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上, 厉渊和新生的朱厌缠斗在一起,血红色的法线光芒大盛,厉渊清晰地感知到, 朱厌的实力一招更比一招弱。
孔龄襄远远看着这一幕,双手掐诀,妖力涌动间, 她的神识快速在法线中穿梭,找寻散落在祭坛上的妖皇之力。
容韶卿将唐挽秋安置在结界中, 沉吟片刻, 祭出玉骨箫加入厉渊与朱厌的战局。
三方夹击下,本就孱弱不堪的朱厌很快便败下阵来,魍魉剑将它钉死在祭坛上, 鲜血沿着碧色灵剑的剑槽缓缓滴落。
空旷的石室中, 血光大作, 法阵的光黯淡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从祭坛八角上亮起的四块小石子。
阿余。
孔龄襄看着在祭坛上空由四块阵坛石拼凑而成的妖骨, 泣不成声。
厉渊用魍魉剑挑起朱厌的尸体, 冥火化去它的血肉,烧毁它的骸骨,最终凝成一枚形状奇特的珠子。
他将朱厌的遗骸收入掌心, 孔龄襄拾阶而上,抬手轻轻触碰妖骨外那层温热的结界。
不愧是妖后和鬼将,朱厌这种讨厌的凶兽竟如此轻易地死在你们手中, 我还以为,要再等两日。
少年鼓着掌缓步从萤石照亮不到的黑暗角落里走出来, 他赤着脚, 身上佩戴的银饰叮当作响, 看着祭坛上的妖骨,他勾起唇,妖后一路风餐露宿,实在受累,妖皇殿下的骨血,我藏青山便笑纳了。
宵小之辈!孔龄襄嗤笑,她提气,而后脸色骤变,她经脉中的妖力不知在何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钟辞微笑道:妖后修为高深,我一个入道不过五十年的宵小之辈,可不敢与您硬碰碰。
孔龄襄又惊又怒:你做了什么!傀儡虫王的尸体,遁入妖族血脉,可抑妖力。
容韶卿的目光落在钟辞身后的白衣公子身上,沉声道,蓝长老真狠心,养了二十年的虫子,才养出一只虫王,说弄死,就弄死了。
蓝玦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虫王是珍贵,但比起妖皇殿下的骨血,不值一提。
孔龄襄的神色变得极为难看。
蓝玦本是与她半路相识,她知道散修诡计多端,一路上已经十分警惕,不想还是中了招,更不想,他是个魔修!妖力尽失,如今她几乎与凡人无异。
孔龄襄恨恨地合上眼。
钟辞眼底笑意越发盎然,他看向厉渊:那么——鬼将大人既得了朱厌遗骸,应当不会阻我藏青山取妖皇骨血罢?厉渊蹙了蹙眉,眸光瞥向孔龄襄。
女人脸上尽是极力压制过后的绝望,她偏头不去看那截妖骨,目光冷沉地盯着祭台的砖石。
如果对手不是藏青山……厉渊眼底神色晦暗了一瞬,退开一步:钟少主自便。
钟辞朗声一笑,抬脚朝祭台走去。
容韶卿注视着他,面纱下那张雌雄莫辨的漂亮脸蛋上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神情。
藏青山和焚月宫有仇,当年师尊他老人家一剑捅死了藏青山山主,令藏青山元气大伤,藏青山不得不退隐。
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找焚月宫的麻烦,容韶卿不相信他们从不记恨那一剑。
钟辞,他曾与他称兄道弟过一段时日,这人城府幽深且心狠手辣,对他的师尊奉元尊主极近尊崇,这也是为了什么这么多年,他始终只做藏青山的少主,而非山主。
