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没想到他竟会如此生气, 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却也知他是在气他自己。
于是她上前一步双手勾着他的脖颈,下巴抵在他胸膛上看着他, 我知你不愿让我以身犯险, 只是即便你不说我也知道, 你在做一件对你很重要的事。
我既然给不了你任何帮助, 却也不想成为你的拖累。
章见月抬手将手掌放在她头顶,将她的脸转过来贴在自己胸膛之上,隔着几层衣料林夕明显能听到他擂鼓声的心跳。
是那般不可忽视,她松开了手臂改环住他的腰身。
他沉默了一阵,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几乎是认输一般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可知我今日有多担心,我怕我一个不注意便让你丢了小命,你竟然敢专往危险的地方去,若你今日出了什么事,你可曾想过我。
见他仍旧不想放过自己, 林夕只好抱着他晃了晃, 颇有一些撒娇的意味在, 我下次一定注意, 你就别念我了, 不然......林夕抬起头来勾唇一笑, 笑容里满是些不怀好意,你罚我好了。
章见月拍了拍她的脑袋,将她的脑袋重新固定在自己怀里, 又胡说, 我哪里舍得罚你, 你要是能安分两天便足够了。
这话一出, 林夕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质问道:我哪里不安分了,明明就听你的乖乖在家里养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也就是因为突发状况破了例而已。
况且我都说了,下次会注意的,堂堂东厂厂公怎么就这么小心眼,一点点差错就要念好半天。
这话就更没道理了,他哪里小心眼,况且若是在东厂里办事出了什么差错。
那可真的不是这么几句话就能了事的,往大了说不死也要脱层皮,往小了说怎么着也得受点刑。
何况这是他心尖尖上的人,自然是重话都不敢说的,只能多念叨几句罢了。
目的也是为了让她知晓其中的厉害,长长记性不要再总让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见自己说不过她,章见月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朝着床榻的位置走过去。
边走边道:我自是说不过你的,方才语气重了些,是我之过。
却也是忧心所致,你知晓我如今是办的什么差事,与人结怨是常事,我自是不怕的,只是担心连累到你。
说到这林夕又想起自己被抓进京兆府尹的时候,顿时不寒而栗,她虽说知晓系统不会让自己死。
但也不想再受那样的折磨,简直是人间酷刑,外加精神折磨。
若不是章见月来得及时,她估计早就没了求生的欲望了,于是便老实地点点头,我听你的,下次不会再私自出门了。
得到自己满意的回答,章见月笑了笑将她放在床榻上,却被林夕扯住了他的衣领。
她抵着章见月的额头,吐气如兰,方才我与大人说要领罚是认真的,不知大人要如何罚我。
章见月见此心神一动,俯身在她额头印上一吻,却被她一把推开。
只见她颇为‘嫌弃’地摇了摇头,会错意了的章见月一时有些委屈,连眼尾都耷拉了下来。
简直就像只被欺负惨了的小狐狸,林夕捧着他的脸看着他,我这几日想了想,你每日都要进宫办差,有时连着几日都不能回来。
我们刚定情没两日,便又要受这相思之苦。
所以......章见月眼睫一颤,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只见她朱唇微动吐出一句让他简直下一秒就要落荒而逃的话。
不如,从今日起你便搬过来,与我同住好了。
其实这话已经十分明显了,只是章见月却仍旧不敢确定是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样,又怕自己讲出来唐突了心爱之人。
于是呆愣在原地,半天也不见挪动一下。
见他没反应,林夕以为自己说的不够清楚,便干脆不去想女孩子家要矜持的话,我这病总也不见好,能活多久也不知,既然决定与你在一处。
便是时时刻刻都万分珍惜的,只是你的事暂且要紧,白日既然不能相守,那倒不如晚间在一起。
明明先表明爱意的是他,但听了此话,章见月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
心里甜得很,却又不合时宜地想他们二人未成婚,如此对林夕不好,况且日后之事还未确定,若是与她同住,到时若是事败怕是不好给她说亲。
于是刚心动没几秒,便要开口拒绝,只是本就能言善道的他在林夕面前总会败下阵来。
甚至只是看着她便想不到任何说辞,不愿讲那些让她伤心的假话。
