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早上在林子里的一抱, 周靳深抱着她亲了好久之后,非要拉着她回家。
林知予当然知道他又在想什么事情,懊恼着不应该那么抱他, 下午她还约了和周轻轻出门做新年美甲, 这么一折腾, 又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被他放过。
张姐站在厨房里看着周总又带着太太上楼了,吩咐Jane一会别去二楼打扫了,Jane表示不理解, 连忙问为什么, 张姐一边把晚上做的肉拿出来腌制, 一边神神秘秘地笑着道:还能为什么,周总吃素那么久, 不得好好补一补。
Jane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羊排, 虽然不是很懂但大为震撼,心说家里天天鲍鱼龙虾山珍海味的, 这也叫素?下午三点多,林知予拽着周靳深下楼匆匆吃了午饭, 就坐上周轻轻的车子出了门去逛街。
周轻轻看起来心情比大年初一那会差多了,林知予好奇她明明跟着爸妈出门旅游, 怎么中途又回来了。
周轻轻只是摇摇头,什么也不愿意说。
林知予的手指被美甲师抓着打磨, 压低了声音凑近周轻轻问:是因为阿诚吗?周轻轻挤出一个笑, 只是道:他最近电话不接微信不回,好像还在物色职业经理人来代管公司,应该挺忙的。
她想到了杨伊, 想到那天问言西诚他和杨伊关系时, 他那个支支吾吾的样子, 接着道:嗯,应该很忙很忙。
林知予有些诧异,不知道言西诚发生了什么事,前两天他发微信过来,她问他言叔叔怎么样了,他只回了个‘没事’,也没了下文。
正想说点什么,就听到周轻轻换了种语气跟她说:知予姐,我爸妈最近总是在说让我出国读研究生的事,让我很纠结。
纠结什么?你不想去吗?林知予问。
周轻轻摇摇头,一是觉得现在在言西诚公司上班上的好好的,难道要辞职吗,另一个是舍不得家人,舍不得你。
林知予伸手那只空闲的手揉了揉周轻轻的头发,又捏了下她的脸:你要为自己的人生做主,不要总是为别人考虑,知道吗?周轻轻亮晶晶的眼睛扑闪了一下,笑了笑露出可爱的虎牙,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下午等林知予回观澜湾,发现门口多了一辆车子,回房间换衣服的时候,她看到书房的房门未关。
似乎林征正在里面汇报工作,听到他提到了盛世资本,林知予在门口敲了下门。
等她进来以后,周靳深也没有避讳,让林征接着说。
因为被抓得很突然,肖艳现在也不清楚岳霖在外面的情况,审讯时还报着岳霖会想办法救她出去的想法,给她看新闻报道她也认为是警方在诈供,拒不交代很多事情。
林征说完美国那边的情况,又接着道:肖艳被抓的消息传出来以后,盛世资本对外回应称,肖艳不参与公司具体经营管理,被立案调查事项与公司无关。
但他们的负隅顽抗没什么用,股价还是腰斩了。
林知予下意识看向周靳深。
周靳深坐在沙发上,落地窗透进来的光影交错下,他本就棱角分明的面庞更显深邃,只是神色依旧清冷淡漠。
听完林征的汇报,他只是淡淡道:唯一可怜的,也就是那群空手接刀的股民。
是,不知道多少对盛世资本信心满满的人,要跟着倾家荡产。
林征点头。
等林征走后,林知予坐在了周靳深身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侧过身子抱着他,柔顺的黑发像海藻一样蹭着他洁白熨帖的衬衫。
整个下午,周轻轻和她聊了很多事情,聊到后面她又快要哭出来了。
特别是最后对她说,悄悄告诉你个秘密,以前不想说是怕给表哥掉面,现在看来你也不嫌弃他了,我就告诉你吧,你抢救过来以后,我看到表哥偷偷坐在车里哭了。
你为我做了很多很多,我都知道。
林知予像只小猫一样,脸蛋在他怀里蹭了蹭,嗓音带着点哑:林氏金融有很多债务问题,你一边处理纠纷和官司,还要一边装作无事发生一样对外当好M集团的总裁,你一个人要承担那么多责任,还要调查林氏金融的事,那个时候,你真的过得好辛苦。
林知予把手攀在周靳深的肩膀上,又贴得更近了一点,心疼的厉害,都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的内心。
她曾经以为他那么内心强大的一个人,从来不会为谁而动摇心智,可当她听到周轻轻亲口讲出这些时,她才意识到,那天在长岛听Nancy说周靳深在吃治疗失眠的药物后,她那个冷冰冰又充耳不闻的样子,有多残忍。
她出事以后,周靳深不眠不休地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直到进了医院,周轻轻才知道周靳深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觉。
周轻轻只能求助妈妈,让妈妈想办法救救表哥。
周嘉岚强行带了心理医生来见周靳深,让他接受干预、治疗,服用药物,才勉强恢复正常睡眠。
对啊,很辛苦。
你前脚刚对我提起离婚诉讼,后脚又坠楼昏迷,既虐我心又虐我身。
周靳深唇角勾起一道弧度,话是这么说,眉宇间却是轻松惬意的笑,没有半分责怪她意思。
见她红着眼睛抬头看他,像是分分钟能用泪海淹没他的衬衫似的,他又道:你们林氏金融的债主各个都是奇葩,有个借款的煤老板告诉我不还债也可以,让我娶了她女儿。
