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渭冰一阵无语:……而江渭冰拿回来这块烤得不错的, 只是有点焦了的兔肉,你吃得下?他手里的那块,比递出去的那块要大一点。
快点, 我好饿。
松瑜催促道,可是看了一下江渭冰那淡冷的脸。
又换了个娇气软怂的声音:你人真好。
我要那块,我喉咙痛,医生说不要吃太焦的东西, 容易上火。
……松瑜如愿地得到了江渭冰手中的那一块烤得不焦的兔肉,美滋滋地咬上一口,油脂在嘴里爆开, 松瑜连忙拿开了, 免得油溅上衣服和裤子。
江渭冰见状, 本来他要给自己的那块兔肉, 就挂在树枝上不稳,即将摇摇欲坠地要掉下来, 这下他把刚才喝水的。
从小木屋找到的掉漆老旧的搪瓷杯,把里面新倒的水喝光了。
他再用自己身上的便衣的衣服抿了抿水杯的边沿,递给松瑜。
拿这当碗, 肉别掉地上了。
松瑜接过水杯。
手里拿着的烤兔肉,刚咬一口,嘴巴全是盐巴。
她痛苦地吐了一些盐巴出来, 看着江渭冰, 发觉他是先拨开和轻轻挂落了兔肉表面的盐巴和硬碎的香料,再吃的。
松瑜学着,装作刚才一切没有发生过。
江渭冰早就看在眼里了, 唇角无声地漾出一点弧度。
吃着兔肉, 烤着火。
松瑜不管, 咬下第一口,听刚才江渭冰说用盐巴裹着表面烤,以为里面不入味,可是兔肉被江渭冰用刀割开了,一边拷,还一边不断撒上细盐和辣椒混成的汁水。
兔肉本来就嫩,极容易入味。
这下,外皮焦脆的,里肉咸香,汁水饱满,口味重还带有不少辣椒的辛味,还有一点紫苏的味道,刚好可以去腥和添加丰富的口感。
太好吃了。
在这种年代,吃上一顿料理得不错的烧烤,简直是感动落泪。
肉香,质感软嫩,肉质里甚至还带有一点野生的微甜。
最主要的是香料和盐巴都洒得很入骨入肉,满口流汁,最要命的是,兔肉的皮,真的和烤过的鸡皮差不多。
那种味道吃起来,简直是烧烤版的烤鸭皮。
又脆又喷香,咸香,辣香,紫苏的香气,还有柴火烤过特定的一种味道。
这种味道是现代炉子烤和机器烤是烤不出来的。
靠。
这个人不去当个烧烤摊小哥太浪费吧。
这种才是真正对烧烤有一定独特见解和态度的烧烤师傅。
松瑜吃得的时候,尤为认真。
一句话也不说。
比起刚才,这下江渭冰头疼程度减轻了许多。
终于把空瘪的肚子填了一些食物,松瑜这才有功夫说话:哇,你家是祖传干烧烤这一行的吗?想到这个年代或许没有烤摊,又问,你对食物的把握程度和认真程度,跟我一样。
功力有我一半水准。
开玩笑。
松瑜在现代是点外卖吃食堂、每逢休假都要下馆子的水平。
江渭冰听她吹牛,烤着火,取暖,吃着肉。
知道她认识松瑜,在这距离甘蔗村不到五六公里的路程,思乡心切。
可任务在身,不得回去。
又问她:你说你认识松瑜,她家怎么样,她家里人都怎么样?松瑜一听,这么关心原主,说不定是原主的某个备胎。
但搞不好,是被抛弃了要报复原主的备胎?可他好像不认识自己啊?自己跟原主长得照理说一模一样。
便真假一起说,她过得可不好啦,听说她家还要申请贫困户,可这年头谁家都穷得揭不开锅,她家能申请上吗。
江渭冰眨了一下眼睫,是吗。
希望她对原主没什么坏心眼吧。
松瑜突然想,可自己就穿成了原主,他居然不认识自己?难道说,以前听说过自己?或者是原主的什么亲戚,又或者是女主安晓苏的追求者,说不定对一直和女主角作对的松瑜恨之入骨?免得他恨原主而误伤自己,松瑜继续忽悠:她现在很安分守己啦,也没听说她跟安晓苏闹不和什么的。
听说她俩现在还成了好朋友呢。
江渭冰不知道她口中的安晓苏是谁。
他作为一个从小丧父又丧母的人,很小的时候就寄住在茅国利家。
家里人的温暖在他印象中比较模糊了,或许是从小失去亲人,江渭冰格外知道,人生孤独是什么滋味感受。
他有个未过门的妻子,如果自己永远不回去,或者长时间地不回去,他妻子在老家,是不是也跟他小时候刚失去双亲的时候一样:无所依靠,吃穿不好呢?她家在甘蔗村出了名的穷,她好不到哪儿去,衣服常年都是那一套,脏得很。
