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你来了!文桠看见从车上下来的男人,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男人嗯了一声,一把温润好听的声音:叫修理公司了吗?文桠:叫了,正在路上。
说完, 文桠一把拽过安虞, 声音愉悦欢快:小虞, 给你介绍一下, 这是我哥!男人这时把视线移到安虞脸上, 英俊眉眼浮现出浅浅笑意:你好, 我是文崇, 很高兴见到你。
安虞望着这个第一次见却不是第一次听到过的男人, 一时有些局促,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叫文先生似乎太过生硬,毕竟他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的哥哥,自己那间工作室又是他慷慨租给自己的。
想了想, 安虞决定像文桠一样, 把他当成长辈。
文崇哥好。
男人似是一怔,眼里某种情绪闪了闪。
片刻, 他眼角笑意漾开, 动作绅士优雅地打开车门:上车吧,外面冷。
安虞说了声谢谢, 和文桠一同钻进车内,顿时暖和许多。
车上,文桠抱怨这两天有点倒霉,新交的男朋友放她鸽子也就算了, 今晚车还出了故障。
她哥哥语气宠溺又无奈:你怎么又换男朋友了, 就不能像小虞一样, 安安稳稳的,专注自己的工作。
话音落下,意识到什么,男人自后视镜里看了安虞一眼,笑着说:抱歉,我平常都是听我妹妹这样称呼你,你不介意我也叫你小虞吧?安虞倒不在乎别人怎么称呼她,更何况又是比她年长的兄长辈,便摇摇头:不介意。
男人轻笑了一下,随后露出颇为苦恼的表情:我刚才拿我妹妹跟你比较没别的意思,你是她的朋友应该知道,她这个人太任性,尤其是谈恋爱,总是三心二意,喜新厌旧,没个定性。
文桠被哥哥当着好友的面数落,也不生气,而是笑嘻嘻地切了一声:你倒是心性坚定,一心一意,可这么多年还不是一点结果也没有。
文崇:……安虞坐在后座听兄妹两人对话,觉得挺有意思,原来在外面张扬奔放的酷girl文桠在自家兄长面前同样免不了挨训。
尤其是她觉得自己还恍恍惚惚吃到个瓜,文桠刚才的话是指像她哥哥这样长相优越能力出众还专情的人也有求而不得的人?安虞眼睛注视着车窗外的景致,耳朵却悄悄竖起,想把瓜吃全。
但兄妹俩的话题到此为止了,男人斯文的眉眼渐渐收敛起笑意,专注看向前方,文桠也似乎不想被兄长絮叨,低头玩起了手机,偶尔看到好玩的立马转过头跟安虞分享。
慕厉行那边,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裹上丝质睡袍后,他再次抬眼看了下墙上的老式挂钟。
十一点二十。
很好,快零点了。
那女人居然还没有回来。
从两人签订协议假扮夫妻录节目到现在,他们没有一天不在一起,每天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就连他前段时间忙于新戏前期筹备工作的时候,也会一回来就能看到安虞,更别提在录制节目的时候,他们近乎形影不离。
慕厉行知道安虞最近一直在忙她那个神秘兮兮的工作室,偶尔会回来得晚一些,但都没有像今天这么晚。
他拿起手机,想要给对方打个电话,问她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转瞬想到,他这是在关心安虞吗?他们两个已经离婚了,签订的协议书上也有一条原则是互不干涉对方。
他现在这个样子像极了守在深闺等丈夫回来的怨妇。
想到这一点,慕厉行啪一声扔下手机,关掉灯上床睡觉。
没过几分钟,他从床上坐起,拿回手机拨通了安虞的电话。
一个女生这么晚不回来,就算作为一个普通室友,也会关心一下,更何况她还是自己的合作协议人,出了什么事情,对他影响也会很大。
电话响了一会儿才被接通,传来对方熟悉的声音,却透着疑惑:喂,请问你是谁?慕厉行嘴角抽了抽,一时不知道她是没给自己备注还是压根就没有存自己的联系方式。
你说我是谁,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
安虞从车上下来关上车门,听到声音有些意外,没想到给她打电话的是慕厉行。
文崇降下车窗:是你前夫?安虞怔住。
电话那头听到一道陌生男声的慕厉行也怔住。
安虞慌忙对着手机:我已经到大门口了,马上回来,先挂了!说完,匆匆挂掉电话。
慕厉行:……安虞挂了电话,看向文桠的哥哥,一副秘密被人发现的惊讶表情:你怎么会知道我离婚的事情?这件事情除了她和慕厉行以及负责公证的律师,就只有杜哥和文桠知道了。
不等文崇回答,文桠抢先告诉她:是我不小心说漏嘴的,不过没事的,小虞,你不用担心,我哥他不会跟别人说的,你相信他,虽然我这人不怎么样,但他人品特别好!安虞:……好友这副极力推销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安虞有些窘迫,干笑了下: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知道,我现在跟他签有协议,在录节目,等录完节目就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男人低低嗯了一声:我知道,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泄露你的秘密。
安虞没想到会是文桠的哥哥接过话,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作什么反应。
