的汤药,胃里一阵翻涌,有点想吐。
说实在的,她现在脑子里依旧是那壮汉头颅滚落在她身上的画面,暗红色的血液喷溅了她一身。
直到现在林夕依旧还能闻得到那股铁锈味,浓厚地仿佛自己泡在一个血池里一般,竟是连茶水都吞不下去了。
见她仍旧无动于衷,章见月也不跟她打商量,像第一次让她尝药时的那样,伸手捏着她的下巴,避开伤处。
将碗送到她嘴边,速度不快不慢,很快便将一碗汤药灌了进去。
而后才终于将她放开。
那汤药下肚,林夕感觉浑身都热了起来,脸色也微微泛红,闭口不语。
似是见她不说话,章见月倒是没动作,林夕却是又听到了他的心声。
【怎么回事,莫不是呛到了?怎么不说话。
】嘴上却是依旧不饶人,怎的,本厂公亲自喂你喝药,还轮不上一句感谢?林夕:......我谢谢你昂!几乎是控制不住地翻了个白眼,正巧他转过身看向门口处没瞧见,否则又是一顿输出。
这时三七已经回来了,身上带着一些极淡的血腥味,离得很远却还是让林夕闻到了。
她强忍住要吐的冲动,听着他汇报任务情况。
三七:那几人的尸体已经按照大人的吩咐喂......许是看见林夕还在,没有直接说出残暴的处理方法,而是十分婉转地说道,按照大人的吩咐处理好了,只是,后山的几人......章见月以为几人逃走,瞬间冷下了脸,那几人如何?三七见他似是误会了急忙解释道:那几人不知被林姑娘使了什么法子,似是睡着了,被咱们的带回来之后便一直没醒。
哦?章见月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林夕干笑几声,试图逃避两人的视线,到底是忘记还有这回事了。
那几个人被她扎了几个睡穴。
她走的时候连针都没拔,这个时候又怎么会醒呢。
于是便对三七说道:将他们身上的针拔掉,等上片刻便能醒过来。
章见月挑了挑眉,示意他照着去办,三七拱手行礼退出房间。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谁知章见月却冷不丁地发问道:你是如何让他们昏睡的?林夕有些犹豫,虽说这个朝代已经有针灸,但却对穴位并不甚了解,针灸之法也只在最初级阶段。
她这贸贸然说出去,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只是现如今这狗太监既然问了,她若不说出点什么来,只怕打发不住他。
于是林夕便将山洞里的删去繁,捡一些重点细细将他听,又将穴位的妙用讲给他,这才作罢。
说完又觉得有些疑惑,他问这些个干嘛,在山上时他不是还亲手带着她杀了几个人吗。
这会儿只是让几个人昏睡就问这么多,到底是何用意啊。
她思来想去扔是想不到原因,章见月倒是没让她久等,很快便告知了自己的用意,下次再遇到这种事,直接杀了便是。
林夕:......这么简单粗暴的吗?她还以为他要对自己说些什么呢。
【不过,不会有下次了,我会让她永永远远留在我身边。
】林夕的表情犹如吃了屎一般,永远留在你身边?她实在搞不懂章见月的脑回路。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即便是能够听到他的心声,这个人也是很难懂的一个人。
有时候感觉他下一秒便能将自己毫不怜惜地杀掉,有时候仿佛又有情与她,却总是稍纵即逝,这个人当真是难懂极了。
待章见月终于离开后,她才终于松了口气,躺倒在床榻上脑子瞬间停止了思考。
一连串的刺激她竟然还能保持清醒,着实让她有些意外,难道是跟在这个变态身边久了,自己也成了一个小变态?救命,她还想成为一个正常人,等任务结束以后回到现代呢。
心里思绪纷杂,杏儿突然走了过来倒了一杯茶水来给她。
林夕想也不想地拒绝了,这时候胃里正难受,怎么可能喝得下。
杏儿将杯盏放在一边,对林夕笑着道:姑娘,咱们马上就要离开福安县了。
林夕瞬间又恢复精神了,眼睛瞪得大大的,什么?!杏儿轻笑一声,将她下巴上散落的布条系好,方才兄长与我说,大概就这两日,咱们便要离开福安县去回京城了。
林夕有些意外,拉着杏儿的手问道:怎的这么快,不是还有疫病吗,怎的这么快便要出发?那疫病已经结束了,听说圣上知道以后还大大奖赏了大人和殿下,此次回京许是还有封赏。
林夕又如一条咸鱼一般躺了会去,封赏没她的事,只是跟着他们去了京城就更加逃不掉了。
这该如何是好啊,不同于她的心事重重,杏儿倒是开始收拾包袱了。
按照这进度来看,许是这两日的事情了。
林夕翻了个人,右腿不小心撞到了床柱上,疼的她叫了一声,斯——疼——杏儿忙放下包袱跑过来来看她,姑娘,无事吧?林夕摇摇头道:无事。
说罢又觉得有些奇怪,那日杏儿是怎么喊她来着,在那群壮汉上前围住他们时。
她平时都是叫自己姑娘,很少连姓叫她的,怎么在对方追问谁是林夕之时,突然朝着自己大喊,林姑娘小心呢?这人究竟是何居心?按理来说,她是东厂的人,行事定当滴水不漏才是。
怎么会犯下如此大的错误,莫非是有人可以让她如此行事?会是谁呢?她百思不得其解,见杏儿收拾了一阵朝着她走了过来,连忙摆出一张百无聊赖的表情。
冲她微微笑了一声,你今天似乎十分高兴的样子,平时都是十分稳重的人,今日我瞧着唇边的笑意都收敛不住了。
杏儿愣了一下,伸手摸着自己的脸颊回道:有吗?似乎是完全没把林夕放在眼里,开始照寻常样子和她分享府里的一些大小事件。
林夕有意无意地往今日的事情上引导,问道今日抓回来那些人该如何处理。
杏儿听到后愣怔了片刻,唇边的笑完全遮掩不住,自然是要送到大狱里,让兄长亲自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