钟辞想要妖皇骨血,是为了藏青山山主么?玉骨箫在掌心转了一圈,容韶卿衡量了一下如今局势,抬手拦住钟辞的去路。
钟辞似乎并不意外他会出手,垂眸看了眼容韶卿那只过分女气的手,还有他的箫,钟辞笑了笑,神色骤冷:找死?不敢。
容韶卿道,有两个问题,想请教藏青山。
他看着钟辞,极力压制心底的情绪:宣阳教教主,是否为你所杀?你是不是想用妖皇骨血复活奉元尊主。
钟辞又慢慢笑起来:三十年前,我引你为知己,若论世间谁人懂我,唯你而已。
这便是承认了。
容韶卿的眸光沉了下去。
钟辞哼道:你是个聪明人,我不想杀你,你应当审时度势。
眼下这个场面,厉渊显然是要放纵藏青山的,他只身一人,并非钟辞和蓝玦对手。
钟辞劝他审时度势,是给他的警告。
容韶卿却不能退,如果钟辞拿到妖皇骨血复活奉元尊主,那魔道振兴便指日可待。
他日藏青山挥剑指向仙门时,焚月宫必然首当其冲。
容韶卿轻吐出一口气,举起玉骨箫。
啊呀,钟辞摇着头叹气,焚月宫的弟子不是向来最懂明哲保身么?倒是我瞧低了你。
蓝玦。
钟辞唤了一声始终沉默的白衣公子后,便不再搭理容韶卿。
他身法诡谲,径直绕过容韶卿。
迟则生变,为了妖皇骨血,他筹谋多年,到了最后的时刻,绝不能有任何意外。
一个容韶卿而已,这么多年他进益迟缓,一个蓝玦便能轻松解决掉他。
指尖触碰到妖骨结界时,钟辞瞳孔微缩,多年刀口舔血的经历让他在一瞬间拉响警报。
四道剑气从祭台四周拂来,其间凛冽的杀意让他汗毛乍立,不敢有片刻迟疑,钟辞周身魔息涌动,漆黑的旗幡从巴掌大小迎风化作铺天盖地的浓云,卸走大半剑气。
钟辞旋身离开祭台,落地后惊疑不定地看向妖骨结界。
缠斗的容韶卿和蓝玦来不及躲避,被剑气的余威波及,竟眨眼被掀到石室的角落里。
对不住了。
祭台上,身披斗篷的男人显露出身形,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藏匿在那里的,他的灵压极为迫人,连厉渊和孔龄襄的面色都不由得难看起来。
但他很守礼,同钟辞道了歉后,甚至还朝孔龄襄欠了欠身,以表达掠夺她亡夫骨血的歉意。
伪君子。
一瞬间,容韶卿心底掠过这个念头。
斗篷下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明明没有灵气凝聚,妖皇的骨血却与厉渊怀中的朱厌遗骸一道飞入他的掌中。
厉渊怔愣片刻,气得想笑。
大家分赃分得十分和谐,偏偏来了个不知来历的人,竟想全都要?世上岂能有这种好事?厉渊提起魍魉剑,但那人轻飘飘地撇来一眼,魍魉剑上大盛的剑光一霎便如明珠落入尘土。
厉渊大骇,再看向男人时,眼底神色变得极为谨慎:阁下是谁?是他爹的杀千刀天衍仙门首徒宋涛恩!石室的大门被人从外头一脚踹开,这一脚威力巨大,门上的法阵可怜兮兮地碎成几瓣,清明的灵气横扫祭台,被剑气伤了内腑的钟鸣只觉身上一轻。
少女嗓音清甜,却也遮掩不住里头冲天的怒意,石室外萤石的光透进来,将里里外外照得透亮。
昭昭!段玉螺从她身后追上来,她置若罔闻,斥了一声流云后,躲在她身后看热闹的小女孩不甘愿地扁了扁嘴,飞身上前,一掌拍向祭台上的宋涛恩。
没有流云剑在手,昭昭四下张望,卷起袖子走向被钟鸣一脚踏碎的石柱上,双手合抱起来二话不说便抡向祭台。
钟鸣:……小丫头片子比我还狠。
容韶卿:剑修第一条……万物皆可为剑,没毛病。
流云按住他!小剑灵不是宋涛恩的对手,眼看他见势不对要跑,昭昭急得快破音了。
