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姐姐, 听见了她喃声的姜怀秉忍不住问:你方才是在说谁笨呀?嗯?温扶桑的思绪被他拉了回来,她笑了笑后掷声回:是一个对姐姐很重要的人。
姜怀秉还想再说些什么。
怀秉,姜慕宜向他招手, 过来阿姐这里,扶桑姐姐要给人看病了。
噢, 怀秉知晓了。
闻言, 温扶桑朝门外看去。
姐姐,是兰秋的声音。
兰秋不似以前怕生的模样了,她大方朝医馆里的众人笑了笑后才走到温扶桑的面前。
姐姐, 兰秋将手上的钱袋递给温扶桑, 这是我阿母叫我送来的。
温扶桑低头看了一眼,她下意识想伸手推回去。
兰秋却好似知晓了她的意思,她先一步说:姐姐这次不要不收了,阿母说姐姐帮了我们很多,这些是姐姐该得到的。
好, 温扶桑听见这话, 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停了下来,那姐姐这次就收下了, 兰秋记得替姐姐谢谢你的阿母。
从兰秋一进门时温扶桑就在看她, 她笑了笑,看来她们母女生活得很好。
那便好。
扶桑,姜慕宜等到兰秋离开后才开口:你是借过钱给她吗?不是, 温扶桑摇头。
那她为什么要给你钱财呀?随安公主,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
一旁的十三用自己刚记住的话回:唯天下至诚, 为能化。
……姜慕宜没怎么明白。
萧孟思替他解释:他是在说真诚换真诚, 真心换真心。
十三又道:扶桑帮助了那个女童和她的阿母。
他回忆着:扶桑对她阿母说过, 女子一人也可以成家。
我猜是因为这句话鼓励到她了, 所以她们现在才生活得很美满。
这次是姜怀秉没怎么明白了,他问:扶桑姐姐,美满是什么意思啊?温扶桑也思忖着该怎么解释:怀秉,美满就是…她不懂怎么说了。
姜慕宜捏了捏姜怀秉的脸,你同阿姐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很快乐?姜怀秉点头,毫不犹豫地回:是。
那你是不是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也不怕天冷没有衣服穿?是呀。
姜慕宜看了眼温扶桑。
怀秉,温扶桑笑,她接道:美满就是这样的意思。
姜怀秉眯了眯眼,他说:扶桑姐姐,那你就是仙女吗?温扶桑一愣。
姜怀秉解释说:我看话本里的仙女都是这样帮助别人的。
他又跑到温扶桑的身边,扶桑姐姐,我要继续和你学习法术。
这下,温扶桑的笑意是真真切切地浮在脸上。
她也抱住了冲向她怀里的人,笑道:虽然姐姐这个不是法术,但姐姐可以教你别的。
好。
姜怀秉笑弯了眼。
知央一年,立春。
一个人心里一直挂念着另一个人的时候会不由得觉日子过得很慢。
有时脑海里回忆往事时甚至会恍惚,不知以前的那些时日是真实发生过,还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是夜,丞相府。
温京墨盯着桌上的酒盏看了许久后才开口:阿窈,你是真的要去吗?京城收到来信,边境处的百姓因战事接连不断,病人数量日益渐增。
受难者聚于一营,当地能找到的大夫压根就照顾不过来。
温扶桑垂目,她也在盯着酒盏看,随即她毫不思索地回:嗯。
阿兄,她忽然抬头看他,你知晓的,我不可能会放任不管。
尤其是他还在那里。
温京墨仅看了她一眼后就低下了头。
他无法与她对视,因为他知道,她的眼眸里一定只会有坚定。
温京墨突然想起上次她同他一道喝酒时的模样。
那夜他问她:就一定非他不可了?她也是同今夜这般回的:嗯,非他不可。
罢了,温京墨长叹了一口气,他拿起酒盏饮了口后说:阿窈长大了,可以自己选择做什么事情了。
温扶桑笑了笑,她举起自己面前的酒盏,对着温京墨道:阿兄,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温京墨将自己的同她轻碰了一下,他无奈笑:我又怎会不知你。
所以在知晓前方战况还算良好时,他没有隐瞒。
那阿母和爹爹那里…?温扶桑恳求却又像是不容他拒绝般地开口:劳烦阿兄了。
温京墨嗯了一声,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说完,他起身,好了,我送你回安南侯府。
温扶桑点头。
次日,卯时。
窈窈,姜氏握着她的手,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是经历过的,所以她知晓温扶桑是什么心情。
只是打昨夜温扶桑与她说过后,她就一直想着这件事。
