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2025-03-22 08:18:04

狱内潮湿且阴凉。

华玉的上衣被掀开,接触到空气的肌肤冷得令她发颤。

与此同时,落在腰侧的大手如同炭火,灼灼烫人。

她夹在这两种感觉中,又羞又悔又不知所措,干脆闭上眼睛,当成什么事也没发生。

良久。

沁凉的笔尖停下。

檀云秋道:翻一下身。

华玉始终闭着眼睛,用后背对着他。

又是好久。

久到华玉快要睡着了,檀云秋向来冷冽的声音传来:好了。

华玉的腰腹和脊背上,被他用画笔画了几道逼真又可怖的鞭伤,寸寸入肉,血肉模糊。

她下意识吸了一大口气。

檀云秋定定看着华玉身上的伤口。

华玉见他目不转睛,问道:王爷还要做什么吗?檀云秋嗯了一声,唤了声青松,拿剑来,话音方落,一把长剑从牢外扔进来,准确无误地被他握在掌中。

华玉满眼不解。

檀云秋抽出长剑,伴随着铿锵声响,利刃迅速划破他的掌心,鲜血嘀嗒着从他的伤口处争相流落,他将手掌逼近华玉的腰腹,温热的血珠落在伤口上。

一滴两滴三滴四滴。

位于华玉腰腹的鞭伤瞬间像是被喂饱了鲜血,变得狰狞可怖。

檀云秋收回手,看着华玉白皙小、腹上那道逼真的伤,唇角忽然扯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现在好了。

华玉微张着嘴,满面震惊,看看他流血的掌心,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王爷您的手......檀云秋毫不在意的模样。

华玉回过神,拾起落在地上的长剑,生疏地将她的下衣割下一块,拿过檀云秋的手,小心替他包扎了起来。

虽然对王爷来说是小伤口,但还是要处理一下好。

我这里没有可用的东西,王爷出去后一定要太医重新包扎。

华玉在他的掌心打了一个结。

王爷这伤是为我受的,若王爷不好好处理伤口,我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檀云秋微弯下腰,逼近华玉的面。

又想怎么报答我?华玉抿着唇一幅羞涩又大胆的样子,方要开口,却见他已经直起身子,偏着头目光落在别处。

他将手从华玉的手中抽出。

青松,拿衣服进来。

青松拿来一件染血的衣裳,放在华玉面前。

檀云秋道:穿上它。

带你出去。

华玉没有片刻犹豫,将衣服展开穿在身上。

这件衣服应该是不知道从那个犯人身上扒下来的,味道并不好闻,甚至遍布血腥。

她几乎是屏住呼吸,才没让自己晕过去。

穿好后,华玉看向檀云秋:王爷我穿好了。

檀云秋从她身上收回目光,方才受伤的手有片刻的僵硬,他将这只手缩进袖中。

女人隐忍又可怜的面容在他面前挥之不去。

他无意识地攥紧手,掌心的伤口裂开,渗出的血再度将缠布染红,他回过神。

稍后会有人来接你。

说完,檀云秋走了。

华玉静静站着,等他走后,慢慢蹲下身子,捏住鼻子。

这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多待一刻她都忍受不了。

快点来人吧。

......摄政王与后妃有染,此消息如同惊雷砸在众人脑顶。

晴天霹雳,骇人听闻。

前朝议论纷纷。

都不相信这是摄政王会做出的事情,并不是因为摄政王有多么清正廉明,而是因他阴晴不定的性子与古怪狠辣的手段。

摄政王执政五载有余,从不近女色,府中连一女子都无,先前还有人去他府中说亲,可后来他威名渐播,再也无人敢踏入他的府上。

如今平地起惊雷。

谁也不相信,更遑论女子还是皇上的妃子。

然而从宫中传出的消息确凿无误。

太后震怒,将那名小妃子贬为罪奴,关入大狱。

若非亲眼所见、若非证据确凿,太后作何会如此生气?事关皇家颜面,又怎会轻易地让此事传播出来?就在百官震惶,纷纷上书斥责摄政王不顾清规戒律无视天威皇权时,又有一则消息砸出——那女子在大狱内受尽刑罚仍抵死不认。

