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025-03-29 01:32:44

一名白衣女子低垂著头坐於窗边,一头青丝在透过窗棂斜照的阳光下,耀眼迷人。

盘著爰髻,两鬓边垂著珠翠,伸著纤纤十指灵活地缝制衣杉,一双细细柳眉衬著粉白嫣红的脸颊,艳丽绝伦的容颜宛若天仙,让人再也移不开视线。

一道沉稳的脚步声自她身後传来,她没多想,立即转头灿烂一笑,少爷,你可回来了。

站在她身後身材高大的白衣男子,浓眉底下那双深邃如墨漆黑的眸子蕴含著笑意,高挺的鼻梁下那性格有型的唇微。

斐亦天双手置於身後,脸上有抹神秘。

白云霏站起身,来到他面前,抬起白净绝美的俏脸,笑盈盈地望著他,少爷,你身後有著什么呢?斐亦天看著白云霏那细弯的柳眉水灿的眸子、粉嫩温润的红唇、纤细娇躯……她无疑是个世间罕见的美人。

而她是属於他一人的!单手抚著她那头飞瀑般乌黑柔亮的长发,手指顺势轻抚上她那晶莹剔透的肌肤,爱怜之悄尽在眼底。

少爷!白云万霏朝他盈盈一笑。

快告诉我,在你身後藏了些什麽?别急。

斐亦天笑著将一只梅花花钿贴在她的额间。

白云霏一愣,少爷,我只不过是个下人,万万不能。

就要伸手将那只精致宛的贵重花钿取下。

斐亦天一把握住她的手,什麽万万不能?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不是一名下人。

神情严肃。

是,少爷,我明白了。

白云霏看他还一直线著她的手,不禁绯红双顿:少爷……你的手。

男女授受不亲,他怎能一直线著她的手?让她脸红心跳加快。

斐亦天笑逐颜开,把玩著她那细滑如凝脂般的小手,我就爱握著你的手,在这座宅第内,谁敢对我有意见?一听,白云霏轻笑出声,少爷,你怎能这麽说!阿,好霸道啊!怎麽不行?斐亦天笑著轻挑眉峰,你跟在我身边多年,在府内的每个人也都明白,我对你的疼爱,压根也没人把你视为下人看待。

斐府上上下下,每个人都知道他打从第一眼见到她时,就喜欢上她了,更把她放在掌心里细心呵护,宝贝不已。

所以就算有人再怎麽不长眼,也绝不敢动她一根寒毛。

白云霏朝他甜甜一笑,少爷,你待我的好,我从来不曾忘记。

打从那日在街市上遇见他之後,他立即派人将她死去的爹爹厚葬,并请来师傅教导她琴棋书画,更给她穿上各式各样衣衫罗裙,餐餐更是珍贵佳肴,不愁吃穿。

斐亦天拉著她的手坐於圆桌旁,我待你的好,出自一片真心,你不必牢记在心,只要一直待在我身边就好。

他不要她报恩,什麽都不要,只要她一直待在他身边,让他时时刻刻都能看到她的一颦一笑就好。

白云霏柔顺地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将先前搁在窗边椅上的那件衣衫取来,少爷,我正好为你缝好了一件外袍。

