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慢悠悠吃着草, 出来吃草的骆驼旁边都跟着一位小娘子,防止骆驼啃食其它的植物。
吃饱的骆驼重新牵回月牙墙内的草棚里。
吃这一顿至少几天不用再喂食。
一支马队纵马归来。
出门的女沙匪们返回营地,带回了两个刚出生不久的女婴。
焰娘队伍里的老媪们不再远离营地, 出门捡娃的小娘子们多心狠, 或许以后营地里都不会再有新的男娃被捡回。
这支马队只是在营地里休整一天, 吃饱喝足补充好补给,就再次离开了营地。
这次她们带走了营地里所有断奶的男童,这些男童正好还没到记事的年纪, 只要没有残疾, 很容易为他们找个归宿。
竹林和营地都在沙漠的正中央, 还有很多的商队并不会走这条商道, 很多商队都只是路过沙漠的一个边缘就可以前往目的地, 沙漠外总会有更多的补给村落。
又一日,夜里刮起了大风。
女沙匪们修建的石屋十分坚固。
就连草棚都只被吹走了棚顶的稻草,插在石洞里的木料完好无损。
这次的大风, 营地里几乎没有多少损失。
或许因为是多雨的春季,地上的黄沙只漫上来两指高。
狂风过后,天色又阴暗下来, 有要下雨的迹象,女沙匪们把剩余的绿球草的种子沿着营地外和河岸埋下。
大雨只下到半夜就停歇。
乌云散尽,月光洒落大地, 黑夜中重新燃起火光。
饿了一天的女沙匪们因为修建了石屋而有干燥的木柴引火起灶。
风雨过后, 一顿热乎乎的晚饭足有抚慰所有的愁思。
女沙匪们升起篝火烤干地面的水汽, 也给牲畜们都喂些温温热热的水防止生病。
大雨过后,沙地上又冒出不少绿色大球。
打湿的稻草晾晒到屋顶和石墙上。
她们要尽快晾干稻草铺设草棚。
月牙围墙内, 女沙匪们紧挨着两道围墙修建出来不少新的石屋, 只不过大部分都没有封顶。
大概是在等着绿球草上的绿色黏块长好, 不过那至少要等到夏季。
现在这些石屋使用交错的木料插入预留好的石孔,上方用稻草和沙土铺顶,若是遇到大雨,屋里也会下起小雨。
若是遇到狂风,也只能任茅草顶被风卷走。
好在沙漠太阳好,屋顶很快又会晒干。
这样的石屋不能存放吃用,但刮风下雨时都能让人和牲畜的日子好过一点。
狂风暴雨的日子,也只有身体孱弱的老幼才能进石屋里避一避。
营地里再有多出来的石头的时候,女沙匪们在营地和竹林之间修建了一道下陷的夹道。
夹道绕过栽种好的小树和草皮,夹道的墙并不是一道石墙,而是留了不少通风的孔洞。
这样即使遭遇到白日狂风的时候,女沙匪也能有一条紧急通道走到竹林前交换急须的东西。
这道夹道在动工前已经经过丹火的同意,为了回报这份慷慨,女沙匪们力求把这道墙修的更美观一些。
夹道的宽度仅容两人并行,两边的墙比成人要高两头,为了不遮蔽仙长的视线,这条夹道是深深下陷到沙土里的,沙上的部分和丹火差不多高,两边高于沙面的墙上,都有无数不规则的孔洞,既能通风也能采光。
这条通道的一端抵达女沙匪第一道围墙的缺口处,另一头距离丹火的窗口只有五尺远。
有这条通道,女沙匪们在狂风中被吹走的几率总是会小一些。
这个距离也非常方便丹火从窗口给她们扔东西。
等有了充足的绿色黏块,女沙匪们说不定还会给这条夹道封个顶。
修完这条夹道,女沙匪们又开始给第一道围墙里的庄稼间苗。
第一道围墙里的种子撒的太密,如今已经初现拥挤之势。
间出来的幼苗都被移植到了围墙外和河岸边。
丹火觉得那些紧挨着绿球草的庄稼怕都要变成柴火。
春季走过了大半,不远处又有一支商队路过。
这一支队伍或者称不上商队,更像是人数比较多的脚力。
这支队伍甚至没有自己的骆驼,而是从沙漠周边的小镇上租借着养有骆驼的向导。
向导牵着骆驼走在前面,一群人挑着担子走在后面。
风大的时候会吹来挑筐上盖着的油布,露出挑筐的一角。
这些油布都被绑的很结实,倒是不怕被风吹走。
担子里挑的是满满的黄白色块状物品。
沉甸甸的挑筐把扁担的两头深深向下压出一个弧度。
这支队伍里的人除了向导有些年纪,其他人看起来都在壮年。
身上的布料补丁摞着补丁勉强遮体,皮肤黝黑肩膀磨成红黑色,赤脚走在黄沙上,一双草鞋舍不得穿挂在扁担的一头,身上还背着粗面饼口粮。
可能怕粮食被硫磺污染,口粮没有放在挑筐里。
默娘说,这群人挑的是硫磺,问仙长要不要。
