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不错眼盯着叶岭, 见她神色凝重,迟疑了下问道:可是很棘手?叶岭点头,腹痛的原因很多, 尤其是急性腹痛......大夫, 大夫!还没有说完, 叶岭就被巴嬷嬷打断了, 她上前一步,着急对徐大夫说道:大夫,你快给阿绫瞧瞧,她快疼得受不住了啊!徐大夫扎着手尴尬不已,为难地看向了叶岭。
巴嬷嬷明显是不相信叶岭, 只是碍于傅恒面子,将李绫送到了医馆。
叶岭并不生气,她年纪轻轻,以前并没有什么名气,去富察府上那一次, 不过是救了疾风。
救马与救人完全不同,巴嬷嬷关心李绫的心情, 叶岭完全能理解, 笑着对徐大夫说道:没事, 你先看一下, 集思广益, 说不定你能找到病因呢。
徐大夫这才上前,告了声得罪,切上了李绫的脉搏, 仔细辨认脉象。
傅恒眉头微皱, 歉意地对叶岭说道:对不住, 给你带来麻烦了。
叶岭无所谓耸耸肩,说道:开医馆就是治病救人,我是大夫,不管好人坏人,不管任何爱恨情仇,不审判不做评价。
我只管治病,这是做大夫的首要原则。
傅恒神情一滞,怔怔看着叶岭片刻,旋即低头轻笑。
徐大夫诊完脉,斟酌了片刻后说道:脉象滞缓,依着傅九爷先前所讲的症状,在下粗略估计,李姑娘所患是肠痈。
叶岭教学生的时候向来脾气不算好,尤其是徐大夫只号了脉,感情先前她抢救牛二时,教给他的病前检查,他全部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望闻问切,你只把了脉,其他几样呢?病人就在你面前躺着,意识还算清醒,问诊问病人,你却只听旁人的话!哪里痛就检查哪里,先前我检查牛二,你难道没看见?让开,仔细看好了!巴嬷嬷看着徐大夫一大把年纪,被足足能当他孙女的叶岭训斥得面红耳赤,眉心不由自主拧紧了。
转头看向傅恒,见他神色寻常,站在那里一瞬不瞬盯着叶岭,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说话。
没有仪器化验,叶岭不会号脉,只能硬着头皮来最基本的望闻问。
李姑娘,你躺好,腿曲起来。
唉,这身衣裙不好检查啊。
叶岭看着李绫身上与连衣裙一样的松身长袍,吩咐六妮儿拿了块布巾过来,帮着李绫翻身平躺好,六妮儿,把布巾盖在她身下。
来不及洗手,叶岭倒了酒精,在手上搓了几遍,弯腰去掀李绫的常袍。
傅恒顿了下,忙转过了身,徐大夫尴尬不已,跟着要出去回避。
哎,徐大夫别走,你留下!叶岭皱眉,厉声说道:这是在治病,你是大夫,你走什么走!巴嬷嬷本来站在门边,听到后一下急了,探头过来要争辩,傅恒上前拦住了她,沉声说道:嬷嬷出去吧,别耽误了治病,叶大夫在里面呢。
奴婢实在是放心不下,九爷您就让奴婢留下吧。
巴嬷嬷坚决不肯离开,福身哀哀乞求。
傅恒无法,只能让她留了下来,思忖片刻,跟着留在屋内,只背转过身避开,没去看叶岭如何检查。
徐大夫挠了挠头,心一横上前一步。
叶岭掀起了李绫的常袍,六妮儿及时盖上了布巾。
所幸常袍里面穿有里裤,徐大夫松了口气,待见到李绫雪白柔软的小腹露出来,霎时浑身僵硬,左顾右盼连眼神都没处放。
叶岭一声冷喝:你是大夫,医者父母心,给我看好了!徐大夫被叶岭怒斥,慌忙听话站好,待看到巴嬷嬷羞愧地捂住脸,几乎快哭出来的样子,跟着也想哭。
想他一把年纪,他并不想看年轻姑娘的肚皮。
可叶岭跟煞神一样,医术还高超,又凶又令人欲罢不能。
昨日叶岭治好了牛二,医馆里都快沸腾了,同仁们不知道多羡慕他,只恨不得能跟在叶岭身边学本事。
