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柠西缩回手,慢吞吞说:我爸没说过。
闻靳泽把衬衫放下来,懒声道:那哥哥跟你说,男人的腰——不能乱碰。
为什么呀。
她下意识问。
闻靳泽一顿,没有为什么,记住了就行。
噢。
回去睡觉吧。
她有点担心,那你的腰还疼吗,要不明天去拍个片吧,对了,这个药很管用,你......自己涂吧。
把常用的药给他。
闻靳泽没接,这点伤用不着。
好吧,那哥哥晚安。
晚安。
小姑娘进屋后,闻靳泽才慢悠悠起身。
没忍住嘶了声,一边走一边解衬衣扣子,到房间的时候正好全解开了,把衣服随手一丢,站全身镜前,看那块被打的地方。
啧,力气还挺大。
镜中的身体宽肩窄腰,肌肉的线条流畅而性感,冷白皮,但又有男性特有的荷尔蒙。
不知为什么,他想到了那双小手放在自己腰上的感觉。
有点烫,还有点痒。
-周一,课间。
课代表们开始收作业,有的下来挨个收,有的需要走过去放人家桌子上。
眼看数学课收到这一列了,阮柠西匆忙地找卷子,窈窈,快借我抄抄,最后俩大题我一个字没写。
程舒窈回过头把自己卷子给她,最后一问不一定对。
没事没事,我随便写上点,哎呀,她苦恼道,你们老师也太严了。
高二她经常空着数学大题,转到这儿了,新老师要求不会也得编上,谁都不能空题,空一道罚做十张卷子。
程舒窈也苦不堪言,课本搭脸上往后靠桌子上,可不嘛,她天天让我们跟一班比成绩,每次考完试都得发一次火,等月考,你看看她发火有多吓人。
诶,这是谁帮我写的啊,阮柠西把卷子翻出来发现,后面俩大题的空白处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什么。
是不是你帮我写的呀。
周末你出来的时候根本没带作业呀,而且周五我自己都没写,程舒窈把卷子拿过来一看,这字不是我的。
阮柠西仔细回想了下,我不可能记错呀,而且这两个题这么难,我也做不出来。
嘶,那就奇了怪了,偷作业贼这么好心的吗,程舒窈扫了眼答题步骤,这人还挺厉害的,最后一问这么难都会做。
但是没人有机会碰到我的作业......这稀奇事还是第一次遇到。
课代表已经过来了,来不及细想,打算写名字上交的时候,发现姓名那一栏已经被填上了阮柠西三个大字。
字迹是好看的,就是透着点张扬。
更像是男生的字。
男生......不会是哥哥吧?除了考试,她没有在卷子上先写名字的习惯,都是交之前写。
好像只有他有这个机会。
周六那天在客厅边玩边做题,下午在沙发上睡着了,醒来后也没再检查,就随便把作业夹课本里了。
估计就是那时候他帮自己写的。
程舒窈:想到是谁了吗,到底是哪个好心的田螺姑娘,竟然还偷偷帮人写作业。
阮柠西笑,不是田螺姑娘,是田螺哥哥。
就是闻靳泽吗?对。
他竟然是学霸呀,程舒窈有点吃惊,但他长得很不学霸诶,感觉是很会玩的那一类。
我一开始也以为他同时谈好多,但其实不是,我住在那的一周,他都没有领回来过女生。
那还不错。
但不知道以后什么样,如果他谈恋爱了那我应该就得搬出去了。
但他的那个别墅不是一共四层吗,你住二楼也行呀。
但也会打扰人家吧,到时候看看吧。
-目前为止,阮柠西和同班的相处的都还不错,虽然现在没有同桌,但是有程舒窈坐前面一点也不孤单,下课去吃饭还有放学的时候两人都一起走,平时也会和周围的其他女生聊聊天,总的来说,新环境没有任何不适应。
周五因英语老师有事,和体育课调了下,于是变成了两个班合一块一起上。
前半节课做了些训练,后半节是自由活动的时间。
程舒窈指了个人,穿黑色T恤那个,就是江驰。
她看了两秒,忍不住道,真的好帅啊。
