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围在丧尸身边。
近距离细看, 他们才发现丧尸睁大的眼珠微微泛着蓝光。
金析戳戳章阖的手臂，悄声说：你挖下来看看。
章阖放下梯子，接过金析递来的小刀, 沿着眼眶切下去。
两颗珠子脱框跳出来，在地上滚了两圈被章阖捡起来塞到金析手里。
摸着粘稠熏臭的腐肉，金析恶心得想吐。
他快速扯长衣袖裹着珠子，偏头深呼吸两口再看。
珠子泛着幽蓝的光，像两颗眼珠幽幽地盯着人。
是摄像头。
他递给章阖和谈深看。
丧尸装摄像头干什么？章阖反问他：你装摄像头干什么？金析回答的理直气壮：监控啊。
三秒后从反应过来：丧尸监控我们？监控我们干什么？当然是吃人啊。
丧尸还能干什么？鸡毛打着哈欠走过来, 妹妹呢？章阖：进城了。
鸡毛：那我再去睡一觉。
还没走到，就开始返回去。
除了摄像头看不出别的, 周围的人陆续散开。
章阖扔下一个火球将丧尸原地烧掉。
离开的何长廷回头看了一眼，脸色深沉地走进帐篷。
烧完丧尸, 雪花一化，地上的骨灰冲得干干净净。
章阖撕下金析的袖子将摄像头包了好几层，拿着梯子回厨房。
排查周围的士兵们回来。
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谈深将士兵们安排成八人一组轮流值守附近。
其余士兵继续做未做完的事情。
基地来的外交长官靠在柴火前，问了一句：不止一个丧尸？谈深：嗯, 那只丧尸的眼珠是摄像头。
应该是附近的进化丧尸想窥探这里的情况。
最近看守严厉, 你暂时留在这里。
外交长官：这么严重？谈深拍拍自己断掉的腿，淡笑：单挑进化丧尸的后果。
你带了几个士兵？外交长官：八个。
谈深：那就留下吧, 这里挺好。
顺便搭把手种树。
贾衣在培育果树, 再加上大棚，我们缺人手。
他只有28个兵, 许小丙那两批兵一走, 现在只剩下19个。
外交长官带来的兵勉强补足人手。
外交长官默允了。
从基地长官变成种菜人, 只需要一分钟。
有些离谱, 又有些骄傲。
这是为基地种的菜, 他一个外交官完成了。
而且谈深有句话说得好——这里却是比基地好。
大棚里暖和, 营帐里也热乎，饭菜也比基地好吃。
也许是缺少作料的原因，基地A区小食堂的饭菜只是一般般，并没有外面传言的比C区美味几百倍的说法。
只是小食堂的份量少，精致花样多。
提起味道，真不如金城。
中午，外交长官带着新来的兵去大棚里拔死苗。
下午，跟着老兵去小公园碾压土。
一天劳作下来，外交长官筋疲力尽，腰酸背疼。
看着栽在土里的果苗在风雪里摇摆，操心又满怀期盼。
他最先盼来的是——贾衣回来了。
快速洗手洗脸，将自己搭理得干干净净，穿上整整齐齐的军装，去找贾衣了。
谈深同他一起。
两人走进大厨房，入眼就是毫无形象摊在桌上的女生，嘴里有气无力嚷着吃饭吃饭吃饭。
扬子一脸幸福地抱着一大袋晶核去放着，然后招呼士兵们去卸运回来的营养土。
外交长官偏头看了谈深一眼——这个嚷嚷的贾衣和他想象中不一样啊？谈深冲橱柜边泡茶的女生示意，靠着餐桌边的椅子坐下。
贾衣。
他叫了一声。
贾衣提着一壶热茶和几个茶杯走过来，杯子摆在桌上。
问他：喝？谈深：谢谢。
贾衣倒了几杯。
谈深往身后看了一眼，外交长官走上来。
谈深说：这是基地外交长官。
趴在桌上哼唧哼唧的柳苓苓瞬间直起身，谁？长官对她点头示意，然后走到贾衣身边，你好，我是周重见。
他伸出右手。
贾衣瞥了一眼，递给他一杯热茶。
有事？周重见接住茶杯，我代表南方基地同你签署协议而来。
贾衣捧着茶杯暖了暖手，喝了一口暖茶，问他：蔬菜协议？周重见：是。
他放下茶杯，从怀里拿出文件袋。
A4的文件袋被他保存得一个角都没有折一点。
