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是想亲她的, 但临到近处时,忍住了……虽然他以前也偷偷亲过她,但她应当会不高兴, 尤其是他眼下,他唇边还有酒意在, 他不想她不高兴,但又临到跟前了, 凑那么近,总得做些什么, 最后变成了刚才那句‘撒娇’, 然后眼巴巴看着她……可温印明显因为没穿衣裳的事情愣住了, 全然没有反应过来。
他只得笑了笑,取了屏风上的外袍给她披上,温声道,你要不要出去,我先沐浴了?温印顿了顿,脸色彻底红完之前,抱着自己的衣服跑开了。
李裕笑起来。
这样落荒而逃模样的温印太少见, 但方才,他能看到的都看到了……他早前又不是没看过,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酒意下, 李裕宽衣。
他今日喝了不少, 也尽量在克制。
其实喝多了不应当沐浴,但他想稍微清醒些,还有就是, 一身酒气怕温印不舒服, 眼下又在侯府, 分床睡,怕引来府中猜忌……只要他很快洗完就好。
李裕快速宽衣,图方便,将衣裳扔在近侧。
但刚扔完衣裳,身后就有脚步声传来,他其实有些酒意上头,晕乎乎的,听到脚步声,下意识不是钻进浴桶里,而是转身。
是温印折回,她是想说,那个水她用过了,可以稍后等……但刚巧不巧,才脱了衣裳的李裕就在浴桶边,温印看得清清楚楚。
温印呆住,李裕也呆住,入浴桶要踩脚蹬,李裕俯身拾起衣裳裹在腰间,怎么了?温印脸色全红,水,水我用过了,我让人给你换水再沐浴?哦。
他沉声。
温印不知他什么意思。
李裕有些奈何,阿茵,听话,出去。
温印:……他原本就有酒意在,还是,你要同我一起洗?温印转身离开。
李裕是特意逗她的,要等换水,他等不了太久,他也困。
再说,她洗过,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他们原本也是夫妻……温印出了屋中,脑海中还嗡嗡都是方才的场景,虽然之前有一次也见过李裕裹着浴巾出来的模样,但好歹有裹浴巾,刚才是……温印闭眼,许久,脸上的红润都没褪去。
等到耳房中的水声停止,李裕从耳房中出来,温印还没睡着,也睡不着,想佯装闭眼,但好似没来得及,他看到她睁眼了,还看到她假装闭眼。
温印只能再次睁眼,怎么,这么快?他轻声,同岳父一道喝多了,不能沐浴太久,怕溺死。
温印:……她习惯了睡床榻外侧,李裕睡床榻内侧,李裕俯身脱鞋,上床榻的时候,她莫名紧张。
等李裕到了她身后,习惯性伸手从身后抱着她的时候,温印比早前任何时候都要僵硬,也不敢动弹。
他埋首在她颈后,她也说不出的别扭,稍稍往前挪了挪。
李裕没出声。
她再挪,李裕奈何,阿茵,你别乱动……他是喝多了,但不代表没旁的念头,只是酒意上头,也知道不能有旁的念头。
温印好像忽然会意了,真没敢再动,继续僵在原处,石化一般。
李裕又轻声道,阿茵,你家中真好。
温印愣住,他怎么画风一变,忽然说起这个?李裕阖眸,安静靠在她颈后,半是轻声,也半是快要睡着,母后过世,父皇忙于朝政,舅舅待我的亲厚里也参杂了旁的利益,我许久没同家中长辈这么相处过了,我今日于我而言不一样……温印没出声。
他继续道,岳父很疼你,他同我说了一整日你的事。
温印轻嗯一声。
然后呢?她问起。
然后身后没有声音了……李裕?她唤了声。
身后果真没有动静了,又很快,回应她的,是颈后响起的均匀呼吸声。
温印才真的相信他是真喝多了,方才是强挺着。
所以,他看到她也好,她看到他也好,在李裕这处应当都是浑浑噩噩的,他也应当全然没有留意。
也是,小孩子一个。