据闻,那女子从大狱出来时,浑身染血气息奄奄,虽只存一口气,却还张口诉说清白。

见者无不感动落泪。

若真有私情,摄政王怎会眼睁睁见她受尽大狱刑罚?若真有私情,那女子怎会忍受鞭笞之痛还口称清白?众人这才恍悟,似乎冤枉了摄政王。

此前凡是递折子斥责摄政王禽、兽不如的官员,皆畏畏缩缩生怕被他知晓后报复。

所幸等了许久,此事慢慢平息,再无人提起。

......大周皇宫东北角。

出朝华门,是一条东西向的巷子,名桐花,宫里凡是有身份的女官都在此居住。

华玉暂时住在这里。

屋内。

华玉跪在地上。

周湘扶着太后坐在椅上。

太后的面容还算和善:你大伤未愈,不必跪地,先起来吧。

周湘,赐坐。

华玉谢恩,坐在小椅上。

华玉穿素袍,腰肢盈盈不堪一握,似乎又瘦了,小脸苍白得可怜。

太后见她,难免生出些怜悯。

其实本来以为孟华玉必死无疑,虽然太后心中微有愧疚,但这丝愧疚如柳絮轻,风一吹就没了。

.....我知道你心中怨我,但是当时的情形我也是没有办法的,束带确实从你房中搜出,百口莫辩,为了皇上声誉皇族威望,我只能将你关进大狱,所幸你果真是个好孩子,没叫我失望。

华玉微微欠身:奴婢谢太后。

太后笑笑:宫中规矩不可破,你这声奴婢叫的也还算甘愿,我知你是个不与人争的好孩子,我走得路比你多,你要知道,这宫中的身份都是虚的,唯有皇上的宠爱才是真,若你真能博得皇上宠爱,一朝为妃也是有的,不必拘泥于现在的身份。

你与宫中女官终究是不同的,莫要自怨自艾。

太后叫华玉近前来,握住华玉的手,从腕上摘下碧绿玉镯带到华玉腕上。

束带这事你受冤枉了。

我知你在狱中受罚,实在心疼,只是......摄政王他明知你二人清白,却还让狱卒下狠手打你,我实在没想到,本以为他多少会念在皇上的面上轻待你,到底是我想差了......掉几滴眼泪,转而继续道:好在你福大命大,活过来了。

往后你莫怕,有我在。

你好好养伤,好日子在后头呢。

华玉领悟太后话中的意思。

能得太后靠山,放在谁人身上都是感激涕零。

且本朝重孝,皇上待太后亦是尊敬有加,在后宫能得太后青眼相待,成为宠妃指日可待。

然这一切,是华玉前世所有,今世不愿要的。

奴婢福薄,能于狱中脱险,已是万幸,往后的事情,再不敢有妄想,不过是本分地做自己的事罢了。

太后道她:你这孩子,先好好养伤。

莫要说这丧气话。

太后招手让周湘叫人进来:你虽为婢,却与他人不同。

等你伤好后,我给你找一份在皇上身边的好差事,近水楼台,倘若能得龙嗣,不必皇上,我便做主升你为妃。

这段时间,仍叫你从前的宫人服侍。

太后走了。

燕娘一身旧衣走进来。

姑娘你受苦了!华玉看见燕娘,笑了起来,眼泪随之流下。

燕娘莫要担心我,我没受什么苦。

倒是你,因为我挨罚了,你还疼不疼?燕娘摇头道:姑娘被抓进大狱,奴婢没有一日不心惊胆战。

可奴婢在宫中什么也做不了,帮不上姑娘的忙,只能眼睁睁瞧着姑娘受罚受骂。

挨些打而已,只要姑娘好好的,就是要奴婢的命也甘愿!只是如今姑娘出来了,失了妃子身份成了女官,太后她明明说姑娘清白后再为嫔的,怎么......燕娘将说话不作数咽进肚中。

