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025-03-22 08:18:04

等檀云秋的身影看不见了。

华玉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没想到他竟然会帮自己!今日若是没有摄政王,大概她会百口莫辩,最好的结果便是被贬回美人吧。

最差的就是死了。

想到死,华玉打了个冷颤。

旋即摇头将这个字从脑海里甩出去。

燕娘。

华玉问道:将才淑妃屋里的催生丸是怎么回事?燕娘并未随着华玉进淑妃的卧房,而是站在帘外等候。

她凑到华玉耳旁小声说:奴婢亲眼看见,是茂竹大人将那瓶药给了赵太医。

华玉没有回答。

她步伐慢慢地朝着栖玉宫走,路上一直垂着头,低声喃喃道:......他到底想要什么呢?她捉摸不透,没再多想。

晚上。

这个时间,她应该躺在床上睡觉的。

但是她并没有睡着,反而是隔一段时间问一下燕娘寿喜宫的消息。

临近一更天,外面天色黑沉沉的。

燕娘急步走近。

华玉正披着外衣坐在塌上。

有消息了。

华玉犯困的眼皮瞬间有了精神,连忙坐直身子,拍拍身侧的位置要燕娘坐下来:燕娘快说。

燕娘道:龙虎卫的大狱一向令人闻风丧胆。

太医有些还未被抓进大狱,就溺了满裤,一字不漏地全都说了。

不过他们知道的并不多,只是去请脉时,赵淑妃从不让他们细察,给了银钱,去应个脸就回去了。

一切都是已经死了的李太医负责的。

这下子,赵夫人不审也得审了,她虽是赵淑妃亲母,可大狱内的大人们果真有手段,赵夫人进去不足一个时辰,便召了。

华玉问道:与咱们猜的一样吗?燕娘道:也不知是真话还是假话。

赵夫人说一切都是她的主意,是她想要赵淑妃固住皇上恩宠,才出的主意。

太后听闻这件事情,生了好大的气。

让皇上将赵淑妃迁入冷宫,撤了她淑妃的身份,如今该称她一声赵美人。

华玉喔了声,没再多说什么。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这句话,竟很应景。

淑妃当时传出有孕的消息,皇上大喜,要为淑妃建造宝楼。

如今宝楼的图纸刚完工,淑妃已进冷宫。

华玉唏嘘片刻,吹灭床头的灯烛。

躺下,不过半刻便沉沉入睡。

翌日清晨。

院内喧闹。

华玉努力睁开略显沉重的眼皮,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天还不算大亮,晨光熹微。

燕娘掀帘进来,回道:户部的赵大人正跪在龙驭殿前,求皇上饶恕赵美人的过错。

华玉一听,忙掀开褥子,穿好衣裳鞋袜。

我去瞧瞧。

燕娘欲言又止。

到底没有阻拦,跟着她往龙驭殿去。

......赵大人寒门出身,科举中第,在榜下被伯爷家的小姐看中,招入家门为婿。

凭借伯爷的帮助,他才能从一个小小的寒门士子进入油水颇大的户部,并在户部站稳跟脚。

他与赵夫人总共赵惠然一个嫡女,还是长女。

从小颇为宠爱,只她心气高,便送她来宫中。

没想到,转眼间,长女被贬入冷宫。

赵夫人也被下了大狱。

赵大人老泪纵横哭诉道:求皇上替臣做主!小女虽然犯下过错,贬入冷宫也是她应得的!可是家妻又犯了什么过错?她到底是伯爷家的小姐,是我的妻子,怎好直接抓入大狱!一夜未归啊!龙驭殿前。

文武百官分列两队,手执笏板停下脚步,窃窃私语。

檀瑾宁很快从寝宫走出,直走到宫门口。

员外郎快起来!这是做什么呢!赵大人双眼通红道:您是皇上,您才是大周的天子,摄政王他也太无法无天了吧!他能够带着近卫随意出入宫闱,入皇宫如入家门!想抓谁便抓谁,他这样的行为与乱臣贼子何异?檀瑾宁面色尴尬,收起想要扶他起身的手。