休息也没怎么休息,心里总觉不够安稳。
阿母,温扶桑轻声细语地安抚她: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姜氏摸了摸她的头发,她笑了笑:阿母方才是在想,若是恪卿看见你了,那他会不会责怪我。
但阿母更能体谅我们窈窈的心情,姜氏望过温扶桑的眉眼,柔声道:这大半月的日子里,我们窈窈定有难过。
温扶桑没说话,她只微微摇了摇头。
姜氏笑,她最后同她说了一句:窈窈,阿母就在这里等你和恪卿回来。
—几日后的军营里。
萧季和正一个人在展开的布防图上标了处记号。
萧季和,萧季和,姜怀若边大声叫着他,边急匆匆地掀起营帘走了进来。
他咋咋呼呼的声音令萧季和不忍蹙了蹙眉头,他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把视线放在眼前的图纸上。
萧季和语气淡淡,什么事?姜怀若瞥了他一眼,他瞧着他那副淡然自若的样子轻哼哼了声。
他佯装无意地走过去,隔壁营帐里新来了位大夫。
……萧季和又是不解地看他一眼,他开口:你若是没事就出去。
姜怀若:……他憋不住说了,我听他们说,这位大夫是从京城来的。
萧季和手里的笔停顿了。
姜怀若:而且他们都叫她温大夫。
萧季和抬眸。
他声线微颤,不确定却又莫名觉得就是地问:可是女子?姜怀若点头。
仅一瞬,方才还在他眼前的人就没了踪影。
他低头笑:现在怎么不淡定了?萧季和甫一出了营帐,就听见了那道他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声音。
他听见她对着守卫说:麻烦找一下你们将军。
不知守卫是回了什么,他就看见她低下头,轻声重复着:我是谁啊?没过多久,温扶桑浅笑着抬头,你就说我是…她是我的夫人,萧季和接了她的话。
他的视线一直放在她的身上,话却是对着一众守卫说的,她是我的夫人。
温扶桑也转头看见了他,她在朝他笑。
萧季和走到她的身边,他开口叫她,阿窈。
温扶桑眉眼弯弯地应:嗯,我在这里。
萧季和不敢再看她,他怕这一切都是假象。
许久,他才牵起了她的手,低声道:随我过来。
说着,他就旁若无人地将人带进了自己的营帐里。
营帐的帘子刚一被放下,温扶桑就被人抱进了怀里。
她还没有从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中反应过来,唇上就有了一抹不属于自己的温热。
萧季和的手放在她的脸侧。
他小心翼翼地捧住她脸的同时,又低下头开始肆无忌惮地吻她。
他毫不客气地夺取走她的全部呼吸,等她喘不过气来时,他的唇又不免下移。
他边吻边轻唤道:阿窈,阿窈,阿窈…嗯,温扶桑微微仰着头,她手紧攥住他腰侧的衣服,开口时的嗓音也不似平常,她说:我就在这里。
萧季和又贴了过来,阿窈,我想你。
他额头抵住她的,再一次说:阿窈,我很想你。
萧季和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他稍稍侧头,吻了吻她的耳朵后才问:那你呢?想,温扶桑抱紧了他,她说:很想很想。
萧季和满足般地笑了笑,阿窈,那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不等温扶桑回答,他就亲了亲她的额头,乖阿窈,这里太危险了,你明日就回去吧。
不要,温扶桑抬眸看他,你这里缺大夫。
她神色认真地说:我要留在这里,我想帮帮你。
萧季和拧眉,他下意识拒绝:可你在这里,叫我怎么放心。
萧季和,温扶桑亲了亲他,她软着声音央求他: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会顾好自己的,你别赶我走,温扶桑说着说着声音就染上了泪意,我想和你在一起。
她一哭,萧季和就有点手足无措了。
他别过脸,强硬着语气道:阿窈,可这…萧季和不得不承认自己此刻是自私的。
他想,其他人都可以,就他的阿窈不可以。
因为他怕她受伤。
可我相信你,温扶桑打断他,我相信你会保护好我,保护好我们的。
萧季和看她。
温扶桑:所以,你别赶我走了,好不好?阿窈,萧季和移开视线,他挫败着: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怎么叫你走?温扶桑拉了拉他的衣袖,那你是同意了吗?萧季和嗯了一声,他将她揽进怀里,你说的对,我会保护好你。
作者有话说:唯天下至诚,为能化。
——《中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