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不久,刑阑国即将举办一年一度的春祭,咱们一同去凑热闹,搞不好还可以遇到我的皇妹。
你的皇妹?正确来说,是刑阑国王后。
他抿唇一笑。
杳琉讶异,未曾听他提起此事。
想不到他竟有皇妹嫁与刑阑王。
那这些东西又是怎麽一回事?她指向一旁的数个布包。
喔,那些是我们要卖的东西。
他轻描淡写的说。
要卖的东西?杳琉瞪大双眸。
是啊,我早就想当一名商旅,所以特地请景天曜为我准备一些平民会购买的物品,好让我带往刑闯国贩卖。
杳琉眨动双眸,不知该如何回应。
人们都想称王,他却想成为商旅,先前一心想篡位为王的玄瑞若听见此话,黄泉之下一定不得瞑目。
国事都处理妥当了?她怕他们这一外出,多月未回来,朝中文武百官一定会为了国事忧心仲仲。
那当然,我早已将三个月後他们所呈的奏章处理完毕。
……你会末卜先知?她不解。
玄郸微笑,说不上什麽未卜先知,而是依据多年经验,大概猜出三个月後将会发生水患,所以早已派人除去河川泥沙、挖凿渠道,预防水患发生。
再将朝中私下贪赃枉法的官吏撤职,改由他人替代。
万万不能等到事情发生再进行这些措施,那已太迟。
杳琉看著搂著她的伟岸男子,不禁佩服他足智多谋,料事如神。
马车缓缓往前行进,好半晌,小业子突然将马车停下,扬声大喊:王,你瞧,是桃花啊!桃花?玄郸掀开马车布帘,只见马车前方有棵桃树,枝头绽放著无数艳红桃花,微风拂面而来,带著芬芳香气。
杳琉讶异得瞪大杏眸,想不到此刻竟会有桃花提前绽放。
玄郸唇瓣微勾,抱著她跃下马车,十指紧扣,一同走向那棵桃树。
可还记得当年我们尚未完成的誓言?微风吹来,吹落桃花,落在她的发上。
杳琉点头,双眸泛起晶莹泪光,心头有股说不上来的情愫,小手紧扣著他的大手,怎麽也不愿松开。
玄郸执起她的柔荑,在她的手背印下一吻,本人玄郸,今生今世只爱杳琉一人,生老病死,不离不弃。
杳琉紧紧握著他的手,晶莹泪珠自颊边滑落,心头有著说不尽的感动。
他还记得……一直都记得这个约定……玄郸自腰带取出一支桃花簪,亲自为她插入发问,眼底的深情始终不变。
让我们一起白头偕老。
杳琉点头,让我们一起白头偕老。
微风轻拂,撩起了她的青丝,原本落在发上的桃花花瓣,随著风飘扬而去,最後消失在天际。
玄郸俯身,为她吻去泪,搂著她往马车走去,却意外未瞧见小业子的身影。
该死,那小子跑哪去了?哼,若平常叫他做事,他也能跑得这麽快就好。
杳琉念头一转,随即轻笑出声,他一定是不想打扰到我们,以免又惹你发怒,所以才离开。
玄郸皱眉。
那小子倒是越来越识相了,真不知该称赞他还是严惩他。
小业子。
他扬声大吼。
是,小的在。
声音自远方传来。
要起程了,还不快过来!啊?你们办完事了吗?这麽快!小业子困惑的嗓音自远方传来。
瞬间额间青筋暴出,玄郸强忍著要杀人的冲动。
那臭小子……竟然敢说他快……分明是找死。
小业子见没人回应,这才自远方奔来,王,咱们起程吧!春气和煦,景物明丽,一辆马车缓缓往前行进。
爷,再过不久即将抵达目的地。
马车布帘撩起,一名绝色女子往外看去。
多年未回到这里,今日她终於得以再踏上故土。
一阵风吹来,拂起了她的发。
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将她拥入怀中,并将布帘放下,怕冷风袭来令她著凉。