员外郎慎言!让他说。

檀云秋的声音传来。

众人脑袋一缩,就见檀云秋坐在四人抬的肩舆上。

他眉眼半阖,单手撑着面颊,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而后,肩舆在赵大人的面前放下,檀云秋站直身子,借着长拐的力道坐在早已准备好的轮椅上。

这一幕,众人都不敢看。

匆匆将眼垂下。

檀云秋重复一遍:员外郎方才说我无法无天,又说我是乱臣贼子?赵大人梗着脖子道:王爷抓走我妻子,她在狱中整整一夜未归,如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王爷视我等的生命如什么?想杀便杀想剐便剐!您终究是摄政王,怎可越过皇上,乃至太后去!檀瑾宁早已退到后面。

垂着头,一幅怕檀云秋迁怒他的模样。

檀云秋情绪莫辨:应赵大人的要求,将赵夫人带来。

青松离开。

很快便回来。

赵夫人被两位宫人架着胳膊,她还穿着昨日穿得一身衣裳。

此时血迹斑斑。

赵夫人仿佛被抽去了魂魄,宫人将她放下,她连跪地的力气都无,软趴在地。

赵夫人一靠近,便有股浓烈辛辣的臭味弥漫。

檀云秋慢条斯理地将帕子掩住口鼻:赵大人将心放下去,赵夫人还活着呢。

赵大人气得面红耳赤:你——檀云秋眉眼冷沉,扫了眼环列在两处的百官,私语声戛然而止。

龙驭殿前,气氛安静诡异。

檀云秋的笑声忽然响彻众人耳内,他的声音并不是很大,而是从喉间挤出声轻笑。

令人毛骨悚然。

他道:赵夫人身为外眷,插手宫闱,暗使赵美人假孕,蒙霍君心,这样蛇蝎心肠的毒妇,难道我抓不得吗?赵大人也说,皇上是大周天子,万事皆应以皇上龙体为重,涉及龙嗣,何其重要。

难不成依照赵大人的意思,我要抓个人,还要告诉大人一声吗?赵大人面容灰败:怎么、怎么会是如此!赵大人跪着爬到赵夫人的身边,触手一片血迹,他骇得大吸了一口气。

虽未死,却与死人无差。

这一刹那,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张口大骂:......王爷也知皇上最重!若你真的清楚,此时便应该卸掉摄政王的身份,回亲王府去!为何偏偏留在宫中,看似大义凛然,实则图谋不轨!自古以来,乱臣贼子不得好死!铿锵一声。

檀云秋抽出青松腰间的长剑。

长剑出鞘,刀刃泛着冷光。

刀尖直指赵大人的咽喉。

再往里进一寸,便死。

赵大人好骨气。

他的眉眼如同他手中拿着的长剑,阴沉恐怖。

正是晨间,日光零落洒在众人身上,如同镀上一层薄薄的冰霜。

透过这层茫然迷蒙的霜气,映入眼帘的,是摄政王似笑非笑的面容。

赵大人有句话说对了。

我要你死,你绝不能活。

话落,长剑忽然转至赵大人胸口,刺破官服,直入胸膛。

不过几息,长剑拔出。

鲜血濡湿了青色长袍。

赵大人惊恐瞪大双眼,软倒在地。

百官皆面色发白。

跪在地上。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啊!檀瑾宁双腿发软,看着不足几步倒地的赵员外郎,他抖着双腿道:皇叔......皇叔息怒......檀云秋垂眼,看着跪了一地的官员。

