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2025-03-22 08:12:40

他这话倒是又提醒了林夕, 这狗太监已经走了两日了,她得再抓点紧,多救治一些病人。

若是他动作快不到两个月便完成复仇, 到时候她可就惨了。

于是看了看空荡荡的药方, 提着药箱张罗着要出门义诊, 结果被杏儿拦下。

提醒道:姑娘可是忘了, 大人说过,除了药房姑娘哪里都不能去的。

说完又瞪了一眼小路子,心道他说什么不好,非要提厂公大人,这可好了姑娘本就思念大人, 如今这么一提心里更是难以忍受了吧。

没有对食的小太监就是不懂事,不懂得相思之苦。

二人争论不休中,门外突然来了一群人,领头的正是那日带父亲来看病的两兄弟的其中一位。

他领着一帮人来到回春堂门口,指着那牌匾说道:就是这, 给我砸!而后一帮人一拥而上, 手里抄着家伙朝着回春堂门口砸, 有几个直接闯入了药房。

一进去便动起手来, 看见什么砸什么, 林夕想要上前理论被一男子用笔筒差点砸中脑袋。

杏儿和小路子连忙上前来护着她, 杏儿朝着门外看了一眼,只见东厂的人三两下便将门外的那些人制服了。

她这才上前对那些人喊道:青天白日皇城脚下,竟敢当众犯法, 再不住手等会儿把你们统统送衙门去。

一提衙门, 领头的男子停了下来, 似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笑意转瞬即逝。

而后怒着一张脸道:还不知是谁会被送进衙门, 你们医死了我爹,竟敢还提王法?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拆了你这害人的药方。

说着又要一脚蹬在林夕平日为人诊脉的案桌上,一脚将桌子踢倒,欲往林夕的方向过来。

而后一把雪白的长刀朝着他砍过去,这才止住了那男子的脚步。

林夕一看动刀子了,瞬间有些慌了神,朝着那人喊道:刀剑不长眼,小心些莫要伤人。

杏儿瞅了瞅那人,是个脸熟的样貌便放下心来劝她,姑娘不必担心,这是咱们东厂的锦衣卫,知道轻重不会见血的。

不说还好,一听是锦衣卫林夕越发的紧张了,只见几个招式下来那领头的男子已经被锦衣卫制服在地。

而后将长刀收回,转身朝着林夕和杏儿行礼,惊扰姑娘了,咱们这就将他们送进大狱去。

说完抬手招进来几个人,将几人绑起来提到屋外去,一系列动作无比丝滑。

一看就是做惯了的事,林夕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话,专业团队值得信赖。

这些人一闹,引得原本要进门的病人也不敢进来了,纷纷商量着再换个药房去看病。

而外面那些闹事的人,见自己的人都被绑了起来,在门外大喊道:大家都来看呐,这回春堂仗势欺人,靠着东厂开了药房请一个女子来当大夫。

医死了我爹,还将我们前来理论的人都绑了起来。

一个带头,其他人也开始嚎了起来,大家都来看呐,东厂的阉狗仗势欺人了,这回春堂的大夫谋财害命,天理不容!锦衣卫的太监见状,朝着他踹了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一只脚踩在他背上。

用脚慢慢捻着,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攀咬东厂是谁给你的胆子。

那男子摔倒在地吃了一嘴巴的灰,背上被人用不轻的力道踩着,有些喘不上来气。

只嘴巴仍是叫嚷道:你们东厂作恶多端,谋害朝廷命官和百姓的事情多了去了,现在还害死了我爹,我便是变成鬼也要找你们索命。

这话说完,又被狠狠踹了一脚,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道。

那男子撑不住竟吐了一口血出来,围观的人纷纷指指点点。

哎呀,都吐血了,这东厂也太可恶了。

小声些,东厂你也敢议论,不怕和他们一样。

对对对,我们还是快些走吧,换一家药房去看,莫要惹上是非。

另有一些大胆的毫不顾忌,和自己的同伴说道:这皇城底下天子近旁,这东厂也敢如此行事,不怕被皇上知道吗?这你可就有所不知了,这东厂厂公章见月是当今圣上身边的红人,且又位高权重就连皇子公主见到他也要礼让三分呢。

