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失踪

2025-03-21 15:56:48

树苗苗搬走后, 分界线上显得异常空旷。

不管是路过辅道,还是在三楼开窗,或者从大厨房走来。

贾衣在觉得空荡荡的。

视野空, 心也空。

以前每日早晨为它浇完水之后的一整天都不用可以去看它,也没有觉得少什么。

如今少了它,才知道尽管没有刻意看,但它无时无刻都在自己的视线里。

贾衣从房子到大厨房,从大厨房到旧营帐, 从旧营帐到监控帐篷。

过去过来走上一趟,眼睛总止不住往那个位置瞟。

入目皆是一片雪白色。

周围的果树全死了, 公园里也不例外。

谈深的运气极度不好。

前脚走,大棚蔬菜后脚便成熟。

成熟的蔬菜种太久, 贾衣不放心。

死去的果树不拔,也不放心。

可惜谈深带走不少士兵,仅剩的二十七个人完全不够用。

贾衣阻止自己继续想树苗苗的事情,让士兵们加紧拔果树苗的根。

所有断根挖出来扔进火桶里, 异能火窜几下将它们烧得干干净净。

贾衣和柳苓苓负责收集大棚里成熟得过剩的蔬菜, 装框放进储物室。

就这么忙碌了三四天。

贾衣从最初无比关注分界线,到后来偶尔想起。

她每天去外面荒山看看树苗苗。

看它长得如何, 有没有无故发起攻击。

再给它浇许多许多的异能水。

浇得果果从最初气愤她丢弃它, 到后面每天喝得心满意足。

——虽然极少看见她,只要有能量吃, 不论在哪里, 果果都觉得没有那么难接受了。

——毕竟, 在房子外面, 它也是经常睡觉。

这里离房子不算远, 以它现在的灵力, 只需要伸伸懒腰就能将自己的枝条爬到她窗上。

只是有一点不好。

山上的低级变异植物总是偷窥它的女生。

呜呜呜,那个人类好香好香,想吃想吃(吸溜吸溜~!)她的水闻起来也好甜,我也想吃喝。

要不我们下山吧!让她也给我们水喝,顺便……嘿嘿!——吃掉她!……果果静静地喝水。

藏在树冠里的枝丫疯狂窜动,控制不住地想横穿山脉,抽死它们!——一群异想天开自不量力的低级品种!它想吃掉它们,虽然一片山的低级种入不进它的眼。

双生叶乖巧放在女生手里,让她捏捏。

嫩芽卷着她的头发一点点打旋。

吃着清甜的能量。

一切都是美好的。

直到——贾衣啊一声短促尖叫。

她一把扯出自己被枝丫缠成一块的头发。

不痛是不是!——不痛。

果果嫩芽讷讷立在空中,不敢乱动。

贾衣狠狠瞪了它一眼,又用力捏它的叶子。

饱满的叶子被挤成了外嘟里薄的片。

捏,捏,再捏。

终于解了气,她丢开它,揉着扯痛的头皮,说:我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乖一点。

嫩芽在她眼前乖巧点头。

贾衣心情很好——亲手养大的树哪怕变异了也比变异植物听话。

她满意地摸摸树干,折身回去了。

背影转进辅道,果果再也看不见她。

它发疯一样狂颤,树叶在风雪中沙沙沙。

立在树冠里枝条瞬间长得又粗又长,挥起来有劈山破海之势。

枝条抽在荒山上,整个山体颤动不止。

在大棚里摘蔬菜的士兵们茫然抬头:地震了?等他们跑出大棚,脚下的震撼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是幻觉。