流云呜哇一声哭起来,不管不顾地抱住宋涛恩的腿,任凭宋涛恩怎么挣扎都不放手。
宋涛恩眼底掠过一丝阴郁,他抬起手,聚起灵力便试图拍向流云的天灵盖。
段玉螺惊呼了一声。
石门外,青衣少年抬起手。
掌心金色转动的金色齿轮缓慢停滞,宋涛恩维持着抬手的姿势,呆立在原地。
时间静止,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停在齿轮停滞前的那一刻。
昭昭和石柱一起到了。
一声巨响,宋涛恩闷哼了一声,口吐鲜血昏死过去,昭昭扔了石柱,拍了拍掌心的灰,喘着气恶狠狠地踢了他一脚:还敢对我的流云下手,没人性!门外,谢浔白合掌,金色的齿轮重新转动,他掩唇咳嗽,慢慢拭去唇角溢出的血。
祭台下,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不过金丹期的小剑修,又看看四分五裂的石柱,默契地朝后退了一步。
昭昭我差点就没了!流云哭嚎起来,抱着昭昭的腿哭得凄凄惨惨。
昭昭看着地上的宋涛恩,大喘了一口气,一腔孤勇瞬间化成后知后觉的害怕来,眼圈红红地抱紧流云:我也是呜呜呜呜。
段玉螺捂着胸口轻舒口气,无奈道:还知道怕,看来没傻。
小友。
厉渊挑眉唤了昭昭一声。
昭昭抬起哭花的脸,用模糊的泪眼找到他的位置,凶狠道:你别说话,不然、不然我就把你从程霭的身体里打出去呜呜呜……厉渊:……真好,几百年了,第一次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威胁。
昭昭抽了抽鼻子,松开流云,站起身自己给自己打气:还有正事没办,不能哭。
她揉了揉有些开裂的虎口,走到宋涛恩身前,一把掀开他的斗篷和兜帽,将他那张脸和天衍仙门的首徒法衣露出来。
又从他身上摸出乾坤袋,握着他的手打开袋子。
昭昭深吸了口气,捏住袋子的两个角往下一倒,寂静的祭台上响起灵宝落地的清脆声响,灵气四溢,光华闪烁。
昭昭呜一声又哭了起来,对着每一件灵宝低声说对不起。
都怪她!要是她早一点发现修仙界的不对劲,早一点拿到宋涛恩的把柄,或者不顾忌那么多,像今天这样直接把宋涛恩砍翻,修仙界就不会被这个坏蛋抢占那么多机缘了。
小姑娘哭得好惨,活像掌心里的灵宝是她的亲儿子。
谢浔白叹了口气,灵息拂入祭台,架起结界。
昭昭。
他在她身前蹲下来,用柔软的帕子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谢浔白。
小白泽的眼泪又涌出来,她丢开掌心的灵宝,一头撞进他怀里,圈着他的腰抽抽搭搭地哭起来,对不起,我错了,我说过你松开你的手,却因为猜疑不理你,又把你丢下了呜呜呜,这几天都去哪?你有没有受伤,对不起……谢浔白身子一僵,而后哭笑不得地弯起唇,他将手搭在昭昭的肩上,一如在长街上那般拍了拍她的肩背。
我没有生气,他说,恰恰相反,我很高兴你会猜疑我。
虽然我很想成为能被你全身心信任的人,但更希望,你会成为一只独当一面的白泽。
他曾将神息落在她的发间,从那以后,他在千里之外也能知道她平安与否。
与她分离的这些时日,他将她的奔忙看在眼底——她成长得很快。
昭昭把眼泪蹭在他的衣襟,小声同他告状:宋涛恩太坏了,这一次又差点让他跑了,现在人赃俱获……她顿住,谢浔白嗯了一声,怀里的白泽唰地抬起脑袋,一双眼睛睁得极大:你、你刚刚说什么?想成为被你全身心信任的人。
谢浔白眉眼带笑。