他从里面取出几张整整齐齐的纸，递给贾衣。
贾衣冲谢呈澜抬抬下巴，给他吧。
菜地是他负责。
她坐到谢呈澜身旁，慢悠悠喝着茶。
过了一会儿，谢呈澜将协议挪到她眼前，小声和她细数其中条款。
全是对她有利的，她只需要履行一点：蔬菜成熟，全数卖给南方基地。
谢呈澜说：可以签。
贾衣点点头，接过周重见递来的签字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一份交给周重见，一份留下。
周重见喜得眼睛眯成了线——来之前做好了可能会花费很多时间的准备，结果出乎意料的轻松。
周重见立刻用手环将协议扫描传送到基地。
传送完，见一屋子人盯着他的手环瞧，他笑着解释：这是中央基地新研发的手环，能随时和各个基地联系。
他转动手，给众人看。
和手表一模一样，但点一下表盘，空中浮现虚拟屏。
功能不少。
你那块，等你回基地去领。
他对谈深说完，又对贾衣说：我能帮你申请一个。
意思是这表环只有基地高层才有。
贾衣摇摇头，不用。
这东西和监控一个道理，能随时和基地，同时基地也在随时监控人。
她问：能联系三角基地吗？能。
难得和这个传说中难相处的人愉快交流，周重见很乐意满足她的好奇心，毕竟他们现在是一伙人。
众所瞩目之下，周重见向三角基地拨去视频通话。
通话响起一秒，被迫中断。
接连几次都连不上。
周重见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凝重——他不由自主想到之前谈深带回基地的预言——三角基地将遭遇沦陷。
如今是真的沦陷了吧？这坚定了贾衣的猜测，似乎她的重生并没有改变什么，世界发展依旧按照上辈子的齿轮在往前推进。
贾衣起身，准备去找金析。
谈深叫住她，今天，公园入口的摄像头被人摧毁了。
谁？贾衣停下来。
谈深：我怀疑是丧尸。
它的眼睛是两个小型摄像头。
正说着，在旁边准备晚饭的章阖从围裙里掏出一块用烂布条包裹的东西递给贾衣。
贾衣放下手里的茶杯，接过来看。
两颗摄像头圆圆正正地对准她。
谈深：摄像头坏后，金析找章阖去修理摄像头。
刚修好，一个丧尸在主路对面用弹弓弹新摄像头。
是只低级丧尸。
贾衣：低级丧尸没有这种能力，另有别的丧尸。
谈深：我也这么认为。
士兵引诱丧尸时，丧尸一直往房子里冲。
在维修摄像头之前，有人在公园入口被丧尸吞噬了。
卡车挡住，没人发现。
章阖是第一个注意到，等我们赶过去，没有丧尸。
低级丧尸是在摄像头维修好后出现的。
贾衣：谁死了？谈深：何长廷的队友。
很明显的进化丧尸操纵低级丧尸做鬼。
何长廷的人力量不小，能悄无声息在卡车外面吞噬人，还会操控低级丧尸窥探情况。
应该有两个进化丧尸，一个性子野，喜欢出其不意，一个沉稳善于观察。
要么是一男一女，要么两个女人。
他们的特点，速度快，力量大，擅长it。
贾衣说。
这两天严格守备，不要落单。
如果遇到类似于我说的人，不管是两个三个还是一个，离远点，能跑多块跑多块。
武器带足，下手快狠。
柳苓苓。
贾衣叫喝完茶又趴在桌上的人。
下次出门是五天后，不要乱跑。
她拍拍谢呈澜的肩膀，帮我多看着她。
知道了。
柳苓苓不耐烦地摆手，未来七天我都不出门。
那个扬子简直是疯了，跟他玩一天枪，肩膀快给我震碎了。
这几天养肩膀吧。
真稀奇，第一次说一句长句，不咳不喘。
贾衣鼓励地揉揉她的肩膀，下次再带你出门运动。
柳苓苓被揉得痛哼。
肩膀又酸又爽。
她挥开贾衣的手。
贾衣顺势出了大厨房。
拿着两颗摄像头去找金析。
一看见贾衣，手里还拿着从丧尸眼眶里挖出来的东西，金析直接吓到手发抖——本来就是他害怕的人，害怕的人手里还拿着恐怖的东西。
他没有吓到倒在地上，自认为心理素质非常强大了。