华玉笑她:燕娘果真糊涂。

太后亲自将我贬为奴,如今我清白得证,再立我为嫔,岂不证明她是错的?太后那样骄傲尊贵的人,怎么会承认自己的错误呢。

燕娘叹口气道:那姑娘与皇上......华玉方要回答,却听门口传来棉帘掀开的声响。

她回头去看。

檀云秋坐在椅上,茂竹在旁为他打着棉帘。

他披紫色氅衣,滚着软和领毛,双手交叉置在腿上,凤眼半眯,似笑非笑看她。

你与皇上怎样,继续说下去呀。

他面上笑意和善如同春风佛面:我想听。

华玉一双美目似惊似慌地看着他,呼口气,挥挥手让燕娘出去。

她走到檀云秋身后,从茂竹手中接过轮椅,推他到了屋内。

我现在是宫中女官,与皇上再没有半分关系。

哦?方才太后来,说得可不是这意思吧。

华玉从他背后走至面前,半蹲在地上,仰面看他。

太后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莫说我从前的身份,现下我只是宫中卑微女官,她问什么我必得老实回答,倘若有一句半句不合心意,性命堪忧。

我心中想法怎能明确说出,被她知道,岂不是死罪一条。

华玉双目灿若明珠。

檀云秋面染寒霜,凤眼漆黑藏着锋刃。

对华玉而言,面对他比面对太后还要可怕。

可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华玉直言道:我的心意王爷早已经知晓是什么。

檀云秋俯身盯着她。

他的双手仍交叉置在袖中,掌心因她无辜天真的目光浸出薄汗,他略不耐地对搓几下,热度便沿着他的掌心流入他的胸腔,在内乱窜。

他的眼中,是半蹲在面前美若天仙姿态纤弱的华玉。

......果真是很美呢。

他扯扯嘴角,笑意放肆。

是什么?说来听听。

华玉大窘。

她面颊绯红,张嘴吞吐几声。

说就说,没什么可怕的。

她说出的话,比这大胆的更多不是吗?我的心意便是......做王爷的女人!华玉甫一说出,便大松口气,抬眸看他。

檀云秋倏然直起腰,往后倚着椅背,视线自上而下盯住她。

从她微睁的双目到她淡色的双唇,视线所及之处,仿若触及火星,烫得他面颊发烫。

果真是个妖女!他重重呵了声。

他移开视线,盯着窗外的小院。

久久,才得平息。

华玉在偷偷打量着他。

其实她从来不曾奢望摄政王能对她有几分好面。

摄政王于她而言,是远若朝阳不可触及的存在。

他是天潢贵胄,是大周人人敬而远之的杀神,她是疯了才会接近他。

可事实正是如此,她一次次地靠近,凭着孤注一掷的勇气,终于能在摄政王面前拼出一条路来。

能得他几分护佑,已是从前不敢多想的事。

华玉知足,不敢多求。

她能够猜出自己在摄政王心中的样子。

无非是个有几分容貌,不顾礼义廉耻的女子。

这样的她,将自己的身段低到尘埃中,连她都不顾尊严,又怎会乞求得到摄政王的尊重。

他必是看轻自己的。

然华玉不求他的尊重,若他的看低他的消遣,能保住她的性命,何乐而不为呢?华玉方才所言,得了他一句满含嘲讽不屑的呵声,她面颊羞愧地白了几瞬,很快平息。

方要开口说话,口中忽然被他塞入东西。

华玉慌得瞪大眼睛。

檀云秋冷漠道:咽下去。

华玉咕哝一声,听话地咽下去。

口中唯余苦涩。

檀云秋的面中透出几分鄙夷:狱中湿寒,你一女子在里待了几日,难怪面色虚弱,实在难......他想说难看,可面前的女子与难看并不沾边,他便将余下的话咽进去,装作无事发生地道:这是化湿丸,不是毒药。