若不是祁老太爷来了,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不然诊室早就挤满了人。
想到这里,徐大夫稳住了神,仔细揣摩着叶岭手上的动作,渐渐着了迷,将窘迫完全抛到了脑后。
叶岭手掌四指并拢,指腹些许用力,好似检查牛二那样,边按压边询问:李姑娘以前可有患过肠痈?早上起来吃什么了?拉了几次吐了几次?李绫回答得虽结结巴巴,但还算清楚明白:约莫半年前患过一次肠痈,吃药后好了。
早上起床后,还没有来得及用饭,只喝了些清水。
去方便了一次,吐了一次,喝了药之后,很快就吐得一干二净。
肠痈即阑尾炎,吃药好了的话,可能炎症比较轻。
不过阑尾炎会反复发作,彻底根治只能手术切除。
叶岭思索了一下,按住麦氏点,对徐大夫说道:肠痈.....还是叫阑尾吧,肠痈就是人体内的阑尾起了炎症,炎症刺激引起腹泻,恶心,呕吐,还有头疼发热。
发病时,一般右上腹或者脐周,剑突.....剑突?徐大夫听得极为认真,叶岭说的很多词语,他闻所未闻,满脸茫然。
叶岭叹了口气,看吧,这就是解剖学的必要性,他们得对人体器官分布,有统一的认识与叫法。
这里。
叶岭干脆指了指,余光瞄见李绫咬着唇,都不喊痛了,只睁大眼睛怯生生望着自己,忙微笑安慰她:你别怕啊,仔细体会,痛的话喊一声就是。
李绫慌乱地点了点头,叶岭冲她笑笑,继续教徐大夫:痛最后转移到右下腹,会因为位置不同改变,但一般痛点固定。
按下去时会有反跳痛,肌肉跟着会做出反应,只阑尾异位除外。
若是有囊肿,一般右下腹会有包块。
叶岭手按了几下,李绫的肚子按上去还算柔软,右下腹亦没有明显的包块。
考虑到阑尾炎的可能性比较大,还是在右下腹多按了几下,等到松开之后问道:还痛吗?李绫痛得冷汗淋漓,根本说不清楚是哪里痛,只要叶岭一问,她就马上喊痛。
叶岭越来越感到不对劲,手抚上李绫的额头,再次开口后,屋内众人顿时面面相觑。
李姑娘,你上次月经什么时候来的?叶岭问道。
李绫整个人瞬间呆住,嗫嚅着问道:叶大夫为何这般问?叶岭微笑着解释:因为你是姑娘家,除了肠痈这些之外,还要考虑很多妇科方面的问题。
你一定要如实回答,不然会影响到我的诊断。
李绫飞快朝傅恒方向看了一眼,低声答道:我的月事二十五日左右前刚来过。
叶岭神色专注,只关心着李绫的额头热度,并未察觉到李绫的眉眼动作。
待摸到李绫并没有发热的迹象,反而冰冰凉。
叶岭神色一凛,转而摸向了李绫露出来的手,手与她的额头一样冰凉。
不对啊,若是阑尾炎,李绫应该发烧,而不是身上发凉。
叶岭思索之后,继续问道:李姑娘,你腹痛之时,可有剧烈的运动,比如说行房?如今身下可有流血?这句话一出,屋子里瞬间鸦雀无声。
叶岭等了一会没听到回答,回过神转头看去,看到众人神色各异,忙对傅恒说道:你们出去。
巴嬷嬷再也忍不住了,尖声说道:叶大夫这是何意?我活了一把年纪,自认为还见过一些世面,先前你将阿绫衣衫掀起来,大姑娘在外男面前露出白花花的肚皮,我都忍了。
可阿绫还是黄花大闺女呢,您问这些,可是怀疑阿绫的清白,这是要置阿绫于死地啊!叶岭干笑,她的确没考虑到如今的世俗民情,诚恳道歉说道:是我的不对,不该当着外人的面问这些,闲杂人等都出去。
闲杂人傅恒,主动转身往外走,顺便要带走巴嬷嬷。
巴嬷嬷红着眼,闪身挣脱开,噗通一下跪在傅恒面前,嘴唇哆嗦着,凄声说道:九爷,求您看在奴婢的面子上,请别的大夫给阿绫治病吧。