她枕靠在身後男子的结实胸膛上,漾出一抹浅笑。
好半晌,马车停下,男子抱著她跃下马车,往前走去,站在高处,遥望著远方的金麟宫。
杳琉遥望著那座金碧辉煌的金麟宫,心里有著无限感慨,当年我从那里逃出来,如今再度回来,却人事己非。
成戟国虽是她的故乡,但这里改变许多,已让她认不出来。
而现任的成戟王妥善治理成戟国,获得百姓一致的推崇赞扬,让她感到无比欣慰。
玄郸自腰带取出一颗鹰眼石,置於她掌间。
杳琉看著鹰眼石,不再感到畏惧,幽幽的说:这颗代表成戟国王后崇高地位的鹰眼石,却让不少女人急於争夺,更造成许多牺牲。
而这些无谓的争夺与牺牲,永远都不会停止。
玄郸伸手抬起她小巧的下颚,深情款款的瞅著她的眼,在这乱世中,人人不也都想称王?争夺、杀戮是永远也不会停止,但我们所能做的,就只有做好自己的本分,问心无愧的活在这世间。
杳琉凝视著他的眼,轻轻点头。
他说得没错,只要能问心无愧的活在这世间就己足够。
坐在驾驶座的小业子看著他们恩爱相视的模样,心里挺不是滋味。
王,咱们不前往金麟宫了?杳琉摇头。
不了,我们回去吧!她早已不是成戟国的公主,用不著再前往金麟宫,而她能亲眼瞧见金麟宫,已经足够。
你确定?玄郸搂著她往马车走去。
杳琉点头,嗯,这样就好了。
回首再看金麟宫一眼,多年前的回忆一并留下,不打算带回舜天国。
只因现今的她是舜天国王后,幸福的将来正等著她。
弥之日,玄郸与杳琉共骑一匹青鬃烈马,来到城东上林苑猎场,这回并无文武百官随行。
玄郸一袭深色皮裘,长发随意以皮绳束起,肩背长弓、腰系利剑,更显英姿飒爽、俊逸非凡。
策马前行,胯下的青鬃烈马昂首嘶呜,在林间快步奔驰。
林间百兽惊动,四处逃窜。
黑眸一扫,挽起袍袖,搭上箭、扯满弓。
弓开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一箭正中远方猎物身躯。
杳琉讶异他的弓术精湛,想起一事,蛾眉紧蹙,上回的狩猎你是故意将箭射偏,好让文武百官与玄瑞误以为你沉醉美色,荒废武艺?她不得不如此猜想。
玄郸勒马,笑看著怀中的人儿,战阵之间,不厌诈伪。
不到最後,绝不轻易现底牌。
他身为王,心思绝不能被任何人看透,以免会为自己与舜天国带来毁灭。
杳琉紧皱眉头,你连我也骗。
在当时的情况下,我不得不如此,这才得以将那群人一举擒获。
但如今我可以向你保证,对你绝无任何隐瞒。
杳琉凝视著他的眼,知道他所言不假,也就放宽心。
那你呢?玄郸伸手抬起她的下颚,直瞅著她的眼。
我?杳琉不解的眨眼。
你可还有什麽事瞒著我?先前她一直隐瞒身分,又因为玄瑞的关系,差点与她天人永隔,他再也不许她有任何事隐瞒,放在心上不肯告知他。
杳琉摇头,没有,绝没有任何事隐瞒。
她可以向他保证。
那就好。
玄郸俯身在她的唇瓣印下一吻,大手探入她的衣襟内,覆上她的酥胸,恣意揉捏。
此时,小业子气喘吁吁的奔上前,王……你们别跑那麽快啊!玄郸转头,恶狠狠的瞪著他,眼底有著冷冽杀意。
又是他……每次都是这小子在坏他的好事。
小业子陪著笑,缓缓往後退去。
呃……他好像……又坏了王的好事。
一步、两步、三步……最後转身拔腿就跑,一刻也不敢多待。
呜……这真的不是他的错,谁教王老爱与王后调情。
杳琉见小业子拚命逃离的身影,以及玄郸怒不可遏的神情,不禁轻笑出声。
一听到她那银铃般悦耳的笑声,玄郸的怒气瞬间消失,低头看著怀中的人儿,柔声轻问:你在笑什麽?呵,我只是在想,也许小业子才是你的天敌。