你不必一幅我要害你的模样。

华玉皱眉:......好苦。

檀云秋见她小脸皱起,一幅很难以忍受的表情,心下不禁想起曾听人说起女子大都娇气的话,他很是不屑。

随手将桌上放着的白水递给她。

苦就喝水。

华玉接过水杯,小口抿着,慢慢去化口中的苦味。

从前在家中,但凡喝药,燕娘都会准备好蜜饯。

喝一口苦药,吃一口甜蜜饯,再大的苦就都不怕了。

檀云秋气定神闲地坐在椅上,也不知有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他垂眸打量着屋内。

女官的房子到底不比后妃。

此处只有一架床,一张小圆桌,几张凳子。

门口挂着棉帘,掀开棉帘出去,是一方小小的院落。

院子里架着竹竿,用来晾晒衣物被褥。

此时,女官大都去宫中干事,只有华玉因养伤白日待着。

他转而打量起华玉瘦小的身子。

啧......如此纤弱,怕是风一吹就倒。

他解开悬挂在腰间的玉佩,扔在华玉怀中。

这块玉佩是今早随意带的,极普通。

你拿它去换些东西来,这宫里的人知道你的身份,你给足了钱,想要什么都能要来。

华玉拿着这块质地温润的玉佩,并没有违心地交还给他,而是小心打量玉佩上的纹理。

没有瞧见任何代表他身份的,果如他所言,极普通。

多谢王爷!她眉眼弯起,笑得真诚。

檀云秋嗯了声,继而目光逼视着她:方才太后对你说的话,我一字不落地全听到了。

......所以呢?华玉面露不解。

檀云秋冷笑道:你记住,往后休要叫皇上碰你一下,否则,我必让你知道我的手段。

霎时间,华玉打了个冷颤。

......是。

......华玉并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摄政王对她有好感。

她之前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语,无一不昭示着她依附摄政王的决心,或许在他看来,自己已然成了他的一个小物件或是可以消遣的玩意。

既然属于他,自然是旁人不能肖想的。

华玉理解,却也难过。

但她的难过在偌大的宫中根本不值得一提。

她身上并没有伤,所谓养伤也不过是一个限定的期限,过了几日她便被安排了职位。

太后将她安排进尚寝局,掌司设。

但因她的身份特殊,孙尚寝并未给华玉安排过多繁重的活,只是晚间皇上的床榻被褥铺设,以及吹灯之事。

华玉一直很小心,或许也是因为过几日是上元节,檀瑾宁忙得抽不开身,无瑕与她过多交谈,只派人赐了些衣物首饰。

只这一个举动,便让尚寝局乃至整个宫官都不敢怠慢她。

但是这一日终究是要来的。

檀瑾宁下朝后便急步回了寝室。

果见华玉弯腰整理床榻。

檀瑾宁的面色徒然温柔,他放在嘴边嘘了声,示意左右宫人不得出声,他放轻脚步走至华玉身前。

华玉似有察觉,惊慌回头:......皇上!檀瑾宁面带歉疚:吓到你了?抱歉,我只是听人说起过,民间夫妻都是女子为男子铺床叠被,见这一幕,恍若你我真如普通夫妻。

便不想打扰你。

华玉美目微睁,面带愠色。

皇上休要如此说,您与皇后才是夫妻,奴婢只是司设女官而已,万万承受不起皇上方才所言。

皇上往后莫要说这些话!檀瑾宁见她态度强硬,有不喜之意,掩下心中的失落,承诺道:你既然不喜欢听,那我以后再不说。

你莫要生气。

奴婢怎敢生皇上的气。

华玉抱起换下的被褥往外走,胳膊被檀瑾宁拉住。

檀瑾宁语气带着恳求道:我知你心里怨我,我确实......我确实软弱,连心爱的女子都救不了,但你等等我好吗?我往后定会成为大周的好君主,名正言顺的君主,到时谁也不敢欺负你......这样一番真情实感的话,谁不触动呢?华玉回转过身,定定看着他。

