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瑜一边撑腮一边看着这个外表冷冰冰的人吃兔肉。
他真的好闲情逸致。
可惜了, 他长得人模好样的。
但脾气臭得跟茅厕一样。
我家狗狗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肉都不用嚼。
江渭冰:这锅你别吃了。
松瑜立马改口:我家狗狗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勺子都不会用。
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江渭冰看过来。
突然, 外面传起了像是野兽的嚎叫。
分辨不出来是什么动物。
松瑜身体一抖,缩了一下。
回头看窗外。
江渭冰:你不是想下山吗,走吧,外面不是豺狼虎豹, 就是黑瞎子。
黑瞎子这边的土话就说的是黑熊。
松瑜一本正经地反驳:你这个人真的很好笑,我都说了我爹明天一早就来接我,不需要你担心。
江渭冰笑了。
松瑜靠近了一下火堆。
夜里的温度随着时间推移, 就越加冷。
因为一氧化碳中毒是常态, 所以小木屋的门和窗户都打开着。
松瑜稍稍转了一下椅子, 不要自己的背对着木屋的门。
免得有什么野兽扑进来, 她躲逃不及。
你是干什么的?你多大了?有25岁没?娶老婆没?你不会,从东南亚战场逃回来的逃兵吧?因为60年代, 国家派往过解·放军去过印度、越南、老挝,只不过前者是边境战争,后两者都是援助他国、抗击白头鹰国。
松瑜看他身上还有一份莫名的文气。
看着他身上给人的感觉, 揣测着他有可能的身份职业。
江渭冰挑拨了一下柴火,柴火里闪出了火星子:你嘴巴没有别的用的话,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松瑜只是在学他, 人人平等:你能一个劲儿问我, 我不能多问你两个问题?江渭冰交她一个任务:你这么闲的话,去把今晚的床铺了。
在部队,要是在吃饭得等上级一同到达, 士兵们大家才开吃。
这也是普通国人就餐的基本礼仪。
松瑜不为所动, 稍稍抬了抬自己的伤腿, 像是在说:你没看见我是伤员吗。
松瑜理所当然地,对他一笑:你今晚会离开的是吧?江渭冰语气普通得跟这儿是他家一样:我会在这里休息。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松瑜惊讶,传出去了别人怎么说?当然,21新女性的松瑜根本不会这么落后的看法。
实际上,她只是想让江渭冰这个危险走人而已。
我有妻子的。
江渭冰对她说,我对你一点都不感兴趣。
松瑜拳头都要硬了。
你们男的脑子里只有那玩意吗?什么叫做感不感兴趣?女的对你们男的来说,只有那种运动吗。
眼前这个人,真的是草包一个。
江渭冰用平静冷淡的口吻,解释了一句:我只是告诉你,我对你没有那方面的骚扰和威胁。
你不需想些没用的东西。
松瑜听完,才发现自己误解了。
可她拌嘴方面没有输过,她不知道江渭冰心里是真如嘴巴上这么说的,还是只是说废话而已。
既然如此,松瑜轻松建议:那今晚我睡床。
你睡外面。
扑眨了一下眼睛。
声音好听的。
江渭冰同样的语气建议她:你今晚收拾个地铺,将就一晚上吧。
江渭冰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地看她,想知道她被自己逗到生气是副什么样子。
一开始有的时候江渭冰也被她故意说些激怒他的话绕进去了。
后来心里仔细一分析,无非就是想看见自己恼羞成怒的模样。
不如自己先发制人,惹一惹,逗一逗她。
松瑜看他这副欠揍的神色,还故意有些冷淡的似笑非笑。
松瑜反生一计:我怀孕了,你忍心看我孤儿寡母睡冷冰冰的地上?松瑜一边不假思索说出来,一边这佩服自己:别人穿书,是女主光环加金手指当上人赢,走上巅峰。
她穿书,是吵架,摆烂,外加胡编乱造。
江渭冰听了她说她怀孕这话,莫名其妙地想到了一老句: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更怀疑她刚才说是郭德秋女儿的身份的真实性了。
哦,那让你丈夫来接你吧。
看她肚子平缓,应该不超过三个月吧。
看她今晚的这个反应和逻辑,怀孕和找药救母身份有可能是她编的。
把她当做嫌疑人羁留这里,等她家人来找她,也算是公务内合理事情。
松瑜着急了:你这人怎么这样,说好让我爹来接我,又反尔了?你一个孕妇,怎么满山野跑,你娘家婆家一点都不关心你吗?江渭冰现在细细推敲起来,发现松瑜说的看似合情合理,逻辑也在线。
可是,还是有点破绽。
比如在人情方面,她家人怎么放心她一个美貌孕妇上山找药?一会儿是别人女儿,现在是身怀六甲。
松瑜打算放出她的杀手锏:本来想以一个普通人身份和你相处的,可换来的却是疏远。