他呵笑一声:他还未死。

再入一寸,必然毙命。

檀瑾宁小声道:那、那我传太医来,这里总归是上朝的地方,死了个人不太好看,对皇叔的名声亦不好。

他还需要什么名声?檀云秋淡淡嗯了声。

檀瑾宁立马让人把赵大人连同赵夫人一同抬走。

众人惊魂未定,恰此时檀瑾宁宣布身体有恙,众人求之不得,纷纷告退回府。

逃也似的离开这里。

......华玉站在高台上。

她披着风帽,藏在里面的小脸煞白。

她清楚地看见檀云秋拿着的长剑是如何刺入赵大人的胸膛,而后那人就如同一只没了生机的物件,软倒在地上。

他拿剑杀人,与杀畜牲没有区别。

华玉忽然感觉整个身子都冷得厉害。

她昨日的话说差了,这哪里是一直受伤的仙鹤。

他分明是豺狼,哪怕落入猎户的陷阱,受了伤,他的獠牙依旧锋利,依旧,残忍狠辣。

与虎狼谋皮,福兮祸兮?华玉怔怔站着。

忽然之间,檀云秋抬起脸,冰冷的视线直射在她身上。

他竟然发现自己了!华玉猛地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地蹲下身子。

而后理智渐渐回归。

她瞬间懊恼。

刚才为什么要蹲下!如果她现在再站起来,结果会怎么样?华玉笼住双膝,蹲了一会儿。

才慢慢站起身,看向龙驭殿前,早已没有了人影。

她悬起的心却并没有放下,反而堵得厉害。

燕娘怎么办,摄政王刚才发现我了。

燕娘方要说话,可她张开嘴,却忽然愣住。

台阶之上,檀云秋的身影慢慢出现。

姑娘。

燕娘提醒华玉,摄政王来了。

华玉啊了一声,啊字的尾音还没有吐出来,就咽进喉咙里。

她局促起来,双手双脚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她故意扬起唇角笑道:王爷怎么来这里了?檀云秋的身后笼着初升的日光,他眯起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故作震惊的女子。

