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姑娘, 岑大人来了。
赵暖还在苑中同温印说话,苑外值守的内侍官上前,通传一声。
请她进来。
赵暖的语气中, 明显都是同岑清交好。
内侍官应声。
温印有些印象,早前见到柏靳的时候, 柏靳就同身边的女官一处,关系很融洽。
苍月一直有女官的传统, 温印依稀记得早前的朝郡郡守也是女官,很得柏靳信赖, 但那是早两年的事。
赵暖的性子粘人, 这一路从京中到朝郡路途不近, 柏靳忙的时候多,赵暖应当是同岑清作伴,所以关系亲近也是情理中。
内侍官果真领了早前的女官入内。
赵暖起身,阿清!语气中果真都是亲厚在。
温印也跟着起身。
这里是苍月,对方是女官,如果途中没听错是国子监祭酒兼工部侍郎,是朝中要职了, 温印应当起身。
对方的目光也朝她看来,两人颔首致意。
岑清目光很快看向赵暖,我来接岑小清。
赵暖问道, 你今日忙完了?就是因为忙, 所以岑清的猫都是寄养在她这里的。
其实原本也不用带来,但岑清怕它饿死了,正好有大饼可以作伴。
岑清笑道, 暂时, 所以来接我们家留守儿童。
赵暖笑开, 等等,应当同大饼一道玩去了,我去找找。
好。
岑清莞尔。
长空,你等我一下。
赵暖同温印招呼一声,就去了后苑中,温印和岑清都能听到赵暖的声音,柏大饼!岑小清!岑清和温印都忍不住笑了笑,待得赵暖的声音走远,岑清先开口,娄长空?温印拱手,娄长空见过岑大人。
娄长空,我知道你。
温印也抬眸看她,眸间略微错愕,但不突兀,还是彬彬有礼。
岑清也走近,大方道,前年的时候,我在朝郡找郡守,当时朝郡灾后重建,物资紧张,缺一批药材,你当时在苍月做生意,正好有,便让人将药材送了来,价格都没谈好,留下就走了,说日后再说,所以我印象深刻。
这么巧,真的是岑大人?我方才也在想,早前朝郡的郡守姓岑,也是女官,不知道是不是岑大人,结果真的是。
温印也觉巧合。
岑清笑道,当时没见上有些遗憾,眼下倒是弥补了。
温印也道,当时家中正好有要事催着回去,所以着急从苍月离开,走得急了些,不知那批药材是否解了燃眉之急?岑清颔首,解了燃眉之急。
那就好。
温印说完,正好赵暖从后苑出来,怀中抱着岑小清,远远就朝岑清道,你们家岑小清厉害了,自己抓了一只老鼠!听到老鼠两个字,岑清和温印都不觉抖了抖,不由退后。
而后,又不由看向对方。
岑清眸间掠过一丝清明,然后很快敛起。
温印也不知对方想到了什么。
但很快,岑清又恢复如常,出息了!赵暖打哈哈,逗你的,岑小清才抓不了老鼠,它见了老鼠它第一个躲开,是柏大饼抓的!柏,柏大饼……这个名字听得温□□头骇然。
岑清从赵暖怀中接过岑小清,你们慢聊,我先回去了。
好。
赵暖笑了笑。
温印也朝她拱手,岑清颔首致意,而后抱了岑小清转身,走了岑小清。
赵暖笑着看向岑清的背影,等岑清抱了岑小清离开,赵暖轻声道,你们刚才说什么了?赵暖是见他们两人在交谈。
温印笑道,说了些早前的事,真的好巧合,你记得我两年前来苍月走商吗,正好途径朝郡,朝郡缺笔救命药材,我那时正好有,就给了郡守,没想到那时郡守正好是岑清,只是因为离开得急,没同她见上面,今日倒是肩上了。
啊?赵暖眸间意外,然后掰着指头数了数,那真的是巧合了,再早些你们都遇不到。
温印不解看她,赵暖没再多提。