叶大夫的医术高超,阿绫不过是个丫鬟,实在配不上请她看啊!叶岭面色微沉,对不知所措的李绫说道:我所有的问题,都是为了你的病,并非为了要羞辱你。
引起腹痛有多种原因、比如各种急性的炎症,宫外孕,并非只阑尾炎一种。
按照你的月经周期,我初步怀疑你是□□破裂,至于什么是□□,现在很难与你解释。
最后,你就算所患的是阑尾炎,想要彻底治好,只能切除掉。
我现在问你最后一句话,你究竟有没有流血,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就好。
李绫脸色比纸还要白,额头上的冷汗不时冒出来。
肚子的痛,加上叶岭的话,令她彻底懵了,下意识怔怔点了点头。
叶岭面无表情盯着李绫,片刻后平静问道:你是要我给你治疗,还是要换个大夫?巴嬷嬷眼泪流了下来,上前握住了李绫的手,哽咽着说道:阿绫你不要怕,京城这么大,广仁堂是有名的医馆,有无数医术高明的大夫,他们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李绫完全没了主意,顺从地应道:嬷嬷,我都听您的。
傅恒脸色难看起来,神色微沉就要上前。
叶岭已经叹息一声,对徐大夫说道:给她喝些盐水,找别的大夫给她治吧。
说完,转身往外走去。
傅恒脚步微顿,转了个向,跟在了叶岭身后。
徐大夫见叶岭撒手不管了,一下傻了眼,转而怒上心头,冲着巴嬷嬷一摔衣袖,厉声说道:无知妇人!别说广仁堂,你就是去把整个太医院请来,估计都没辙!巴嬷嬷被骂急了眼,嘲讽地说道:先前她那般对你,你竟然一点脾气都没有,还在这里替她说话,莫非你是被下了迷魂汤不成?呸!徐大夫向来温和,听到巴嬷嬷说叶岭的不好,还在这里胡搅蛮缠,顿时跳脚骂了回去:谁有本事谁就有话事权,人命关天,你还在这里要你那点不值钱的骨气,真有骨气的话.....李家当年的事无人不知,巴嬷嬷的来历,徐大夫一清二楚,刺人的话到嘴边,到底没说出口。
徐大夫冷哼一声,上前哐当当收起药箱,留下一句你另请高明的话,怒气冲冲离开。
屋里只剩下了两人,巴嬷嬷对着痛苦万分的李绫,心里一下没了底,冲到门边失声喊道:大夫呢?来人呀!祁老太爷亲自守在大堂通往后院的门口,手上捧着紫砂茶壶,听着姚掌柜低声禀报屋内的情形,眼神在叶岭与傅恒身上来回打转。
叶岭低头走在前,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傅恒亦步亦趋跟在身后,跟那做错事的小媳妇儿般。
看了一阵,祁老太爷乐了,眉毛胡子乱动,啜了一口茶,惬意地直砸吧着嘴,笑咪咪说道:喏,叫人呢,快让大夫去瞧瞧。
咱们广仁堂医馆,向来要伺候好客人,让客人记得咱们医馆,下一次好再回来,可不能怠慢了。
姚掌柜无语至极,广仁堂可是医馆!医馆!要是老太爷这句话传出去,还不得被病人骂死。
唉,老太爷向来如此,说话不那么讲究,所幸他只是在背后说说,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就是那千年的老狐狸成了精。
老太爷,那叶大夫那边?姚掌柜犹豫着问道。
祁老太爷斜了姚掌柜一眼,说道:你管那么多作甚!高人的事情,岂是你能管的?有傅九爷在呢,呵呵,纳兰家的姑爷,呵呵。
姚掌柜听得一头雾水,怎么就纳兰家的姑爷了?就算叶大夫与傅九爷定了亲,傅九爷可是富察氏的人中龙凤,叶大夫也只能称作富察氏的儿媳妇。
祁老太爷捧着紫砂茶壶,哼着小曲走掉了。
姚掌柜无法,只能赶紧往外跑去,给巴嬷嬷请大夫。
