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翃握住嘉禾的手,道:若是你再不回来,我可就亲自去恒安王府要人了。
嘉禾看了看周围,欲将手抽回,李翃却握住不放,嘉禾道:有人在看着呢?李翃不在乎地笑了笑,那又如何,我巴不得让他们看见,顺便传扬出去,你是睿王的心上人,那些妄图来府上提亲的人可以绝了那些念头。
嘉禾伸出手指挡在他嘴唇前,慎言。
李翃天之骄子,行事亦是随性。
低头欲吻她的手指,嘉禾连忙收回。
李翃见她耳尖微红,又气又恼,却觉得十分可爱,我说的也没错啊!这些嘉禾早已知晓,可这里终究不是说话的地方,若是你没有旁的事,我先回府了。
李翃叹了口气,我刚等到你,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回去。
也罢,那我便改日再来找你。
说着便让侍从牵了马过来,李翃翻身上马,刚坐稳扯住缰绳,便嘶了一声,似乎手指被什么东西刺到,将受伤的手指紧紧压住。
嘉禾眉头微蹙,有些紧张道:怎么了,快给我看看。
李翃伸出手来,嘉禾将他的手仔细查看,却并无伤处,更是连一点血丝也无,抬头看见李翃忍耐着笑意,这才察觉上当,把他的手丢出去,李翃却突然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提到自己身前,李翃挥动马鞭,马立刻向前奔出,嘉禾惊呼一声,李翃的手臂立刻虚挡在她腰间。
你要带我去哪儿?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而李翃带她来的地方,却是自己的王府。
两人站在王府门前,看着上面的鎏金牌匾,李翃道:这牌匾上的字,是父皇亲笔所书。
嘉禾看着李翃道:你这王府何时又修整的?我怎么不知。
李翃牵了她的手进府,一路上府中下人行礼过后,皆低下头去,我让工匠日夜赶工,不到五日的功夫就已经有此成效。
是不是很气派?确实。
可嘉禾脑海中却浮现恒安王府那处宅院,朴素,幽静。
明面上看得出的是睿王府的奢华,可更深层的也许是他和李思归地位的差别。
如今的皇帝虽还未立太子,可明眼人却都知道,这太子之位最终会落到睿王身上。
而她,真的要选择睿王吗?对李翃,她见了会欢喜,可对睿王或者未来的太子这层身份,她却望而生畏。
若是当初先帝未曾英年早逝,这太子之位必定是李思归的,而李翃的身份也没有这般尊贵,或许她便会少了很多迟疑。
可阴差阳错,她知道京中的传言,可她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而未来的太子,夏朝将来的帝王,能给她吗?李翃看着陷入自己思绪中的嘉禾,唤了一声,嘉禾?嘉禾这才回过神来,你方才在说什么?李翃笑了笑,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方才说,过一个月便是我的生辰。
届时,会在府中设宴,你倒是要想一想,要送我什么礼物?嘉禾道:睿王殿下的生辰,旁人必定有许多珍奇的礼物奉上。
还是莫要难为我。
李翃笑道:什么珍奇珠宝我没有见过?不过,我倒是希望父皇能赐婚给你我,这才是我最想要的礼物。
嘉禾假装听不懂他的话,走在前面,李翃笑着跟上去,你听没听到?方才好像风太大。
天色不早,李翃送嘉禾回去,到了崔府门前,马车里,嘉禾道:恐怕我这时回去,舅舅又要念叨了。
李翃撑着手臂往外看了看,道:还好你舅舅不是言官,否则定会参我一本。
他当众将人劫走,怕是崔府已经人尽皆知了。
嘉禾道:我先回去了。
李翃先从马车上下来,又伸手将嘉禾扶下来。
突然见一物落到地上,李翃低头将那个东西捡起,嘉禾随着他的动作心头一紧,今日从李思归那里得来的香囊竟然落到地上。
李翃仔细打量了一下手中的香囊,疑惑道:这是?我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
