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M集团总裁, 接连居家办公了三日,财务、业务、人事、项目部负责人轮番穿梭在周家老宅和MarchonCBD之间,汇报工作、签字、请示, 集团的司机班一时之间比公交车司机还要繁忙。
林知予则老老实实听从陈倦导演的安排, 在家里找了个宽敞的房间, 找人装了面镜子练形体。
她饰演的是一名立志修炼成仙的小花妖,要演出古人的仪态和花妖的肆意活泼,形体老师下了不少功夫。
虽然家里每天人来人往, 但业务繁忙的两人, 倒是鲜少有交集, 无非就是吃晚餐的时候凑在一起,偶尔会被日理万机的周总过问几句剧组的相关情况。
那场事故的调查虽然一直在进行, 包括林知予提供的信息, 也被拿来作为重要线索进行排查,然而对方似乎反侦查能力很强。
案发沿途监控探头一无所获, 致使案件进展有些缓慢。
林知予也在每日繁忙的练习中,几乎没空去胡思乱想。
直到叔父周猷泽突然登门造访。
-周家老宅的会客厅里, 周猷泽让司机放下几大提的礼盒就吩咐他离开。
老爷子看了前几天的报道后,特地让我回来了解一下情况, 顺便也来看望一下知予。
了解完之前的事故,叔父周猷泽放下案情报告, 抬头望向周靳深和林知予。
林知予腰背坐的笔直, 在长辈面前始终温婉地微笑着,温声道:这件事竟然都惊动爷爷了,实在抱歉让你们受到影响, 事故没有报道里写得那么严重, 我没受什么伤, 谢谢叔叔关心。
自上次纽约分别,周靳深在茶室带走正在被爷爷问话的林知予,还临时爽约,之后虽然专程打了电话道歉,但似乎并没有平息爷爷的怒火。
董事长最近一切都好吧?周靳深问。
生意上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应该来说还是老样子,老爷子的身体一向都还不错的,最近还念叨着你不给他打电话。
周猷泽身体往沙发上一靠,看起来很是轻松,笑了笑道:估计还惦记着上次你故意爽约的事,等着你打电话来好继续骂你一顿。
林知予眉头一动,略有忧愁地看向周靳深。
周靳深倒是一如既往面不改色心不跳,淡淡看了一眼周猷泽,轻描淡写地问:所以派你专程回国?我当然不是来骂你的,都过去这么久了,老爷子就算让我来骂你我也张不开嘴啊!周猷泽摆摆手,收了笑容,正色道:我真是来替老爷子关照知予的,事故闹得那么大,看看你们需要些什么帮助。
事故闹得是有多大?林知予还以为言西诚之所以能在国外了解到事故还是因为周轻轻呢,没想到爷爷那边也全知道了。
难道说,也影响了股价?林知予正要问,就听到周靳深言简意赅的拒绝。
不需要。
周猷泽眼尾的褶子动了动,笑得越发深,点点头:行吧,就像我跟老爷子说的那样,你这么有魄力有能力的一个人,真的用不着操那么多心,又不是你那几个堂弟堂妹,整天还游山玩水什么都不会的。
一提起周家几个小辈,周猷泽的话匣子就像是关不上一般,一直对着林知予扯东扯西聊了很久,直到用完晚餐。
钱管家将最后一道甜点的餐盘收走,候在一旁准备随时安排车子。
周猷泽晃了晃酒杯,盯着里面丝毫不挂杯的白开水,看向周靳深:我还是第一次吃西餐配白开水的,是有什么讲究吗?钱管家憋笑,林知予则瞬间想起上次喝红酒被周靳深抱回床上的尴尬事,眼睛瞄向了别处。
只有周靳深在一本正经地回答周猷泽的问题:养生。
周猷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朝着坐在对面的一对璧人笑了笑,指了指楼上,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倒倒时差,楼上哪一间啊?还等着派车送周猷泽去酒店的钱管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片刻之后有些为难地看向周总,在征得周总同意后,才上前表示客房已经准备好了。
小时候我就很喜欢老宅,难得回来一趟,要跟这里比,酒店的房间可逊色多了。
周猷泽笑着起身,拍拍周靳深的肩膀,笑出了皱纹:可没有打扰你们吧?林知予瞬间就感受到周猷泽视线里的深意,尴尬地挤出一个笑容:怎么会打扰呢,不打扰不打扰。
-深夜。
周猷泽洗漱好特地走下楼来书房找周靳深,分析了一下对前几日事故的看法,又将一份调查报告递给周靳深。
了解吗?周靳深看着上面一些口供以及单据的照片,一目十行扫过去,目光落在那张被回形针夹在封面的个人形象照上。