行了我不装了,我摊牌了——江渭冰神色带有一丝期待地看她。
在期待她又会编出个什么身份。
松瑜摊牌:我是个寡妇。
江渭冰饶有兴趣地看她。
松瑜声泪俱下,只不过没有泪水,只是个猫哭耗子:我孩子还不到一个月,我丈夫,就,就……江渭冰听着都有点想笑了。
松瑜瞄到了他的神色:你礼貌吗?她编这么多容易吗,她就想平平安安,准准时时地回去山下甘蔗村。
江渭冰收敛了一下过分上扬的唇角,刨根问底:你继续。
你丈夫是怎么没的?他是干什么的。
提起她这个有名无实的丈夫,松瑜就牙痒痒。
这个名存实亡的丈夫,留下自己在老家侍奉他双亲和一堆极品亲戚,一个人在部队逍遥快活吃香的喝辣的。
从来都没有寄过一分钱回家。
自己不仅养公婆,还得为自己的谋生想方设法钓男人,为的就是搞一口吃的不饿死。
要是给她见了她这个丈夫,一定抄起笤帚就打,顺便离婚。
哦她忘了,原著里他丈夫官运亨通。
算了,仗着她丈夫的一点恒通,希望能把她带离农村,到了城市上,再狠狠地甩了她丈夫。
松瑜再次声泪俱下痛斥:这个杀千刀的,抛下我孤儿寡母,一个人在部队快活,从来不管我们母子死活……江渭冰听着部队,难道是同行?你丈夫是部队的?什么职位?普通人在部队上什么职位能快活?没有能快活的职位吧。
松瑜回忆了一下,原著说他好像是个小营长,是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说是个什么破营长。
江渭冰听着,怎么感觉她在拐着弯骂自己呢。
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辞,不许侮辱国家公职人员。
说到这儿,松瑜更来气了:一个破小营长,一年到头不回家,连一分钱都不寄回家,我吃什么,吃空气,吃西北风吗?江渭冰听了一下,这个男的确实不像话。
不像他,他还每年两回定期把钱寄回家。
连一封信都不写回来,即便不寄钱回来,可也不吹吹牛说下他在部队当什么官、有什么好处,让我们沾沾光,不然,原身……那个,我至于在老家被人欺负,没个男人撑腰么?说的话半真半假,骂的全是真的。
假的是:松瑜根本不需要什么男人替她撑腰。
她一个人都能阴阳怪气地骂倒一片了。
只不过原身就遭殃一点,丈夫既没有寄钱给她,也没有在任何方面提供过她帮助,没有尽到丈夫该有的责任。
对于原身在原著里钓备胎,想想时代背景,想想她那样的环境,逼上梁山,多少也是一些情有可原。
江渭冰心里比较了一下,还是认为自己做得比较好的。
又寄钱,又寄信回家。
还在书信上关心家人和妻子。
只不过茅家回寄他的信少之又少,相比战友的家书。
你这个丈夫,除了不寄钱不寄信回家,还有什么缺点?这还不是最大的毛病?松瑜直接说出了原书里江渭冰这一人物之于她的作用,跟死了一样,有他没他都一样。
江渭冰这下又一听,怎么感觉松瑜她一直在骂自己。
那你……就没写过信去找他?松瑜心想,原主也算是个自食其力靠自己的女人,与其苦巴巴问丈夫要钱,跟公婆哥嫂抢丈夫的这一份微薄的钱,还不如发展多条生路,备胎丈夫两手抓。
问男人要钱,问老公和问备胎要钱,不一样吗?男人的钱都一样。
这是原主的生存之道。
松瑜揣测当时原主的心理,所以在火堆的光影跳跃下,说道:我问你,换过来说,要是你配偶都不管你了,你还去找她,你是不是舔狗?江渭冰困惑这个21世纪的词语:舔狗是什么?松瑜想了一下,通俗易懂地解释道:就是死皮赖脸的癞□□之类的。
那你们毕竟是名义上的夫妻,你有困难不第一时间找你丈夫,你还能找什么人?怎么丈夫不好好照顾我们妇女,非要我们去找他求他,让他帮忙我?难道他这做得还不够失败?松瑜顺便把自己和原主同样的想法说了出来,我们当他已经死了。
那你肚子里的,是谁的?说完丈夫这些,想到了怀孕,江渭冰转不过弯了。
松瑜眨巴了一下眼睛:你可以当成是他的,也可以当成是别人的。
??江渭冰,问出了个普通人在这种诡异的事情前都会问的,你,丈夫,不会生气?你这样做,对得住你丈夫?松瑜觉得,有时候角色扮演也不错。
偶尔扮演一下美艳的海王,这种震惊到没见过市面的男人的感觉,真爽。
关你什么事,又不是绿你,你屁话真多!被松瑜骂了。
江渭冰摸一下鼻子。
还好他家有一回回信,说他妻子温良恭俭让的。
他对他这个妻子很放心。
女人出轨,还不是被你们这些男人逼的,松瑜教训得有板有眼的,她只是犯了个天底下女人都会犯的错,你们男的原谅她不就行了,女人早晚是要归回家庭的,你们男的留不住她是你们男人没本事。
洗脑得江渭冰险些信了。
如果不是外面那些男人勾引她,她会出去找新鲜吗,一天到晚面对个黄脸公,谁不嫌弃?等等,江渭冰困惑:你不是说,你和丈夫分居两地,你丈夫在部队么?松瑜:我只是打个简单的比方。
这时候,炖着兔肉的铁罐咕噜咕噜地泡着冒,溅起一点浮沫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