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印诧异, 你,你听谁说的?李裕早前没见过童年,就童年刚才那两三句话的功夫, 李裕说不出来十五六岁,闹腾冲动这样精准的字眼出来。
但刚问完, 温印又似是反应过来,除了安润还能有谁?温印头疼……见温印一幅已经猜到且头疼的模样, 李裕没再戳穿,而是牵了她继续往苑中回去。
温□□中莫名忐忑。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是怕李裕误会, 还是怕李裕吃些莫名其妙的醋。
她又不是没见过他早前吃娄长空醋时的模样。
娄长空还是子虚乌有的事, 她同娄长空根本不可能同时出现,也八竿子打不到一处去,但眼下童年不同,童年就住在娄家老宅对面,是邻居,童年又是出了名的闹腾,也会想方设法往她跟前凑, 她是真怕李裕会吃醋……一个童年已经够了,再加上一个吃醋的李裕,她怕是会招架不住。
温印思绪时, 李裕忽然驻足停下。
她险些撞上他。
转眸看他时, 李裕正好凑近,徐徐开口,我也喜欢往你跟前凑, 但我大多时候都不怎么闹腾, 也不算恼人, 脸也不大,还也有自知之明。
年纪不比你大,但应当比同龄……或是大我一两岁的人都成熟稳重,勉强也算温和儒雅,夫人看还行吗?什么看什么还行吗?温印:……而且 都叫她夫人了,握着她的手也没松开,言辞间都是浓郁的醋意弥漫开来,又特意说了一声夫人。
温印轻声,你这醋吃得没有由来。
那我吃谁的醋才有由来?声音里都是委屈,好像真有什么一般。
温印:……李裕不说话了,转身继续牵了她走。
两人都没说话。
温印觉得他今日奇奇怪怪的,尤其是眼下,醋味都要熏到屋顶去了,可童年那幅小屁孩儿的模样他也看到过的,他是眼神这么不好使,还是……温印突然诡异得想,他不是真的对她喜欢小奶狗有误解,以为她把他当成童年这种牙齿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儿吧?温印忽然觉得浑身上下都开始胃疼。
正好清维迎面上前,夫人,殿下。
温印和李裕驻足,李裕问起,怎么了?周围每隔一处都是值守的禁军,清维福了福身,轻声道,安润回来了,说要见夫人。
安润?温印和李裕对视一眼,外祖母早前了给了安润三--------------/依一y?华/天假日让他回家中陪妹妹一处,不会这么着急就回府,四目相视里,两人近乎同一时间想到,江之礼。
两人都没说破,路上也没有再耽误。
早前的事情仿佛都抛在了脑后,眼下,只想快些回山河苑。
但周遭有禁军在,不能太显露,也不能心急。
这一趟原本就是为了取重要信物来的,终于临近了,温印明显感觉李裕握着她的手慢慢紧了。
到后来,温印略微有些吃痛,看向李裕时,李裕没察觉,心中想着旁的事情,温印怕禁军看出端倪,没有吱声。
等终于回到山河苑,李裕才发现这一路将温印的手都握得很紧。
我……李裕眸间歉意,我没留神,没事吧。
没事。
温印轻声。
安润已经等了许久,见了他们回苑中,安润迎了上来,夫人,殿下。
屋中说话吧。
温印朝清维使了使眼色。
清维会意守在屋外。
李裕同安润一道去了内屋,温印没去。
江之礼和定州的事她早前就没多问过,她只知晓李裕早前见的人是江之礼,也只知道李裕这一趟来定州是有很重要的东西要取,但具体是什么,她并不清楚,她也未必事事都要这么清楚,李裕心中有数就是。
李裕一直很紧张定州之行,而且当做最重要的事情来做,从刚才下意识握紧她的手就可见端倪。
温印甚至莫名觉得,这一趟定州之行,无论李裕的信物是否拿到,都会是一个分水岭,所有事情的分水岭……出不得一丝马虎。
思绪时,清维入了屋中,夫人,周妈来了。
温印抬眸,周妈?外祖母寻她?温印转眸看向内屋,虽然只隔了一道帘栊,但李裕同安润说话的声音很低,近乎听不见,温印轻声道,让周妈进来吧。
清维应好。
表小姐。
周妈朝她福了福身。
