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家主, 我与三师姐情同姐妹,或许该唤您一声南宫伯父,我也不瞒你, 这位名叫月无涯的……壮士, 便是为我解毒之人,他是我最亲近的人。
京年年从善如流地说道, 我们推测, 三师姐最亲近的人是您,您的心头血应该可以解蛊毒。
南宫天不是很理解, 但他们既然这么说了,为自己亲爱的女儿流一点血也不是大事。
南宫天二话不说, 用自己的随身佩剑扎进自己心上三寸, 滴血在碗中。
鸿蒙气息很快和血液混合,京年年和南宫天喂给了南宫雁。
服下后,南宫雁的情况毫无变化, 既没有恶化, 也没有好转醒来。
是心头血有问题?怪了,为何不行?京年年喃喃道, 南宫伯父, 我师姐她可还要什么亲密之人?雁儿的娘死的早, 要说最亲的人只有我了。
南宫天失了心头血,虚弱地说道,要不我将雁儿从小身边服侍的侍女、侍卫都叫来挨个儿取血?月无涯回想狐子虚的话:家主, 南宫雁身边可有那种形影不离的人?嗯……最好是男子。
南宫天抬头看了看身姿挺拔又清新俊逸的月无涯:这位壮士,我女儿清白之身, 怎会有形影不离的男子……等等, 好像真有一个。
他目光四处寻找, 最后在窗外看到了倒挂的人影:冷九,进来。
那个倒挂的影子听到南宫天的声音,影子转瞬消失,下一刹就出现在了南宫天面前。
他仍是蒙着面,眼睛却生的好,斜斜上挑,多了几分风情。
原来三师姐的暗卫叫冷九。
他虽是生了一双含情眼,但声音冷冽如冰:家主,有何吩咐。
南宫家主显然不是很在意冷九,随便说道:你自己取些心头血,倒入碗中,或许能救雁儿。
一听或许能救南宫雁,冷九眸光坚定,唰得抽出匕首,狠狠地捅入心窝,血像断线珠般淅沥沥地落在碗里。
京年年连忙阻止:够了够了,不用这么多。
冷九暗卫之身,本就为小姐而活。
冷九毫不犹豫地抽.出匕首,将碗递给京年年,不够还有。
京年年:……咋这么实诚呢,心头血这么给的吗?月无涯又引了一丝鸿蒙气息融进血中,冷九给的实在太多,事实上几滴便够。
这回竟真的有了效果。
南宫雁的脸色从不自然的酡红,慢慢回到了正常的肤色。
就是还有些偏白,想来是之前观礼天书耗费精气神太多的缘故。
南宫天见南宫雁好转,脸上掩不住喜色,他对冷九说道:好,好好,你要什么赏赐?难怪之前那位让他为南宫雁留下冷九做个暗卫,竟是到了今日派上了大用场。
冷九行礼:冷九为小姐,死不足惜,不求赏赐。
南宫天一向看不懂这个暗卫在想什么,也罢,他说不要就不要吧:这样,你以后不用一直东躲西藏地做暗卫了,平日里正常侍卫打扮保护小姐即可,特殊时候再行暗卫之职。
冷九愕然,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能……以本来面目出现在小姐面前。
这些年,他易容扮演过南宫雁身边的许多人,唯独没有让她见过真正的自己。
是,谨遵家主吩咐。
*昨晚,南宫雁虽是没有醒来,但南宫天诊过脉了,南宫雁的脉象已无蛊毒的痕迹。
应是观礼天书太过劳累,力困筋乏,所以一直昏睡。
反正南宫雁的屋子大,京年年、月无涯、南宫天以及新晋侍卫冷九,一起在里头守了南宫雁一夜。
冷九似乎不太习惯与人在一起,不过大家都是修真者,稍微打坐一下,一晚上就过去了。
南宫雁的院子灵气浓郁,京年年打坐一晚,各方面便都恢复的差不多了。
但月无涯的情况却不太好,心口的伤久未愈合,他到底是个灵器,失心头血便是元气大伤。
【我说月无涯,要不你还是别维持人形了。
】京年年传音道,【你昨晚……照顾我辛苦了,我以后尽量不与你置气斗嘴了,你变回补天石好好养养吧。
】这好像是京年年第一次承认他是补天石。
他本也想如此,只是屋中还有南宫天和冷九,他找不到机会变幻。
【这好办。
】京年年听他说完顾虑,很自然地拉着他走出去。
我和我兄弟出去透透气。
她如是说道。
南宫天睁开一只眼睛,瞄了眼他们交叠的手,就又闭上眼,点了点头。
这两个人看着不像是……普通的关系啊,难道冷九和自己的女儿也是因为关系匪浅,他的心头血才能解除蛊毒?到了屋外,院子里没几个人,京年年带月无涯去了南宫雁给她安排的隔壁房间。