我们继续说话,再同我说说外祖母的事,我想她了。
赵暖温声。
好。
温印重新同她一处落座。
***等温印折回的时候,李裕已经在屋中了。
案几前的灯盏亮着,李裕在伏案写着东西,见了她折回,李裕抬头看她,回来了?嗯。
温印轻声,什么时候回来的?李裕拎起袖子,落笔,才不久,见过赵暖了?温印点头,眸间还都是笑意,嗯,说了一整日的话,眼看着黄昏快过了,眼下的身份不好久待,就先回来了,你那边顺利吗?谈得怎么样?温印知晓他这趟来苍月的目的就是同柏靳谈东陵的事。
她早前问他,他说有把握,也像没把握,温印知道他其实心中紧张。
柏靳不像旁人。
在这样的人面前,谁都容易露怯。
李裕还不到加冠,柏靳气势面前,能不带着走就已经很好了。
温印问完,紧张看他,她其实比他还紧张,尤其是,知晓他从离院起就多不容易……看着温印凝眸看向自己,紧张都写在眼睛里,李裕沉声道,不太顺利。
温印眸间果然一沉,但很快,又伸手抚上他脸颊,温声道,不顺利才是正常的,商家做生意,光谈价都要几轮,第一轮都是糊的。
况且对方是柏靳,你要是第一轮就谈得顺利,那你可不得了了……温印是想宽慰他。
他继续道,有道理,明日再看看。
温印吻上他额间,小奶狗,没事的。
李裕心中微动,伸手抱她坐在腰间,温印诧异看他,这才见他眼中笑意,哦,逗你的,我可不得了了……温印微怔,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好气好笑,李裕!李裕仰首看她,阿茵,今日顺利,今晚还要花时间整理下细致处,稍后江之礼和洛铭跃会来,今晚商量好,明日见柏靳就会有大概了。
真的?温印惊喜。
李裕鼻尖抵上她鼻尖,今晚都要在这上,没时间同你一处了,明日陪你。
她揽上他后颈,俯身吻上他嘴角。
李裕揽紧她,两人亲吻稍许,温印才松开他,轻声道,你忙着,我去看看丁卯那边。
好。
李裕笑了笑,也松开她。
起身时,李裕又握住她的手,她转身看他,怎么了?李裕轻声道,再亲我下再走。
温印好气好笑,俯身吻上他额头时,他又抱紧她,轻声道,阿茵,你在真好。
温印恼火,魔怔了是不是?他笑而不答。
李裕目送她出了屋中,开始重新低头落笔,就今晚一整晚的时间,怕是要通宵达旦。
温印推门出屋的时候,正好见江之礼和洛铭跃来了苑中。
两人朝他拱手。
温印笑了笑,李裕在等你们二人了,进去吧。
两人应好。
临到苑门口,温印驻足转身,刚好见洛铭跃和江之礼推门入屋,李裕还在伏案,模样专注而认真,让人无法移目。
洛铭跃和江之礼入内,他才抬头,很快,又从方才专注认真的模样切换到了同两人交谈的模样。
温印低眉笑了笑,然后转身。
我今日同柏靳照面过了,剩下的是细谈。
李裕一面同洛铭跃和江之礼说着话,余光一面瞥见温印的身影出了苑中,他知晓她方才在看他。
李裕心头微暖,而后又敛了思绪,重新回到正事上,时间紧,今晚恐怕都在要在这里……***温印踱步到了临苑。
丁卯在这处苑落中,同彭鼎,福旺和顺子在一处,丁卯懂事,知晓李裕和她今日都有事情在忙碌,所以一直听话呆在苑中,和彭鼎几人一起。
温印去的时候,福旺才带着丁卯洗完澡。
顺子瘦得跟根竹竿儿似的,但人很机灵;福旺溜圆溜圆的,但人很憨厚,两人凑在一处,原本就很有喜感,所以顺子和福旺在一起照顾丁卯的时候,丁卯也不觉得无趣。
再加上还有肖媛在照看,肖媛细致温和,所以今日一整日丁卯都过的很好。