而荒山之上,所有的变异植物全吓傻了。

丝丝缕缕黑色雾气笼成一片,将它们罩住。

拦住了它们想下山的步伐。

它们惊恐又呆滞地看着那个人类越走越远,逐渐消失不见。

而黑雾越收越紧,束缚得它们动弹不得。

反应最快的那批变异植物也没有跑掉,统统被黑雾围得无处可逃。

黑雾从它们身上向外面扩散,扩散到整片荒山。

延绵的荒山在白日里被黑雾染成了薄薄的黑色。

这么沉浸式地熏染了几分钟。

黑雾消退散去,荒山之上,只留下光秃秃的荒芜的黄色泥土。

所有植物全不见了。

夹着风雪烟飞灰灭。

山脉安静下来。

果果卷动嫩芽。

——低级植物真难吃。

它赶紧埋头喝水。

用天天的水洗漱所有叶片,整棵树终于好受一些,逐渐清爽。

*贾衣回到房子,扬子从大厨房探出头问她:姐,刚才地震了,你感受到没啊?贾衣茫然地回望过去。

没有。

不晓得哪个地方震了,震撼又不高,妹妹走路哪感受得到。

鸡毛抱着刚摘下的蔬菜,放到储物室去。

要吃饭了不?才几点啊!你自己看看时间,下午四点!扬子鄙夷地看着鸡毛。

哪这么早吃饭啊!是嘛,姐?本没把余震当回事的贾衣正要回房子,被扬子这么一问。

她转身往大厨房走。

问他:你在厨房忙什么?扬子脸色一顿。

矗在门口占了一大半,没有让开。

贾衣站在他面前,看着他。

目光平静,神情平淡。

扬子被看怂了。

别别扭扭往后面退了几步,让她进去。

干什么,让我瞅瞅。

鸡毛好奇心作祟,也凑进去看热闹。

结果只有窝瓜立在洗菜池边打鸡蛋。

蛋清和蛋黄分离得干干净净,单独装盆。

大厨房就是天然的热炉,没到做饭时间也比外面暖和。

进来了,没瞧见什么可看的。

贾衣也不出去了,烧水等着泡热茶。

没瞧到热闹的鸡毛失望地往外面走,继续去摘蔬菜。

走到门口,耳朵听见贾衣说:天冷,能量消耗快。

烙几张饼吃嘛。

——反正窝瓜也打好鸡蛋了。

嘿嘿!鸡毛又快快乐乐进来,坐在贾衣身边一起等。

窝瓜打鸡蛋的手顿了几秒,在扬子一脸别扭的表情里,继续打鸡蛋。

嘴巴上说:嗯。

扬子不情不愿帮忙。

贾衣只当没看见。

偏头问鸡毛:还有几块地没摘?四十七个。

鸡毛说。

中间几块死得多,菜少,收得快。

咱们三天就能收完。

贾衣在心里算了一阵。

这天气太低了,菜不容易储存。

去基地又是三四天的车程。

堆久了再送去基地,怕是要烂掉不少。

白白浪费了。

贾衣说:尽快两天吧。

你和许小丙说说,让他们做好准备,摘完立刻送回基地。

哪些人要回基地,提前商量好,不要临头再决定。

鸡毛:知道了。

他们每天摘着菜都在想怎么跟你打商量让你批准他们先把菜送回去。

谈深走了,他们没进城,身上没晶核付菜钱。

就怕你不同意。

贾衣笑笑。

基地还能少白嫖?如果真不给晶核,你去基地要。

鸡毛:?——为什么是他?不是她?饼子的香味飘出来。

鸡毛没心思想了,鼻子被诱惑得直往锅边凑。

第一张饼子放进盘子里。

鸡毛迫不及待地去洗手,等回身捞饼子时,盘子已经空了。

扬子左右两手各捏着饼子一角,一边嚷着烫烫烫,一边提着送进嘴里。

嚼两口还对贾衣说:姐,我先帮你尝尝好不好吃。

鸡毛:……一脚把他踹开,第二张饼子送进盘子时,他一刻不敢耽搁地伸手抓嘴里。

烫得龇牙咧嘴。

贾衣看得好笑。

水开了,她去泡茶。

一壶小的,一壶大的。

大得放到餐桌上,让鸡毛吃完了,连饼子带茶的送去大棚让士兵们吃。

而她端着窝瓜单独为她煎的小饼子和小壶茶水,回了房子。

这天太冷了。

没热东西,不行。

*两天后。

菜收完了。

为了早日运菜回基地,士兵们加班加点的收菜。

终于比预计出发时间提前了一天。

蔬菜装上军卡。

贾衣将早些时候储存的异能土一并送给他们带回基地。

许小丙十分感谢地对她敬礼。