话本也是看到唇间亲吻就没看了……温□□中想着想着,又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温□□中再次重复,小屁孩儿一个……很久之后温印也睡了,只是整晚睡得不怎么好。
因为总做梦。
梦里的李裕不怎么老实,又或是平日里的李裕太老实了些,都只会将手环在她腰间,不会有旁的动作,但梦里,李裕的手总会时不时往上,有些过于亲近的举动……温印睡得有些迷迷糊糊,也一直觉得是在做梦,因为临睡前看到的场景,夜有所梦,所以梦到些乱七八糟,奇奇怪怪的念头。
她不想理会这些念头,忍一忍就过了。
……晨间的时候,李裕醒得早些。
他只要喝多,就会醒得早,因为会口干舌燥。
但今日醒来的时候,他说不好哪里不一样,许是换了地方,或是换了床,更或者他难得比温印醒得早?李裕想去案几前喝水,撑手起身的时候,忽然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他的手不在她腰上,而是……那股温暖柔软的触感让他呼吸一紧,脑海中嗡嗡一片。
平日都是温印先醒,他近乎没有在她之前醒来过。
他一时不知道,他一直都是这样,还是昨晚才这样的?温印是一直知晓,默许,还是昨晚温印睡着了,并不知道?他很清楚,这种举动太过亲近,已经和早前的亲近不一样。
思绪时,他的手无意识握了握,也明显见温印微微皱了皱眉头,李裕脸色似要滴出血来一般,趁着温印没醒,仓惶下了床榻去了外阁间洗漱。
……温印醒的时候,李裕已经不在屋中了。
宝燕打水来给她洗漱,说殿下已经去老夫人那处了,今日小公子和小小姐去得也早,殿下带着小公子和小小姐在老夫人屋中的暖阁里写字。
他怎么这么早?温印意外。
宝燕应道,殿下说他昨晚喝多了,但凡喝多了都会起得早,因为口渴。
温印想起他昨晚同她一面说着话,一面酒意上头睡着了。
温印也想起昨晚做的稀奇古怪的梦,温摇了摇头,魔怔了,早前的话本子明明都扔了……等温印洗漱完,换了一身衣裳才往祖母苑中去。
平日里有龙凤胎在,老夫人屋中多热闹,今日龙凤胎在认真写字,苑中倒是安静。
刘妈迎上,姑奶奶来了?姑爷在暖阁教小公子和小小姐写字呢!温印入内,祖母。
老夫人正用完了早饭,漱完口,刚好放下水盅。
暖阁里,李裕正握着瑞哥儿的手,教他用笔,听到屋中的声音,知晓是温印来了,不由侧眸看向帘栊处。
小鹿笑嘻嘻道,姑姑一来,姑父就走神了~李裕温和道,没有。
瑞哥儿戳穿,明明就有!姑父,字都糊了,嘻嘻!李裕低头一看,真的,方才竟然忘了笔尖在纸上,墨迹将纸张都浸透了。
他百口莫辩,李裕歉意,重来吧。
瑞哥儿点头。
屋外,老夫人朝温印道,先用早饭吧。
好,我去看看就来,刘妈,我要豆干。
温印说完,屋中都笑了起来。
温印撩起帘栊入内,李裕是在教龙凤胎写字,而且是手把手握着瑞哥儿教的,瑞哥儿正在写字,余光见帘栊撩起,连忙转头,姑姑!认真,别分心。
李裕提醒。
瑞哥儿听话收心。
温印笑了笑入内,怎么这么早就练字了?平日里这两个小祖宗可不见得能愿意。
小鹿应道,姑父说了,要是先写完字,就可以去打雪仗,晚些还要去祖父跟前读书呢~温印看向李裕。
李裕轻嗯一声,重复了一遍,先做功课,然后再玩,说好的。
他声音里略带严肃,龙凤胎都乖乖低头写字去了。
温印:……温印放下帘栊,忽然觉得方才看到的,不是早前的小屁孩儿了,而像是兄长还在时,温和严肃都有,龙凤胎也听话。
刘妈替温印盛了粥,原本老夫人是要下桌的,但她来了,便留下陪着她。
食不言寝不语,这是侯府的教养。
老夫人偶尔插嘴,也是让她尝尝小菜。
温印从善如流。
很快用完早饭,温印放下碗筷,刘妈端了饭后茶来,也有屋中伺候的丫鬟将碗筷撤了下去。