好了,这里没别人,变回去吧。
京年年说道。
你背过身去。
干嘛?你又不是脱衣服。
我就是要脱衣服,你要看吗?月无涯道。
京年年:?不过她也没多问:好好好,听你的。
见京年年转过身,月无涯扯开了粘在身上的衣襟,他的衣裳是灵力所化。
接连失去心头血和大量灵力,导致他的伤口还未愈合。
京年年虽然背过身去,但她耳力惊人,又和月无涯神魂相连,猜到了他在做什么。
他一向爱干净,能忍到现在也是不易。
她现在拿不出什么法衣,可造一件普通衣衫不是难事。
神念一动,一件绣着金边的月白长袍出现在她手中,她背着身递给月无涯:给你,小小心意,不必谢我。
他久久没有接过,京年年问道:怎么了?月无涯声音有些沙哑:我没穿过这个颜色。
就是因为你没穿过,我才给你的,整天老气横秋地穿深色,和我站在一起显老啊。
京年年有理有据。
手中的衣物被一把夺过。
京年年勾起嘴角。
对付月无涯,还得是激将法有用。
半晌过后,月无涯变回了原形,飘到京年年眼前。
嗯,或许现在叫板砖已经不太合适了,因为那块石头颜色又有了变化,湛蓝透亮,像是一块玉石,光润纯粹。
【都不让我瞧瞧你穿月白什么样子就变回去了?】月无涯道:【灵力都给你了,人形维持不了了,下次一定。
】回到隔壁时,南宫雁已然醒来。
雁儿,你感觉怎么样?身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只是精神还有些劳累,其他没什么大碍了。
南宫雁对着角落里的冷九道,是你的血救了我?南宫天惊讶:雁儿你怎么知道?京年年走进来的时候,正巧遇到这一幕。
南宫雁看向京年年,不知为何,京年年感受到了南宫雁眼中的欣喜、不舍、依恋、心疼,种种情绪,最终化为一潭清水,安静地看着京年年:年年,昨晚你辛苦了。
南宫雁观礼天书之后,有了很大的变化。
不过不管南宫雁究竟变化了什么,观礼天书时遇到了什么,她仍是京年年一起戏耍打闹多年的三师姐。
师姐,你要不要再休息休息?南宫雁摇摇头:不必,一会儿就会有人找上门来了。
南宫雁似乎对冷九很感兴趣,她对冷九招招手:你叫冷九?这些年一直是你在我身边做我的暗卫?雁儿,你……南宫雁解释道:我在观礼天书时,看到了许多东西,时间与三千世界皆在天书之中,而在我那一页里,他很重要。
南宫雁指着冷九:你做了我的侍卫,怎么还带着面罩,摘了罢。
冷九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伸手摘下了黑色的面罩。
面罩下,一张极艳丽的脸,风骨俊秀,美得雌雄莫辨,很难让人将这张脸和终日不见阳光的暗卫联系在一起。
果然是你。
南宫雁眼底落了些星点,尽是温柔。
冷九还没来得及回话。
外头一侍女便急匆匆地走进来:禀家主,白家白修远来访,说是……说是来……南宫天:快说!说是来提亲!侍女说完便跪在地上,家主小姐快去看看吧。
南宫雁轻笑一声:这就来了?她侧目对京年年说道:年年,之前你跟我说的,我已都知晓,我身体尚未恢复,你扶我过去吧。
还有你,冷九,跟我一起过去。
南宫雁和从前大不相同,京年年有许多话想和她说,但白修远竟在此时逼上门来。
京年年扶着南宫雁下床,南宫雁本就身形娇小,此刻经历了一场蛊毒,身量更细,苍白的面容,墨色的长发,让人忍不住生出保护欲。
*白修远在偏厅等着。
他这回准备充分,石长老回来告诉他,南宫雁已中下蛊毒,中蛊更深的,还有京年年。
这可真是双喜临门,那女人屡次坏他的事,现在想必已是奄奄一息。
一会儿要是南宫家态度好,京年年愿意在他脚边求饶的话,他不介意将她也收作炉鼎。
毕竟是单灵根金丹期修士,比南宫雁还强了不少。
他象征性地带了些彩礼,还有一瓶暂缓蛊毒的药,可解南宫雁一时之痛。
说是暂缓,其实是主上给的可以加深蛊毒的强化药物。
白修远把玩着手里的玉瓶。
管他南宫家权势滔天,有这么个废柴南宫雁,就必然落败在他的手里。
外头停着一顶喜轿,要是谈的顺利,今日,南宫雁就得乖乖跟他回白家。
想到这,他眼中的野心与欲望再也遮掩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