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去吧,今天谢谢你们送我回家。
文崇哥,再见,辛苦你跑一趟了,路上注意安全。
文崇噙着笑意点头:好,你也快回屋吧,最近天气变化大,小心着凉。
安虞说了声谢谢,转身朝大门走去。
她身后,一道深沉的目光注视着她的背影良久,才在催促声中调转车的方向。
而老宅高高一个窗口,亦有一个身影伫立窗前,披着清冷的月辉,漠然望着远处的车在夜幕下缓缓驶离长长的梧桐大道。
……安虞回到家,轻轻推开卧室的房门,见卧室的灯已经灭了,她不由得放轻脚步,怕吵到慕厉行。
黑暗中,一道低沉冰冷的声音突兀响起:你去哪里了,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安虞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借着从窗外照进来的月光,她看向声音的方向,看到慕厉行抱着手臂斜倚在窗前。
夜色勾勒出他身形慵散的轮廓,脸上的表情在昏暗的光线下晦暗不明。
安虞抚着胸口,平缓了一下心跳。
你大半夜不睡觉关着灯在这里扮鬼吓人呢!慕厉行淡漠地掀起眼帘,低沉的声线却好似在压抑着什么情绪:那你呢,大半夜才回干什么去了。
安虞把包放下,换上舒适的居家鞋:没干什么,就是跟文桠一起去吃了个晚饭。
那怎么会这么晚?安虞:车在路上出故障了。
室内陷入一瞬的安静。
安虞抬头问慕厉行:你睡不睡?不睡的话开会儿灯。
对方没有作声,安虞就当他不在意,开了个小灯。
暖黄的光线瞬间铺满卧室,也让安虞看清了站在窗前慕厉行一张脸。
那张脸无论什么时候看到,都会让人禁不住怦然心动。
但安虞对此免疫,她在梳妆台前坐下,拿起一根发带将长发竖起,开始卸脸上清淡的妆容。
过了一会儿,见慕厉行还倚在窗前,视线似是落在她身上,忍不住开口:你能不能不要在那边凹造型了,除了我又没有其他人看。
慕厉行:……慕厉行没有动,他沉默了一会儿,问:那个男人是谁?什么男人?安虞疑惑。
电话里的。
问是不是你前夫那个男人。
提起这件事,慕厉行就觉得心里一阵憋闷。
那个男人不仅知道他们的关系也就算了,还这么堂而皇之地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他以前那么努力地想要摆脱掉安虞,却第一次觉得前夫这个称号这么刺耳。
哦,你是说文桠的哥哥啊。
安虞听慕厉行这样说,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应该是打电话的时候文桠哥哥说的话被慕厉行听到了。
文桠的哥哥?慕厉行想起上次在安虞的手机里看到的那个对话框的备注名字,皱起眉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女人不安好心,之前给安虞发了一堆陌生男人的照片,这次又冒出来一个哥哥,她到底要干什么?安虞见慕厉行眉头紧锁,以为是担心他和自己已经离婚的事情被文桠兄妹泄露出去,便告诉他:你不用担心,我们离婚的事情他们不会跟别人说的。
你怎么就能保证?安虞不提他还没注意到,一提,慕厉行又想起那句你前夫,感觉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安虞:文桠是我的好朋友,从来没做过对我不利的事情,文崇哥也不是那种会到处宣扬别人隐私的人。
文崇哥?慕厉行听到这个称谓,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
他冷嗤一声,再也没有办法维持脸上的平静:安虞,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我们的协议还没到期,你最好不要在外面沾惹什么不三不四的男人。
什么不三不四的男人?安虞睁大眼睛,那是我好朋友的哥哥,今晚文桠的车出故障,她哥在附近办事顺道送我们回来。
而且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什么就叫作沾惹不三不四的男人!才第一次见面就叫得这么亲密,慕厉行语气染上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酸溜溜的意味,你不觉得你说话前后矛盾吗?你——安虞噌一下从椅子上直起身,愤愤目光瞪向慕厉行。
前不前后矛盾,和什么人在一起,跟他有什么关系?狗男人什么时候对她的事情这么上心了!安虞觉得今晚的慕厉行实在是不可理喻,她迎着他漆黑深沉的眸子跟他对视片刻,末了,一摆手:算了,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随便你。
慕厉行见她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顿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情绪翻涌上心头,还掺杂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独占欲。
总之,在我们协议分开之前,你不能跟别的男人私自在一起。
安虞正准备去浴室洗澡,不想搭理他,听到这句话差点气笑了。
她转过身,漂亮的眼睛眯了眯:慕厉行,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这样说的话,我会以为你是在吃醋。
慕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