温印颔首,周妈,是外祖母有事寻我吗?周妈笑了笑,不是,表小姐,是老奴有事寻表小姐,不知表小姐是否方便,老奴有话想单独同表小姐说?眼下?温印微怔,安润还同李裕一道在屋中,虽然清维几人看着,但温印还是怕有意外,此事不容出错,还要谨慎小心些。
温印轻声道,周妈方便同我在这里说吗?周妈颔首,轻嗯一声。
清维会意照做。
等清维离开了屋中,温印才道,周妈,屋中有些事不方便离开,你同我到屏风后说话就是。
周妈应好。
行至屏风后,周妈换了称呼,东家,老奴就是有几句话单独同东家说,是同老夫人有关的,原本,老夫人不让老奴同东家说起,老奴也不当说的。
周妈很少如此,温印眉头微皱,是生意上的事吗?周妈点头,是生意上的事,也不全是……怎么了?温印忽然意识到可能不对。
周妈问起,东家今日可曾见到老夫人在看账册?温印轻嗯一声。
外祖母应当已经很久没看过账册了,眼下各处的账册堆积在一处,她没法看,应当是外祖母在替她看,但她记得外祖母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她还猜测过是账册出了问题。
周妈正好道起,东家,老夫人她今日看了一整日账册了。
温印意外。
她自己就是生意人,知晓看一整日账册是多头晕脑胀的事情。
外祖母年事高了,更吃不消。
外祖母看了一辈子生意上的事,若是小事,不会在这个时候显露,也不会这么看账册,温印眉头拢紧,周妈,账册有什么问题?周妈深吸一口气,又轻轻叹道,东家还记得早前公子没的时候吗?忽然提到宇博这处,温印也没想到。
但如果同宇博有关,是会戳到外祖母心中痛楚,那外祖母的反应也有迹可循了……周妈继续道,老奴说给东家,事情有些长。
温印点头,正好,李裕同安润这处也没这么快。
公子夭折的时候,老夫人很伤心,那时候茶饭不思,连水都不怎么进,更勿说看生意上的事了。
那时候亏得东家来了,老夫人看到东家,才慢慢从公子夭折一事中缓和过来,后来有东家帮着老夫人料理娄家的生意,老夫人才渐渐将心思重新从公子夭折一事上,放回东家和娄家的生意上来。
但那时候家中也混乱,好多生意上和账面上的东西都疏漏了,老夫人事后过目过,但未必告诉过东家,还是有些东西没怎么留神,也忘了,但就是前一阵,东家和表姑爷从京中来定州的路上,府中生了些事情。
温印确实没听外祖母提起过,如果按照周妈说的,外祖母的确是有心瞒她的,而且瞒了好些时候了。
账册一事,可能还有旁的隐情。
周妈近前,轻声道,生意上的事老奴也大懂,但好赖跟了老夫人一辈子,多少听得明白些,听老夫人的意思,像是账册上有一大笔窟窿。
账册上一大笔窟窿……温印诧异,什么意思?东家还记得大爷过世吗?周妈又问起。
舅舅?温印当然记得,舅舅是在外出做生意的路上遇到了暴雨滑坡,然后便没有再回来过,一晃有十年了,那个时候宇博才出生,舅舅都没来得及见宇博出生……再后来,宇博就是外祖母的寄托。
温印轻叹,同舅舅有什么关系吗?周妈点头,东家,眼下看,恐怕大爷当时出事没那么简单,东家和表姑爷来定州的路上,老夫人就在看账册,忽然看到一笔旧账的支出,银子不多,是给一户人家的生计,但因为是十年才账目支出一次,所以老夫人眼下才看到,就在沧州附近。
舅舅就是在沧州附近出事的……温□□中一紧,是巧合吗?周妈继续道,这笔银子数量倒是不大,但因为账目的年限,还有沧州的位置,老夫人心中生了怀疑,就让人去沧州打听着,但打听的人还没回来,又生了一件事——前一阵子,有人来府中要账,手中拿了大爷的欠条,白纸黑字老夫人看过,确实是大爷的字迹,而且还有大爷早前的印章。
东家您也知晓,外出做生意,鉴章是要随身带着的,大爷后来出事,鉴章也就没了,寻不到的,来人拿的欠条就是大爷的字迹,大爷的鉴章,错不了。
然后呢?温印问起。
周妈又道,既然老爷的欠条,娄家自然不会赖账,老夫人就问起这笔欠条的由来,但时间久了,对方也说不太清楚,但只说是大爷早前在沧州做生意,急用钱,所以借了一笔印子钱,是死签,签得就是十年还,眼下还剩几个月就是十年了,所以对方寻上门来要这笔银子。