原来这群人住在火山脚下。
火山上流出的液体涌出火山,在地上冷却后会凝成乳黄色的硫磺结晶。
这就是最天然原始的硫磺。
当地人会用工具把这些硫磺块撬下来。
卖成银钱换成生活所需。
因为有硫磺结晶的地方连空气都是有毒的,所以这些开采硫磺的旷工都活不到年老。
因为他们并不会加工硫磺的收益,所以只能长途跋涉挑到愿意收购这东西的地方换钱。
火山附近没有其他的营生,地上太热也种不出庄稼,虽然采硫磺非常危险,然而做与不做,也不过是饿死和病死的区别。
所以火山附近的山民几乎都以采硫磺为生。
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攒够一笔银钱搬离火山。
这支商队的目的地并不是黄沙城,而是一个更遥远的地方。
这一路都要靠双脚行走,他们来回一趟可能需要将近一年的时间。
那个他们要去往的地方温暖湿润,是有名的鱼米之乡,种有大片的甘蔗林。
这些硫磺的买主就是那里的一家糖坊,他们每年都要往那里送一趟硫磺。
听说那里的人可以把硫磺再次加工,加工过的硫磺可以把糖变得洁白如云,具体要怎么变,这些人也不清楚。
药商虽也会采购硫磺入药,可远不如糖坊的用量大。
更何况药商在当地收购硫磺总是压价压得厉害,他们迫不得己只得把硫磺卖到更远的地方。
默娘问过之后,说是这支商队的人只收金银。
若不是糖坊给的价格足够高,这些人也不会千里迢迢走上一年去送货。
默娘问这些人所带的硫磺欲卖个什么价钱,这些人却是吞吞吐吐,不是沉默不语就是顾左右而言他,看样子怕是害怕女沙匪们听到价格之后反悔劫掠。
默娘看到这情况就知道糖坊给的价格怕是不低。
沙匪们用不到硫磺,这东西不能吃不能喝,入药也用不到太多,所以她们从没有注意过大笔硫磺的价格,所以他们才能安稳送货这么多年。
这么多年来,沙漠上的沙匪都懒待劫掠他们。
向导也不愿惹怒女沙匪们,苦口婆心劝解矿工,劝了半天,总算有人松了口。
他们挑硫磺到糖坊,每斤硫磺可以换到四钱银子。
好嘛。
女沙匪们目瞪口呆,这一挑若是有一百斤,那就是四十两白银!怪不得他们愿意千里迢迢挑到糖坊!一旦有人松了口,其他人再沉默也无用。
恐慌的情绪沉默蔓延,众人都怕女沙匪们起了劫掠的兴趣。
若真是四十两银子,女沙匪们或许还要纠结一下,这么多的硫磺,女沙匪们实在没有什么兴趣。
丹火倒也不介意将这些硫磺都收了,这样这支队伍可以即刻折返,只是晚两个月,依旧能给糖坊把硫磺送到。
唯一比较麻烦的一点,就是这些人只收银子。
这一整队的人,就要小三千两银子。
幸好那些峰主的储物法宝里有金山、银山,要不然丹火还真的只能放弃这笔买卖。
丹火从金镯子里取出足够重量的银豆子,装到空麻袋里扔出去,让女沙匪们给这些矿工一一交换。
刚好女沙匪们和乔娘子换了一杆秤,如今就派上了用场。
丹火烧的银豆子十分标准,十颗就是一两,按个数计算就可以,需要称重的是对方的硫磺。
矿工拿到亮闪闪的银豆子就放进嘴里咬,这么小的银豆子甚至有夹层的可能性都小一点。
营地里的小娘子们见缝插针地出来,兜售粗布缝制的荷包和布袋、营地里新到手的粗布和劣质茶叶,当然还少不了自制的肉干和粗面烤饼。
银豆子不比银饼子。
个头小巧,形状还精致,更别提丹火烧好后就没有再动过,一直存放在金镯子里,新银亮闪闪的光泽格外招人喜欢,这些人也怕不小心遗失在沙地里,除了本身有布袋的,都少不了花几个铜板买个布袋荷包之类。
一个银豆子就刚好是一钱银子,可以当十个铜板花销,不用再称重量,女沙匪们没有铜板找零,便怂恿矿工们再搭点吃用。
矿工们这笔买卖多少有些情势所逼不敢不做,虽然银豆子咬着像是真银子,心下里也免不了嘀咕。
矿工们此刻见女沙匪兜售的东西价格也不高,考虑到万一这些银豆子有问题,带些吃用回去且不比带些假银子回去强。
一个个便放开手脚给家里添置些东西,不单要买盐买布,连肉干都来上几捧。
装硫磺的挑筐又重新被填满。
向导在一旁看着眼热,奈何身上没带几个银钱,也就只能买几块硬面饼当干粮。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又浩浩荡荡地离开。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