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见月到的时候, 已经距离她受刑过了一整天了,他几乎完全没有想要去从长计议。
而是带着自己的人直接来到了顺天府尹,手里提着长刀直接杀了过去。
一路砍伤数人, 很快便惊动了王大人, 他匆忙赶过来的时候。
章见月正提着一人的脖子用刀在上面比画, 脸上沾到了一些血迹, 语气阴森地如同恶鬼一般,数三个数,若你完整说出来留你全尸。
三那人听了身子不住地发抖,大人,奴才当真不知。
二大人饶命啊——一!随着章见月的声音落下, 只见一柄长刀在空气中滑动几下,那人的头颅如球一般滚落在地。
脖颈处瞬间喷出大量的血,将章见月的衣领染得鲜红一片,他瞧了几眼手里的‘人’,只见他的手指还攥紧了一截他的衣袖, 尾指甚至还颤动了几下。
章见月随手一下将他的残尸扔到了一边, 从袖口中取出一条手帕来, 擦了擦自己被血溅到的下巴。
略微嫌弃地‘啧’了一声, 朝着其他几人道:怎么, 还不说吗?似乎听见了来人的声音, 他抬头一看,将手里长刀上的血轻甩几下,王大人好兴致啊, 这么个大晚上的不睡觉, 难道要和本督主一起赏月吗?王大人闻声愣了一下, 而后大笑几声朝他走来, 停在不远处,章督主说笑了,本官只是听下面的人来禀报,说是章督主无故闯入我这京兆府尹砍伤数人,本官只好前来问个清楚。
不知章督主前来所为何事,若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于本官便是,哪里用得着这样打打杀杀不成体统,更何况传到陛下耳朵里也是不好听的。
章见月不屑与他分辨,直接步入主题道:人呢?人?什么人?他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左看右看朝着章见月说道:这周围不都是人吗?章督主若是想找人试刀,尽可找你们东厂里的恶人便是,怎地跑到我这京兆府尹来撒野!!!见他仍旧装傻,章见月再也没了耐心,将手里的刀颠了颠朝着他的方向甩过去。
只见‘咻’的一声,那长刀穿过空气割破了王大人的脸,直接钉入他身后的柱子上。
本督主再问你一遍,人在哪里,你若还是不说,本督主便杀了你满府。
王大人眼睫狠狠地扎了几下,仍旧镇定地看着他,难不成章督主问的是那回春堂的林姑娘吧,这我前几日还听人说这林姑娘和章督主的关系匪浅,本以为是谣传哪里知道竟然是真的。
只不过,这女子医术不精医死了人,本官的管辖地出了事,定是责无旁贷要秉公办理才是。
若是章督主想要让本官徇私枉法,那可是万万不能的,本官不如章督主那般能屈能伸,为了往上爬什么脏的臭的事都能去做。
脏的臭的二字王大人说得尤其的重,不过章见月并未在意,他本就是这样的人这种话他早就听习惯了。
只是王大人似是仍旧不解气,盯着章见月的那双眼睛,越发的阴鸷了。
杀兄之仇不共戴天,说起来还是十年前的事,那时他兄长升为户部侍郎为六皇子做事。
不过只是在赈灾时,贪污了万两银子,便被章见月拿出来大做手脚。
甚至还栽赃一些侵占土地,狎妓杀人的案子。
本来稍加运作便能将长兄救出来,谁知章见月这一插手,他长兄直接被处以死刑。
死前备受折磨死无全尸,如此叫他如何不恨,恨不能将他箪食其肉,吞骨拨筋。
这边说话的工夫,三七已经将关押林夕的牢房找了出来,他悄声走到章见月身边,大人,找到林姑娘了。
说罢便转身带路过去,王大人见他们似是找到了人,便抬手道:跟上去,他们进去以后便不要再放他们出来,不留活口。
是!章见月一路疾行,快步走到关押林夕的牢房,见门被锁着只微微动了几下。
那锁链便被他的刀给砍断,他推门而入瞧见地上如一条破布一般的林夕时,竟一时忘记了呼吸。
她就那么躺在地上,衣服上到处都是血迹,整个人如一个十分奇怪的姿势躺在地上。
脸微微朝着里面侧着,胸口处貌似没有呼吸。
章见月蹲下身子,伸出一只手来颤抖着凑到她鼻息处,感觉到那微乎其微的呼吸时。
他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回,心里忍不住念道,还好,还好,她还活着。
他小心翼翼地将林夕从地上抱起来,单手抱在怀里,另一只手将她护好后拎起地上的长刀。
目光赤红如血,瞧见闯进来的衙役,声音入从地狱里刮来的一阵风一般,本督主碰都舍不得碰的人,你们竟敢对她动刑!!!不知是不是吵闹声太大,还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林夕竟然从晕死的状态中醒了过来。
入眼便是章见月气急怒极地模样,哇,简直是要立刻化身为杀人狂魔的模样。
她记得书里写他从来都没有流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只有在他临死前想起自己的家人时,才显露了几分。