温印摇头,不对,先不说舅舅会不会借印子钱一事,但说印子钱本身,利息就很高,放印子钱的人一本万利,催债的手法层出不穷,这种印子钱是要短期循环,坑一个是一个,不会借十年这么久,而且,就算要借十年,对方也不会安然不动,到了最后第十年的这几个月才来定州要账。
周妈叹道,东家说的话,老夫人也说了,所以从那时起,老夫人就开始翻开账册。
照理说如果这样一笔印子钱,账册里是肯定有记载的,不应当这么多年都没留意。
要是之前留意了,按照娄家的信誉,就算是一笔黑印子,老夫人也会想办法了解,不会拖到这个时候,所以这事有蹊跷,巧合就巧合在,这笔印子钱欠条签了没过几日,大爷就没了……温印终于知晓为什么外祖母会那幅神色。
再想起外祖母那天晚上单独叮嘱她想清楚李裕的事,温□□中更似针扎般难受。
外祖母是想瞒着她,自己去查清楚舅舅的事,也知晓她眼下同李裕有旁的事情在担心,外祖母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告诉她这些的……温印喉间轻咽,多少数字?周妈比划,这个数。
温印脸色更难看了几分,这个数字,就是放在十年前也动不了娄家的根基,如果是这个数字签了死签,一定有问题。
这件事同舅舅的死有关,外祖母心知肚明,所以不想她牵涉其中,只想等她和李裕处理完定州的事离开后才安排。
温印没说话了。
周妈继续道,还有一事。
温印看她,说吧,周妈。
周妈又深吸一口气,眼眶略微红润,东家,老夫人看账册的时候……看到有这笔钱支出的,也就是说,这笔钱不翼而飞了。
温印噤声。
周妈伸手摸了摸眼泪,其实到最后这句,舅舅的死已经不是有蹊跷了,就是出事了。
东家,老奴是心疼老夫人,老夫人是一定会追查此事的,但不想东家和表姑爷牵连其中,这一趟东家和表姑爷也不会呆很久,老夫人是想东家和表姑爷离开后再查,但老奴是怕老夫人身子受不住……温印轻声道,我知道周妈,我在定州还有段时间,不会那么快,我来想办法。
周妈这才点头。
你先回去,别让外祖母知晓了,我今晚先想想,明日再说。
温印说完,周妈福了福身,而后再摸了摸眼泪,出了屋中。
等到周妈离开,温印才从屏风后绕出,坐在小榻上出神。
外祖母白发人送了两代黑发人,心中的悲痛不言而喻,但也过去多少年了。
如今这些藏在账册背后的隐秘牵出水面,等于再在外祖母x心头撕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太过残忍。
而眼下,还有她和赵暖的事,都凑到了一处。
她不知道外祖母……温印低头,伸手撑着眉心,脑海中一片混乱。
阿茵?等李裕撩起帘栊出了内屋时,见她伸手撑着眉心,脸色有些泛白。
李裕担心,怎么了?温印这才回过神来,神色有些疲惫,轻声道,没事。
娄家的事,温印不想多提,好了吗?李裕颔首,但看得出她心中有事。
安润也上前,夫人。
温印点头。
李裕知晓她不想提,遂开口,对了,这段日子让安润跟着我吧,定州的事情我要安润帮忙走动。
好。
温印应声,也看向安润,你自己小心些。
安润也道,夫人放心吧,我心中有数的,不会给殿下添乱。
她当然放心,只是,温印看他,叮嘱道,还有,管住嘴。
听到这里,安润连忙伸手捂住嘴角,眼珠子机灵转了转,但一时没猜到夫人指的是他说漏了哪件事。
但在温印再次开口前,安润连忙开口,我知道了夫人,夫人,殿下,我先去了。
好。
李裕颔首。
等到安润怕温印责骂他,一溜烟跑开,李裕才上前,在温印一侧落座。
温印眸间还是稍显疲惫,却问起,顺利吗?李裕叹道,顺利,也不顺利。
又是这句话,温印看他,怎么了?两人并肩坐着,李裕轻声,说顺利,是寻人很顺利,按照洛老大人给的消息,江之礼很快就在定州找到了洛老大人的侄孙洛铭跃,近乎没用什么功夫。
听到这里温印就知晓后面有大转折,温印不由笑了笑,果真听他一声长叹,但不顺利,是对方很谨慎,太谨慎,无论江之礼怎么旁敲侧点,都不吭声,后来江之礼都快将戳破这层纱了,还是什么都问不出来,对方揣着明白装糊涂,而且连打探的余地都不给江之礼。