他后退几步如临大敌,猛地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你......你一个姑娘家,怎能说这样的话,况且未成亲便同住一室,若是传出去要如何是好。
说不定那些脏话会如同滔滔江水般,一同灌入两人的耳朵里,到时候她便是救几千几万人,也洗不清了。
□□之词想必也是少不了的,他那般珍爱的人,怎么舍得让她受此屈辱。
林夕听到他心里这般想法,直接上前从背后将他抱住,紧紧靠在他的背上,我不在乎,天下人如何说与我又何干,我只知晓自己想要跟你一处。
想见你,想每天睁眼闭眼都是你,若只在乎别人说什么,我这医馆也不要开了,还当什么大夫。
章见月的手徒然滑落,贴在她的手背上,微凉的手掌感受着从她身上传来的暖意。
他几乎要克制不住答应下来,却依旧强忍着,伸手将她的手一点点掰开。
乖,别再闹了,除了这件事,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她是如此深爱与他,自己定然是不能趁她还不懂事,就欺负与她。
若今后真有意外,章见月也希望他能够夫妻和顺,不要因为此事与她生嫌隙。
到时他找人传出消息来,她只是救了自己一命的医女,与自己并无任何关系。
且救治了上百人,解决了太医院一众太医都束手无策的鼠疫,那时定然不会有人问难她的。
林夕看着自己被他掰开的手,心里一阵委屈,心想自己已经这般不顾脸面与他好。
竟然被他用这样的话来搪塞,她再次环住了他的腰身,语气不悦,什么是在闹,我并没有胡言乱语,也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早在中秋那日我便与你讲过,我是没想过成婚的,但如果是你我便愿意。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那个人是你,是我爱的人。
所以除了你我谁也不嫁,纵使我这会儿要病死了,有人拿着药让我嫁给旁人,我也是不肯的。
章见月一把转过身去,捂住她的嘴,严重焦急慌张的神色肉眼可见,莫要胡说,什么死不死的,也不知道忌讳。
林夕瞪着一双杏眼看着他,眼眶里雾蒙蒙的眼角微红,似泣非泣。
她偏着头道:我偏要说死,既然我们注定要成婚,为何不早一点适应夫妻生活呢。
况且你不愿意和我住一起,难不成你还想着别人?还是打着主意让我嫁给旁的什么人?这话一举戳穿了章见月的心思,他只当林夕是误打误撞,并不曾多想。
心中焦急万分,又一时找不出旁的什么说辞,便越发的手脚慌乱起来,张口欲说什么却被林夕以吻封缄。
如果说有什么比和深爱的女子亲吻更让人心动的,那恐怕便是心爱的女子主动献吻。
章见月半睁着眼睛,目光紧紧黏在她的身上,唇舌无比配合着与她拥吻。
心里两种情绪在撕扯着他,却终是沉沦在其中,他似是叹了口气抬起手扣在她后脑。
将她的腰身更加向自己贴近,林夕呼吸有些急促,心里却忍不住回想刚才被他推开的事。
又怕他待会儿说自己不知羞耻,心中十分委屈,于是睁开眼睛分神去看他。
却正巧与他对上视线,只见他目光中满是蚀骨的爱意,似是要将她剥离地□□。
心脏微微一颤,还未说什么,眼角已经坠下一滴泪来。
连呼吸都越发的急促了几分,不过几个呼吸只见,一张鹅蛋脸已经布满了泪痕,秀气的鼻尖红彤彤的,看着好不可怜。
章见月忍不住伸手替她拭去眼泪,轻声哄道:莫要哭了,都听你的便是。
这不哄还好,一哄林夕的眼泪便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般,一时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贝齿轻咬下唇,委委屈屈地道:你欺负我。
他叹了口气,这又是哪里的话。
林夕控诉道:你都夺去了我的清白,还想让我嫁给旁人,这不是欺负是什么?我何时说让你嫁给旁人了?章见月有些无奈,虽说他确实有这个想法,但这是他给林夕准备的后路。
不曾想竟然被林夕误打误撞察觉了,可是即便如此,他也只能装作不曾有这回事的样子,要不然可真是哄不完了。
林夕伸出一根指头点在他胸膛上,指指点点,我方才问你是不是想让我嫁给旁人,你不曾否认。
嚯!方才吻得那么激烈,没想到她还记着呢,竟能分神去想别的。
章见月心想,不行下次定要让她无力去想其他东西才行,否则哄了半天结果白哄了。
他一本正经地道:胡说,不曾有的事,我怎么肯让你嫁给旁人呢。
林夕见他如此肯定,以为他改变了心思,伸手抹去眼泪勉强笑了一声,真的?章见月回道:自然是真的。
这话一出口,心里顿时有点虚,只是勉强装出一副确有其事的模样。
林夕这才止住了哭声,声音断断续续地问道:那你今晚回来跟我一起住吗?真是要了他的命了,平日里看着分明是很好哄的一个人,怎么今日不仅难哄得很,脑子也聪明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