前几天只听说了这学校的校草是江驰,但一直没见过,程舒窈说碰到了指给她看。
少年高而瘦,下颚线干净利落,鼻子立体,眼型狭长。
动作散漫地投球,进了,三分球。
漫不经心一笑,满身的蓬勃少年气。
在他投球的那几秒钟里,球场上的其他人好像瞬间变得黯然失色。
往左一歪头,一排的女生都在看他那边。
有的边聊天边看,有的挺安静,一点也不分心。
阮柠西:怪不得刚刚都想坐这边呢,原来是想看他打球呀。
程舒窈已经习惯了,每次他上体育课,这两排椅子都是满的,但也说得过去,你看从那一堆人里头,是不是第一眼就能注意到他。
对。
大概有些人,生来就是主角吧。
阮柠西问:他有喜欢的人了吗。
不太清楚,应该没有吧,不然就他这样的不可能追不到。
也对,那应该就是没有了。
程舒窈都知道她下一句要说什么,但是他这人特别难追,那些送他零食礼物的,全被他扔了,而且不认识的话连联系方式都不给,对了还有个好玩的事,给他塞零食的不是很多没留名字吗,他也找不到人家,然后他同桌就说别扔了,怪浪费的,结果一个学期,他同桌胖了二十多斤哈哈哈哈。
阮柠西笑道:那当他同桌很幸福诶,既有零食吃还能看帅哥。
除了长胖的那个,其他还挺幸福的,哈哈哈哈哈,不过听说他同桌一直都是男生,估计是嫌麻烦。
想谈个恋爱怎么这么难呀,阮柠西胳膊支腿上,两手托着小脸,垂着眼,一个喜欢的都遇不到。
程舒窈揉揉她的头,一把搂住,别着急嘛,上了大学也能遇到很多男生呀。
可是大学谈恋爱就没那种感觉了。
可能是看程舒窈和陆行舟这对从初中谈到现在太甜了,让她对早恋有了一点执念,总觉得只有这时候谈才能体验一把青春的肆意。
但咱也不能为了谈恋爱而谈呀,还是得遇到真心喜欢的。
嗯嗯。
旁边坐的女生是一班的,不认识,从休息后就坐这儿没动过,抱着一个厚厚的本子,手里的笔一直在动。
阮柠西歪头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纸上的人,忍不住道:哇,你也太厉害了吧!云知意停下笔,看向她,唇角轻牵,只是会点皮毛。
但你画的真的好可爱啊。
纸上是个穿着尿不湿的小孩,嘴里咬着奶嘴,细节完美到像是照片。
要学几年才能画成你这样呀。
云知意:其实我是跟我爸学的,没有专门去报班,如果系统性学习的话,一年到两年就差不多了。
我感觉是你太谦虚啦,如果是我学的话,学一年肯定画不成这样的。
要不试试,我教你一些简单的。
现在吗。
云知意翻了一页,然后撕下来一张纸,对呀,我教你简笔画吧。
好呀好呀。
阮柠西跃跃欲试。
云知意把本子给她,然后在撕下来的那张纸上动笔,画一个你吧,我画的慢一点,然后你跟着我画。
一遍说一遍动笔,速度比平时慢了很多。
几分钟后,阮柠西对着自己那张笑起来,哈哈哈哈我画的太奇怪了,跟你那张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人。
云知意画的简笔的她很可爱,眼睛很大,脸圆圆的,连发型都一模一样。
阮柠西:对了,你画前面那张的时候不用看图片吗。
嗯,我目前只听描述可以画出来八分像。
阮柠西激动地摇程舒窈,也太厉害了!程舒窈:是不是有个职业叫什么画像师。
对,模拟画像师,是帮助警方来找犯罪嫌疑人的,其实我也可以画出你以后的样子,想看看吗。
那是不是也可以画小时候的。
嗯。
我想看我小时候的可以吗,对了,都忘记问你叫什么了,我叫阮柠西,边说边在纸上写名字。
我叫云知意,也学着她,在纸上写下名字。
你名字真好听。
云知意撕下来一张新的,然后注视她几秒,动笔。
等一下,阮柠西又改变想法了,我可以跟你描述一个人然后画出来吗。
