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瓜有修房子的经验。
他老家的房子啊,就是他自个儿修的。
鸡毛说。
于是运砖回到小公园,贾衣将修房子的事情交给窝瓜。
房子只有一个要求,经得住大风大浪,日晒雨淋,70度的高温,零下68度的低温。
修五间。
两间你们住,一间厨房,一间柴房,一间储物。
厨房修大一些,做两个乡村式的土灶。
啊?扬子懵了,我们住?贾衣对他的震惊感到莫名其妙,你们不是没地方住么?他们一直以为修房子的目的是囤菜之类的,从来没想过会是给他们修。
鸡毛直接尖叫起来:啊啊啊,妹妹宇宙无敌好!我爱妹妹!他向贾衣扑过来,看起来像要给贾衣一个大大的拥抱。
贾衣错开一步,提起锄头。
锄头的刀刃锋利到泛光,想拥抱的鸡毛顿时止住脚,搓着手对贾衣嘿嘿笑。
你们修,我去除草。
贾衣说着,绕到房子后面。
入眼绿油油一片蔬菜,绿冬瓜,黄南瓜,红辣椒,紫茄子。
菜园子的色彩丰富得像一团彩虹,单单看着就感到幸福满满。
贾衣围着菜园子走一圈,四周没有入侵的迹象。
要抓的那个小偷还没有来。
窗边的章阖看见她回来,又开始玩火。
不知道是不是少吃一顿鸡肉饭的缘故,他已经不在杂物间玩火了,知道找宽敞的地方玩。
这让贾衣很满意。
兄弟,兄弟……虚弱的声音在房子前面响起。
然后贾衣听见扬子疑惑地问:啊,你们是怎么了?有水吗?给一口,就一口。
陌生的男人的声音,我女朋友热晕了,给一口就行。
有有有,你等下。
扬子赶紧跑到面包车车上拿水。
贾衣捡起翻出来的草根拴成一团,扔到专门堆草根的地方暴晒。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抬头看窗口,章阖已经躲起来了——她和章阖有过约定,除了她,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他醒了。
反应很快。
提着锄头,贾衣从屋后绕出去。
扬子拿着一瓶冰冻矿泉水跑。
辅道边的年轻男人托着一个昏迷的年轻女人,两人热得脸通红。
男人充血的眼睛看看身前的钢板房,又看看背后隔着辅道的小公园。
不知道在找什么。
给你。
扬子将矿泉水递给他。
男人立刻收回视线,谢谢。
矿泉水瓶握到手里,男人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是冰的!——他们有电?他不可置信地往小公园看,企图找到冰冻的来源。
可是枯萎的草地绕一圈圈出来的小公园一望平川,里面是平坦的水泥地。
草地边搭了一顶帐篷。
枯萎的柳树下停着一辆面包车和大货车。
大货车敞开门,车厢里放着锅碗瓢桶。
面包车透明车窗望进去堆积的全是砖。
没有看见能冰冻的地方。
这里的条件,比堆满物资的加工厂贫瘠多了。
但是他们竟然能拿出加工厂拿不出来的冰冻水!男人惊喜地拧开瓶盖,仰头开始灌。
冰水凉快又解渴,他连灌三口,热得发痛的脑袋瞬间清明了。
眼睛透过塑料瓶瞥见扬子在盯着他看,他狠下心将最渴望的冰水从嘴巴挪开。
咽下嘴里的冻水,对扬子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你啊,麻烦帮我扶着一下。
他放下背上的女朋友,我喂她点水。
喂了几口,他拧上瓶盖,对扬子说:真是谢谢,如果没有你,我们就渴死在这里了。
你有什么要我们做的我们都可以做,只用给我们一点点吃的就行。
被太阳晒得满是汗水的脸上是恳求的神情。
扬子突然想起自己和鸡毛窝瓜刚来这里的时候,也像他一样,希望自己能提供什么价值来换点药,换点吃的和水。
如果换不到,他们面临的是变成丧尸的结局。
现在这一对情侣和当初的他们走上同一条路,结果也是留下来或死。
扬子犹豫了一下,我做不了主。
男人立马问:那你们这里谁做主?做主人出去了。
锄头往辅道上一蹬,发出嘭响。
贾衣靠着锄头,看着男人。
还活着?依旧是当初穿的那套衣服。
这么久以来,没有换过,也没洗过澡。
浑身散发热汗的酸臭。
男人的头发长又腻。
女人的卷发剪成了短发,油成一团。
扬子诧异:你们认识?一面之缘。
贾衣淡笑,我送你们一把刀让你们从丧尸嘴里活下来,怎么,不感谢我么?男人的脸色可谓戏剧,很不好看地变了又变,最终挤出一抹笑,谢谢你。
然后转向扬子,问:可以吗?他在问刚才说的事,但不想让她知道。
她太冷漠无情,当初丧尸咬上来了她也没开个门。
但凡开了门,他们也不会流落到加工厂,过得人不是人,狗不是狗。