檀瑾宁的面色始终苍白,因这几日劳累过度,眼下带着淡淡青色。

他的身体向来不好,但他的心一向真诚。

华玉从不质疑檀瑾宁的真心,因他前世确实待她极好。

可却败在软弱无能。

她不可能二次步后尘。

但要她在檀瑾宁近乎乞求的目光下说出残忍的话,也做不到。

华玉斟酌道:皇上有心,必然能成。

您是飞于九天的翔龙,而奴婢只是世间再普通不过的女子,您有大志,身为大周子民,奴婢为有您这样的君主而感到开心。

可您的目光不该只落在奴婢身上,有许多好女子,比我更相配......檀瑾宁苦笑一声:罢了,你不必多说。

华玉噤声。

默默站着。

随着这几日梦境的深入,他越发爱慕孟华玉,那个在梦中会对他笑对他温柔劝解的女子,他并不怪眼前这个孟华玉待他冷淡,因为确实是他做得不够好。

梦里的檀瑾宁为了孟华玉置六宫于无物,甚至从不去碰与孟华玉交恶的赵惠然,可是他不仅纵容赵惠然欺辱孟华玉,还险些伤害了她。

这样的他,怎么与梦中的檀瑾宁相比?但他相信,早晚有一天能将华玉的心捂热。

寝宫在檀瑾宁回来之前开窗通过风,虽然现在关上窗子,燃起炭火,但屋内仍有股冷气久久不散。

檀瑾宁见华玉穿着淡色袍服,并不保暖。

他便伸手解开披着的大氅。

华玉往后退一步。

谢皇上。

奴婢并不冷。

檀瑾宁提着大氅的手微顿,旋即以不容拒绝的态度将大氅披在华玉身上。

华玉快速道一声谢皇上,然后侧着身子先他一步将系带系好。

二人正在屋内僵持着,门外忽然传来几声——王爷万安。

旋即,檀云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屋内的两人。

是我来得不巧,打扰皇上与孟姑娘了。

华玉暗自咬唇,垂眼不敢看他。

男人的视线冷得似冰,一寸寸落在她身上,如刀刃割肤。

什么时候来不好,怎么偏巧这个时候来了?华玉急着告退。

檀瑾宁微微失落,继而又满怀期待道:晚上我等你来。

华玉几乎是落荒而逃。

出了龙驭殿的大门,她顺着台阶而下,足足走了好几步,她才慢慢缓下来。

摄政王本就是个多疑且敏感的人,今日在龙驭殿这一遭,他非要折磨死自己不可!华玉难掩俱怕,站在冷风中微微颤抖。

正在此时,孙尚寝走来,端着托盘向她道:皇后娘娘前几日下旨,要为各宫发放新褥被,这自然是天大的好事,我等感激不尽,可偏连冷宫也要发,那里面的人都成疯子了,进去一趟打不能打骂不能骂,被抓住了得费些口舌才能挣脱出来......华玉调整好情绪,默默听着。

孙尚寝知晓华玉与赵惠然的恩怨,故意挑着赵惠然的坏话抱怨:孟姑娘是知道赵美人的,她脾气大性子骄傲,得过皇宠的人,落在这般境地,虽也可怜,可到底是自找的。

安分老实待在里面也就罢了,偏每次有人去,都要被她好一顿说和,若不同意,就是一顿打骂,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也不敢跟她动手,到底是宫里娘娘......华玉就问她:你现在要去冷宫送被褥?孙尚寝道:正是呢,新缝制的被套。

宫里人手忙,冷宫没人愿意去,我在宫里待的年岁久,总比那些小丫头懂得多。

要是她们去一趟,准要吓得哭鼻子。

转而又道:叨扰你这么久,我现下就去,别耽误了时间。

华玉向她告别。

双环忽然叫住孙尚寝:皇后娘娘正找您呢。

孙尚寝面露歉疚道:孟姑娘......华玉接过她手中的托盘,朝她笑笑:我本就是尚寝局的人,这些事也是我的份内之事。

孙尚寝很感激她,忙道了几声谢,随着双环去了凤鸣宫。

华玉则朝着冷宫走去。

作者有话说:本章有小红包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