叶岭默不作声往前走,到了门口一旋身,吩咐寸步不离跟着的六妮儿:你去让人把你姑爷张财叫来医馆。
六妮儿忙应下去找人,傅恒若有所思看着六妮儿离开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叶岭走进屋,随便选了一张椅子坐下,手指敲着椅背,陷入了沉思中。
傅恒站在门外看了一会,放轻脚步走进屋,在屋里来回走动,在叶岭面前站住了。
叶岭被傅恒挡住了视线,摆了摆手说道:你站着做什么,自己坐。
傅恒垂眸望着叶岭,这般站着太居高临下,对面坐着离得太远,坐在旁边看不清她的正脸。
最后,傅恒干脆半蹲半曲,右手臂搭在膝盖上,抬头仰望着她。
叶岭瞪着面前姿势怪异中透着那么丝洒脱的傅恒,哈哈笑了起来。
调整了下坐姿,干脆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翘起二郎腿,晃动着脚尖,下巴朝傅恒背后点了点:衣服穿得太整齐,背后还差几根黄荆条。
傅恒漂亮的双眸里,笑意四溅,寻找黄荆条来不及了,只能先欠着。
不过,他的手搭在了衣襟上,我可以先脱下衣衫,以示负荆请罪的诚意。
叶岭啊哦一声,探身过去,手撑在膝盖上,兴致勃勃盯着傅恒,眉毛扬得老高,等着傅恒脱衣衫。
傅恒手紧紧拽着翠玉绊扣,在叶岭意味深长的眼神中败下阵来,耳根渐渐泛红,咳了咳,装作若无其事放下了手,天气凉了,脱衣会着凉,下次吧。
叶岭切了一声,躺回了椅背中,懒洋洋说道:我知道你感到抱歉,李绫是你送来的,她是你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巴嬷嬷是从小照顾你的奶嬷嬷。
你一心为了李绫的身体着想,谁知巴嬷嬷并不领情。
你这就是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你先前说不管爱恨情仇,好人坏人,你只管治病救人。
傅恒抬头凝视着叶岭,顿了下,声音低落了几分。
我送李绫前来时,只是把她当做一个病人,并未有其他的想法。
因为我信任你的医术,肠痈我见过记载,到了后来几乎是药石无医,人会被活生生痛死。
我终是想得简单了些,给你带来了麻烦,让你受委屈了。
我没有委屈,这才哪跟哪啊。
叶岭以前见过无数的医闹,巴嬷嬷这种顶多只能算不满意医生,要求换医生,甚至连投诉都算不上。
傅恒神色肃然,坚持说道:你大度,因着你是仁医仁心,我却不能因为你大度,对我给你带来的麻烦视而不见。
让别的大夫给李绫治疗,是因为我尊重她的选择。
叶岭白了傅恒一眼,他倒是君子,可她根本没想那么多,完全不需要他的歉意与愧疚。
你以前总说让我试一试,试一试,我是大俗人,也喜欢那种一出手,就技惊四座,众人膜拜,简直爽翻了天。
可是啊,这个试一试,不是试菜试衣服,是拿生命在试。
做大夫的,若对生命没有敬畏之心,与杀人没什么区别。
必须万般谨慎,加上实实在在的本事,不是空有一腔热血激情就行。
以前是我想得太少,太过冒失,让你为难了。
傅恒想到叶岭因为他的一句试一试,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心血,心疼又歉疚,真心实意赔不是。
怪不得先前叶岭对徐大夫如此严厉,傅恒感慨不已,说道:所以你会骂徐大夫。
叶岭白了傅恒一眼,我这不叫骂,这是对他负责,在认真教他,不然他不会长记性。
哪怕他七老八十,就算是太医正,我照样会如此。
不要拿年纪来说事,他现在于外科来说,就是牙牙学语的婴儿,还早着呢。