斐亦天笑了开,有劳你了。

想不到她一直待在房内多日,竟是为了缝制他的衣衫,一想到她的全心全意只为他,嘴角不禁绽出一抹笑。

瞧,那细腻的针法就算是外头的师傅也比不上,一套上,大小长度皆刚好合身。

少爷,你觉得如何?只要是你缝制的衣衫,当然是再好不过,完美无缺。

斐亦天楼著她的纤腰,就要俯身吻下她的俏脸。

白云霏羞怯得绋红双颊,却也没有避开,任谁都看得出来,其实她也是对这一吻有所期待。

突然,一道男声在门扉外响起――少爷,你可别忘了,等一下与何老板有生意要谈。

年龄与斐亦天相近的总管李仁在外头高扬著嗓音,好意提醒。

只要少爷不在书房和厢房内,就一定是待在白云霏的房内。

这点,府内的所有人心照不宣,而且没人会多说一句。

这一声惊得白云霏连忙退开,低垂著脸,不敢吭一声,以免被外头的总管听见。

到时候,她拿什麽脸再去见总管?羞死人了!斐亦天拧紧眉,瞪山站在门外的那道身影,沉著声音吩咐,李仁,你先退下,我待会儿就过去。

该死的家伙!怎麽会知道他待在她的厢房内?不过是和人做生意罢了,有什麽好急的?是。

李仁这才离开厢房。

待总管离开後,白云霏还是不敢抬起头来。

斐亦天见状,不由得轻笑出声,怕什麽?步向前,以食指轻勾起她那小巧的下巴,直勾勾望著她那双水灿、散发著灵气阿美丽双瞳。

我……白云霏轻咬著红唇,怎麽也发不出声音来。

别咬疼自个儿。

斐亦天伸手抚著她那温润的红唇,很想她的滋味,但此时时刻不对。

最後他只得放开手,抚袖离去。

该死的生意……等会儿看他怎么好好修理那何老板。

白云霏望箸斐亦天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心依旧在狂跳著,方才他那充满爱欲的眼神,她又怎么看不出来……他要她!自从他买下她之後,她在名义上虽然是他的婢女,但他待她却不似对待下人那般严厉,反而常常深情款款地望著她,这点她全都明白。

从那天起,都过了六年的时间,她早已从不懂事的少女蜕变成女人,也常常从其他府内的婢女那儿听到不少关於男女之间的事。

更早已下定决心,只要他说一声,她随时都能成为他的人。

★ ★ ★京城万华酒楼斐亦天在李仁的陪同下,来到酒楼二楼。

才一上楼,就瞧见有数名男子坐於桌前,满脸笑容候著他的到来。

抱歉,让诸位久候多时。

斐亦天立即换上一张生意人的脸孔,拱著手一一向众人致歉。

为首的何老板迎著笑脸,只要斐公子能到来,不管多久,我们都会等。

好说、好说。

斐亦天笑了笑。

坐坐坐,咱们别光站著说话,这样怎麽谈买卖?何老板立即领著斐亦天坐下,众人围绕著。

斐亦天见眼前这阵仗,与其说是要与他谈买卖,不如说是要强逼他乖乖就范。

哼,好个老狐狸!不过这不代表他就会怕了他们人多势众的阵式。

斐亦天挥开衣袍下摆,豪迈一坐,往一气势立即压过众人。

何老板没想到才不过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竟有如此惊人气势,但他们仗著人多、年纪大,根本就不用怕,随即呵呵大笑,斐公子,来来来,我敬你一杯,马上就有人斟满两只酒杯,一杯递给何老板,一杯递给斐亦天。

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递给斐亦天的酒杯比何老板的大得多。

何老板立即一饮而尽,并笑著将酒杯倒了过来,向众人展示他的好酒量。

斐亦天冷冷一笑,想先将他灌醉,再胡乱跟他谈生意,乘机占他的便宜?没那麽简单。

何老板好酒量。

他也将酒一饮而尽。

脸不红、气不喘,连咳也没咳一声,彷佛这杯烈酒压根算不了什么。

众人一愣,万万没想到斐亦天的酒量如此惊人。

好半晌後,何老板沉不住气了,率先开口,今儿个找你来,就是想和你商量看看,能否将酒、茶叶、丝绢、药材的买卖分一些给咱们做?斐亦天抬起深邃如墨的一双利眼,将在场所有人看过一回,瞬间记下这些人的相貌,随後冷冷一笑,凭什麽?众人全倒抽口气,谁也不敢发出声音来,全转过头看向为首的何老板。

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一触即发。

你别这么说,谁不知道整个京城内,就只有你和欧阳家的欧阳律公子占了这些广大生意。

那又如何?你们大可去求那欧阳公子,何必来找我?斐亦天把玩著那只玲珑剔透的酒杯,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底。

哼!他就知道这何老板会破天荒地找他做买卖,根本就是夜猫子进宅于日巴没好事。

那欧阳律老是板著张脸,神情严肃,谁敢跟他谈这事儿?那就找上我来著?斐亦天笑眯了眼。

但若是瞧得仔细点,就能瞧见在他那笑眼内,蕴藏著强烈杀意。

可不是?你应该能了解咱们这些生意人买卖的辛苦。

何老板见他露出笑容,还以为他是同意了。

斐亦天笑容满面,我不得不说上一笔生意,只有傻子才会同意。

众人一听,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司是瞧他虽然脸上挂著笑,眼底却没笑意这才惊觉他不是在同人说笑。

