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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0 章

2025-03-22 08:17:13

萧愈心头一软, 他坐在床榻旁,抬手去揉李琬琰的头发,原本稍有凌乱的头发, 经他胡乱揉搓,顿时蓬乱起来。

李琬琰刚醒, 反应还有些迟钝, 好半晌才回过神, 将萧愈的手拍开。

萧愈挨了一巴掌, 丝毫不觉得疼, 反而笑得更开心:起床了,我带你见个人。

李琬琰下意识反应是裴铎, 瞬间精神几分:你找到他了?萧愈闻言未答, 而是起身去衣橱里给李琬琰拿衣裳, 他背对着她时才道:不是裴铎, 我已经命人画了他的画像下发至各郡, 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他。

那是谁……李琬琰疑惑起来,还有什么人值得萧愈这样兴高采烈。

萧愈找出来两套衣裳,兀自纠结对比一会, 选了颜色鲜亮的那件, 他拿着衣裳回到床榻边,递给李琬琰:等下你就知道了。

李琬琰接过萧愈挑选的衣裳,双手捧着瞧了瞧, 好像是新裁的衣裳,款式也很好看,她抬起头见还站在榻前不动的萧愈:你出去。

萧愈挑了挑眉, 他转过身去:我不看。

你出去!萧愈闻言叹了口气, 妥协向外走:好好好, 我出去,这就出去。

李琬琰看着萧愈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才掀开被子下榻,她将身上的寝衣脱掉,再一件件穿上,等穿好了衣服,她到妆台前梳了梳头发,看着明琴备好的水,将里面的玫瑰花瓣挑出来,梳洗好之后,举步往外走,她走过屏风,就见萧愈等候着的背影。

你要让我见谁?萧愈闻言转头,目光落在李琬琰身穿的宫裙上,唇角不由扯笑意:你穿这衣裳真好看。

李琬琰顺着萧愈的目光低头瞧了瞧这宫裙,抬头见他满是笑意的眼眸,佯装嗔怒道:到底是什么人,你再不说,我便和明琴出宫了。

出宫?你要去哪?萧愈心里瞬间警惕起来。

明琴昨晚不舒服,我带她去找何筎风瞧一瞧。

宫里有许多太医,你若不放心,我可以让云慎来。

明琴的病一直是何筎风在看,她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李琬琰淡淡回绝道。

萧愈闻言沉吟片刻,试探道:那…我让人带何筎风进宫如何?也好。

李琬琰心愿达成,继续问道:你究竟想让我见什么人。

萧愈没想到李琬琰答应的如此痛快,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似乎中了她的套,他摇头笑笑,上前牵住李琬琰的手,走到外殿,推开殿门。

晨光正好,随着推开的殿门倏而间洒落下来,李琬琰下意识眨了眨眼,她听到耳畔响起一道熟悉的颤抖的哭声。

殿下!刘嬷嬷看到李琬琰,眼泪不受控制的掉出来。

李琬琰一愣,睁开眼看见霍刀搀扶着的妇人,眼眸亦是一红。

李琬琰将刘嬷嬷请入殿中,她回头看了看还站在殿外吩咐霍刀的萧愈,又慢慢收回目光。

嬷嬷,他…怎么会找到您?殿下,殿下,刘嬷嬷用力攥着李琬琰的手:您真的还活着,老奴…老奴还以为他们骗我。

李琬琰闻言叹了口气:说来话长…陈叔可还好?刘嬷嬷听到李琬琰提起自己那个杀千刀的老伴,就不受控制的咒怨道:早不知死哪去了,老奴一辈子的积蓄和殿下的赏赐都叫给他偷了去,也怪老奴眼瞎,没发觉他是个赌徒酒鬼。

