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里？贾衣偏头看向谢呈澜。
公园是我们的地盘吧？随后想起什么, 她说：算了。
让他们搭一晚。
——毕竟何长廷救过谢呈澜的命，一晚的公园，她可以让给他们。
多一晚不行。
贾衣：饭做好了么？扬子：差不多了。
贾衣把死苗扔进桶里, 叫上谢呈澜去吃饭。
穿好衣服的鸡毛早一步进了大厨房，身体热和后，对大厨房里的餐桌椅子橱柜东摸摸西瞅瞅。
样样物品都稀罕得紧。
行啊窝瓜，去搞这么多好东西。
鸡毛津津有味地赞道。
贾衣洗净手，抽纸擦手,略带疑惑的问鸡毛：你家没桌子椅子柜子？扬子：姐，你别理他。
他发疯啊, 你不晓得，刚才他洗澡……扬子！鸡毛猛地虎扑过来, 一巴掌拍在扬子脸上，将人嘴巴捂得严严实实摸不透风。
扬子唔唔两声挣扎不过，求救地望着他姐。
贾衣只当没看见，去拿碗舀饭。
自己一碗, 谢呈澜一碗。
牛肉汤锅端上桌, 鸡毛顿时不和扬子闹了。
用盆装满米饭，插到餐桌边, 加入吃饭大营。
谢呈澜原本还有点讲究, 被风卷残云的鸡毛搞得下意识加快吃饭速度。
——鸡毛吃东西宛如偷来吃的一样，筷子使得比嘴巴嚼得快。
眼睛像做贼, 满桌瞅。
在路上, 谢呈澜抢物资从未抢赢鸡毛。
如今在这屋里, 一大盆菜, 也抢不过鸡毛。
好在鸡毛很有良心, 给贾衣捞了一大勺牛肉片。
又嫩又薄的牛肉片沾了香味十足的辣椒粉, 开胃又下饭。
好吃得谢呈澜都吃了两碗饭。
啧。
柳苓苓走进大厨房，手里提着水桶。
不要脸的家伙，姐姐在外面给你种果树，你在这里偷吃牛肉。
水桶用力置在餐桌上。
她就着桶里四处横撞的水洗干净手，坐到贾衣身边，姐姐我也要吃。
不知道是劳动太久累着了，还是被贾衣气着了。
一句话说完，使劲咳。
咳得弯在餐桌边羸弱脊背仿佛要断了。
本想怼两句的鸡毛咬着筷子，一脸悲戚地盯着她。
肺炎啊？挺严重吧？贾衣：病毒后遗症。
鸡毛一整个沉默。
而后迅速扭头看谢呈澜。
内心上演了一部精彩大片，望着谢呈澜的眼神逐渐透露出怜惜的意味。
——谢呈澜被感染过，以后不会也是这样咳咳咳咳得话都说不利索吧？真可怜。
善良的鸡毛将原本舀给自己的一大勺牛肉片转送给谢呈澜——能活多久未知，但这后遗症看着累人。
能吃的时候多吃点吧。
贾衣倒一杯蜂蜜水给柳苓苓，等她喘顺了。
贾衣说：你那一颗米一颗米嚼的速度，抢不过他们。
那我不吃饭了？柳苓苓叠好手巾，抬头往餐桌上一看。
汤锅里还有什么牛肉片，鸡毛一勺接一勺捞起来的全是蔬菜叶。
捞得鸡毛有苦说不出——他没吃几片呢。
手巾往袋子里一揣，柳苓苓不稀罕了：不吃了，种果树去。
她站起身，提水桶去接满水，又出去了。
鸡毛舀汤下饭，眼睛往门外瞅了瞅，问贾衣：她谁？贾衣：小姐妹。
鸡毛：后遗症是不……活不久？贾衣：谁给你说的？鸡毛指了指门外：那不是？看起来快要咳死了。
吃你的饭吧。
贾衣点点他的饭盆，余光扫到谢呈澜看过来的视线。
她接上一句。
情况不一样，柳苓苓是失去异能，出现后遗症。
异能者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强，活个百十年没问题。
鸡毛：这就是窝瓜现在单手提我的原因？贾衣：他是力量型异能者，单手提猪也可。
鸡毛神情扭曲地盯着贾衣。
下一秒，他兴奋地说：咱们去宰猪场抓猪过年吧！欸，是个好主意！扬子亢奋地凑过来，姐，我们去啊。
他迫不及待想出门证明自己的厉害。
贾衣放下碗筷，这饭吃着没意思了。
她奉劝他们：不想感染病毒，最好别去。
这几个月，正是全球动物变异时期。
一行人瞬间歇菜。
谢呈澜吃完饭。
贾衣带他去看住处。
窝瓜修的五栋房子，一栋大厨房，一栋储物室，一栋卫生间。
两栋卧室。
本来他们四个人两间，鸡毛不见时，扬子三人觉得睡一屋暖和，便三人一间，还留着一间没人住。
家具简单，只有床和挂衣服杆。
你住这里。
贾衣说。
想要什么，我们明天进城找。