你……好大的胆子,咱们这么多人在场,你不怕吗?何老板气得重拍桌面,站起身直指向他。

斐亦天连眼皮也不抬一下,怕,怎么不怕?就怕等一下你们不是断手就是断脚,全滚下楼。

一旁身利高大、体格壮硕的李仁更在同一时间,迈步向前,向众人威吓。

看有谁敢当著他的面对少爷不利,他就给那人永生难忘的苦头尝尝。

你……何老板抖著声音,你竟敢这么说?原本以为时常笑脸迎人、温文儒雅的斐亦天会比那个冷酷严峻的欧阳律要来得好说话;没想到竟是个棘手、难以应付的角色。

见情况不对,立即有人出来打圆场,好了,大夥儿千万别冲动,莫生气,快坐下来,要不然怎麽继续谈下去?斐亦天冷睨著眼前仍站著的何老板,皮笑肉不笑地扬声:是啊!光站在那儿生气也没用,何不快点坐下?哼,想不到他们竟然还想继续谈下去?他都那麽说了,还不肯死心吗?突然,有人话题一转,听说斐公子在多年前买了一名女子做为府内婢女,又听说她貌美如天仙下凡,若有机会,可否带她出来,让众人好好瞧一瞧?斐亦天收紧掌心,原心置於掌中的酒杯应声而碎。

收起了原先挂在脸上的笑容,他奴心不可远地瞪向那人!这事你听谁说的?那人吓得全身直发抖,这事……全京城的人们都知晓……你若不信,随便捉个街上的人来问就知情……众人一见斐亦天如此盛怒的模样,也全吓了一跳。

万万没想到,他竟会为了一名女子的事如此生气。

李仁见斐亦天捏紧手中破碎的酒杯,割破了自己的掌心,鲜血直流,於是高扬声嗓,少爷,时候不早了,你还得回上处理府内的事。

斐亦天自然明白李仁是在找藉口杀他早点脱身离开,但心里的怒气还是怎麽也无法消去。

单手重拍桌面,那原本坚固牢靠的方桌儿当场裂了开来,成了两半。

-这事最好到此为止,我不会同意你们所提出的仟何条件,还有……若是有人胆敢在我面前提起方才的事,莫怪我无情动于伤人。

随即怒挥衣袖,起身离开。

所有人望著那张裂成两半的桌子,鸦雀无声。

有志一同地於心中立誓,方才的事,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再提起。

但为首的何老板是怎麽也咽不下这口闷气,定要向那毛头小子扳回一城。

等著瞧好了!★ ★ ★原本待在厢房内刺绣的白云霏,突然听到前方有人大声嚷嚷著――不好了,少爷受伤了!白云霏惊得丢下手中的帕子,连忙奔出房门,在前往大厅时,还差点被门槛绊倒,心里的担忧尽在脸上。