要不然怎麽会每次都那麽凑巧地出现,打断他的好事。
我才怀疑那臭小子是故意躲在一旁,等时机一到就现身。
玄郸眉头紧蹙,真是越想越火大。
呵,莫生气,反正咱们回宫後,你爱怎麽做,就怎麽做。
杳琉双颊绯红,小声低语。
玄郸挑眉,想不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
自从册后大典那日过後,她整个人似乎变了,变得乐观开朗,也更主动了。
杳琉眨著眼,不解的望著他,我这麽说……不好吗?呵,怎麽会不好?玄郸搂著她,驾马往凌波宫奔去。
你不狩猎了?杳琉紧搂著他结实的腰身,神情困惑。
他每回狩猎的时间好像都很短。
你都那麽说了,我哪还有心情狩猎?当然是尽速返回宫里与她燕好。
小业子张大嘴,看著他们自他眼前奔离,王……王后……你们……别把我抛下啊!只得气喘吁吁的跟上。
呜……他就这麽没有存在感吗?返回宫里途中,杳琉突然想起一事,我想去找何云锦,可好?玄郸挑眉,你似乎挺喜欢她。
嘴上虽说得云淡风清,心里却有些吃味。
杳琉点头,她是个没有心机的好女人,我跟她也满谈得来。
所以她总是惦记著她。
玄郸只得顺著她的意,驾马往景宅奔去。
何云锦一听到他们前来的消息,立即挺著大肚子奔出厅堂。
你们为什麽先前都不跟我说你们的真实身分?她十分气恼,竟是最後一个知道他们尊贵的身分。
玄郸抱著杳琉跃下马背!眼底有著笑意,说了又如何?杳琉柔声的说:抱歉,我怕你若知道了我们的身分,对我们的态度就会有所改变,到时候我们就无法好好谈心。
我压根就不在乎。
反正你们也是人啊!何云锦只是气他们的隐瞒,那种被蒙骗的感觉真不好受。
玄郸挑眉,随即笑眯了眼,呵,天曜果然娶了个好妻子。
何云锦所说的话令杳琉感到无比欣喜,但一瞧见她鼓起的圆肚皮,不禁讶异得瞪大杏眸,你又怀有身孕了?何云锦笑看著腹部,伸手轻抚,是啊,只是不知道这一胎是男的还是女的。
如果可以,她希望是个长得像她的女娃。
杳琉看著她全身笼罩著为人母的光辉,好生羡慕。
与他在一起多年,自己的肚皮却一点都不争气。
玄郸见景天曜似乎不在宅第内,又见她们似乎有许多话想说,遂迳自步入厅堂内休憩,让她们好好谈心。
一待他离开,何云锦立即拉著杳琉往一旁步去,小声低语,我上回塞给你的书看了没?杳琉双颊绯红,看了。
那你怎麽还没怀孕呢?何云锦问得直接。
这……杳琉也不懂,怎麽会如此?他们明明每晚都同床共枕,也都有行房,但她就是无法顺利怀孕,让她真是又急又恼。
那他可有饮用十全大补壮阳精力汤?何云锦再问。
杳琉摇头。
何云锦叹口气,原因就出在这嘛!他身为一国之君,每日总有忙不完的国事,精力都流失了。
你可得每日熬汤给他喝,不出三个月,包准你怀有身孕。
杳琉心想,她说的话似乎也挺有道理,打算回去试验。
对了,我还有一事想拜托你……何云锦双颊绯红。
什麽事?请你到宫中帮我找样东西,下回带来给我瞧瞧,而那个东西就是……何云锦贴在杳琉耳畔小声低语,告知她所要的东西。
杳琉讶异的瞪大双眸,你确定要?但她不认为她需要看那种东西。
何云锦用力点头。
那好吧,我找找看,若有的话,我下回再带来给你。
杳琉虽面有难色,但还是点头答允。
太好了,谢谢你!何云锦忘情的紧抱著杳琉。
呵……她可真是交到了个好姊妹。
蓦地,她们身後传来一道低沉嗓音――放开她。
何云锦与杳琉转头一看,玄郸不知何时来到她们身後,怒瞪向何云锦紧抱著杳琉的双手。