我一定将蔬菜儿安安全全送回基地!贾衣拍拍他的肩膀,去吧。

军卡出发了。

路上雪太厚,军卡开得颠颠簸簸。

速度比平常慢了十倍不止。

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贾衣催着他们摘菜了。

这一路回去,耗费的时间长,蔬菜放不了那么久。

路又颠簸,等他们回到基地,蔬菜几乎没多少好的了。

开车的士兵不由地发急,脚下的油门踩到底。

军卡开出轰轰轰的声音,也不见速度快了多少。

正视前方道路的许小丙侧头说:慢点儿,不要急。

开快翻车儿,咱们一颗蔬菜儿都没了。

没办法。

军卡再次降速,缓慢的在白雪皑皑里一点一点前进。

就这么悠了两天,从行驶三分之一的路。

看着漫山遍野的白雪,士兵们眼睛发花。

花到分不清远处高耸入云的是雪做的摩天大楼,还是覆盖积雪的高山。

不晓得深哥到基地没。

后排的士兵揉揉眼睛,说。

深哥他们也是这么摸回去的吧?开车的士兵眨眨眼,让视野变得更清晰一些。

肯定啊,你看看这雪,开得快吗?地上的雪得有半米厚吧。

那深哥他们开了几天啊?士兵问。

开车的士兵唔了一声,说:七八天吧?说完伸右手去推了推身边打瞌睡的许小丙,丙儿,丙儿。

休息差不多换我了啊,我眼睛疼。

许小丙没反应。

后排士兵探头去,许小丙睡得死死的。

许小丙这几天没少忙活。

不仅摘菜,还要和窝瓜对秤,记录各种数据。

菜多,称秤时间长。

白天急着摘菜,没时间称。

他有时候想这菜是不是不称了,直接上车走。

直到有天晚上起夜,看见许小丙裹着大棉袄戴着厚帽子和窝瓜在夜里过秤。

才知道不是不称,只是在他们睡觉后称。

白天,许小丙还要和他们一起摘菜。

……开车的士兵还在推许小丙。

后排士兵不忍心,说:让他睡吧。

你找个地停下,我替你开一段。

开车士兵回头,你不刚从前面那辆车换下来——停车!刹下!话还没有说话,被后排士兵用力拍肩膀大喊。

开车士兵心脏一跳,脚比脑子更快地踩下刹车。

整个军卡车身猛地一窜,急刹下来。

许小丙被刹得一头撞在车窗上给撞醒了。

他揉着额头,眼神迷茫,语气震惊地问:什么事儿?什么事儿!他们也不知道。

是前面一辆军卡先停下来。

开车士兵看着离前一辆军卡不足半米的距离,心脏猛跳。

——幸好!要真给撞上,别说人,这两车菜肯定没了。

许小丙彻底清醒了。

推开车门跳下去。

丙儿,你来看。

前面一辆车的士兵冲他招手。

许小丙快步跑上去。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

那里稳稳停着一辆车,雪覆盖白了。

但能从车型和车底沾上雪的地方看得出是一辆军车。

只有基地才有的军车。

丙儿,那是不是咱们基地的车?士兵问他。

应该吧……许小丙也不肯定。

车头朝前,车尾向后。

这种方向明显是朝南方基地去的。

假如不是别的基地向南方基地去,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深哥和周长官回去的那辆车。

许小丙吓着了。

军车停在路上只有两种可能——人出事。

车出事。

他大步大步朝军车那边跑。

前面探情况的士兵对他做了一个手势——车里安全。

然后,一个士兵去抹车牌号上的积雪。

牌照号码一点点露出来。

许小丙的心脏快蹦到嗓子眼了,他张张嘴,没说出话,灌进的冷风让他呛了一口。

擦车牌的士兵白着一张脸,抬头。

丙儿。

他说。

是深哥坐的那辆车。

深哥比他们早走五天。

他们开了两天才到这里,那深哥他们……岂不是在这里出事五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