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子最下面几根木棍刚刚被桶里的水溅湿了一些, 温浅浅下来时踩到那处地方立刻脚滑了一下。
其实那个位置不算高,她又有人扶着,根本不至于摔跤。
然而顾淮宴关心则乱, 直接松开梯子将人半扶半抱下来。
温浅浅身体一轻人已经站在地上,眨了两下眼睛才反应过来他们的距离有些过于近,近到呼吸都有些交缠。
她多少有些不自在, 不过也知道他只是怕自己受伤, 因此收敛心神向他道谢:谢谢顾大哥。
话落她人已经退开几步,顾淮宴却是在听到她的声音时才回神, 为方才的冒犯说了声抱歉。
温浅浅发现他好像比自己还不自在,就连视线都瞬间移开, 有那么一瞬间感觉他还挺腼腆, 心里不由笑起来。
她却是误会顾淮宴, 对方只是突然与她亲近心中生起几分涟漪,这才不敢再多看她。
好在院子里也没安静太久, 很快顾淮宴就想起刚来时看到的画面, 不由关心起她来。
我刚才压根就没给他开门,若非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都不想理会他。
温浅浅说完又多问一句,刚才的水没有泼到你吧?没有。
顾淮宴微微摇头后道, 你做得很好, 下次也不要随便给人开门。
温浅浅感觉他把自己当三岁小孩一样交代, 不过还是点头应了声好。
那个人是王韦涛对吧?就是上次我们在酒楼里见过的那个?温浅浅请他在院子里坐下后问。
王韦涛刚才其实有自报家门,但她还想再确认一下。
是他。
得到他的肯定后,温浅浅想起王玉薇邀请她去王府做客的帖子, 语气里带着点小抱怨:嫣儿说得果然没错, 王家果然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放心, 日后王家不会有人再敢打扰你。
顾淮宴保证道。
温浅浅想到他刚才将王韦涛踢飞出去的解气行为,关心道:不会给你添麻烦吧?不会。
顾淮宴语气很淡然,但温浅浅还是觉得自己麻烦到他了,特意留他在家里用晚饭。
却说另一边,王韦涛被亲卫教训一顿后直接丢到王家大门外。
他之前挨板子的伤本来就没好全,这会更是浑身上下都疼,躺在大门口哎呦哎呦叫唤个不停。
王府看门的下人反应过来是自家少爷时,赶紧喊人将他抬回府内。
王家老夫人和王夫人听到儿子受伤的消息,第一时间来到他院子里,边催人找大夫边急得不行。
我的儿,好好的怎么就又伤成这样……哎呦,娘你给我找的什么女人,我好心去温家看看她,她把我关在门外就算了,还用水泼我,还让人我打我!王韦涛生气地抱怨。
王老夫人一听到孙子的话,立刻就瞪向王夫人:你看看你,我就说普通人家的姑娘要不得,你非说适合涛儿,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显然,王老夫人对于自家儿媳妇的打算也是清楚的,只是不太赞同,不过她不赞同的原因却是觉得普通人家的姑娘配不上自家孙子。
王夫人得知儿子竟然是去找温浅浅时被打了,心里也很是不悦,觉得之前在宴会上她装得倒是挺好,结果私底下却暴露本性。
若不是看在镇南侯府的面子上,我哪里瞧得上她。
王夫人向婆婆解释一句后,低头对着儿子询问起来。
她倒不是觉得儿子会骗自己,而是觉得温浅浅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应该不至于那么大胆,因此想了解得详细一些。
王夫人得知儿子自报家门后温浅浅还敢紧闭家门,甚至还用脏水泼他,没办法再找借口说她只是不清楚儿子的身份。
她算什么东西,也敢看不上我王府!从温浅浅的态度明白她看不上自己儿子,王夫人很是气愤。
王老夫人与王夫人这对婆媳平日里关系并不算融洽,但此时倒是出奇的一致,都表示要找温浅浅算账。
然而没等她们行动,王尚书却是从外面回来,得知此事后气得直接对着刚看完大夫的儿子动了家法。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孽畜!王尚书对这个只会给家里惹事的儿子真是厌恶到了极点,若非王老夫人与王夫人拼命阻拦,恨不得直接将他打死算了。
婆媳两个又哭又闹,好容易才将他拦下来,伤上加伤的王韦涛这次只怕要在床上躺好几个月才。
虎毒不食子。