不是这句。
昭昭慌张得又要哭了。
谢浔白扬起眉:希望你成为一只独当一面的白泽。
这下好了,半趴在他怀里的小姑娘登时便如火燎着屁股般跳起来,连滚带爬地退了三大步,警惕地瞪着他:你、你别胡说,什、什么白泽,我不知道!\\掩耳盗铃。
谢浔白笑起来,他抬手将掌心的天道轮|盘展露出来,神息自他身上流泻,结界中充斥着圣洁的气息。
他青丝成雪,身后巨大的金色轮|盘将发丝染成金色,垂落的眼睫也化作明金色彩,将那张本就宛若供奉庙宇中的慈悲神佛的脸映照得悲悯又无情。
他肌肤透白,抬起的眼眸中掠过笑,一刹便间拒人千里的圣洁意味冲淡了。
仿佛谪仙坠入凡世。
昭昭仰着脸呆呆地看着他,半晌才迷迷糊糊地憋出一句:我把你儿子打了。
她嘴角下撇,又道:我完了!谢浔白眼底笑意一僵。
昭昭把手埋在掌心,把自己缩成鹌鹑:你……您就不能当没看到吗?这不还活着呢嘛……但、但是!小白泽揽住小山般的灵宝,义正言辞,这些我是不会还给他的!笨蛋白泽。
谢浔白揉着额心无奈道:嗯,你随意就好。
欸?昭昭眨了眨眼,这不是您给他分的机缘吗?就这么被我抢了,您不生气?我是天道,我怎么会如此偏心。
谢浔白道,昭昭,不必尊称我,出了结界,我依然是医修谢浔白。
宋涛恩也不是我选定的气运之子,我入凡尘,与你的目的是一样的。
可是……昭昭的脸纠结成一团,天道怎会化身为人呢?宋涛恩窃取他人气运,仙界的司命星君会上报的呀,届时遣仙官下界,不需要你亲自来。
而且,你还有白泽一族,为什么我在云梦泽,从来没有收到过你的谕旨?仙界自身难保,宋涛恩真身实力强横,即便是帝君下界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谢浔白看向满脸疑惑的少女,眼底泛起促狭的笑,你娘说把你养得又凶又爱哭,实在难当大任,所以我只好自己来了。
昭昭呆住,委屈巴巴地控诉:阿娘怎么这样!我明明……她回想了一下从仙门大比到如今的所有事宜,心虚地闭了嘴。
谢浔白却抬手揉了一下她的脑袋:明明做了许多好事。
他站起身,神息收敛,发丝恢复乌黑,他随手取木簪挽起,温声道:昭昭,我该谢你。
——谢你在仙界对我无望时孤身而来。
昭昭歪着脑袋,不解地看着他。
谢浔白不再多言,消去宋涛恩乾坤袋上的印记,将一地的灵宝重新装入袋中。
昭昭捡起地上的妖皇骨血和朱厌遗骸,拂去上头的尘埃,露出犹疑的神色。
谢浔白用神息将宋涛恩捆好,又把乾坤袋递给昭昭:天道不在九天,白泽可以做主,你不必瞻前顾后。
昭昭接过乾坤袋,用力地点了点头。
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嘛,她懂她懂!谢浔白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无奈地笑了笑。
他撤去结界,段玉螺率先奔上前来,上下打量了昭昭一圈:没事吧?昭昭摇了摇头。
没事就好。
段玉螺松了口气。
谢道友是什么时候到的?容韶卿环胸问道。
谢浔白道:方才。
他从乾坤袋中拿出药瓶,旁若无人地捧起昭昭的手,将药粉洒在她开裂的虎口处。
容韶卿扬起眉,若有所思地问道:方才你俩在结界里做什么呢?昭昭看了谢浔白一眼,他垂眸为她包扎伤口,对容韶卿的试探置若罔闻。
昭昭不好意思晾着人家,举起包扎好的一只手指向地上的宋涛恩,撒谎不眨眼:揍他。
众人的视线落在宋涛恩身上,不约而同地嘶了一声。
好凄惨。