何云锦只得收回手,不明白他为何要如此生气。
杳琉了解其中道理,唇瓣微勾,迈步朝他走去,伸手环抱他的腰身,你可真爱吃醋。
之前他吃小业子的醋,又吃景歆的醋,如今竟还吃何云锦的醋……真是令她哭笑不得。
玄郸皱眉,抿唇不语。
此时,景天曜握著已会行走的景歆的小手,一同回到宅第上瞧见玄郸与杳琉,遂笑眯了眼,许久不见了,近来可好?玄郸并未说话,搂著杳琉往外步去,在经过景天曜身旁时,冷冷的说:先走一步,改日再叙。
随即抱著她跃上马背,驾马离去。
景天曜不解,他们不是才刚来,怎麽马上就要离开了?待他们离去後,何云锦不禁开口问道:王以前就很爱吃醋吗?那男人的醋意可真不小。
景天曜大概猜出方才发生了什麽事,轻笑出声,他以前不会这样,直到遇见她之後,才变得如此。
不得不说,爱情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返回凌波宫,罗威上前禀报,临时有要事得请王前去处理。
玄郸只得跟著罗威一同离开,让杳琉在宫女的陪伴下返回紫宸殿休憩。
杳琉一回到紫宸殿,连忙翻出先前何云锦交给她的那张药方,交给宫女前去抓药熬煮,自己则前往他处。
一个时辰後,玄郸返回紫宸殿,却不见她的身影,不禁紧皱眉峰,立即询问一旁的宫女。
宫女恭敬的禀报,王后前往藏书阁。
玄郸挑眉,有些疑惑。
她去藏书阁做什麽?随即转身步出紫宸殿,前往藏书阁探个究竟。
藏书阁内,千万册书籍整齐排列,杳琉站在书架前,仔细翻阅手中的书籍,完全忘了时间,更不知有人已来到她身後。
你在做什麽?听见他低沉的嗓音,杳琉吓了一跳,连忙将手中的书藏在身後。
见此情景,玄郸不禁轻笑出声,我吓著你了?杳琉摇头,并未答腔。
那你方才在看什麽?玄郸往前踏一步。
杏琉则往後退一步,轻咬著下唇。
她知道自己一定瞒不过他。
玄郸摊开手掌,要她主动交出藏在身後的书籍。
杳琉只得将身後的那本摹写男女淫亵情形的春宫秘戏图册交给他。
玄郸看了一眼,微微挑眉。
你拿这个做什麽?真是料想不到,她对这种书如此有兴趣。
今日去找何云锦时,她特别请我一定要来藏书阁寻找,日後好带去给她看。
杳琉据实回答。
玄郸先是一愣,随即笑眯了眼。
呵……原来如此。
杳琉一见他的笑容,突然有股不祥的预感。
明日我就派人将所有的春宫秘戏图册送到景宅给她。
有多少,就给多少,最好能将整座景宅塞满。
杳琉讶异,当真?他竟如此大方。
君无戏言,先前她不也送你一本春宫绘本?咱们就把这些秘戏图册送给她,做为回礼。
玄郸说得理所当然。
杳琉无言以对,直瞅著他那双布满笑意的黑眸。
总觉得他彷佛乐在其中,还一副等著看好戏的模样。
玄郸笑著将手中的秘戏图册放在一旁,握住她的柔荑,一同步离藏书阁,返回紫宸殿。
呵……不知景天曜看到那些何云锦所要的春宫秘戏图册会有何反应?脸上的表情一定十分有趣。
一名宫女将熬好的汤药恭敬的奉上,杳琉伸手接过,递向前,神情有些羞怯,请王服用。
这是什麽?玄郸订异她竟会派人熬煮汤药给他。
杳琉双颊腓红,不敢回答。
玄郸一挥衣袖,所有宫女立即离殿,寝殿内只剩下他们独处。
现在你总可以好好说明了。
是……包生子的十全大补壮阳精力汤。
玄郸神情复杂,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他是欣慰她为他著想,但她拿这种东西给他喝……可是看不起他?我见何云锦又怀了孕,自己的肚皮却一直不争气,也想替你生下子嗣,所以才特地命令人为你熬煮。
