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2025-03-22 08:13:09

谢琛侧过头来看着他道:我不该说这些的。

他属实有些缺德,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偏偏话讲了一半将人的好奇心都勾起来了,却又不肯继续往下讲。

王雎听了个不上不下, 正是最最好奇的时候, 谢琛戛然而止。

他立即皱起眉追问:阿寅为什么要向你借钱。

谢琛驻足, 上下打量他一番后才重新走动起来。

王雎跟着走起来,还想再问。

谢琛却先他一步开口:阿寅原是拜托我为她保密的, 我不该向你说这些。

你已经说了。

所以不要继续装模作样, 速速道来。

谢琛瞥他一眼继续道:但是阿寅为你做了这些你却一无所知, 我实在为她感到不值,所以提上两嘴,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装作不知。

毕竟阿寅不让我同你提起此事, 我自然也不会到她跟前告诉她我没能做到为她保密。

王雎不想听到他在这里咬文嚼字,径直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谢琛终于没再故弄玄虚,语气低沉道:你当时手受了伤, 阿寅从你府上回来便失了神,后来她红着眼寻我借钱。

我自然是肯借她钱的, 但又担心她是遇上什么事了,因而要她说明缘由。

王雎手套下的手蜷缩起来,不自觉攥紧, 几乎已经预料到他要说什么。

他知道阿寅为他做了许多, 却从不知道阿寅为他做了这么多。

谢琛没再看他, 悠哉地引着路向前走:她要为你寻郎中,为你求药, 需要许多花销。

明明你家中也会为你打算这些, 她却偏偏要多此一举。

何况即便她真这么做了也不一定有用, 即使有用她也不会叫你知道她做了什么, 这又是何苦来呢?他说到最后轻轻一叹,表兄对表妹的关心彰显得淋漓尽致。

王雎嘴唇轻轻颤抖,他脑海中的系统也一阵无言,没想到周寅当真对他情根深种。

对周寅根深蒂固的偏见让它依旧对此还抱有一定怀疑,但它甚至自己都觉得这样的想法太……无理取闹。

谢琛是周寅的表兄,无论他是不是攻略者他都没有必要在王雎面前说这些。

但他说了,只能证明周寅确实这么做了。

阿寅向你借了多少钱?王雎突然问道,他心中乱糟糟,一颗心像被温水浸泡了般让他想要流泪。

他在乱中胡乱找到自己该做的事问。

怎么?还差二十两。

谢琛道,没说阿寅当时借了多少,给王雎留了足够的想象空间。

我来还。

王雎认真道,作势要掏钱袋。

谢琛将人制止,看一眼四下道:你就这么当着我府上的人掏银子给我?他们看了怎么想。

王雎沉默,又道:那你说怎么做?谢琛不咸不淡道:正巧这离我的院子很近,你随我一起回去将钱还给我,我再带你去梅园。

他的理由太过顺理成章,很难让人反驳,是以王雎答应下来。

莫说谢琛的理由这样水到渠成,即使他真有什么僵硬之处,在如今王雎的满心愧疚之下也无法察觉。

阿寅欠谢琛的,他欠阿寅的,那便是他欠谢琛的。

谢琛从容地引着他到院外,不忘问上一句:你果真带够了钱?王雎心中一阵难受,只是想到阿寅为了他向旁人低三下四,他就难受至极。

尤其是她一寸寸还还欠二十两,实在是让人心肝摧折。

带够了。

他声如含冰,一声声都掉着冰碴子。

谢琛这才带他入内。

院子中光净净的,被打扫得一尘不染,连下人也没有。

王雎跟着谢琛到室内,因惦念着周寅,他失魂落魄,全然没将注意力放在谢琛身上。

待王雎在厅堂之中站定,谢琛折身回去将门关上。

房中一下子变得昏暗,让出了神的王雎也不由回神,问:做什么关门?系统嗅到了危险气息,提醒王雎:我感觉这个谢琛不太对劲,你小心一点。

不用系统多说,王雎也不是傻子。

谢琛从容回身,很理直气壮的:总不能让旁人看见你给我钱。

他这话似乎也没什么问题,只是总让人觉得有些怪怪的。

王雎留心着他一举一动,一面从腰间拿钱。

他只想尽快将钱给了离开这里,这里让他感到不适。

谢琛也没管他,趁他拿钱的时候倒了茶送过来:请喝茶。

王雎看了眼茶杯,推辞:茶就不喝了。

他将钱放在一旁桌上:钱还你了,去梅园吧。

谢琛远远睨了眼钱,啧道:这可不止二十两。

王雎懒得与他虚与委蛇,只道:阿寅蒙你照顾良多,算是我为她报答你。

谢琛也没拒绝,不置可否地笑笑,将王雎不肯碰的茶杯放在桌上,又从桌上拿起王雎的银钱向室内走去,看上去是要放银子的。

王雎见他未强求自己饮茶,稍微放松了些。

嘶。

只听内室中传来一声轻嘶,紧接着是人倒地的声音。

王雎被吓了一跳,警惕地看向一道屏风之隔的内室,试探性叫了声:谢琛!没有动静。

他眉头皱得越紧,又接连叫了几声谢琛,都没有得到回应。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本来谢琛更像是对他不怀好意之人,但他却突然没了动静,这昏暗的室内,无声的环境,一切无不昭示着此处危险。