长空叔……丁卯洗完澡出来,才开口唤了三个字,见温印挑眉看他,丁卯改了称呼,爹。
这处是苍月,小心驶得万年船,早前肖姨告诉过他,他都记住了。
等穿好衣裳,温印同丁卯一道去了床榻。
用过晚饭,又蹦跶了一会儿,眼下沐浴完正好该睡了。
丁卯躺下,温印给他牵被子,睡前,温印同他说话,今日做什么了?丁卯喜欢睡前和温印说话,也笑着朝她道,我和肖姨一起玩了数独。
数独?温印意外,眼中也都是笑意,数独好玩吗?嗯~丁卯点头,可好玩了!很有意思,我和肖姨玩了很久,我明日还要玩。
温印颔首,那让肖姨明日继续陪你玩。
丁卯眨了眨眼看她,长空叔叔……躺在床榻上困了,便又唤了回来,温印没戳穿,温声问道,怎么了?丁卯想了想,还是问出来,我们要在这里呆很久吗?因为在这里,福旺和顺子都告诉他,不要出苑子,他也终日都见不到三叔和长空叔叔。
温印伸手抚了抚他额头,轻声道,等三叔把这里的事情忙完,我们就回长风去好不好?丁卯又眨了眨眼睛看她,长空叔叔,我没有家了,我去哪里?温印微楞,没想到丁卯会问这句。
丁卯看着她,眼眶又红了,方才的高兴劲儿不知去了哪里,温印知晓他心底没有安全感,空荡荡的,怕她和李裕也不在。
温印继续抚着他额头,温和道,谁说没有家了,我带你去见曾祖母。
曾祖母?丁卯好奇。
嗯。
曾祖母。
温印温柔。
是很老很老的曾祖母吗?我见过吗?她在家里等我吗?丁卯忽然激动了,径直从被窝里坐起,一连串问题问向温印。
温印颔首,嗯,她在家中等你,你没见过她,曾祖母很精神,也很慈祥,最喜欢小孩子。
哇~丁卯仿佛开始憧憬了,那曾祖母有白头发吗?她会和我一起玩吗?有白头发,也会和你一起玩,但有时也会很严厉。
温印抱他重新躺下,丁卯笑嘻嘻道,她对你也严厉吗?是,对我也眼里,但是我很感激她。
温印认真道,她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也教了我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让我一生受益。
哇~丁卯更好奇了些,那曾祖母喜欢什么?丁卯的小脑袋里已经开始想象曾祖母的模样,还有喜好了。
丁卯正说着话,温印看着他,忽然觉得脚踝处痒痒的,低头一看,是下下在蹭她。
她今日把下下放在丁卯这处,让福旺和顺子两人顺道一起照看着,下下刚才应当就在苑中玩,见了她入内跟来的,只是她光顾着同丁卯说话去了,没留意下下这处。
眼下,下下蹭完她,她温声道,上来吧。
下下能听懂这些话,四条腿一蹬,就跳到了温印怀中。
丁卯看这它笑,下下~下下礼貌回答了一声,喵温印笑着刮了刮他丁卯鼻子,温和道,好了,曾祖母喜欢聪明,听话,做事认真的孩子,所以,你要赶紧听话睡觉。
丁卯赶紧道,丁卯最聪明,也最听话了,现在就认真睡觉。
温印忍不住笑,嗯,等明日起来,我同你三叔忙完,就能尽快回长风带你见曾祖母了……温印话音刚落,丁卯赶紧闭眼。
因为闭得认真,眉头都是皱起的。
温印不由笑了笑,抱着下下,也由着丁卯。
看着他一会儿偷偷睁开这只眼,一会儿偷偷睁开那只眼,最后自己还会咯咯咯咯得偷笑。
孩子总这样,入睡前难,但兴奋劲儿一过其实也就差不多了。
温印看着丁卯同下下闹了阵子,又过了些时候,温印觉得他差不多该睡了,才又提醒一声,小豆芽,到睡觉时间了,早睡才能长高~丁卯伸手抱住被子,小豆芽知道了~温印展颐。