王尚书也不可能真将儿子打死,丢开家法后余怒未消地看向自家夫人:你少给我自作聪明,镇南侯府的主意别再打了,也不许再让人去打扰那位温姑娘,否则我直接休了你个搅家精!王老夫人疼孙子是真,但她也知道自己最大的依仗还是儿子。
本来她还站在王夫人那边要找温家给孙子一个交代,此时从儿子口中得知他被镇南侯府警告,立刻也怪上王夫人。
我们这样的人家,还怕涛儿娶不到妻子不成?你成日里就喜欢算计这个算计这个,现在可好,没搭上镇南侯府倒把人给得罪了!王夫人被王尚书警告过后自然不敢再打之前的主意,不过心里却是记恨上温浅浅。
她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不由拉着女儿倾述起来。
王玉薇表面看起来倒是还挺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但实际上与她娘一样的性子。
她之前接触温浅浅时看上铁板烧的方子,还打算等人嫁进府里把方子要过来当嫁妆。
此时如意算盘打空,她不由跟着王夫人一起骂起来。
明明是她们母女算计别人不成,但到二人嘴里却好像人家不给她们算计就是不识好歹一般。
她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我们王家能看上她就已经是她家烧高香了,真是给脸不要脸!就是,一个卖豆腐家的姑娘,还成日里抛头露面的,凭什么看不上我们王家?我倒要看看她错过这门好婚事日后能嫁个什么样的人家。
王玉薇自己看不上她哥这样的男人,却不知哪里来的脸觉得温浅浅高攀了她哥。
母女俩私底下说话难听就算了,随后在其他宴会上碰到温浅浅时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偶尔还会阴阳怪气几句,劝温浅浅眼光不要太高。
然而不说顾嫣然,就是温浅浅自己也不是好欺负的,自然不会任她们母女说,反而怼得她们后来都不敢往跟前凑。
*秋风起,蟹脚痒。
温浅浅收到镇南侯府送过来的螃蟹后,回了提前做好月饼过去。
本来镇南侯府是邀请她去府上过中秋的,但温浅浅觉得这种团圆的日子还是更适合一家人过,便没有答应。
提前将月饼送过去后,中秋当日温家难得休息一日没做生意。
早上用过早饭,温浅浅拉着温承业出去买过节要用的东西。
大概是过节的缘故,今日街上还挺热闹,兄妹二人边走边逛,心情都还挺不错。
小妹你看那边。
温浅浅顺着自家大哥的声音转头,就看到街旁的一处摊子。
摊子上摆着不少绣件,还有一些草编的小玩意。
摆摊的人则是一位老人和年轻姑娘,看起来像是祖孙两。
温浅浅一开始还以为大哥是想买摊子上的东西,多看两眼后才认出来,摆摊的老人是之前在他们家买铁板豆腐给孙子过生辰的那位。
还挺巧。
温浅浅心里笑着想,见摊子上的绣品还不错,干脆走过去挑了两样。
在她选好东西给完钱时,老妇人却是认出他们兄妹来,立刻表示只收个本钱就行。
温浅浅自然不会占她便宜,拒绝她退回来的钱后笑着与她聊了两句。
我家两个小的都喜欢吃你卖的铁板豆腐……老妇人姓孙,周围的人都称她为孙婆婆。
孙婆婆中年丧夫,老年丧子,与孙子、孙女相依为命。
她夫家姓许,两个孙子一个叫许河,一个叫许溪。
许家有些家底,原本养活两个孩子还是没问题的,如今过得艰难主要还是她孙子表现出读书的天赋,供他读书需要一笔不小的开销。
好在日子虽难但两个孩子都是懂事的,一个读书认真努力,另一个也能做绣活补贴家用,因此孙婆婆倒也不觉得苦。
许溪如今已经是个大姑娘,听到奶奶还把自己当小孩看,尤其还当着别人的面说自己是小的,脸都有点红。
她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却没在奶奶开口时插话,而是等奶奶与温浅浅聊完,拿起一只荷包放到温浅浅提的篮子里。
这个是送的。
显然,许溪这是想表达一下她上次便宜卖铁板豆腐给自家奶奶,让一家人给弟弟过了个愉快生辰的感谢。
温浅浅领悟到她的意思,想想还是没将荷包还回去,而是拿在手上夸了两句绣得很好后,把方才买的点心拿出来一包放在摊子上当回礼。
祖孙两自然是不想收的,但温浅浅说话好听,又提起今日是过节,最终她们还是没推辞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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