我就不信没人能挟制的住他,这孙大圣还怕如来佛呢。

锦衣卫太监道:你这贱命还不足以让东厂费功夫,再多话我这会儿便了结了你,到了底下可千万别忘了找你爷爷我来索命。

这边闹成一团,很快便惊扰到了巡防的衙役,见是东厂的人在动手,也不敢上前来管。

连忙回到衙门去通报,顺天府尹王大人很快接到了消息,他放下手里的茶看了看眼前的棋盘笑着道:殿下,本官去去就回,这盘棋咱们改日再继续。

说罢撂下手里的棋子到棋篓里去,翻身上马朝着闹事方向过去,一路不紧不慢大摇大摆。

丝毫不着急,等到了回春堂时,那几个闹事的人已经被锦衣卫打得不成样子了。

他这才下了马,将缰绳交给跟随的衙役,自己整理了一下衣袖这才看向面前几人。

目光审视了一下那锦衣卫太监,认出来是锦衣卫的指挥同知,名唤王忠。

王大人象征性地拱了拱手,目光扫视周围一圈,问道:王公公不在你们锦衣卫待着,怎么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殴打百姓?看来你们大人不在身边,你们便胡作非为起来了。

王忠冷笑一声,扬着下巴尖声尖气地说道:咱家在执行公务,王大人莫要插手才是。

哦?是何公务要当街殴打无辜百姓,不如王公公说来听听,本官也好协助东厂处理一下这案子。

王忠见他不仅不退让还要多番纠缠,不免察觉出什么来,手指摸着刀柄眯着眼说道:我们东厂的案子不劳京兆府尹费心,这些人我自会提到我们东厂去办,王大人还是早些回去吧,莫要多管闲事。

王大人闻声不紧不慢地轻笑一声,看着自己的衣袖,神色轻松,王公公此言差矣,这片区域是本官的管辖之地,无论大小事本官都要亲自过问,今日和东厂的案子撞在一起也是巧合。

只是本官身负皇恩,每日勤恳办案,这才不辜负圣上厚爱,所以哪有碰到案子置之不理的?见他如此,王忠一下抽出自己手里的长刀,雪白的刀刃在阳光下散发着森森寒意。

引得围观路人一阵惊呼,纷纷后退几步生怕刀剑不长眼伤到自己。

王忠眯着眼,提着手里的刀慢慢上前,王大人,咱家劝你还是快些回你的京兆尹府,否则就别怪咱家刀剑无眼,伤到大人你可就是咱家的过失了。

王大人轻笑一声,丝毫不畏惧,正对着他的目光向前走了两步。

那长刀的刀尖距离他的胸前只有几寸的距离,因着两人离得比较近,他刻意压低了声音,我若是王公公,便会立刻赶回东厂,去看一看东厂打牢里的人还在不在。

听说这是你们章厂公费尽心思抓回来的人,让人严加看守,若是那几人不见了,你猜你还有没有命活到你们大人回来。

他这话说得云里雾里,可是王忠却立刻明白了他说的是谁,前些日子厂公大人从外赚回来几个人。

让人严加看守,而他则是亲自审讯,其重视程度不亚于十三皇子。

听他这么说,王忠心里顿时有些不妙,心想道,他是如何得知大人从外抓回来的这几人。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像是有人将那几人劫走了一样。

于是也不敢轻举妄动,回头示意,一小太监立马走上前来。

他偏着头视线却未从王大人身上离开,去,看看厂里打牢有何异样,若有,及时来报。

厂公大人临走前将林姑娘交给了他,让他拼尽全力也要保护好,而打牢里的那几人,是他们几个指挥使轮流看管。

今日碰巧轮到他,王忠便让自己手下的一指挥使佥事代为看管,自己则是依旧来着回春堂外巡逻。

谁知偏偏今日出现了这事,听着王大人的意思,像是有人刻意安排一样。

正巧他今日看管牢狱,又偏偏今日林姑娘这里出了事。

此事非同小可,他两处都不可忽视,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不可轻举妄动。

那王大人见他神情松动,伸出手来将那长刀推离自己一些,王公公武功高强,只是这刀剑毕竟不长眼睛,还是收好为妙,免得伤到了本官,传到皇上耳朵里怕是不好。

王忠闻声瞪他一眼,到底没说什么,将长刀收回刀鞘。

而地上趴着的几人见有人能挟制的住他,便立刻出声道:大人,救命啊大人。

王大人仿佛这才看见地上那人一般,这,不知是什么案子竟让王公公下如此重手?王忠还未说话,地上那人便强撑着半爬起来说道:大人,前些日子草民带草民的父亲来着回春堂看病,谁承想,买了药回家去,吃了药没多久草民的父亲便撒手人怀。

草民本想带人前来理论,谁知这位公公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上前来,将草民和草民的家人打成重伤,还请大人千万要为草民做主啊。

王大人漏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回头看着王忠,竟有此事?这可非同小可。

这圣上看中锦衣卫和东厂,可不是让王公公做出这种助纣为虐之事。

王忠并不愿多理他,派去东厂的人还没回来,他没有更多精力去应付这人。

于是便道:此人满口谎言,正巧牵扯到东厂的一件案子,咱家不便与王大人多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