才一到大厅,远远地就瞧见斐亦天坐於太师椅上,任由鲜血直滴在地上。

少爷?她惨白俏脸,直奔向前,轻执起他的手,摊开他的掌心一看,心疼不己。

怎么会这样?他究竟是怎么受伤的?一些细小的碎片刺人他的掌心内,怵目惊心。

一旁的总管李仁见了,没多说什麽,只吩咐其他的下人取来一盆水、乾净的布巾与药膏递给白云霏,再命令所有人离开,让他们两人独处。

斐亦天不发一语,任由白云霏跪於他膝前,专注为他一一挑出刺人掌心里的碎片,脸上没有丝毫痛苦神色。

万万没想到,她虽从未外出,但她的美貌竟已扬名整座京城。

再这样下去,岂还得了?搞不好日後会有许多人想上门来一窥她的倩影,此事令他怎麽也无法接受。

她的美、她的人、她的一切……全都只能属於他一人!少爷,为什麽发怒?白云霏轻柔地在他掌心上了药,细心包扎妥当後上堠才轻柔问出声。

她知道,没人伤得了他,除非是他发怒,才会伤了自个儿。

斐亦天望著仍跪於府前的她,果然……最了解他的人是她。

好半晌上厄才缓缓开口,今儿个在酒楼被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没什麽大不了的。

不想让她太过担忧,打算轻描淡写带过。

别骗我,若没事,你又怎麽会弄伤自个儿?白云霏双眼含泪,不能接受后样的回答。

别瞄著她啊!斐亦天伸手轻抚上她那细致绝美的容颜,有人提起了你。

我?她微愣。

怎么会有人提起她呢?她足不出户,未曾和任何人交谈过,又怎麽会有人认得她?心里怎么也不明白。

就算那些人没见过你,也对你的美觊觎不已。

斐亦天无奈地轻叹口气,想到此,我才会一时控制不住情绪,发了怒上她就算不在他身旁,也总能牵动他的情绪。

白云霏这才明白他发怒的原因,竟是为了她!少爷,我……心里突然想起,女人为祸水一语,咬著唇,垂下脸,不知该说些什麽才好。

斐亦天伸手抬起她的脸,不都说过了,别咬伤自个儿,要不然我会心疼的。

以拇指来回轻抚著她那如花瓣般细腻的红唇。

少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所以你才……话尚未说完,就被他以手指轻点住。

别说那些傻话!我可不认为是你的错,真安说对或错,全是那群人不好,竟妄想著要我将所有独占的生意交给他们去做。

斐亦天不许她想著那些压根就不存在的事。

就算以後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认为是她的错,水浇。

怎么会有人如此要求,太过分了。

白云霏皴起蛾眉,难以置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这世上什么人都有,不足为奇。

斐亦天大笑出声。

他虽然年龄没有那些人来得老,但他自幼就跟著爹到处做买卖,什麽样的人都看过,那位何老板,他还不放在眼底。

少爷怎么回应他们的要求?不怎麽样,迳自走人。

斐亦天耸耸肩。

就算对人设下何等声势浩大的鸿门宴,他都不怕。

啊,这样好吗?白云霏还是有些担忧。

虽然说对方的妥求的确太过分,但那些人既然敢提出这等要求,日後不晓得会不会对少爷做出什麽样的举动来?莫担忧,反正那些人也奈何不了我。

斐亦天完全不把何老板和那等人放在心上。

白云霏听他这麽说,自己一个人在这儿担忧也没用,只希学他日後在外头和人做买卖,能平安回来就好。

那少爷可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他挑眉反问。

千万别再受伤了,好吗?白云霏轻握著他那包扎好的大手,眼底净是难过、不舍。

见她露出这种神情,斐亦天心里也很不好受。

我答允你。

舍不得见她这裒伤、难过的模样,他下定决心,日後此事绝不会再发生第二回。

她是他的一切。

★ ★ ★隔日一早,斐府内的一名男仆才一推开大门,准备扫地时,却瞧见门外早已站了不少人。

请问有何事?数名妇人聚在门外,才一瞧见斐府内的仆被推开门,个个迫不及待地奔向前,向那名男仆说著,我是李大娘,是公子派来的媒人婆,听说斐公子要替白云霏准备婚事,所以特地前来说媒。

不不不,派我来的张公子才是一表人才,正好与白小姐郎才女貌,失得很啊!哟,你们这些人才该全闪遢去,我家的李公子相貌堂堂、家财万贯、无人能及……男仆见眼前一片混乱,每个媒人婆全把派自个儿前来的人说得比皇帝远了不得,惊得他连忙关上门。

喂喂喂!你怎麽把门关上啦?快开门啊,咱们还得向你家公子说媒去!门扉被外头的媒人婆不停拍打著,一心想马上进入府内,好替自己的主子谈好远门亲事。

正好经过的总管李仁看见原本要外出打扫的男仆神色紧张,不解地向前询问你在做什麽?怎么关起门来?还不快出去打扫!不能开啊,外头来了一群疯婆娘,说咱们少爷要替白云霏找门亲事,所以全挤在外头想进来啊!就算他只不过是名身分低贱的下人,但他还是有长眼的,又怎麽会看不出来少爷有多疼爱白云霏,又怎么可能会替她找亲事?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如同太阳打西边出来、天要下红雨一般。

李仁闻言,皴紧眉,真有此事?总管大计,我再怎么样也不敢胡说此音啊!那名男仆神情紧张,紧压著门,濂怕外头那些来势汹汹的媒人婆们会撞破这扇门。

李仁也听见外头所传来的吵嚷声,确信他所言不假。

你在这儿更著,万万不能让那些人进来。

立即转身,就要往书房步去。

此时,又有另一名男仆神色慌张地奔向前,总管,不好了,我在外头听到有人说斐家各商家所卖的部是次等货,专坑人们的银两,还有人去吃饭,吃得胃都疼了……这麽一来,所有商家生意定会受到影响,一落千丈。

李仁低语,我知道了。

他得马上向少爷禀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