快要下课了,时间只够画一个人的,对新奇的总会很想看看。
当然可以,你说五官特点就行,还有脸型。
她想了想,回忆道:长得很帅...程舒窈:人家让你说五官特点。
我正在想呢。
云知意笑,帅也是个重点。
阮柠西继续说,我从眼睛开始说吧,他是双眼皮,不过是比较窄的那种,然后眼型很长很好看,不知道算什么眼,不像是桃花眼,但漫不经心看人的时候又显得很......深情?我也不太会形容,要不还是说鼻子吧。
他是那种很完美的鼻型,拿手在自己鼻梁上比划,就是这里很高,然后侧面看特别立体,嘴唇很薄,笑起来的时候会有点痞,但其实是个很靠谱的人。
云知意和程舒窈都笑起来,又没让你形容性格,说得这么全,看得出来是仔细观察了。
也不算吧,阮柠西声音小了几分,不过他确实很难让人不去看呀。
云知意笔动的很快,问:现在的年龄是?二十五,画年轻几岁也可以,都可以。
嗯,快好了。
阮柠西特意不看过程,想最后看,留个惊喜。
过了十来分钟,下课铃响了,云知意停笔,画好了。
哇——阮柠西第一反应是震惊。
面前这张纸上的人,简直和闻靳泽一模一样,只听描述竟然能画得这么像......云知意:主要是你说的的细节很多。
体育老师吹了集合哨,操场的人都在往同一个方向走。
下课了,有机会我再教你呀。
阮柠西:放学我请你喝奶茶吧!今天不太行,周末吧。
好的!-中秋节放三天的假,但作业多得像是国庆节的。
周五放松了一晚上,周六就得起来做作业,连零食都没心情吃了。
阮柠西一大早就坐书桌前了,边打哈欠边做题。
实在犯困,和程舒窈连了会儿麦,但做题效率更低了。
快十一点的时候,闻靳泽敲了两声她房间的门。
进。
闻靳泽慢悠悠走过来,累了么。
她点头,累死了,哭丧着小脸,我们这次作业太多了,数学有五张卷子,英语四张,其他各科还有好几页的题。
先吃饭,去过中秋节。
去哪儿过呀。
闻家老宅,坐车十分钟,不远,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但是我都不认识呀,而且在中秋节我一个外人去不太合适吧。
闻靳泽看她不愿意,也不劝,又说:那行,在家吃吧,眼一瞥,看到桌角一张画像,拿起来端详两秒,笑了声,这画的谁,怎么长这么变态。
一字一顿念旁边的字儿,哥、哥,别怪我把你画得这么抽象,我也不想的。
后面还跟了个流宽面条眼泪的表情。
闻靳泽单挑了下一边眉毛,掀起眼皮,懒洋洋道,我在你眼里长这样?没有没有,你在我眼里很帅的,是因为我不会画才画成这样的,不是故意的,从书包里翻出云知意画的那张,你看哥哥,这张帅吧,这是我一个同学画的,她可厉害了,我只是跟她描述你的长相她就能画出来。
所以,他慢悠悠道:你觉得我很帅。
可真会抓重点。
她承认道:对呀。
跟别人夸是一回事,当面夸是另一回事。
她有点不自在地捋了下头发,补充道:而且不止我吧,应该很多女生都会觉得哥哥帅吧。
嗯,他眼尾稍扬,语调懒散,有点逗弄的意味,但你的品位高,你夸我,尤其重要。
是吗。
她笑道。
闻靳泽把画像还给她,好好保存,别弄脏了。
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保存,我要把你夹在字典的最后一页,不会弄脏的。
他勾唇低笑,这么重要啊。
对呀,觉得不对劲,又说:我这个同学以后肯定会很忙,估计就没时间给我画这些了。
行了,不逗你了,写作业吧,一会儿饭好了叫你。
好的。
-下午六点钟,闻靳泽又来敲门了。
进,什么事呀哥哥。
出去过中秋节,不是回闻家。
就咱们两个吗。
还有几个朋友。
她想了想,是上次在酒吧里的那些吗。