加工厂的物资虽然多,但从没有他们的份。
明明是他们提供的线索,拿回去的菜也没有分给他们,天天就跟狗一样吃他们剩下的。
男人在心里咬碎了牙。
听说这里就四个人,有菜有水有电,什么都不缺,当初救他们一下会死么?他盯住了扬子,这个人是最好说话的。
那么珍贵的冰水说给就给。
答应,答应了,他就成了!扬子被盯得尴尬,他根本没办法做主。
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身边的贾衣状似无意地说:能活这么久,看得出你们实力强大,怎么又转回来了?视线轻飘飘扫过他们的运动鞋,最近我们缺人,想留下的人当家做主的肯定不会不乐意。
是吧,鸡毛?她偏头问从屋里抬矿泉水出来的鸡毛。
鸡毛不明白状况,顺着点头:对。
不过,顿了一下,贾衣笑了,我们能给你们的食物很少。
毕竟我们也没有多少食物。
刚撕掉食用膜,抱着矿泉水桶往制冰机倒水的鸡毛陡然顿住——没有多少食物的他们会拿矿泉水制冰?显然那个男人也想到了。
眼神复杂地看鸡毛手里的水,值得别人拿命去搏的矿泉水随随便便制冰?他们究竟有多少水?男人向钢板房打开的门望去,视线还没看清,猛地收回神。
——不能乱看。
他心里警告自己,嘴上说:对不起,上次不小心把丧尸引过来了。
这次是真的走投无路,只要给一点点吃的就行,我们不要太多。
是吗?贾衣问扬子,你同意他们留下来吗?扬子:我都可以。
窝瓜?鸡毛?鸡毛:行。
窝瓜点头。
贾衣:他们都同意。
那行,你们暂时留下来。
等当家作主的人回来再说。
她把锄头递给男人,去后面除草吧。
不要碰菜,我会在楼上盯着你们。
说完,她直接回房子。
被迫接过锄头的男人:……下午。
那对情侣扛着锄头,动作生疏地顶着太阳除草。
鸡毛给了他们解暑药,还给他们泡了藿香水。
解暑药是妹妹给的,藿香也是妹妹让我上菜园子摘了泡给他们的。
鸡毛三人坐在放了冰块和风扇的帐篷里,风扇对着冰块吹,帐篷里凉快得很。
鸡毛问:妹妹和他们有仇嘛?58度诶!你看他们的表情,像吃了一盆屎。
他们中午到太阳落山的时间都不会干活,就帐篷里乘凉。
妹妹从来不说他们。
怎么同样是干活,那对情侣就得拼命干?鸡毛完全想不明白。
鸡毛问扬子:刚才发生嘛了?单单引几个丧尸过来,妹妹一把菜刀能解决的事,不至于这样生气吧?扬子摇摇头:不知道。
将刚才发生的一切说给他们听听完了。
鸡毛还是搞不懂,问窝瓜。
窝瓜埋头用笔在刚撕下来的纸板上画房屋结构图,不参加。
诶,睡个午觉吧。
鸡毛双手枕在脑后,刚闭上眼睛,整个人猛地弹起来,撞歪了窝瓜的纸板,画着的那根线断了。
窝瓜控诉地瞪着他。
鸡毛诶诶两声,语出惊人:那两个不会是偷菜的人吧?!扬子和窝瓜登时惊了。
鸡毛肯定地说:只有偷菜才能让妹妹很不爽啊!快快快,扬子你出去看看他们是不是在偷菜,妹妹中午要睡觉,肯定守不了。
咱三轮流守!那全是妹妹一瓢水一桶汗种出来的菜,能让我们边吃边扔吃上大半年,千万不能给他们再偷了!马上去。
扬子挂上抢,直接上钢板房子后面去面对面守着。
除草想偷懒的情侣看着那把枪,被迫进入快速除草模式。
解暑药和藿香水轮流喝,再也没出现过要热晕的现象。
楼上密切关注的章阖:……他这一愣,手心里的火团被藏在货架背后的果果吃了也不知道。
吃下一大团火焰,苗苗里的能量充足得果果想睡觉。
它跳回三楼,栽进花盆。
根茎刚入土,那个人类女生带着水雾从浴室走出来,坐到小方桌边,捞过一盒牛奶插上吸管,一边吸一边摸它的嫩叶子。
最近长得好,有我手指高了,加油长哦。
手指又香又软,摸得果果痒痒的。
果果扭动芽芽不舒服地躲开。
这个人类好无礼,竟敢摸它。
还会摇啊。
贾衣好奇地捏了一下。
还想捏?!果果的嫩芽愤怒地弹了起来——愚蠢的人类!贾衣摸了个空,手指点到盆里的泥土,干巴巴的。
早上才浇过水,中午就干了?贾衣诧异道,这么爱喝水?再给你浇浇水,希望你不要被我淹死。
我种菜种得很好,但养你就说不准咯。
异能水注入水壶,甘甜的能量飘出。
愤怒的果果瞬间站直了,张开嫩芽,等待她的浇灌。
——这个水比火的能量好吃,易吸收,又甜,能让它睡得滋润。
咕噜咕噜——越喝越想喝,越喝越迷糊。
苗苗里的能量太足了,让它困得没法睁眼。
喝着喝着,埋在土里的根茎一歪,果果昏睡过去。
贾衣放下水壶,捏了捏湿润的嫩芽。
嫩嫩滑滑的,像摸玉石。
手感非常好。
又捏了两下,才心满意足地去睡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