本以为他是一个不管面对什么事情都是会无比镇定的人,却也没想过,他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一天,而且对象似乎还是她。
他是在为她而生气吗?还是因为对方把她抓了过来,折辱了章见月的面子,所以他才会生气。
林夕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出来,见三七也在,心想自己不会是在做梦吧。
这两个人不是应该在外面查案吗,即便是接到消息立刻赶回来,应该也不会这么快才对。
而且他则那么可能会将那么重要的事放下,赶回来只为救她。
心里各种想法不断,意识也慢慢恢复了过来,眼睛由半睁到完全睁开地看着他。
见林夕醒来,开口欲对自己说话,章见月一口打断,莫要说话,我这便带你离开。
话音刚落,王大人的声音便传了进来,他朝着里面喊道:离开?今日你们谁都别想离开!章见月,今日本官便要你给本官的兄长以命抵命!!!章见月闻声目光一禀,提起长刀便跟着三七他们杀了出去,一边打一边小心不让他们伤到林夕。
动作难免受了一些限制,于是手下刀风越发凛冽起来,欲速战速决。
只是虽说几人武艺高强,却连着一天奔波劳累,早已精神不济难免有些落了下风。
章见月伸手将林夕在他怀里颠了一下,让自己能够抱得更紧,转身移到王大人身后去。
一把长刀抵在他的脖颈处,朝着里面大喊道:都住手!!!再动一下,你们大人脑袋搬家。
王大人一下子慌了神,连忙喊道:都......都不准动,听他的。
把刀剑都放下。
章见月手里的刀晃了晃,说道:要不然,本督主的刀可拿不稳,万一给你们大人见点血什么的......都听他的,把刀放下。
闻声众衙役纷纷把刀放了下来,三七连同其他太监将那些人关在一个牢房里,将地上的刀收在一起。
而后章见月这才把王大人朝着三七的方向一推,说道:把他看好。
转身径自走向一张椅子上,做好后朝着里面问道:今日是谁对本督主夫人用刑得自己出来,否则,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
牢房里,几个衙役对视一眼,几乎是立刻便将上午那两人供了出来。
是他俩,对,就是他们俩断了林姑娘两条腿,还对林姑娘用了拶刑,与我们无关。
对,就是他俩。
见被人供了出来,那两个人也并不怕,只仍旧嘴硬地朝着章见月喊道:阉狗莫要猖狂,你杀了我们千机处多少弟兄,今日折磨折磨你的女人,就当给我们死去的兄弟报仇,我只恨没亲手杀了她。
章见月冷笑一声,说道:很好,你竟如此想你那些兄弟,便去和他们见面吧。
于是点头示意,三七直接将那两人从牢房中提了出来,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
用脚狠狠地在关节部位踹,竟生生地将他的腿骨踩碎了。
那人嘴上厉害,受刑时却也忍不住大喊,阉狗猖狂,我便是今日死了,到了地狱变成恶鬼也不会放过你。
说罢三七又是一脚,他尖叫一声,只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三七废掉了手和脚。
而后没多久王忠便带着一众人马闯了进来,见局面已经被章见月控制住,他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自己到底还是来晚了一步,没想到大人的动作这么快,连援军都没赶到便将林姑娘救了出来。
于是只好提着一颗心走到他面前跪了下来,属下有负大人所托,让林姑娘被人带了去,还请厂公大人降罪。
章见月半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伸手将林夕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见她不知何时又昏迷了。
心里焦急又烦躁,此事回去再议,这些人交给你,若是处理不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这话便是还有一线生机,王忠立刻叩头道:定不负大人所托!而后章见月便起身带着林夕走了出去,王忠从三七手里接过那两个人,余光瞥见一旁跪坐在地上的王大人。
脸上的笑意无比阴森,王大人,几日不见可曾想念咱家?王大人见章见月走了,嘴里也硬气了不少,你主子都走了,你还不赶紧跟去,本官是朝廷命官,你敢动我!王忠拱手行了个礼,大人此言差矣,咱家怎会对王大人动手,只是想让王大人看一场好戏罢了。
说着便拍了拍手,身后上来几个小太监,朝着他们说道:王大人既然这么喜欢用刑,便让他亲眼看看,咱们东厂是怎么对犯人用刑的。
也省的他们总是喜欢偷着用咱们的刑法,到底不正宗,今日便让他亲眼看看,也好学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