她站在高台上。

风帽遮着她煞白的脸。

她的目光似乎盛着汪嶙峋的水,亲眼目睹他杀人时,水面忽然炸开。

跳跃的水珠映照出她颤抖的身影。

有那么可怕吗?檀云秋扫了一眼他搭在扶手上的手,很放松地垂落。

他的手骨节分明,被日光洒上层细碎的光。

越发将溅落的血点映照分明。

他蹙起眉头。

你过来。

华玉瞬间紧绷起来。

她有些不情愿地却又装出一幅很情愿的样子,走到他身边。

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但他的语气很不好。

华玉双手紧攥着,以此来缓解紧张的情绪。

檀云秋将握剑的手抬了抬:给我擦干净。

......竟然是这么简单的要求?华玉如释重负,拿出帕子。

她蹲下身子,小心捧着檀云秋垂在扶手上的手,用帕子慢慢轻轻地擦拭着。

有好一会儿,手背渐出红痕。

她始终低着头,掌心发凉。

跟摄政王的手完全是两个温度。

她能感觉到,她的指尖一碰到檀云秋的手,他就被凉得往后抽了一下。

她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的手接触到他。

用帕子包着指腹。

王爷擦好了。

檀云秋将手收回袖中,双手悠闲地交叉起来,置在腿上。

为何还蹲着不起身,他的尾音微上扬似在猜测:......怕我了?华玉站起来。

起初垂着眼,慢慢地跟他对视。

摄政王心思敏感,又多疑。

在他面前说实话才是最不容易出错误的。

但是这实话该怎么说才能说到他心坎里,让他不会发怒。

令华玉有些头疼。

华玉道:......怕,也不怕。

檀云秋语气不明:哦?我竟然不知孟美人是什么意思。

檀云秋眯起眼睛看她。

戾气在眼底蛰伏。

华玉道:我在今日之前,从未看见过前一秒还活生生的人,转眼间便瘫软在地上。

不瞒王爷说,见到这样的场景,哪怕离我很远,我也感觉仿佛下一秒那把剑就会刺在我的身上。

所以我实在是无法控制地感到怕。

但是......华玉咽了口气。

......方才那位大人污蔑王爷,对王爷口出不逊。

若是我,必然也会被他惹怒。

我是我,那位大人是那位大人,我心中只会敬重、依赖着王爷,并不敢也不想惹您生气,所以我就不怕了。

檀云秋侧着头看着台下的景,华玉说完许久他都没有出声。

仿佛刚才她说的话,他并不屑听。

台子高,风难免大。

檀云秋藏在大氅后面,瞥一眼衣着单薄的华玉,忽然叫她过来:低一些。

华玉的手猝不及防地被握进檀云秋温热的掌中。

在这一刻,他周身环绕的冷气似乎全部消融了。

他嘴边噙着笑意。

双手对搓几下,将掌中的小手也搓得暖融融。

华玉正在怔忡间,忽听他问:为什么来这里?华玉立马打起精神道:我听到了赵大人求情的消息。

来看看。

他哦了一声,旋即问道:这样的结果怎么样呢?他以为会再次看到华玉思索的模样。

每次回答他提出的问题,她总会故作震惊地抬起视线,要认真回答,好叫他满意,有时还会带上如果回答不好就会被惩罚的畏惧。

实在是好玩。

可这次她竟然没有。

她朝着檀云秋微微一笑。

谢谢王爷。

这样的结果很好。

赵家永无翻身之地。

冷宫里的赵惠然失去倚靠,以后想要出来比登天还要困难。

而华玉,也终于可以在后宫中,短暂地过几日安心舒适的日子。

......华玉还是妄想了。

檀云秋在高台上停留一会儿,青竹便把他叫走了。

听话音好像是盛京城中有人持刀作乱。

她没敢细听,随后也走了。

半路上被周湘拦住。

孟娘子随奴婢去寿喜宫吧。

寿喜宫内。

太后端坐在塌上,手中拿着串佛珠,系着平安穗子。

花容公主坐在太后脚边的绣墩上。

拿着小锤子轻敲太后的小腿。

太后问道:有许多日子没有见过孟娘子了。

我年纪大了,不中用。

唯有一个花容,因我舍不得,把她嫁给了弟弟家的长子。

到底嫁出去,也不好时常陪着我。

如今眼瞧着,就你懂事听话,怎么也不来?是我的罪过。

只因我身体不好,动不动就头疼脑热,不敢带病叨扰您。

太后面笑心不笑。

这话听着可不像是实话。

华玉忙跪在地上:我愚钝,不知太后是什么意思。

您是在生我的气吗?太后面色发沉,并未出声。

这时候,花容公主走到华玉身边,架着她的双臂将她推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母亲心最善良,怎么会生气?娘子别是眼花了吧!也没有什么事,就是那日在赵美人屋里,听说摄政王也跟着去了?最后还将赵夫人抓进了大狱。

母亲听了这事,又心疼你,又后怕的......这话的意思就很明确了。

华玉感激地朝她笑笑。

太后跟檀云秋的关系一直不和睦。

毕竟,皇上再不是亲生的到底还是名义上的母子。

如今朝政大权不仅掌握在檀云秋手中,连皇上都分外信任他。

更何况,华玉记得,当时为了给太后准备生辰,有位太后很宠爱的戏子因为冲撞了摄政王,便被拖下去处死了。

二人关系可见一斑。

而那日,赵惠然的事情闹得满宫沸沸扬扬。

太后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

不仅有所耳闻,连其中的细节都知道得一字不落。

因此便有些怀疑,摄政王是故意袒护孟华玉的。

太后目光审视。

华玉道:太后心疼我,我实在是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日我在旁边站得好好的,冷不丁被人踩住裙子跌倒在地,然后就见赵美人也跌倒了。

我自来嘴就笨,也不知道该怎样解释才行,本以为定会惹怒皇上。

可谁知,路上碰见摄政王。

我也不知是因为什么,他听见赵美人的名讳发了好大的脾气,许是赵美人曾得罪过他?以至于后来到了淑妃房中,连抓了许多人去大狱。

我也因此洗清了嫌疑。

接着道:......对了。

今日赵大人在龙驭殿前骂摄政王的话,想必太后也听见了,他既然敢在御前这样骂,在家中定骂了数遍,或许被摄政王的耳目听到了也未可知。

太后问她:如此说来,孟娘子该要好好感谢摄政王才是。

华玉满脸迷茫:为何?若是没有摄政王,皇上和太后也会相信我的,我并无害人之心啊......她的眼神充满怯懦。

太后脸上的怀疑渐渐消散,她停下转动佛珠的手。

面上又带上华玉熟悉的和善笑意:好孩子,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只是摄政王此人,你也有所耳闻,在他手底下死了多少人,数都数不清。