嘉禾知晓李翃与李思归这对堂兄弟之间,关系并不亲厚,也许他并不记得这是谁的香囊。
从李翃手中夺过,不知为何竟然扯了谎,这只是我闲来无事弄的小玩意。
李翃也没再追问,只道:那你闲来无事之时,能不能也给我做一个香囊?嘉禾支吾应下,匆匆回了崔府。
只不过崔赟倒是没有来询问,可却让他妻子崔氏过来问了问,崔氏性情温婉,嘉禾同她十分亲近。
崔氏低声道:今日,你和睿王没做什么出格之举吧?嘉禾脸色倏地红了,莫非舅舅竟以为她已经同李翃私下里做了不合礼数的事,连忙否认道:怎会。
崔氏松了一口气,这就好。
说着伸出手来,将嘉禾的手放进自己掌心里,我一直待你如同自己的亲女儿一般,自然是希望你能够有个好的归宿。
你舅舅说了,睿王虽是旁人眼中的翘楚,更是身份尊贵,但若是你不愿意,大可以同我们说。
我们只希望你能够挑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做夫君。
嘉禾心内感动,舅母,让你操心了。
崔氏拍拍她的手,傻孩子,这是哪里话。
你生的这般出众,又有崔氏给你撑腰,合该找一个德才兼备又合自己心意的男子。
崔氏想到什么突然笑了笑,最近又有许多人差了媒人前来问询,连你舅舅都问,有没有比睿王更好的?她同李翃在一艘船上相遇,当时她被歹人打晕了,放到了船舱中,是李翃救了她,两人这才有了交集。
初时她除了感激,并没有什么旁的心思。
可李翃却仿佛对她上了心,而她,也许是日久生情,却也不知道除了李翃,她还能喜欢上谁。
——————————景仁宫,李翃过来给高皇后请安,高皇后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如今又在外开府别居,高皇后每次都要嘘寒问暖一番。
李翃坐于下首,看着高皇后有些闷闷不乐,问道:母后可是有什么心事?还是近来未曾睡好?高皇后不言,其身边的文嬷嬷忍不住道:殿下容老奴插一句嘴,还不是宫中那些狐媚子,尽是些来历不明的东西,却被皇上那般宠爱,皇后劝谏几句,让皇上爱惜自个儿的身子,还被皇上训斥,娘娘这几日吃不下睡不着,人也憔悴了许多。
李翃叹了口气,父皇如今确实和以往大不相同了。
高皇后道:那些女人倒也不足挂齿,倒是翃儿,你是本宫的嫡子,可皇上迟迟不封你为太子,底下那几个便对那个位置存有妄念。
如今的皇帝有五位皇子,除了最小的五皇子刚刚十岁,其余皆已成了气候,也成了高皇后的心腹大患。
对太子的位置,李翃怎么可能没有想法。
只不过,父皇也许有他的考量。
高皇后忧心忡忡, 贵妃和贤妃母子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突然又想到一事,听闻你和崔赟的甥女……听母后提到嘉禾,李翃眼神瞬间变得温柔,高皇后自然也留意到了,你很喜欢那个女子吗?李翃坚定道: 儿臣心悦她。
高皇后倒是很满意,她身后有崔赟这个靠山,若是娶她做你的正妃,对你夺得太子之位助力不少。
母后已经筛选过了,京中那些贵女之中,如今她才是对你最有帮助之人。
李翃皱眉道:儿臣只是单纯喜欢她,并不曾有利用她的心思。
高皇后倒也不再辩驳,对她而言,她只在乎结果就够了。
母后会找机会让陛下给你二人赐婚。
听闻赐婚二字,李翃眉头舒展,多谢母后。
李翃离开之后,文嬷嬷道:昨日,高夫人来见娘娘,倒是提及高公子也到了适婚的年纪。
高皇后想到自己那个侄儿,是该好好帮风儿看看。
文嬷嬷道:娘娘何不将云翎公主赐婚给高公子,如此一来,岂不是更加亲近。
高皇后却冷声道:莫要再提。
云翎的婚事本宫会好好的操持。
高皇后顿了顿,本宫将她养这么大,她也应该为本宫做些什么。
她的婚事不属于她自己,而是必须对翃儿有利才行。
那萧姑娘那里?高皇后道:本是一名孤女,可谁让她命好,有这么一个舅舅。
不过,翃儿对她倒是太上心了些,本宫也不知道这是福还是祸?睿王殿下,自然会平安顺遂。
这是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