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子弹, 和蟠龙山部队里的子弹对上了号。
整个帐篷里的气氛特别压沉。
蒋：枪资真他妈在这！鲁茗小子咋还不回来？何长廷问那从部队里出来的士兵：确认清楚了？士兵：是，一模一样。
我当时在仓库，用过那批枪。
何长廷坐在中央, 身前的太阳能烤炉发出徐徐热度。
良久。
他说：潜入他们的房子找，枪资一定在里面。
士兵：怎么潜？他们人太多了。
蒋：又他妈引丧尸过去？不行。
刚从公园回来的男人反驳道。
丧尸闯不进去。
下午引去的丧尸还没接近公园就被杀光了。
何长廷冷笑一声，换几只有思想的丧尸不就进去了？蒋：上哪找？何长廷：等。
——一个吃掉他队友又能在丧尸眼睛里安装摄像头企图监控公园内部情况的丧尸不可能只去一次。
——它还会去第二次，他们只需要等着就可以了。
等丧尸撕破他们的防御圈，他们便能在混乱中潜进去。
这一等, 过去好几天。
贾衣接连三天带着柳苓苓和谢呈澜进城。
第四天，越野转出辅道刚上主路, 柳苓苓忽然扑出窗外吐了。
贾衣一脚踩下刹车，还去？柳苓苓摆摆手, 用手巾擦净嘴角，不去了，不去了。
她推开车门，滑下去。
蹲在路边又吐了一次, 从直起身往回走。
贾衣从后视镜看她踩着积雪进了辅道, 从启动车进城。
零下十八度的天，路面的雪厚得快要结冰。
好在基地送的越野车性能非常好, 雪路跑起来很轻松。
城里白茫茫一片, 高楼大厦积压层层白雪，仿佛雪做的。
街上的丧尸少到可怜。
越野从它们身边飙过, 车影都看不见了, 它们才后知后觉回头嗅一嗅。
谢呈澜隔着车窗户看外面。
贾衣问他：有没有发觉幸存者变少了？谢呈澜：有几个避难所没有活动痕迹。
贾衣笑道：这算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谢呈澜从车窗边回头, 望着她的侧脸, 一脸不解。
没有活动轨迹, 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他们去基地了。
现在是去基地最好的时候, 外面丧尸少，最近的南方基地正在接收幸存者，基地内部勉强算得上平和。
他们去了，只要不受伤，会被接收。
比在金城等着冻死好。
贾衣侧头看了他一眼。
谢呈澜接上：还有就是进化丧尸吃了他们？嗯嗯。
贾衣脸上带笑。
滋——滋滋——一阵电流声窜过。
衣姐。
金析的声音在车内广播频道响起。
它们又飞一架航拍器进来拍我们了。
自从贾衣上次将航拍器劈烂之后，每天都又航拍器在房子周围嗡嗡转，总是趁贾衣不在的时候去。
它们很聪明。
被扬子拿枪狙击一次之后，飞得又高又远，源源不断。
扬子无法，他的子弹又不是流水生产想要多少要多少。
在向贾衣告状之后，便对航拍器爱答不理了。
贾衣听着金析的广播报告，将越野停在市中区的一个避难所外。
后备箱还有物资么？谢呈澜说：有一点。
贾衣：做点善事。
谢呈澜会心一笑。
——每次同她进城，她总能找到一些物资，放到避难所外面。
也不等避难所里的人出来拿，转身就走。
谢呈澜下车去后备箱抱了两箱物资，送到避难所。
他今天放的更近一些。
正准备起身走，抬头就看见卷帘门与地面的缝隙，白雪被染成了黑红色。
他上前小心翼翼提起卷帘门，入目的尸体让他呆滞在原地。
和以往他看见的丧尸灾难现场不同。
这里每一具尸体都是完好的，只有他们的头颅，破开一条宽口。
脑髓全被掏空，只剩下一个空空的壳。
这不是取丧尸的晶核，而是他们被活生生挖走脑髓。
谢呈澜静立许久。
他踩下卷帘门，抱起物资箱返回车上。
……航拍器还在飞，比昨天多飞了五分钟。
广播里，金析持续说着话。
车门拉开又关上。
贾衣回头看了一眼放在后排的物资箱。
没有幸存者？不是。
谢呈澜脸色低沉。
是进化丧尸。
贾衣懂了。
避难所被进化丧尸清扫了。
开车驶向下一个避难所。
接连两个避难所都是那样的情况。
贾衣将广播频道调到通话频道。
金析那边很快连上，衣姐。
城里情况不对。
可能是今天，丧尸会进攻我们。
进化丧尸的能力比我想的更厉害，让大家注意安全。
贾衣直截了当地说，一号女丧尸的坐标？一阵键盘敲击声传出来。
金析说：三号桥的花卉市场……额，它们出门了，在移动。
贾衣抹着方向盘掉头。
我们马上过去。