昨晚睡得好吗?老夫人问起。
温印刚喝了一口饭后茶,险些被祖母这句问得呛到,莫名想起昨晚迷迷糊糊做了一整晚不算春.梦,又有些像春.梦的梦,温印脸色尽量平静,口中应了声好。
那就好。
老夫人是怕她睡不习惯。
老夫人又问起碳暖要添些吗?温印摇头,不用了,屋中很暖和。
老夫人这才放心。
正好庄氏也来了苑中,祖母,阿茵。
大嫂。
温印见她面有愁色。
老夫人也问起,家中没事吧?庄氏轻声道,没事了。
温印想起上次大嫂来离院的时候,也是府中的人匆匆来寻,好像是说大嫂家中有事,大嫂着急离开,还特意将龙凤胎放在离院呆了半日,后来也没来得及赶来离院接龙凤胎,最后是让刘妈来的……温印知晓大嫂特意没在祖母提起,怕祖母担心,温印便也没多问了。
稍晚些,龙凤胎写完字,李裕真的陪着龙凤胎一处打雪仗。
温印寻了时机问起庄氏,大嫂,是家中有什么事吗,方才见你在祖母面前没提。
庄氏轻叹,没有瞒她,是我堂弟,早前同家中置气悄悄来了京中,家中怕他出事,让我照看着些,晚些时候会有人来京中接他。
这两日忽然又找不到人了,不知道躲哪里去了,死活不肯露面,马上年关了,我心里不踏实……那现在呢?温印问起。
庄氏摇头,还在寻,他从小就被家中惯坏了,这次是同四叔置气,四叔在来京中的路上了,我怕他在京中出事。
温印没吱声了。
等庄氏去看龙凤胎的时候,温印唤了安润上前。
夫人。
安润会意离近些。
温印轻声道,你去查查庄浙的事,他在京中应当人生地不熟,不至于世子夫人寻这么久寻不到人。
你多去京中的赌场,酒坊,还有烟红酒绿的地方查一查,尤其是去查查有没有欠下什么赌债之类的。
安润明白了。
听庄氏说完,温□□中不怎么踏实,眼下大嫂一人带着龙凤胎,若是庄浙再出什么事,大嫂这处怕是心中会内疚。
苑里,龙凤胎一玩起来就没完,乳娘上前给龙凤胎擦汗,也让两人停下来喝水。
温印也上前,递了毛巾和水杯给李裕。
李裕接过,笑嘻嘻看了她一眼,年少俊逸的脸上藏着掩饰不住的阳光。
等擦过汗,李裕又拿起水杯喝完,而后又同龙凤胎一道玩去了。
等等。
温印唤他。
嗯?他转身。
温印拿起手中的毛巾,上前替他擦了擦脸侧。
李裕不知道她在擦什么,但配合笑了笑。
不远处,庄氏朝老夫人笑道。
我看阿茵同殿下要好,殿下对小鹿和瑞哥儿都耐性,应当是个会疼人,也会照顾人的。
日后若是能事事顺遂,阿茵是从这个时候同殿下一道走过来的人,旁人肯定比不了。
老夫人却道,平安就好。
庄氏轻嗯一声。
又玩了些时候,乳娘先带了龙凤胎回苑中更衣,而后要去书斋那处。
难得朝中休沐,永安侯这几日心血来潮要盯着龙凤胎念书,龙凤胎很紧张,如临大敌,也不敢贪玩。
温印和李裕,庄氏三人则是陪着老夫人玩牌九。
牌九多是三人玩。
会吗?老夫人问他。
不会。
李裕如实应道,他早前一直在东宫,没时间学这些。
老夫人笑道,那正好,让阿茵教教你。
温印起身,你坐这。
李裕听话。
温印就站在他身后,方便教他。
两人看一处牌,从李裕刚开始摸牌起,温□□中就开始感叹,这什么爪子?还是新手运气都好?不,应当是,东宫算小金龙,小龙抓……摸好了。
李裕看她。
温印回神,凑近同他一道看他手中的牌,因为怕旁人听到,所以温印离他耳畔很近,轻声道,这张是天牌,这张是地牌,这张是人牌,要依次这么放。
温印耐性,指尖也握着他的手,依次调整着手中牌的顺序,也温声同他说着话。
他起初听得认真,后来青丝拂过他脸颊,他有些心猿意马,温印看他有些懵的模样,在想他有没有听懂,是不是一会儿要再说一遍。
祖母在上家,先出牌。
祖母出的是三地八,就要三天九才能管,你出这个。
温印伸手替他挑出三张牌。