昭昭那一石柱子本就没有留情,谢浔白又怕他跑掉,神息化作金色的绳索,几乎勒进他的皮肉。
他头上碗口大的伤口处,灰尘与干涸的血迹混杂在一起,哪里还有半分高手风范。
钟辞舌尖抵着腮帮子,有些后悔在长街上对这小丫头动杀心了。
这哪里是好拿捏的金丹修士,分明是个下手狠辣的女魔头。
地上躺的那位还是她师兄呢!钟辞心知今日是拿不到妖皇骨血了,他不甘心地最后看了眼昭昭,给蓝玦使了个眼色,识时务地退走了。
昭昭没有拦他。
那些灵宝,是怎么回事?孔龄襄冷眼看着两人消失在石室中,问昭昭,他一个仙门弟子,哪来这么多灵宝?昭昭如实道:抢的,就像今天这样。
她走到孔龄襄身前,握住她的手腕,单手结印,用白泽之力引出她体内傀儡虫王的尸体,将妖骨放在她的掌心。
孔姐姐,我知道妖族百年不曾诞生妖皇,不仅仅是因为你的长子年岁未到,更因为妖骨在此,妖皇传承无法进行。
昭昭合起她的手掌,轻声道,我见过妖皇殿下,他的妖息会在秘境再留三百年,等漱寒统领此间恶妖,他就会神游于天地,你可以放心了。
哦对,还有通昊前辈,昭昭又道,妖皇殿下已经传信给漱寒,命他找到通昊前辈的尸体,好好安葬他。
可惜,他的手臂……昭昭的声音低落下去。
孔龄襄摇了摇头,摸了摸昭昭的头发:已经足够了,昭昭,你是妖族的恩人,他日你若光临妖族,我族定已上宾之礼待你。
昭昭眨了眨眼。
再然后便是朱厌遗骸了。
昭昭看着掌心那枚珠子,有些不情愿给厉渊。
厉渊不是好人,他蛊惑程霭,夺了他的躯体,还对冥界野心勃勃。
可是鬼王印无法重塑,鬼王的实力便会大打折扣,而轮回道与鬼王的实力休戚相关……真是的,好难做决定!昭昭回头看向谢浔白。
祭台上,少年医修平静地回望她,什么都没有说。
昭昭只好重新将目光落在朱厌遗骸上,纠结片刻,递到厉渊面前。
给我的?鬼将大人扬起眉,很有几分大坏蛋被小孩子讨好后的意外。
昭昭轻吸了口气,凶巴巴地瞪着他:不是给你的,是给冥界的。
你说这是为了重铸鬼王印,要是被我发现你拿它做坏事,我就……我就去冥界杀了你!也因为朱厌是被你降服的。
小白泽补充道,我很公平的。
厉渊笑起来,从她掌心取走朱厌遗骸:好,我厉渊在此立誓,若将朱厌遗骸用于重铸鬼王印以外的任何事,必将受白泽一族差遣,至死方得解脱。
满意了?厉渊看着昭昭呆怔的眼眸,又笑了一声,拂袖离去,后会有期!昭昭慢慢鼓起脸。
好像被当成小孩子哄了,不过鬼将大人这个誓言,有效吗?昭昭又歪起脑袋。
昭昭,我们要怎么处置宋……宋涛恩呢?段玉螺问道。
她与昭昭同行,自是清楚宋涛恩的罪行,虽然难以置信天衍仙门竟掩藏了这么一个伪君子,但震惊过后,最该考量的,是被窃取的气运。
她看得真切,昭昭从乾坤袋中抖出的灵宝中,许多都出自各仙门的秘境。
昭昭垂下眼:带他回去,请各位仙门的掌教与长老做主。
容韶卿把玩着玉骨箫,沉吟道:宣阳教掌教身死,只怕几位长老没功夫搭理这件事,而我焚月宫……他顿了顿:藏青山的魔修现世,我要先回宫中和师尊商量对策,不知他老人家决断如何,但昭昭师妹要做好焚月宫不插手此事的准备。
作者有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大家一起黑吃黑,然后被昭昭一锅端嘿嘿~大家都掉马了,只有谢浔白的马甲厚实一些,会慢慢扒~这章六千字,就当我发了两章啦~明天中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