杳琉用乞求的眼神望著他,希望他服下。
拜托,她真的好想生下他的孩子。
玄郸只得将那碗汤药一口饮下,抱著她往床铺走去。
你说错了。
他为她褪去罗裙,厚实大手轻抚著她柔软的娇躯。
嗯?杳琉因为他的动作而双眼迷离,不解的望著他。
他怎麽突然这麽说?她究竟是说错什麽话了?小业子并不是我的天敌,我的天敌是你。
玄郸随即吻上她的唇,不让她开口说任何话。
如果她想要生娃娃,他自然会尽全力配合,用不著什麽包生子的十全大补壮阳精力汤。
对了,以後还是少让她去找何云锦,以免她又被那女人灌输一些莫名其妙的观念。
而今日之事更绝不能传出去,以免他会被舜天国百姓误认为是不行的一国之君。
尾声岁月流逝,春花、夏雨、秋实、冬雪,不知轮回了多少年,舜天国王后产下三子,舜天国王室不怕後继无人。
春气和煦宜人,百花盛开,香气馥郁。
这日,小业于闲著无事在凌波宫内四处走动,而他在这些年内,早己成长为一名俊逸青年。
突然,他眼尖瞧见前方有道身影,好生熟悉。
走上前,定眼一瞧,咦?那不正是王吗?他手上拿著一根钓竿,站在玉石栏杆旁垂钓。
他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前询问:王,你在这里做什麽?钓鱼。
玄郸笑眯了眼。
小业子不禁大笑,王,你真爱说笑,在这里怎麽能钓到鱼呢?玄郸收回钓竿!笑著指向他,鱼已上钩。
小业子先是一愣,随即会意过来,连忙掉头逃跑。
玄郸的动作却快了他一步,一把拎住他的衣领,提著他往另一头走去。
不……不要……王……请你放了小的……你找别人吧……小业子拚命挣扎与求饶。
就算王不说,他也知道王在想什麽。
天晓得王这次外出,又要多久才回来?而这一路上,他一定是当跑腿与马车夫,可得好生伺候,还不能惹他发怒。
小业子。
玄郸沉声低吼。
是,小的在。
小业子不敢乱动。
朕看上了你,是你的福气,胆敢不从,小心项上人头不保。
玄郸好轻、好柔地说。
小业子吓得全身冒冷汗,半句话也不敢再说,以免人头真会不保。
呜……早知道他就不要跑去找王了。
玄郸拎著小业子来到一辆马车前,马车内坐著一名绝色佳人。
这样好吗?杳琉的神情有些不安。
他竟要她将孩子们交由宫女们照顾,两人一同外出游山玩水,不知何时才会返国。
小业子闻言,真想拍手叫好。
是啊,这一点也不妥当,咱们不如……话才说到一半,不敢再说下去。
原因无他,只因王正以冷冽的眼神怒瞪著他。
唔……好吓人,好可怕。
玄郸转头看著杳琉,双眸立即变得温和多情,你大可放心,宫女们与御医会好好照顾他们。
随即命令小业子换了套衣衫,驾著马车离开凌波宫。
玄郸搂著杳琉坐在车内,听著车轮滚动声。
这些年来,他每日都待在宫中处理国事,她又怀有身孕,让他无法外出游览各地姣好山水风光,著实难受。
等到孩子们都己可自行行走,他这才能带她一同外出,好好游览、赏玩各地山光水色。
那你打算前往何处?杳琉知道他的性子,这些年来他每日待在宫中处理国政,一定感到无比烦闷。
玄郸抚著下颚,思索了一会儿,咱们到刑阑国去瞧瞧。
刑阑国?那对她而言,是个陌生国度。
再过不久,刑阑国即将举办一年一度的春祭,咱们一同去凑热闹,搞不好还可以遇到我的皇妹。
你的皇妹?正确来说,是刑阑国王后。
他抿唇一笑。
杳琉讶异,未曾听他提起此事。
想不到他竟有皇妹嫁与刑阑王。
那这些东西又是怎麽一回事?她指向一旁的数个布包。
