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2025-03-22 08:14:20

发烧?舒希依稀忆起,之前那个梦。

思绪纷乱,面前少年已然起身,踱起步子,分外惊惶,自楼梯口爬进来的一星半点光亮,也被他扰得乱窜。

他着急忙慌问:学姐,你家有药箱吗?应该……没有。

舒希似朵快要蔫巴的娇花,奄奄一息,只张着嘴,尽力呼吸着最后一口空气。

那个……嗓子冒烟,呼吸不畅,舒希声音轻哑,微蹙眉瞅他,电视柜,从左往右第一个抽屉,有温度计。

他闻言跑下去,没过会端来一碗白粥,须臾,又打了盆子凉水,手里攥着块干毛巾。

舒希已经犯了迷糊,影影绰绰里,触感温凉的手钻进凉被,继而额上贴了一小块冰冷,口中零零碎碎灌了点粥食,又被人嘱咐了些什么,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所幸她烧得温度不高,沈岚清叮咛两句,出门临街买了盒退烧贴,便已经好了大半。

第二日,天还未亮。

舒希是被热醒的。

她盖着三层凉被,周遭被捂得密不透风,昨夜突发的烧,也彻底退了去。

身后额上汗津津的,她转眼想去浴室,便看见屈膝埋着脑袋,坐在楼梯口的少年。

拂晓的第一缕天光,豁开重重阻碍,打在少年明暗交错侧影上,为这如梦光亮,清了数十层薄薄的银灰,勾勒出副秀丽澈然的山水。

此刻,珠玉扫了尘,明月散了灰。

许久,舒希才醒过神来,小心给他盖了层簿毯,绕过他下了楼。

舒希沐浴完出来时,桌上已经摆满了早餐。

昨夜到今天,舒希迎面,像是夏日炎炎里吹拂着干燥铺热的强劲风,猛烈而克制,处处蔓着恰到好处的温柔。

他真的很好,舒希这样想。

看着忙碌半晌的少年,舒希说:你去洗漱一下吧,卫生间有备用的洗漱用品。

沈岚清颌首。

只是等沈岚清再出来时,舒希却被一通电话喊了出去,换上衣服就要走,饭也没吃几口。

沈岚清问她去哪儿,她只说是长辈邀约,不好推辞,让沈岚清先去上学,下午给他补习。

连城一处颇为偏僻的咖啡馆,一位温山软水,眉眼轻柔的女子,正坐在窗边,淡然如水地等待。

每次见到这位女子,舒希都有些不可置信,明明看上去只有二十七八的模样,年轻又温柔,却摊上陈疏易这么个儿子。

没错,陈疏易亲生母亲找上了她。

因着父母生意上的往来,陈家与舒家也算交好,偶尔逢年过节,舒希也见过几次陈疏易的亲生母亲。

之所以说逢年过节,那便是,陈疏易他母亲,与陈家之间早已断了联系,只逢年过节,才出来走动走动。

她不是没见过陈伯伯如今另娶的那位,虽说也温良贤惠,但到底不如眼前这位,端庄又大气,年纪看上去还比这位大,各方面没一样比得上的。

小希,这么早就把你叫出来,真的麻烦你了。

女人眼睛泛着温柔涟漪,笑着看她,话里行间,举手投足之中,都流露出一种很想接近的亲切。

舒希摆摆手,单刀直入:阿姨,您叫我来,是为了……你也知道,疏易这孩子平常人虽然顽劣些,但本质并不坏。

说到这,她低落地紧握汤匙,一下又一下搅动着眼下茶水,若不是我……舒希听她讲了很多,关于陈疏易的成长琐事,自初中起的三好学生,奖学金,竞赛金牌,却独独不说,为何是因着她,陈疏易才会如此。

追根溯源,这也本不是舒希该涉及的事。

这次她来,只是听了那日宴会上的风声,以为是陈疏易使的坏,便来与舒希道歉。

舒希回家,刚到楼下,便看见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正正的堵在单元楼门前,蹙着眉绕过,又想到什么,转头看了眼车牌号,心里一咯噔,猛地往家跑。

一开电梯门,果然。

家门大敞着,陈疏易正懒懒地靠在门框上,双手插兜,一只腿曲起,鞋跟抵着门框,装叉地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头顶门框,只是眼神却很是狂狷轻薄,嘴角勾着抹笑。

目之所及处,沈岚清也在不动声色观望他。

作者有话说:滴,好人卡。

沈岚清:?舒希:呵,累了,毁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