……等丁卯睡着,温印才起身离开。
福旺在屋外,温印叮嘱了两声,福旺应好,温印才抱了下下往苑中回。
李裕今晚同江之礼,洛铭跃有事情商议,恐怕要将近一整晚时间,温印准备回主屋一侧的暖阁里歇下,但刚行至苑门口,下下两腿一蹬,也不知道是不是白日里没玩够,就往苑外跑去。
侍卫当即去撵,温印也跟上。
这里有柏靳在,惊扰了始终不妥。
但刚追出去不远就见下下停下,是同另一只小猫在一处玩,侍卫转头看向温印,温印才见那只小猫是岑小清。
温印上前,拱手道,岑大人。
岑清转眸看她,你的猫?温印颔首,嗯。
我看它们一处玩挺好的,让它们玩会儿再回去吧?岑清看下下同岑小清在相互追着尾巴玩,不亦乐乎。
温印点头应好,温印身侧的侍卫也退下。
下下和岑小清差不多大,但岑小清是奶牛色的小猫,下下是只白色的小猫,两只凑在一处的时候,让人赏心悦目。
岑清和温印都站着看了一会儿,岑清看向温印,娄长空,有时间吗,聊一聊?温印看向她,目光微讶,好。
下下和岑小清就在苑中追逐打闹着玩,温印同岑清绕着苑中踱步。
入夜了,苑中各处都上了灯,昏黄的灯火投在地上,映出长长的影子。
岑清的声音在耳侧,上次就想见你的,但走得太急了。
温印温声道,出门在外,行程不定,尤其是跑商,家中要有消息,就是急事,刻不容缓。
经商不是件容易事,长风和临近诸国之间来回跑,很辛苦。
岑清看着她笑了笑,没有戳穿。
温印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岑清看出些什么。
温印思绪间,岑清继续道,今日有机会,正好多聊两句,日后未必再有机会能再见面。
温印会意,请岑大人赐教,长空洗耳恭听。
岑清笑了笑,娄家的生意在长风做得很大,近来也同苍月,南顺,东陵多有贸易往来,不知娄家的生意涉猎在何处?温印如实应道,都有一些,粮食,布匹,瓷器,药材,茶叶,各地都有侧重,但都不同,大大抵都是事这些。
岑清看了看她,继续笑道,其实,我早前在户部呆过一段时日,当时看国中往来生意大致分两类,第一类,是只交换,不产生新的东西这类生意;第二类,是不只有交换,还有生产和制作在其中,在娄家的生意里,哪类生意占比多?温印微怔,没想到岑清同她说起会是这个……温印想了想,如实道,都有,粮食买卖是前者,瓷器生意有自己的瓷窑,药材也算第一类,布匹生意有自己染坊的,也有交易来的,确实都有混在一处,没细看过。
岑清继续道,没细看过也不奇怪,商家要逐利,当然是看利润,有时候第一类单纯的买卖交换挣得并不比第二类少,商人的嗅觉都灵敏,久而久之,资源总会倾向更挣钱的这一处。
商人也要上缴赋税,国家会提供对应的庇护,一个安稳跑商的环境,稳定买卖的双方,这对生意往来普遍是有利的。
但有一种情况例外。
温印看她,哪种情况?岑清轻声道,娄老板清楚北舆是怎么灭亡的?温印摇头,北舆灭亡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北舆灭亡后被吞并到了燕韩,但温印不知道岑清为什么要提起这个。
岑清继续道,如今说燕韩的地位重要,交通发达,因为包含了早前的北舆,北舆那时候的商贸很发达,国土很小,但交通往来便利,只要把东边的货物卖到西边,西边的货物卖到东边,北舆的商人就能挣出几倍的利润。