做得不好就是不好,大夫可以犯错,但是不能一直犯错。
还是回到那句话,大夫犯了错,会有人因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傅恒从善如流承认了错误:是,我说错了,你是在教徐大夫,因着你全无私心,盼着他能称为更好的大夫。
只这些远远不够啊!叶岭头往后仰,一条腿伸直,望着屋顶藻井,烦躁无比说道:李绫在非月事期间有出血,不是宫外孕就是□□破裂。
看巴嬷嬷与李绫的反应,宫外孕应该排除了,大致就是□□破裂。
若要更准确判断,可以经阴.道后穹隆穿刺检查。
这项检查也麻烦,需要防感染,光线不好,可能针刺进去,会扎到血管,最后抽出来血管的血。
当然这些都不是问题,血管的血抽出来会很快凝结,与腹腔抽出来的血不同,很好分辨。
叶岭烦得直抓头,就算我能确定是哪种病症引起的腹痛,还是麻烦得很啊!□□简单来说与女人卵巢有关,这个东西破得很邪门,有些是因为剧烈动作,跳啊蹦啊什么的,最多还是因为男女在床上动作激烈了,□□就破了。
也有些人咳嗽,打个喷嚏就破了。
□□里面是密布的血管,一旦破了,血流得太多,需要开腹止血。
傅恒听到叶岭说起男女之事,跟说天气一样寻常,不禁瞥了她好几眼。
待听到最后血流不止时,傅恒神色严肃起来,斟酌着问道:会不会与牛二那般,出血会自发停止?有可能。
叶岭换了只腿伸直,往椅子里缩了些,挪得更舒服躺着了,静静说道:只能端看她的运气了。
说不定还会更倒霉,李绫以前曾患过阑尾炎,若是炎症又犯了,加上出血不止,就算开腹,都没什么屁用。
先不去管如何扛感染,仅仅是失血过多需要输血,输血.....叶岭自己笑了起来,坐直身,好整以暇盯着傅恒问道:且先不管你的血能不能用,你可愿意把你身体内的血,输给李绫?傅恒愣住,抬眉好笑问道:一定要我的血?叶岭一本正经答道:对呀。
不过能保证你会没事。
傅恒摇头,失笑叹了声,哎,你…..他无奈至极,撑着膝盖站起身,走到叶岭身边坐下。
叶岭只是好玩问问,傅恒不正面回答,她并未追问,又仰望着屋顶,脚尖一下下点着地,双臂搭在椅子扶手上,看上去好似很放松且享受。
先前你一定要追问李绫月.....傅恒话语含糊着混了过去,看着叶岭始终没有真正松开过的眉眼,你是为了诊断她因为何种病症引起的腹痛,你离开之时,叮嘱徐大夫喂李绫盐水,都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
先前你还吩咐六妮儿让人去找张财,肯定是在为动刀做准备。
你从头到尾都只关注着病人,始终以病人为重。
叶岭的脚尖停顿了一下,却没有做声,继续摇晃。
如果我的血可能救李绫,你肯定会让我救,否则,那就不是你了。
傅恒的声音柔和得似春风,双眸含笑,丝毫不加掩饰,直白而深情凝望着叶岭。
这就是我敬重你,心悦你之处。
傅恒说。
叶岭身子晃了晃,僵硬地转过头,难以置信看向傅恒。
傅恒这次没有回避,迎着叶岭的目光,笑容在脸上徐徐绽开,不过,不管你如何抉择,我都会支持你。
旁人不管生,或者死,都不及你的一根发丝重要。
只要你能高兴,自在,怎样都好。
不要因此感到为难,只管遵从你的心意去做事。
还有我在呢,哪怕你杀了人,我只会替你焚尸埋骨。
叶岭舌头都打结:可不兴杀人啊,杀人犯法……这是表白了?艾玛!心有点儿乱!作者有话说:所有医学知识,皆来自临床外科手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