他简直就是个大恶人!太后气极了,咬着牙道:今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竟敢执剑斩杀朝廷命官,改明儿那把剑是不是就得架在我的脖子上?!太后怒气渐渐上涌,众人劝了好几句,她才平复。

众人说话的功夫,周湘进来传报:今日在城内有人持刀行凶,伤了数十人,驸马爷也被伤到了。

国公府里来人叫花容公主回去。

花容公主仍旧坐着。

太后急问:伤得严不严重啊?太后放宽心,说并不严重呢。

花容公主起身:母亲恕女儿不能相陪了。

你快去吧,存之这孩子打小聪明伶俐,没挨过打。

如今突遭横祸,指不定多疼,你这做妻子的该多关心才是。

花容应了声是,告退了。

太后也乏了,让华玉回去。

......回到栖玉宫。

华玉将外衣脱下,解开发髻。

浴房已经备好热水。

燕娘抱着衣裳跟在身后道: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在城里行凶呢?巡防的人也没看见,怎伤了那么多人。

皇上体弱,摄政王把持朝政。

底下一堆人眼红,都妄求坐上那个位置,铤而走险的事就多了。

华玉道:咱们在宫里住着,有禁军把守。

比外面安全很多,燕娘莫自寻烦恼。

是呀,姑娘说得对。

咱们好端端在宫里住着,我去想外面的事做什么?华玉朝她笑笑没再说话。

浴房热气氤氲。

桶内盛着热水,水面荡漾着嫣红花瓣,混着炉内散发出的香气,整个屋子被花香笼罩。

华玉将外衣脱下,搭在架子上。

又脱下肚兜,小裤,她抬腿迈进桶内。

老实坐在里面。

她白净的双臂搭在桶壁。

乌鸦鸦的长发散在身后,发尾沾湿贴在身上。

热水使她身上每个毛孔都舒适地展开,华玉弯着眉眼浸在水中。

燕娘你开门了吗?怎么突然变冷了。

华玉往门口瞧。

屏风挡住她的视线,她只能看到门口的棉帘摆动几下,似乎刚刚被人掀开过。

空气中好像忽然混入了陌生气息。

华玉紧张地抱紧双臂,缩进水中。

只露出一颗圆圆的脑袋在水面上。

她警惕地望着门口的方向。

再次问道:燕娘是你吗?就在华玉紧张地想要喊救命的时候,燕娘的声音传来:是奴婢。

华玉的心顿时放下,她带着埋怨的语气嗔她:......燕娘怎么不说话,吓死我啦!她的动作幅度有些大,水面发出哗啦一声响。

水珠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弹落在地。

地面濡湿一片,皆是水渍。

旋即,除了燕娘的脚步声,还有一阵非常不合时宜的声音。

华玉立马绷紧身子,瞪大眼睛去看。

从屏风后渐渐露出来的,除了燕娘担忧又带着歉疚的面容,还有檀云秋那张冷淡却戏谑的脸。

......他怎么来了!华玉满面震惊。

檀云秋却显得从容很多。

你出去吧。

燕娘三步两回头地离开。

屋内只剩下两人。

华玉忽然觉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檀云秋穿着紫袍束玉冠,端正冷淡。

他离她不过几步的距离。

而她却一、丝、不、挂地在木桶中。

水温像是突然就变得热了,烫得她努力屏住呼吸才能忍受面颊传来的热度。

......王爷怎么来了?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子吧。

华玉憋住气。

视线仅仅落在他身上,仿佛都能被烫到。

作者有话说:下一章27号晚上再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