北舆朝廷也自然喜闻乐见,因为赋税高,一样欣欣向荣。
再后来,北舆的商人积累了很多财富,就慢慢不受控。
商人想要更多利润,很多事情都能铤而走险,譬如挑起事端,发国中甚至各处的国.难财,凌驾于政.权之上。
后来北舆朝中有人要改革,触及了利益,国中动荡不安,商人干脆带了财富离开,北舆这样一个依靠生意买卖的国家,很快分崩离析,这些商人去了燕韩,长风,南顺,苍月,财富在手中,可以继续做买卖,但再也没有北舆……岑清看向温印,方才问娄老板,娄家的生意是第一类多,还是第二类多。
当初的北舆的商人就是靠第一类生意积累了大量财富,但本身这些财富都是靠交易得来的,无论转多少次手,财富增加多少,但生产出来的东西还都是这些;但第二类生意,就是踏踏实实的生产和制作,生产和制作出来多少,东西就有多少,是实实在在看得见的。
北舆之后,临近诸国里有吸取的北舆教训,重农抑商,但本质,不是抑商,而是将财富限制在何处,人限制在何处。
娄家的生意想要长久,就同长风想要长治久安一样。
温印看向岑清,岑大人真的只是国子监祭酒,和工部侍郎?岑清笑了笑,继续道,做什么都一样,娄老板早前帮朝郡解过燃眉之急,今日随意聊一聊,但愿有帮助。
温印叹道,听大人一袭话,茅塞顿开。
正好岑小清跑来岑清脚下,岑清俯身抱起它,不玩了?那回去了。
岑清朝温印道别,娄长空,日后有机会再见。
温印还在想她刚才的话,忽然听到岑清的声音,温印朝她拱手作别。
看着岑清背影,温印停留在原处,脑海中都是她最后那句—— 娄家的生意想要长久,就同长风想要长治久安一样。
岑清是特意同她说这番话的,她早前很多没想明白的事情,日后的生意应当怎么做,眼下也仿佛醍醐灌顶。
……岑清刚走出几步,就见柏靳,殿下。
柏靳看了看她来处,还有娄长空在,她方才是同娄长空在一处,柏靳轻叹,这个娄长空魅力有那么大?各个都喜欢同他在一处。
这股醋意还真是罕见,岑清凑近醋源体,可大了!而且我猜,她对长风东宫的魅力应该也大。
柏靳莫名看她,岑清说完握住猫爪子朝他挥手,殿下明日见。
柏靳好气好笑。
岑清悄声朝岑小清道,看看,柏靳也有脑子迷糊的时候。
等回了苑中,柏靳果真没见到赵暖,尽管心中有准备,但还是问了声,赵暖今日没来吗?内侍官应道,殿下,赵姑娘今日没来过。
柏靳眼中微滞,很快又敛了过去,没说旁人,稍许,又唤了内侍官到跟前,让榆钱来这里。
是。
内侍官照做。
晚些时候,榆钱来了苑中,殿下,您唤我?柏靳一面低头看着手中折子,一面开口,仿佛漫不经心,随意问起,同李裕一道来的娄长空有什么特殊之处吗?是榆钱接的人,总归清楚。
啊?榆钱活久见,殿下竟然关心这些,而且语气奇奇怪怪的。
柏靳看他,问你有没有?榆钱竟然听出了几分醋意在里面,呵呵,有。
榆钱想到了什么。
柏靳看他,清冷道,说呀。
榆钱结结巴巴道,他和长风太子两个人奇奇怪怪的,就是,那种……榆钱脸都涨红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提起才好。
最后在柏靳的注视下,榆钱终于憋出来了,我看见娄长空和李裕两个人抱在一起,李裕亲了娄长空,他们两个,他们两个是断袖!作者有话说:榆钱:可算憋死我了!————————————————还有一更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