金析：衣姐，直接去二号桥。
它们在向二号桥靠近。
穿过二号桥，沿着河道旁的主路下去，可是他们的位置。
隔着广播，金析的声音透着紧张。
——要是丧尸直接越过贾衣抄他们的家，那就完了。
——虽然一切早在两天前计划好了，金析还是怕到要死。
衣姐，你快点啊，它们快上二号桥了。
金析频频催问。
越野开上二号桥，直接横在桥头路口。
到了。
贾衣说。
下一秒，一辆艳红色的敞篷跑车从桥对面飙过来，速度快成一道风。
远远的，跑车里副驾驶位的女人站起来，坐在椅背上。
右脚踩在挡风玻璃上，一头藏紫色的大波浪卷随风飞扬。
隔着车窗。
贾衣看着它。
它也看着贾衣。
跑车开到桥中央，依旧没有减速。
它冲贾衣吹响一声口哨，媚惑一笑。
两车擦身而过的瞬间。
一串亮紫色的电流窜进越野。
越野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跑车冲去。
开跑车的女丧尸怔了一瞬——没想到越野的起步速度赶超了跑车。
贾衣对她的无知微微一笑，任由谢呈澜用电异能操控越野从侧面撞上跑车。
撞上之后，震感还未袭来，谢呈澜又控制越野快速后退，避开了一场车祸。
而跑车因为速度太快，降不下来。
车不受控制地向路口转角的酒店碰去。
车里的丧尸见毫无回旋，两人只能弃车，向越野飞扑而去。
一个扑在车头，一个趴在车顶。
前车的丧尸隔着车玻璃对贾衣和谢呈澜露出邪恶的笑。
车顶的丧尸一脸冷傲。
它们像两贴膏药，怎么都甩不掉。
广播滋滋两声，金析的声音涌出来：丧尸来了！贾衣关掉广播，和谢呈澜一左一右飞速推开车门跳下车。
两只丧尸早有准备地一左一右迎上去。
Hello，小妹妹~藏紫卷发的女丧尸舔了一口鲜艳的红唇，用妆容精致的脸庞对贾衣笑。
手里的招式却狠到极致。
贾衣避开它的攻击。
状似连连败退的四处躲避，实则溜着它晃了几圈，摸清楚了它攻击人的套路。
小妹妹，让姐姐看看你的菜刀呀~对那把劈碎它航拍器的菜刀，它可稀罕了。
贾衣听话地摸出来，在空中挥着给它看。
没挥两下，被它夺了去。
它一边追赶贾衣，一边观摩那把菜刀，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原来真是普通菜刀。
它抬头对和谢呈澜纠缠的女丧尸说。
然后，嘴巴一张，将菜刀生吞了。
贾衣：？——这是什么奇葩丧尸？贾衣又摸出一把菜刀，朝它用力甩去。
它张开嘴，再次吞下菜刀。
吞完菜刀，它笑着问：小妹妹还有吗，再让姐姐尝尝味。
贾衣余光扫到谢呈澜，他应付得有些吃力了。
不和你玩了。
贾衣伸手插进羽绒服，再次摸出一把菜刀，向它扔去。
在它张嘴去接时，贾衣快速扣了一颗手榴弹，精准无比地投进它张开的宛如口袋一样大的嘴巴。
女丧尸吃下菜刀和手榴弹，红唇抿了抿，它笑道：你不会以为手榴弹就能炸死我吧？谁知道呢。
贾衣停在它面前，摊手。
丧尸伸手就要抓住她时，猛地顿住手。
它站在贾衣不足三米的地方，错愕地转动眼珠往下看。
藏紫色的卷发从它耳际滑下来，遮住了它惊慌失措的脸。
——一根冰柱，从它的喉咙，斜着刺穿了它的整个头颅。
贾衣笑着，模仿它的语气：你不会以为我只有菜刀和手榴弹吧？她手一翻，一滴水用她指尖滴下，瞬间被冷空气凝结成冰。
如小石子一样的冰块弹进女丧尸的头颅，一枚灰白色的晶核被推了出来。
贾衣上前几步伸手接住晶核。
女丧尸瞪着惊恐的大眼睛倒在雪地里。
背后风声呼啸，和谢呈澜纠缠的女丧尸冲贾衣扑了过来，尖锐的指甲照着贾衣的脖子一个猛割。
小心！衣衣！谢呈澜大喊，他离得太远，想过去早已经来不及。
只能掏出手.枪，子弹还没有射过去，贾衣和那个女丧尸跃到了另一旁。
谢呈澜刚要冲过去。
贾衣和丧尸，两两停下来。
面对面站着，一动不动。
一会儿。
贾衣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用刚学会的语气，对身前双目通红的女丧尸说：你不会也以为我只有菜刀手榴弹和水异能吧？——丧尸的脸上，黑色的土宛如细小的蚯蚓，无孔不入地爬满它的脸。
看起来像撒了一把土在它的脸上，只有它知道，一条条蚯蚓一样的土里，含着细长的针尖，带着它的晶核，一点一点，破壳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