家里吃糠吃了两年,她瘦得像只黑猴似的。
不过她成熟了很多,活儿抢着干,脏累不怕,现在村里村外都夸她,勤劳,能干,听话,守妇道呢。
她跟谁都客客气气,和和气气的,也没见过她和别人急眼吵架什么的。
她恭敬公婆,尊老爱幼,视哥嫂的孩子视为己出,村里见了她都不得不夸她一句好儿媳,好女人。
松瑜搜肠刮肚地想了一连串溢美之词,贴在原主的身上。
免得被看原主不顺眼的仇家——眼前的江渭冰寻仇。
江渭冰听着,睫毛垂着不动,捏紧手里的树枝一会儿。
才松开一点,你哪儿听回来的?还是不全信她。
我骗你干嘛,我都说我认识安晓苏,松瑜,还有茅国利一家呢。
松瑜铁骨铮铮地道。
听到自己的寄养家庭干爸茅国利,江渭冰这下的怀疑消减了一点。
你这么了解他们一家?那当然。
我可是受了十足的气。
松瑜内心怨气满满。
因为中午吃的是杭芝彤做的馕,硬得跟石块一样。
如果不是杭芝彤演绎了一遍能下嘴,松瑜以为她在报复大家。
下午的时候,松瑜早就饥肠辘辘,这下,三下五除二地把烤兔肉吃得精光。
兔肉的质感太像鸡肉了,嫩而不柴,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男人能烤得汁水满满。
想到就要做到,脱口就问:你是怎么把这肉烤得不柴,又很有嫩,还汁水这么多的?江渭冰还没吃完,甚至,松瑜发现他吃得慢条斯理的,而且吃相带有那么一点斯文。
脸色什么时候看上去都是冷冷的。
看不出神色好歹。
看起来就是个脾气臭的家伙。
江渭冰极慢吃着肉,不着急,且表现略微比松瑜儒雅多了。
天赋吧。
信你个鬼。
要是关系好点,她非要死问出这个烧烤诀窍。
那个,罐子里烧的是什么,能吃了不?刚吃完水杯里的,就惦记着锅里的。
松瑜笑容满面,犹如枝头带梨。
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她没事不会笑成这样的。
江渭冰淡漠:我还没吃完。
我知道,你慢慢吃,松瑜看着铁罐旁边还有一个木勺,也是江渭冰今天翻小木屋翻出来的。
这小木屋其实就是放羊人放羊时休息的地方。
而且山上温差大,用来避寒躲风。
屋子里有被褥、有锅勺不出奇。
松瑜说:我来搅一下,看有没有糊锅了。
兔耙糊最后还有一道工序的,就是放油炒了蒜末辣椒,再把炖烂乎的兔肉放下去炒,最后把汤倒下去,大功告成。
才搅一圈,浓郁的炖肉香气扑鼻而来,飘来的淡淡白烟,犹如是能香死人的罂粟。
松瑜的眼睛就被烟呛到,可是她感动得眼泪不止从眼睛,还从嘴巴里流了出来。
太香了吧。
嘴角流泪。
松瑜自从告别了彩云乡的馆子,日头想的,夜里梦的,全是那喷喷的肉香和精湛的炒菜。
松瑜不曾一次想,让她穿到60年代,简直是要她减肥。
可是她也不胖。
你知道吗,像你这种人才,在我老家,月薪一万,要是毕业新东方,你工资还能更高点。
江渭冰听着她说些胡话,便心中又怀疑起她是特务了。
松瑜看,眼前这个人,眼睛略微地又冷了起来。
神色冷清,看起来一点都不好忽悠。
松瑜收回了被喷香的浓郁味道惹陶醉的神色,神情严肃:好了没,大男人的,吃个饭慢慢吞吞,是不是还要大人喂你?害我还得等你吃这一锅。
爱吃吃,不吃走人。
来自江渭冰的冷人冷语。
真的吗,松瑜一听,激动地立马从椅子上起来,提着伤腿,蹦蹦跳跳地扶着墙要出小木屋门。
回来。
身后的声音。
松瑜又蔫似地回头,沿着原路,老老实实地蹦蹦跳跳瘸着腿,回到了椅子上。
女人频频摇头:要不是你厨艺好,我根本不会给你面子回来。
江渭冰:不爱吃,不想吃,一边坐着去。
松瑜再次摇头:狗听了都想走人。
走,上边上待着去。
松瑜第三次摇头:吃吧,祖宗。
作者有话说:今天欺负媳妇,改天榴莲跪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