那个一身黑西装西裤的中年女人留着利落齐肩短发,抱着臂,双目炯炯地盯着镜头,一副成功人士的姿态。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将照片抽出来,淡淡掀唇:盛世资本?周猷泽靠在桌前,侧过头同样盯着照片上的女人,轻笑了两声:你对这家公司有印象?因为林今远吗?周靳深随意地翻着周猷泽整理的那叠报告,淡漠的嗓音徐徐响起,并没有回应周猷泽的问题,只是道:你怎么确定那次新闻是她做的?周猷泽拿起书桌上一件古玩花瓶端详着,微蹙眉道:当时我派人去调查了,那天在纽约跟拍林知予和那个言...言什么的媒体就是盛世资本养的,新闻也是他们放出来的,这口供和支票单就是那几个狗仔提供的。
他顿了顿,指了指照片上的女人,低声道:肖艳这老女人也真是够了,跟林今远好的那几年没少捞好处吧,找人跟拍林知予,搞不清楚脑子里在想什么,你说她是关心知予吧,却搞这些新闻出来...周靳深将资料放在桌子上,不急不缓地开腔:我知道了。
周猷泽放下手里的古玩,抬了抬眼,笑着道:这资料也不知道你用不用得到,老爷子那边也有备份,你看着办吧。
谢谢。
周猷泽正要起身离开,回过头别有深意地笑了笑:工作再忙也不能熬夜啊,还不去睡,不怕知予等急了?林知予早就睡着了,白天练了一天形体,晚上睡前还读了会《与仙纪》的原著小说,加上晚餐一直礼貌应付周猷泽,简直一挨枕头就能睡着。
一夜无梦,林知予觉得睡得十分香甜,睁开眼,余光里怎么感觉...枕头旁边睡着一个男人?周靳深侧躺着,脸朝着林知予的方向,侧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皮肤上看不到任何瑕疵,乌黑的睫毛又长又密,鼻梁和嘴唇的线条让整张脸看起来更加精致完美。
林知予只看了一眼,脸就突然红了。
周靳深竟然脱掉上衣睡觉?!虽然被子遮住了大部分.身体,但是胸膛和臂膀上分外显眼的线条,以及恰到好处的肌肉,让人不知不觉被吸住目光。
这男人和他同床共枕过两次了吧,第三次竟然玩这种脱衣诱惑?当她是什么人?林知予将周靳深的被子往上拽了拽,逃跑似得跳下床,仿佛床上躺着一只沉睡的狮子,随时都会醒过来张开嘴把她给吃掉。
本来想一走了之,林知予回头又看了一眼。
虽然太阳还没有出来,窗外已经有了一点鱼肚白,几线光亮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上,给周靳深的所在镀上一层柔光。
他那张脸的五官确实长得完美,让人不自觉就会陷入其中盯住看好多眼,林知予顺着他的身体往下看,看到漏在外面的小腿,眼睛有些不自觉地继续往下。
果然,好看的人连脚踝的线条都好看,这个念头一出来,她隐隐皱眉,怎么觉察出一丝变态的感觉来。
她又退到床边,将被子一角往下掖了掖,盖住了周靳深的腿。
忽然,他的身体动了一下。
你干嘛睡这边?这里总不是你的房间了吧!林知予先发制人地开口,别过视线,极力敛去眸底的慌张,上次周靳深说她睡在了他的房间,然后硬生生和她挤在一个房间,现在她换房间睡了,看他还能有什么理由。
周靳深撑着手臂坐起来,光滑的蚕丝被顺着胸膛滑落下来,壁垒分明的肌肉一览无余,刚刚醒来,他的声音带着慵懒的性感:家里人不知道我们分房睡。
林知予余光瞄到,简直要庆幸还好自己早一步下了床,义正言辞道:虽然是这样,但是你为什么要脱光了睡?大冬天的,你变态啊!周靳深垂眸看了眼上半身,作势要掀开被子下床。
林知予眼皮跳了跳,立即退了好几步,声音里带着嫌弃:你不会裸睡吧?尊重一下我的床单好吗?Jane特地从观澜湾给我拿来的!周靳深掀被子的动作一滞,低低懒懒的声音响起:后半夜太热了就把上衣脱了,你房间温度开得这么高,不觉得热吗?林知予下意识拢了拢睡衣的领口,认真想了想,昨晚确实有些热,早上起来被子还被她踢掉了一角。
我觉得...一点都不热啊。
丢下这句话,林知予推开浴室的门进去洗漱。
从衣帽间里换好衣服,林知予推开门,先是探头往床上看了一眼,见周靳深竟然又躺在床上继续睡,只不过穿上了睡衣,从侧躺换成了平躺。
你...竟然不起床?林知予本想说堂堂周总竟然赖床不起,看了眼指向五点四十分的时钟,原来是自己醒早了,于是闭了嘴,转身准备从卧室走出去。
失眠了,昨晚两点才睡着。
周靳深低沉慵懒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林知予不冷不热的哦了一声。
你今天起来这么早,是害怕和我睡在一起?林知予推门的动作一僵,顿时耳根有些发烫,冷声道:我怕你,怎么可能?又不是没睡过!想到这里,她的耳根子又红了一度。
那你回来,陪我再睡会。
命令般的口吻。
周总这几天太辛苦了,还是一个人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
林知予太阳穴的神经又跟着跳了跳,一只脚已经跨出卧房,用重重的关门声回应了周靳深的无理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