不提他了,不提他了……刘嬷嬷拍了拍李琬琰的手:只要殿下您好好的,老奴死也瞑目了。

殿外,萧愈看着李琬琰和刘嬷嬷的背影,收回目光对霍刀道:派人去何府,把何筎风带进宫来。

是。

霍刀应道,又有些疑惑:陛下不是说严防何筎风入宫吗?明琴病了,叫何筎风来瞧瞧。

萧愈话落,转身入殿,追着李琬琰的背影走去。

李琬琰将刘嬷嬷扶坐到茶案旁,便见追上来的萧愈。

萧愈目光深深的与李琬琰对视一眼,随后看着欲起身的刘嬷嬷,抬手制止:不必多礼。

刘嬷嬷不懂这些年的内情,只顾着开心,感慨着提起自己年前在京北遇到萧愈的事。

李琬琰这才知道,原来军师白天淳的故乡就在京北,她看向萧愈,他既在京北见了刘嬷嬷,那她母亲的往事,他大抵也应该都知晓了。

刘嬷嬷急赶了一夜路,马车颠簸也不曾休息好,和李琬琰萧愈用过早膳后,李琬琰便让明琴扶着她去偏殿休息。

殿内一时只剩下萧愈和李琬琰两人。

你都知道了?琰琰,那年的事,你为何不告诉我?我知道你的苦衷,如何都不会怪你。

李琬琰静静看着萧愈,在心里默念他的问题。

为何不告诉他呢?因为惭愧。

这世上,关于她的父母,关于那段亲族相残,关于那段悲剧,她不仅不愿意告诉他,她不愿意告诉任何人。

是她接受不了,不想去面对,更不想让旁人知道。

当她知道一切时,她怪过祖父,为何不成全她的父母,她怪过自己母亲,为何要狠心抛下她,她怪过先帝,既从小骗了她,为何不骗她一辈子。

她也怪过自己,为了这一段荒诞的亲情,付出了萧愈的安危。

阿愈,我不想说,就让它过去吧。

李琬琰微微垂眸:多谢你,替我找来嬷嬷,多谢你。

你在说什么傻话?萧愈抬手刮了一下李琬琰的鼻梁,他慢慢凑近她,一点点试探的将她抱在怀里:琰琰,这世上,我只有你了,只有你在,我才不是孤家寡人。

李琬琰心绪有些乱,她靠在萧愈怀中,闻言没有挣扎,她闭上眼听见他胸膛内有力的跳动。

她忽而想到年少时,柏茗堂里,她也如此依偎在萧愈身边,她说:阿愈阿愈,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你陪着我,我陪着你,我们就都不会孤单了。

何筎风被霍刀带进宫,霍刀担心了一路,旁敲侧击问询何筎风,明琴究竟哪里病了。

何筎风哪里知道明琴生了什么病,他心猜大抵是李琬琰将他召入宫的借口,被霍刀询问的心烦,便敷衍道:贫血体寒,需要多用药温润滋补。

霍刀闻言,将何筎风的话在心里默念了三遍,确认自己记住了,才罢休。

何筎风到未央宫后,李琬琰将明琴召入殿中,随便以隐私为由,将萧愈支了出去。

萧愈大抵也猜到李琬琰醉翁之意不在酒,依她的心意出了殿,发现霍刀不停的向里面张望。

瞅什么呢?萧愈奇怪看着霍刀。

霍刀经萧愈这么一问,脸瞬间红起来,他低下脑袋,抬手挠了挠头:属下…属下没看什么。

萧愈看在眼里,大抵明白了,他低笑一声:走了,回明政殿。

霍刀依依不舍的离开,有些意外萧愈今日怎么这样放心何筎风,明明在南境的时候,还视何筎风为大敌,处处防备。

未央宫里,何筎风虽然是借着看病的因由进宫,但还是为李琬琰和明琴分别请了平安脉。

这两年,李琬琰不理俗务,不操心劳力,心疾很少发作,身子在何筎风精心调理下,比两年前强上太多。

明琴则是一如既往的体质康健。

萧愈说,已在城中贴了裴铎的画像来找他,我找你进宫来,是想让在宫外打听打听,尤其是裴府附近,看看究竟有没有见过裴铎。

明琴听了接话道:是啊是啊,万一真让你说准了,小姐等了那么久,到头来又是一场空。

小姐放心,其实我也正在想法子给宫里传消息,何筎风闻言说道:新帝没有骗你,我回府后家中的仆人告诉我,他亲眼见过裴铎来府上找我,当时还以为是见了鬼。

我来时,也的确看到城中各处张贴了裴铎的画像,小姐不要忧心,我在宫外,也尽量派人寻找,一定能找到裴铎的。

李琬琰闻言一时有些出神,她想起昨晚,萧愈得知裴铎逃跑时那无措的神情。

原来,他真的没有骗她。

何筎风和明琴对视一眼,看着出神的李琬琰,轻声道:小姐?李琬琰猛地回神,她抬头看向何筎风:多谢你,又要给你添麻烦了。

何筎风听着李琬琰客客气气的话,心里苦笑,他从药箱中拿出一瓶药,又留下一个方子。

这是我新配的,小姐七日一次,若有疗效,三个月后,我再换方子。

明琴将药瓶和药方收下,她看了看李琬琰,又看了看何筎风,对他道:我做了点心,你带些回府吧。

何筎风听着明琴的话,只好起身,他与李琬琰告别,随后跟着明琴去厨房取点心。

明琴将打包好的点心递给何筎风,又送他到宫门口。

何筎风踏出宫门,走了几步,又忽而想起什么,转回头看着明琴叮嘱道:霍刀今日一直问我你的病情,我说是体寒贫血,他若问你,切不要说漏了。

明琴闻言点了点头:我记下了,她看着转身离开的何筎风,关上宫门,一边往殿中走,一边在心里嘀咕,霍刀问这个做什么,那个傻大个还想笑话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