温印听明白了,就是人找到了,但是全无进展的意思。
李裕也同她早前一样,伸手轻轻捏了捏眉心,叹气道,原本我同江之礼商议好,他先见洛铭跃,等同洛铭跃照面后,我再去见对方。
结果对方全然不肯接招,也守口如瓶,江之礼说什么他就佯装听不懂。
温印笑道,他是要亲自见你吧,所以江之礼也拿他没办法。
李裕也笑了笑,你什么都猜得到。
温印看他。
他继续,如果我不露面,对方就会一直佯装什么都不知晓,但我想有进展后再露面更安全,这样就成了死循环。
江之礼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又怕时间不多,所以冒险去寻安润,让安润捎话给我,让我这里拿主意。
是有些棘手,温印知晓这其中的博弈。
李裕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沉声道,江之礼怕是陷阱。
那你呢?温印问起。
李裕放下茶盏,我原本就是因为这件事来定州的,眼下人都到定州了,没有退路。
我要拿到东西,就必须要去,没得选。
李裕看她,这趟能来定州是因为外祖母的缘故,凑巧踩在了李坦的痛点上,这次不把东西取到,日后近乎不可能再来,没有第二次机会,冒险也要去。
李裕。
温印出声。
怎么了?李裕转眸看她。
温印道,晚几日呢?李裕眸间惊艳,怎么说?温印如实道,我方才在想,对方这么谨慎是对的,如果单单因为见到江之礼就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也将东西教给你,可能你反而要谨慎这件事是不是圈套。
但对方这么谨慎,恰好说明如果东西在他那里,一定看护得很好。
李裕眸间笑意更浓,继续。
温印继续道,所以,如果对方是陷阱,他肯定等不及,迫不及待希望你往里面跳,宁肯错一千个,也不肯漏掉你一个;但恰恰相反,他不急,我反倒觉得更安全。
如果是这样,你就比他更不急些,再等几日,如果他忽然急了,肯定会有马脚露出来,那你就别露面;如果他还是一样,我觉得可以冒险。
李裕垂眸笑了笑,阿茵,我和你想的一样。
温印看他。
李裕继续道,我让安润去告诉江之礼的就是你方才的话,不急在这两日,等过两日看看。
李裕说完,两人四目相视。
同一件事情上,两人没有提前商议过,却莫名又有默契。
不止一次。
温印避开目光,我是怕你沉不住气。
李裕轻声道,那你多看着我些。
温印:……李裕凑近,唇角微微牵了牵,逗你的。
温□□中唏嘘。
李裕继续道,这几日,正好有时间好好同宋时遇一处。
温印叹道,我看他巴不得躲开你。
李裕笑道,那怎么能给他机会?让他躲都没办法躲。
温印也不由笑起来,他是真的要缠上宋时遇了……温印说道,宋时遇这个人正直仗义,也保靠,今日遇到陆冠安的时候……温印适时省去了陆冠安眼中的不怀好意,继续道,他很谨慎,怕陆冠安生事,就挡在我前面,没说旁的话,他在应对陆冠安,有军中气度在,也信得过,你是没看错。
李裕笑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温印:……温印觉得他句话带了不轻易的暧昧在其中。
李裕又道,阿茵,你知道江之礼见洛铭跃的地方在何处吗?温印轻叹,定州城这么大,我上哪里猜?李裕端起茶盏,在唇边轻轻吹了吹,新宅附近。
温印果然愣住,支吾道,这,这么巧?李裕看了看她,轻嗯一声。
温印眨了眨眼,也不奇怪,那处是闹市,人多,大隐隐于市,他在那处也安全。
李裕不置可否,温印余光打量他。
李裕放下茶盏,继续道,洛铭跃这么小心,如果要见他,恐怕不是一两日的事,需要频繁往来老宅和闹市之间,恐怕会引人注目。
最不引人注目的方式,应当是几日去新宅那边落脚,这样从新宅去闹市,同出门散步消食一样,是最方便,也是最安稳的。
温印:……李裕也仔细看她。
温印握拳轻咳两声,我问问外祖母吧,毕竟这一趟是来见外祖母的,如果她在老宅这里,我们去新宅住几日也会引人怀疑。
而且,娄长空不在,我们去也不好,我先问问外祖母的意思?李裕温声应好。