王雎步步向内室去,他需要确定谢琛究竟是怎么了。

如果他是被什么毒虫咬了的话,他还需要为他立刻叫人来。

他一步步靠近,极度的静谧让他的脚步声在房中格外明显。

即便是短短几步路他也走得异常谨慎。

屏风后蒙蒙一片。

王雎绕过屏风,顿时愣在原处。

屏风后内室空荡荡的,并无一人。

刚才听声音是倒在地上了的谢琛哪有半个踪影?王雎顿时如同炸了毛的猫,毛骨悚然,浑身发麻,汗毛倒竖。

小心!他脑海中的系统尖叫起来。

王雎下意识想回头,后脑便是一记闷痛,人顿时一声不吭倒在地上。

短暂的无意识后系统立刻接手了身体,但它却没有任何逃脱或是呼救的机会。

因为王雎的嘴被堵上,手脚被捆起。

它不敢睁眼,感受到袭击他的人还有接下来的动作。

事实上不必说什么袭击他的人,这房中只有王雎与谢琛。

方才谢琛弄出动静却不见,袭击他的人定然是谢琛了。

王雎身上的衣裳在一件件被人褪去,饶是系统也不由得被谢琛的怪异举动扰得困惑,不知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总不能是谢琛有龙阳之好,刻意把王雎诓骗到这里欲行不轨吧?房间中只有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系统感到一阵阵的冷,因为衣裳都被谢琛拿去了。

不仅是衣裳,还有裤子,甚至王雎束发的簪子以及他手上的手套。

在这之后谢琛却并没有如它想象的那样对王雎行什么不轨之事,只是窸窣声不断。

系统想悄悄睁开眼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又怕被谢琛发现反而对王雎不利,只好忍着装晕。

不知多久,房中突然响起谢琛的声音:可以了。

系统一凛,不知道谢琛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竟然是发现它是醒着的吗?好。

另一道耳熟的声音在房中响起。

系统顿时遍体生寒,明明冬日赤条条的它却感到寒意从脚底升起,让它简直无法继续伪装下去。

房中竟然还有另外一个人!它确信自己曾经听过这声音。

去吧。

谢琛声音毫无波澜,让人根本无法从他的语气中判断出另一个人的身份。

另一道脚步声在房中响起,大约是要离开。

系统不愿就这么不明不白被蒙在鼓里,心知若是错过这个机会或许它就休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它心一横,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它轻之又轻小心翼翼地动了动眼皮,只能从细小的缝中观察眼下。

待从朦朦胧胧中看清眼前两道人影后系统骤然失语,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醒了。

那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系统已经能够看到是谁在说这句话。

但正因如此,它才如同见了鬼一样。

那分明就是另一个王雎!可那是王雎,它寄生在谁的身体中?因着入骨的恐惧,系统已经顾不上再装晕。

它惊恐地睁大眼死死盯着王雎,口中发出呵呵声。

我来料理他,你去吧。

谢琛冷漠道,完全没有刚才身为谢琛时的情绪,这一切反常让系统感受到从内心深处传出来的恐惧。

王雎对着系统一笑,转身走出屏风,很快又传来大门的开启声。

谢琛看也不看惊恐万分的系统,兀自将衣柜打开,从其中随意捡了件衣服为它换上,那副神情完全不像是在看一个活物。

为系统提供了保暖确定它不会被冻死后谢琛将人搬入柜中固定在里面,而后将柜子门掩好。

系统陷入极大的错乱,偷看之后它的疑问并没有得到回答不说,它反而陷入了更大的崩溃与自我怀疑中。

……花厅中随着一位位男客到来,气氛反而越发不活泼。

王雎之后便是王栩,他大约是知道兄长早早过来赴宴的事很快急急忙忙赶来。

他以残缺之身引得谢苗一阵同情,不过这份同情很快被惊艳所取代。

因为沈兰息来了。

芝兰玉树,亭亭高洁,且四肢健全,再加上他着实优渥的出身,他很快超过王家兄弟在谢苗心目中的排名。

可惜他的身份太过高贵,谢苗人小鬼大,自是觉得太高贵也是不好的,她表姐日后受委屈都不好讨回来,因而还是有些遗憾的。

不过接下来来的王子殿下让谢苗的惊艳感更上一层楼。

大雍的外貌说到底也是常见,带来的惊艳感也是出色皮囊所引发的。

但异邦人带来的惊艳感则不同,他们模样并不常见,除去漂亮以外更是让人看了觉得耳目一新。

尤其是司月还是异邦人中顶顶好看的那一种。

谢苗很为表姐选谁而苦恼,直到太子殿下大驾光临。

并不是因为太子殿下出色到让她可以将所有人都排除,而是因为她已经震惊到无与伦比的地步,这里坐着的大约便是整个大雍最出色的郎君了。

但他们对于表姐来说只不过是都还好。

王雎由外入内,依旧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他在原本的座位上坐好,王栩便盯着他看,忽然问:大哥哪里去了?王雎冷淡地看向他,轻启薄唇:我来时还无人来,便去园子中赏梅了。

王栩原以为他今日早早来此是有什么事要趁着今日去做,现在看来倒也不是。

毕竟阿寅从头到尾都没离开过这里。

好雅兴。

王栩敷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