肉偿,你知道吗?林知予眼泪都挂在眼尾了,差一点落下来,又从他怀里爬起来,坐直了身子,认真问他:真的吗?她也不确定他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但是找周靳深作女婿,倒是真的不用要债了,还能多赚回来好多。
周靳深唇角的笑意更深,又说:我告诉他不行,我还有老婆,虽然她在跟我闹离婚,但只要我不离,她就还是我老婆。
然后呢?林知予眼里已经有了愠色,没耐心听他讲笑话。
周靳深看向她,一双眼睛像雨后暗夜里的星星,深邃,清晰,又明亮。
然后,为了让你醒来以后还有老公,我就努力打工,偿清债务啊。
他的声音清洌如泉,一字一句砸在她的心头,她知道周靳深用这种轻松的语气说这些话,就是不想她心疼和难过,可她还是心疼的厉害。
心里绽开了一圈圈的涟漪,眼睛还下着一场大雨。
发现被他转移了重点,不知不觉又说起了情话,林知予捏了一下搂在腰间的胳膊,嗓音却软软得,那怎么办呢,我也还不起你。
周靳深揉揉她的头发,拿你自己抵债,一辈子都得跟着我。
林知予被他的大手弄乱了发丝,嗔怒着又掐一下他,却又被他抱得更紧,亲的更热切。
晚上时,林征和法务部总经理胡大宇又来了一趟家里。
当他们离开后,林知予问周靳深,肖艳已经被绳之以法了,盛世资本也即将走向覆灭,现在是不是只要F.B.I抓到了岳霖,一切就可以告一段落。
周靳深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诉她,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还需要一些等待。
威廉和警方都没有从Merc组织找到南山公路上那辆奔驰和面包车里司机和乘客的信息,林知予所说的那个绿头发的人以及那群黑衣匪徒,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无影无踪。
周靳深认为,岳霖一天没有落网,安全隐患就一天存在着。
但他不能将这些告诉林知予,为她增加心理负担,他能做的,就是把一切挡在自己身后,让林知予可以没有后顾之忧。
吃不下临海市江滨板块,烂尾、材料供应商跑路的新远建设,被利尔斯压得喘不过气的恒昇科技,以及上市失败,CEO涉嫌科研欺诈的联兴屋宇智能,就像深海里的暗礁,让盛世资本这艘只顾着向M集团冲击的大船,濒临沉没。
他们已经做到了90%,剩下的10%,就只剩下岳霖。
......吃晚餐时,林知予一直都没怎么说话,周靳深问她为什么,她也不说,吃好饭,周靳深要带她去健身,她也果然表示拒绝,径直上了楼。
弄得钱叔还以为林知予和周靳深是不是吵架了,周靳深更是无辜地摇头,一脸‘我真的没有惹她’的表情。
等周靳深健完身,洗好澡,穿着居家服推开林知予的房门时,发现里面竟然空无一人。
当他走进衣帽间时,发现林知予裹着浴袍光着两只腿跪在地上,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周靳深的声音飘进林知予耳朵里,把她吓出了一个激灵。
你怎么今天这么早运动好?林知予眸子震了一下,慌慌张张抬起头,把手里的东西挡在了身后。
周靳深走近她,清清冷冷的视线落在她护在身后的盒子上,带着玩味的审视。
林知予仍旧蹲在地上,睫毛颤了颤,又往后面缩了一下,你别、别过来啊。
周靳深在她脸上看到了显而易见的红晕,顿时起了疑心,并没有听她的话,反倒又上前一步,微微俯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在做什么?林知予杏眸里闪过一道局促,绣眉蹙起,恼羞着道:我穿衣服呢,你别管,先出去。
周靳深英俊的面容不改一丝神色,盯着她身上已经穿好的浴衣,不依不饶:穿什么?林知予耳根子烫的厉害,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纤细窈窕的身姿装在浴袍里,乌发垂坠,白皙的脸蛋因为绯色,媚态天成,天鹅颈下是线条细腻的锁骨和一片细嫩的迤逦春光。
你管我穿什么呢。
她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凑上来,把周靳深往外推。
周靳深那么高大的身形,又怎么会轻易被她推走,湛湛黑眸里映着她可爱的脸蛋,反倒饶有兴致地扬了下眉梢,我为什么不能管,一会不是我脱吗?林知予被他一说,羞得更加厉害,特别是看到他那张英俊的面容上还挂着毫不掩饰的坏笑,更气恼:你走了啦。
说话间,她感觉周靳深身上那道淡淡的清香浓了一点,高大的身形压了过来,稍一伸手就将她藏在身后的东西拽了出来。
周靳深低头一看,红色的、白色的、黑色的、羽毛的、蕾丝的、绒线的还有一堆职业造型的。
生日礼物制作现场被撞破,林知予已经在构想下一步移民去哪个星球生活了。
当她脸红心跳的最剧烈的时候,听到回过神的周靳深,用有些低沉的嗓音问她:买回来洗过没,这种一次性的也要让Jane给你洗干净。
周靳深很高,林知予仰视他的时候会有点压迫感,她索性低下头不去看他,反问道:洗了,你很懂哦?周靳深眉梢微扬,眸底蓄着笑,一贯清冷的嗓音多少掺杂了点难以掩饰的愉悦,那当然,我无时无刻不在为你的妇科健康考虑。
你、出、去!林知予理都不想理他。
周靳深总算舍得离开,临出门时才淡淡道:我喜欢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