温□□中才舒了口气,李裕轻声道,阿茵,我怎么觉得你这么怕去新宅?温印转眸,怎,怎么会?李裕看她,我挺喜欢新宅那处,同老宅比,新宅那处的布置不像商家,多了些雅致。
温印轻声道,是吗?可能,娄长空之前不经商的缘故吧。
哦。
李裕不吱声了。
温印唤了话题,既然没事了,去外祖母那儿吧。
李裕牵她起身。
一路往外祖母苑中去,李裕问起,娄长空不在,娄家的生意都是外祖母在照看吗?李裕心中其实隐约有怀疑。
早前在京中,他并不知道娄长空不在长风国中,所以他一直以为温印无论是打听京中消息,还是替他传递消息,都是通过娄长空再做;但后来知晓娄长空不在长风,那他心中至少有一处疑惑——娄长空不在长风的时候,要么是温印能使唤得动娄长空的人,要么,是娄长空专门留了人给温印使唤。
但他早前听温印转述过陆家和阮家的事,如果温印不清楚商家之事,说不了这么清楚。
再加上今日去了新宅一趟,他至少清楚一件事,温印同娄长空很亲近。
温印有主见,也有魄力,对商家之事也了解,他心中甚至在想,如果外祖母可以照看娄家的生意,温印又跟了外祖母这么久,也许,她还跟了娄长空很久,那温印应当也是能照看娄家生意的。
如果是这样,其实反倒能说得通为什么温印在京中能使唤得动人。
因为在定州,温印就在帮娄长空做事……所以李裕会问起。
温印听他问完,同他解释道,也不全是,娄家的生意很多,一人看不过来,所以每一类生意都一个大管事专门照看。
大管事下还有小管事,再到各处的掌柜,原本就不是一个人能看得万的。
娄长空也好,外祖母也好,他们都是看全局,看账册,拿主意。
李裕颔首,你很清楚。
温印笑道,我跟着外祖母,多少都能耳濡目染,听过,也见过。
李裕笑了笑,没说话了。
温□□中其实隐约有些不舒服,也不踏实,她好像不应当瞒着他……温印也没说话了。
只是两人并肩走着,但走着走着李裕忽然扶住她,她诧异看他。
李裕温声道,阶梯。
温印这才反应过来,她方才险些踩空,是有些心不在焉了。
李裕有意无意笑道,你是不是骗我了,你根本没在老宅住几回?温印:……温印轻声,我方才想事情去了,没留意。
李裕也没戳穿。
温印不时余光看他。
快至外祖母苑中了,李裕咳嗽了几声。
温印关心,是不是今日淋雨了。
他今日给她打伞,他自己肩膀处淋湿了,方才一直在想旁的事情,反倒眼下才想起他淋雨的事。
李裕摇头,不是,是快好了,就有反复。
钟大夫来看过了,没什么大碍,就是方才同安润在一处说的话多了,所以才咳嗽得多了些。
温印没说话了。
怎么了?李裕看她。
温印叹道,就是觉得,你好像一直在生病。
那等这次好了,日后就不生病了。
他凑近,我答应你。
温印不由笑了笑,对了,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李裕自然而然应道,好啊,你先亲我。
我就帮忙。
温印惊呆:……李裕握拳轻咳两声,刚才怎么说快了,李裕重新道,我是说,我们是夫妻,帮忙两个字是不是见外了?温印:……好像和刚才不是同一个意思。
两人都没停下脚步,李裕伸手撩起一侧的花枝,温印才意识到原来每次从这里经过,都是他伸手撩起的花枝,她一直都没有留意过。
李裕笑着看她,逗你的,说吧,要我帮忙做什么?温印回神,明日晨间,我和你,还有外祖母一道外出去趟玉兰楼,一道用点心,然后我会说我不太舒服,先回家中一趟。
你替我照看下外祖母,务必把她拖到下午些再回来。
李裕缓缓敛了笑意,温印你做什么?温印认真道,手上有些棘手的事,要外祖母不在的时候才行,你在,外祖母才不会怀疑,李裕,真的是重要的事,你要帮我,就……话音未落,李裕吻上她脸颊,好,我答应了。
温印:……作者有话说:先来2.5更,剩下2.5更会写完,但肯定要凌晨后去了,建议大家明早看这两天是因为在上课,所以白天没时间,都只能晚上写,周五就好了爱你们,么么哒,我继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