我去拿洗漱用品。
衣衣。
谢呈澜叫住她，不用麻烦。
不麻烦。
你不来，明天也要进城。
贾衣笑笑，你不要太客气，真的。
这里的人，都不太正经。
很多时候是不太聪明。
她去储物室找了全新的男士冬衣，一套洗漱品。
抱给谢呈澜。
卫生间在前面，你好好休息。
饿了上大厨房，可以自己做，也可以叫窝瓜给你做。
明天见。
冬天的天，下午四点便开始黑了。
五点完全黑下来，不得不开太阳能灯。
雪比前一天下得稍微大，像一片片羽毛，飘下来。
地上全是雪水。
隔着薄薄的鞋底，冻脚心。
贾衣的手暖暖地揣在羽绒服两侧的衣兜里。
去找柳苓苓，她正在种苹果树，手指高的苗插进土里，没一会儿被雪盖得湿湿的。
柳苓苓栽一株，就用塑料膜给它们撑起小小的屋顶，挡风遮雪。
士兵们跟着她学。
房子侧面的地全种满了。
果苗还剩下几株。
柳苓苓搓着冻红的手，对贾衣说：把你那颗死树挖了，能种不少果树。
改天回去我给你移几棵树来栽。
不行。
贾衣想也不想地拒绝，没种完的放在那，明天我们进城拉两车土回来种到公园去。
进城呀！柳苓苓当即站起来。
搓掉手上的泥巴，让士兵们把果树拿回去放着，一脸狂喜地望着贾衣，在贾衣肯定地点头下，她激动地欢呼。
你也才来几天，我没囚禁你。
贾衣不忍直视她兴奋的模样，和扬子如出一辙。
只是扬子还不知道她明天要进城。
在柳苓苓扒着贾衣的手，用无比难过的语气说：你知道么，五天不出门对我来说就是囚禁。
明天就是我的解封日，我真爱死你，衣衣宝贝。
然后路过的扬子就这么知道她明天要进城了。
姐！带我啊，我也要去！他做出一副你不答应我缠死你的表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贾衣，生怕她跑路。
行，一起去。
这么答应了，也没有让扬子放下戒心。
第二天一大早就在大厨房里等着了。
贾衣一出门，扬子立刻抛出大厨房叫她：姐，快来，我给你煮了蔬菜粥。
从没见他这么早。
贾衣裹着围巾，一头扎进大厨房。
厨房暖和得人不想出门。
刚冲上一杯热牛奶，柳苓苓和谢呈澜前后进来。
柳苓苓精神抖擞地说：我去把你大棚里的杂草除了，今天我们能在城里多逛一会，迟点回来。
你不困么？贾衣看墙上的时钟，早上八点半。
能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大厨房，全拜柳苓苓所赐——凌晨六点，天还是黑的，柳苓苓就在叫她起床。
贾衣把热牛奶放到谢呈澜手中，又去冲了两杯，一杯给柳苓苓，一杯自己喝。
柳苓苓喝一口，舒服地呼气，早起节省时间，等你这时候起床除草，进城都中午了。
说得格外有道理。
可是：我们进城需要逛一天么？不逛一天啊？扬子和柳苓苓震惊万分。
看见他们那样，贾衣对进城的事情产生了大大的疑惑。
她安静喝完粥，去找金析。
正巧章阖也在监控帐篷里。
悬挂的大屏幕上显示何长廷一行人还在公园里，搭了四个帐篷。
货车停在外面挡住公园入口。
等会我带扬子进城，你们有没有需要的物品？贾衣问他们。
金析打了个哈欠，和章阖一起摇头。
贾衣：嗯。
金析，你多关注那些人，不要让他们进来。
有什么事情找谈深，士兵也留在这里。
章阖，你带士兵检查一下公园里的土壤。
等我回来，我们在公园里种果树。
菜地里的草拔了，还没有浇水，记得检查死苗。
交代完，扬子背着鼓鼓的背包，撩起帐篷帘子来叫人。
姐，我们收拾好了，走啊。
叫不叫鸡毛啊？他还在睡懒觉。
让他睡。
贾衣捏捏他的背包，问他：装的什么？扬子：子弹，手榴弹，炸药包。
贾衣惊悚：？连金析使劲往后面缩了缩，离他远远的，真怕他背包在他的帐篷里炸了。
扬子拉开拉链，递给贾衣看，一脸理所当然：你不是老提醒我和许小丙出门多带点炸弹吗？贾衣：……似乎说过，又不完全正确。
她薅过金析桌上的小零食，一并塞到背包里。
扯上拉链，推给扬子。
走，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