金析颤抖着问她：什、什么事？能不能找到监控的接收方？贾衣将摄像头放在桌上，拉过椅子坐下。
一副不打算走的样子。
这种……不好找。
记得那个小木马吗？见贾衣毫无印象，金析豁出去了。
在电子商场，我用来监控你的小木马，和这个类似。
只要有电就能监控，不需要网。
没有信号，很难追踪。
贾衣点头：那就是能追踪，只是技术好不好的事？金析：……金析：不是，啊……是，能追踪。
马上，我找找。
他手法飞快地拆了摄像头，从里面取出小到快看不见的芯片，装进一个盘子。
不到十分钟，电脑屏幕跳闪两下，弹出一个画面。
金析曲指顶顶科技眼镜，侧身让贾衣看。
那是动态画面，一个又酷又飒的短发女人以俯视的姿势出现在里面。
哪怕从下往上看，也是五官精致的女人。
对方也看见了贾衣，抬高手里的屏幕，与贾衣打招呼：Hello~贾衣抬眼，面无表情地盯着它。
再盯，再盯小心我吃掉你哦~它冲贾衣飞了一个香吻。
然后它回了一下头，画面便切断了。
金析的键盘敲得啪啪响，他说：信号断了。
不过，我找到了。
三号桥的花卉市场。
金析放大定位地图。
正是柳苓苓的家？贾衣今天带柳苓苓回去过，没有任何被侵入的痕迹。
——也许是在他们离开后，丧尸才去的？贾衣表示知道了。
把刚才的视频，放大，声音调大。
刚才女丧尸回头的时候，应该是有人在它背后叫它。
金析处理得很快。
贾衣很清楚辨认出女丧尸身侧的背景墙正是柳苓苓卧室的墙壁。
也许再迟一些，她会撞上这两个丧尸？不知道是什么级别的丧尸，看视频里，它的眼睛很明显带了美瞳。
看起来和正常人的眼睛一样。
有点可惜，错过了两颗完美的晶核。
声音同她的预想——有个清冷的女声在后面叫它小晴。
这年头丧尸都有名字了。
贾衣：照片打印下来，发给士兵们认脸。
金析：……没有打印机，也没有纸…… 贾衣：投到厨房外面的墙上吧。
晚餐时间，所有人都看见大厨房侧面的墙壁上出现了一张巨大的大头照。
又美又飒的女人的头顶几个正楷大字：丧尸一号它旁边的空白照片上标注【丧尸二号，女性】横跨两张照片，有一条闪亮加粗大字：保持安全距离。
士兵们议论纷纷。
贾衣守着金析搜取三角基地的卫星录像。
卫星录像这一块，在这一个月里被金析摸熟了，三角基地又是有网的状态，很快找到。
贾衣倍数看完灾难录像。
播放到一半，她按下暂停。
将临近的五分钟来来回回播放了三遍。
金析注意到，问她：怎么了？这个人。
贾衣暂停视频，指着上面一个男人。
等金析看清楚后，她再次播放一遍。
看着看着，金析震惊张大的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
——一个男人和成群成群的丧尸逆向而行。
丧尸对他视若无睹，却对他周围的士兵们一咬一个准。
金析飞速处理清楚他的画像。
连找几个视频，只有他的背影。
尽管是背影，也能感受到他的帅气。
身姿挺拔，像艺术家手里的精致雕像。
西装革履，手戴腕表。
浑身干净整洁。
贾衣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一丝属于丧尸的气息。
但他闲庭若步的姿态又不太像正常人。
她忽然想起了面竹村的吃人事件。
很快自我否决。
这种人不像吃人的人。
休息一下，去吃饭吧。
贾衣走出帐篷透气。
金析火速奔向大食堂的怀抱。
嘿，妹妹！鸡毛刚吃完饭，准备去溜达溜达，一抬眼就瞅见了贾衣。
他跑过来。
正好贾衣也有事要问他。
两人进了房子，贾衣顺手从门口的小金桔树上摘了两颗金桔。
洗干净切开泡金桔老茶。
给鸡毛倒上一杯。
她说：你离开那晚遇见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