李裕很快会意,牌数一样,天牌打头的大过地牌,地牌打头的大过人牌,是吗?李裕看她。
温印:……她还没怎么教呢,他自己都看懂了,学得这么快?温印回神,嗯,是。
老夫人感叹,哟,学得这么快?刚才都是他们夫妻二人窃窃私语说着,老夫人也没听清究竟,李裕应道,阿茵教得好。
温印:……这马屁拍得竟然毫不留痕迹。
天九已经最大了,这一轮轮到李裕出牌,李裕看了看手中的牌,又朝温印问道,如果我出一对人牌,是不是就要有一对地牌,或是一对天牌才能打?温印点头,还能自己举一反三了!李裕笑道,那我出这个。
一对人牌出去,庄氏一对地牌管住,老夫人过了,他再一堆天牌接了回来。
哟。
庄氏和老夫人都感叹,三个天牌,这手气太壮了。
温印也觉得他手气绝了,但更绝的是,他问她,人牌后面接多少张都可以是吗?她颔首,但也在他耳畔轻声提醒,但这是你手里最大的的牌了,要出了就没大牌了……他转眸看她,要不我试试?是同她商量。
你喜欢。
温印看他。
那我出了?李裕这样,老夫人和庄氏都忍不住笑起来,但李裕一出,六人和。
这还有谁接的住啊?老夫人感叹。
庄氏也叹道,大了,接着走。
温印眼看着他将手中全场最小的一对牌打了出去,他手中的牌便出光了,这一局就这么结束了……温印轻叹,他分明早前不会,他临时学会的,竟然边学边打,还能算牌。
阿茵,你真厉害!李裕转眸看他。
温印:……温印凑近他耳畔,你早前真的不会吗?他如实点头,不会,但现在会了。
温印语塞。
又打了两局,温印确定李裕已经彻底明白规则了,但他还在装不明白,然后句句问她。
也会见他有时候明明有好牌,也乱打一通,但赢少输多,祖母和大嫂都玩得高兴。
很快,人哄高兴了,筹码输没了。
眼巴巴看向温印,眨了眨眼,输没了……老夫人笑道,祖母这里的给你。
温印简直对他刮目相看,他继续眼巴巴看她,怎么能用祖母的筹码呢,阿茵,日后还你……慷他人之慨,他很会……正好有丫鬟来,应当是庄浙的事,庄氏起身,温印来补位置。
温印不替他看牌了,李裕自己来。
温印方才就知晓他会放水,但放得不明显,祖母和大嫂都不易察觉,等到自己坐在牌桌上,她也察觉不了,但李裕哄得她和祖母都很开心。
最后,又眼巴巴凑到她跟前,输,没了……温印:……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晌午饭后,老夫人要午歇,两人一道散步消食,往书斋去。
温印问起,昨日爹同你一处做什么了?煮茶。
李裕看她,岳父还同我说,你也会,让你以后煮给我喝。
温印:……果然她喷嚏没打错,爹爹一直在揭她的底。
等到了书斋处,龙凤胎在书斋二楼睡下了,永安侯下来的时候,见温印同李裕一处,李裕告诉她昨日喝了哪些茶,两人脑袋凑在一处找茶的模样,让永安侯想起年少的时候……爹?温印先看到他。
永安侯从二楼走下,来了?嗯。
温印应声。
李裕轻声,岳父。
永安侯颔首,都来,一道饮茶吧。
好,好久没和爹一起饮茶了。
温印早前归宁那次,大都和爹爹下棋了,真没太多时候和爹一道饮茶。
李裕适时开口,那你正好教我,岳父说你会的。
温印见识了平日里乖乖鱼模样的某人是怎么见缝插针的。
水有三沸。
一沸,如鱼目,微有声;缘边如涌泉连珠,为二沸;腾波鼓浪,乃三沸。
三沸以上则水老,老则不可食。
(备注1)温印一面动作,一面朝李裕道起。
哦。
李裕应声。
温印看他,他唇畔微微勾起,温印知晓他是好笑的意思,李裕垂眸掩了笑意。
两人的模样,永安侯都看在眼里,也想起阿茵母亲在的时候,阿茵和兆儿在他跟前煮茶的时候,也有兄妹二人嘻嘻哈哈斗嘴的时候。
你们先坐,我歇会儿。
永安侯起身。
李裕看向温印,岳父怎么了?温印轻声,应该是,想起我娘和哥哥了……李裕会意。