差不多,闻靳泽说,不还有明后两天放假么,大过节的不想出去玩玩?想,阮柠西已经忍不住把笔帽盖上,太想出去玩了,那咱们走吧。
闻靳泽笑,走。
-订了家老字号,里面主打养生菜。
她偏爱垃圾食品,觉得营养健康大多和难吃挂钩,没来过,闻靳泽给她,她扫了一遍,看名字也不知道哪个好吃,又把菜单给他,你们点吧,我没来过这里。
没有喜欢的。
不是,我不挑食,只要做得好吃就行。
真好养。
啊?她没听清。
我说,闻靳泽抬眼,漫不经心道,养你挺省心。
阮柠西笑着说,我也觉得。
程舒窈发消息很爱发语音,尤其是长语音,一条四五十秒,每次转文字都得好半天。
包厢里声音杂,她把音量调大听筒贴着耳朵才能听清。
也没聊什么重要的事,就是一些琐碎日常,但朋友之间只要合得来,不管聊什么都能很起劲,而且这会儿正好没事干,等上菜,就一来二去聊了起来。
闻靳泽看她这样挺麻烦,不是带耳机了么,怎么不用。
她说:不是很礼貌。
他满不在乎道:又没外人,讲究那么多干什么,说着就把她包里的蓝牙耳机拿出来,然后塞她耳朵里。
阮柠西无声冲他笑,也不拿下来了。
戴耳机确实要舒服得多了,不用发完一条再举到耳朵边听了。
林宋这时说:诶,你们太不厚道了啊,今天点的这菜是什么意思啊,这不是针对咱闻哥吗。
闻哥,你看看他们点的,算了,我给你念,麻油桂圆猪腰汤,白灼秋葵,蒜蓉生蚝哈哈哈哈哈。
包厢里顿时一片笑声。
林宋:你说说你们,不知道闻哥一直单身吗,要吃了这些东西,晚上得多燥啊。
有个人说,怕什么啊,闻哥不是有拇指姑娘吗。
诶,别说,以前一块练拳击的时候,闻哥那手速,一看就是单身了二十多年的,哈哈哈哈哈哈。
闻靳泽瞥了眼小姑娘,但戴着耳机还是不放心,不敢说得太没边儿,笑得轻佻又痞坏,你丫别嘚瑟。
就是,急什么啊,人闻哥的老婆说不定还在学校里呢。
说不定还在幼儿园呢。
薄渐:幼儿园的可不行,那就犯罪了哈。
林宋:谁说现在找了,没听那句话么,只要哥哥长得帅,妹妹年年在高考。
一转头,发现小姑娘已经把耳机摘了,笑的声不大,看样子没一点不懂的。
不知道听见了多少,闻靳泽收起那吊儿郎当的笑,操,都闭嘴,没看见还有一未成年啊。
我其实成年了。
阮柠西声音不大不小。
几人又笑,人妹妹的行情说不定都比你好。
那还是比不上的,阮柠西实话实说,追我的人数也就是追哥哥的十分之一吧。
林宋:柠西,追他的人是多,但一个都没成,人再多有什么用啊。
闻靳泽目光一紧,散漫开口,学校里有追你的?新学校还没有,以前的有。
多少。
不是很多,对于不喜欢的人没什么印象,长什么样她都忘记了。
多也不能谈。
为什么呀。
闻靳泽慢悠悠吐字,声音低沉性感,你爸交代我了,要看好你,不能早恋。
阮柠西顿时跟泄气的气球似的,眉皱着,笑也没了。
没跟阮煜聊过这方面的,她不可能跟父母说想谈恋爱,之前是觉得偷偷谈也发现不了,但是和闻靳泽在一块的话肯定会被发现。
好吧,她故意说,不谈就不谈吧。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每次不管遇到什么事,她在食物面前总会先想到这句话。
闻靳泽动作顿了顿。
啧。
有点跟不上她的节奏。
刚刚看她不高兴想哄几句,正思索着送点什么的时候,没想到下一秒就多云转晴,动筷子夹起菜来了。
闻靳泽失笑,又看了眼。
看那样应该是合口。
林宋夹了个生蚝放闻靳泽盘里,笑得有点欠,闻哥,吃生蚝。
有人接了句,女人的美容院,男人的加油站。
阮柠西好奇地小声问闻靳泽,男人的加油站是什么意思呀。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