喔,那些是我们要卖的东西。
他轻描淡写的说。
要卖的东西?杳琉瞪大双眸。
是啊,我早就想当一名商旅,所以特地请景天曜为我准备一些平民会购买的物品,好让我带往刑闯国贩卖。
杳琉眨动双眸,不知该如何回应。
人们都想称王,他却想成为商旅,先前一心想篡位为王的玄瑞若听见此话,黄泉之下一定不得瞑目。
国事都处理妥当了?她怕他们这一外出,多月未回来,朝中文武百官一定会为了国事忧心仲仲。
那当然,我早已将三个月後他们所呈的奏章处理完毕。
……你会末卜先知?她不解。
玄郸微笑,说不上什麽未卜先知,而是依据多年经验,大概猜出三个月後将会发生水患,所以早已派人除去河川泥沙、挖凿渠道,预防水患发生。
再将朝中私下贪赃枉法的官吏撤职,改由他人替代。
万万不能等到事情发生再进行这些措施,那已太迟。
杳琉看著搂著她的伟岸男子,不禁佩服他足智多谋,料事如神。
马车缓缓往前行进,好半晌,小业子突然将马车停下,扬声大喊:王,你瞧,是桃花啊!桃花?玄郸掀开马车布帘,只见马车前方有棵桃树,枝头绽放著无数艳红桃花,微风拂面而来,带著芬芳香气。
杳琉讶异得瞪大杏眸,想不到此刻竟会有桃花提前绽放。
玄郸唇瓣微勾,抱著她跃下马车,十指紧扣,一同走向那棵桃树。
可还记得当年我们尚未完成的誓言?微风吹来,吹落桃花,落在她的发上。
杳琉点头,双眸泛起晶莹泪光,心头有股说不上来的情愫,小手紧扣著他的大手,怎麽也不愿松开。
玄郸执起她的柔荑,在她的手背印下一吻,本人玄郸,今生今世只爱杳琉一人,生老病死,不离不弃。
杳琉紧紧握著他的手,晶莹泪珠自颊边滑落,心头有著说不尽的感动。
他还记得……一直都记得这个约定……玄郸自腰带取出一支桃花簪,亲自为她插入发问,眼底的深情始终不变。
让我们一起白头偕老。
杳琉点头,让我们一起白头偕老。
微风轻拂,撩起了她的青丝,原本落在发上的桃花花瓣,随著风飘扬而去,最後消失在天际。
玄郸俯身,为她吻去泪,搂著她往马车走去,却意外未瞧见小业子的身影。
该死,那小子跑哪去了?哼,若平常叫他做事,他也能跑得这麽快就好。
杳琉念头一转,随即轻笑出声,他一定是不想打扰到我们,以免又惹你发怒,所以才离开。
玄郸皱眉。
那小子倒是越来越识相了,真不知该称赞他还是严惩他。
小业子。
他扬声大吼。
是,小的在。
声音自远方传来。
要起程了,还不快过来!啊?你们办完事了吗?这麽快!小业子困惑的嗓音自远方传来。
瞬间额间青筋暴出,玄郸强忍著要杀人的冲动。
那臭小子……竟然敢说他快……分明是找死。
小业子见没人回应,这才自远方奔来,王,咱们起程吧!呵……这回他学精明了,跑得快,没打扰到王办事,这下子他就不会再被王责骂,人头也可保住了。
下一瞬,他的头颅被人狠狠敲了一记。
哎哟……好疼……王,你没事干嘛揍我啊?小业子满脸无辜。
玄郸懒得与他多说,迳自抱著杳琉坐上马车。
小业子只得一面抚著头上的肿包,一面驾著马车前进,暗暗嘀咕著,王喜怒无常,真难伺候。
杳琉枕靠在他怀中,倾听著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漾出一抹笑,看著自己仍平坦的腹部。
虽说他料事如神、诸事了若指掌,但他一定不知道,在她的腹中又孕有他的子嗣了。
感激上苍让她与他相遇,进而相恋,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