看着永安侯的背影,李裕问她,还煮吗?原本他也是逗她玩的。
煮。
温印温声,又不是特意煮给我爹看的,你不是要学吗,学啊~李裕:……稍许,李裕的成果终于出炉,怎么样?温印尝了一口,嗯,挺好。
是真挺好,没有恭维他。
他好像学什么都很快,晨间的牌九也是。
温印刮目相看。
师傅教得好。
他温声调侃,师傅教什么都好。
温印:……李裕喜欢这么同她一处的时候,阿茵,我们换种茶吧。
温印窝火。
走了。
李裕牵她。
两人又只能头凑在一处,开始看书斋中的茶叶罐子。
不知是否在离院中呆久的缘故,李裕总觉得这两日在侯府的日子过得很快,无论是同老夫人,永安侯,还是龙凤胎在一处,都让人觉得时间飞快……转眼间,就连腊月二十九这日也要过了。
年关要穿新衣。
李裕在屋中沐浴的时候,黎妈将年关时候要穿的新衣服送了来,顺道说了声,年关好。
温印温声,年关好。
谁呀?李裕正好从耳房中出来,温印看着他,他今日没喝酒,不像昨晚那样衣裳松散出的耳房,温印应道,黎妈,来送明日的衣裳。
李裕轻嗯一声,去案几前喝水。
温印将衣服拿到屋中,恍惚间觉得他们两人好像越来越像夫妻了怎么回事……头没干,不冷吗?李裕看她。
她才想起刚才李裕沐浴,她来了屋中擦头,后来黎妈来了,她便忘了此事。
李裕上前,牵了她在小榻上坐下。
做什么?她话音未落,他拿起一侧的毛巾给她擦头,别着凉了。
她没出声。
他要给她擦头,就在站小榻前,她鼻尖处都是他身上清淡的皂角香。
也不知是不是脚下碳暖的缘由,心底莫名暖意暖意徜徉着,清浅,似星星之火,没有太大波澜……好,好了吗?稍许,她问起。
快了。
他温声。
她也缄声。
又过了会儿,李裕放下一侧毛巾,好了。
温印抬头的时候,李裕却忽然笑出声来,温印目光不由瞥向一侧的铜镜,铜镜里,他是擦干了他的头发,但将她的头发擦成了一团乱麻。
李裕!李裕笑开,她起身去撵的时候,李裕已经往床榻上钻。
等她上前,李裕已经盖好了被子,诚恳道,睡了,明日年关,祖母说要早起放鞭。
温印扒开被子,不让他睡。
李裕支吾,你,你要做什么?温印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这个气势,温印觉得要被他倒打一耙。
李裕低声道,我还小……温印:!!!李裕转身,牵了被子侧身躺好,不用想,他也能猜到温印当下一幅又气又恼又不怎么好吭声的模样,李裕偷偷笑了笑。
但乐极生悲,嗖的一声,他身上的被子被卷走,他转身,只见温印已经卷了两床被子转身睡了。
温印!他惊呆!她只有睡着的时候会这样,眼下堂而皇之了!睡了,明日年关,祖母说要早起放鞭。
温印悠悠道,李裕恼火,我冷!我也冷。
温印夹紧被子。
温印!李裕真冻得哆嗦了,只能同她抢被子,温印就似一个茧蛹子一般裹紧,无论李裕怎么恼,怎么扯被子,她就是不松。
李裕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做好使劲儿拽被子的准备,但他一拽,她正好转身,他手一滑,没撑住,载下去的时候,他的双唇贴上她唇间。
他愣住。
她也愣住。
两人的心都砰砰跳着,心跳不断加快,也近得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过了良久,两人都没反应过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僵持里,温印终于先将脸侧开,李裕脸色已经张得通红,年,年关好……作者有话说: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