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一听优惠一毛, 平时除了食堂,也没有吃过什么。
于是纷纷要买什么炸的地瓜螃蟹和香辣蟹。
松瑜手忙脚乱地递吃的和收钱,有个胆大的士兵问:你不会就是江嫂吧?怎么可能, 松瑜嘴比心还快,你的香辣蟹。
松瑜挺好看的,鹅蛋脸,秀发高盘, 露出了纤瘦的脖子。
像是正规的乘务员的衣服虽然宽松,却露出了她的细白手腕。
看起来是苗条的身材。
干活很利索,身边还跟了个小女娃。
看起来像是一对母女。
松瑜看了一下挎包只剩下没几包炸物了, 又吆喝起来:还剩下不多的炸土豆条、炸螃蟹了, 香辣蟹和炸地瓜卖完了!有个士兵发现, 松瑜包里还有一袋炸地瓜。
这不是还有一包炸地瓜嘛?松瑜很直接地就说:这是给你江哥留着的。
江渭冰只收了她一包香辣蟹, 为了感谢江渭冰这么多朋友帮衬她,松瑜打算留一包甜地瓜给江渭冰。
这地瓜她炸的时候尝过, 还不错,这批地瓜很甜的。
坐在不远处的江渭冰听着这与他相关的纷扰,身边的吉啸天笑了。
江营长, 你认识这位嫂子,可真厉害。
也听不出来是普通夸奖还是故意揶揄。
少废话。
江渭冰脸薄,不一会儿, 又听见那边说:我跟江哥是铁哥们, 最铁的那种,能优惠2毛钱不?这话一听就是调侃。
松瑜说:2包的话是优惠2毛钱,同志。
就不能优惠4毛钱吗?江哥听了都不同意吧?松瑜听了饶有趣味地反问回去, 又传到了这边江渭冰耳中。
江营长你艳福不浅。
吉啸天又忍不住, 这哪来这么美艳嘴又不弱的嫂子啊!我跟她没任何关系。
你少说点屁话。
江渭冰的铁面反驳。
嘿嘿。
吉啸天装糊涂, 也怕江渭冰生气,暂时闭嘴了。
松瑜居然在这一节车厢把自己所有存货卖出去了,这位江哥朋友可真多!牵着海雨,找完了最后一张钱后,回去,看见江渭冰在那里看书。
这是给你的,那一袋地瓜外表包装是最好的,吉啸天一直抬头看着松瑜走过来,身边想去咳嗽暗示江渭冰。
江渭冰坐在车窗旁垂眸看书,不动声色。
直到松瑜的声音在他头顶面前响起,你不会不吃?给你朋友吃吧?吉啸天在旁边说:我们怎么敢吃他的,除非,除非他跟我们一起分享,分享这个词用得很妙。
只有嫂子带给江渭冰的,江渭冰才有分享的这个特权在。
要是他不吃,你们就吃了吧。
松瑜也摸不懂江渭冰的性格,她脾气很好,对着这座位另外三个同志说。
吉啸天高兴答应:好勒,嫂子说的我们一定照做。
松瑜从突然坐下来碍着江渭冰,就知道她和江渭冰关系不浅了。
而且江渭冰故意避嫌的样子,更做实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我收下了,江渭冰对松瑜说。
松瑜说,行,那,后会有期了,谢谢你的朋友。
松瑜说话的时候,尤其她浅浅莞尔,分外得好看,比年画里的美女还要好看。
松瑜带海雨准备找个车厢有空位置一坐,等下一站坐返还的火车,回去彩云乡。
就在她经过下几节车厢时,一个男的急匆匆要上洗手间,结果把松瑜一撞,那人不说话不道歉往前面走去。
松瑜感觉奇怪,警惕性高的她摸了摸身上的钱袋,发现不见踪影。
她转身就喊:小偷,抓小偷!海雨被她抱起来,往前面跑去追,结果小偷影子都不见了。
靠。
松瑜的钱分两部分,零钱多的在外面的钱袋里,虽然都是几分几毛的,可松瑜心疼劳动成果说没就没。
小偷经过江渭冰那一节车厢的时候,抛着松瑜的钱袋。
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
吉啸天虽然爱调侃,嘴多,可是眼也细,那不是嫂子的钱袋吗,怎么到他手上了?那人正经过了车窗附近的江渭冰,江渭冰抬眼,就看见了那个松瑜找钱时的那个眼熟的钱袋出现在他手上。
吉啸天和江渭冰从座位上起来,一个不动声色干净利落地将那个男的牵住住,按倒在地上。
钱袋哪来的?江渭冰冷声问。
那个人的胳膊肘被拧得疼得要命,我的!我自己的!你们干什么!救命啊!这节车厢立马又出来几个人,咋了,营长?帮忙按住地上这个吱哇乱叫的男人。
这个是小偷,江渭冰从他手上抢了松瑜的钱袋。
这个钱袋好眼熟,有士兵似乎认出来了,是刚才那个乘务员的钱袋!这火车停下来,到另一个乡县站点,江渭冰说:把他交送乘务警员,而江渭冰拿起钱袋起身就去找松瑜去了。
他担心松瑜会在这一站下车,如果松瑜是甘蔗村的人,她利用火车卖货,货卖完了,也就会在这一站下车,换乘返还的火车回彩云乡。
于是担心的江渭冰更加紧脚步,往后面松瑜走的车厢找寻去。
一边目光扫视车厢,一边低头看座位是否有那个带着女娃娃的女人。
结果前面领着一个瘦小的小孩,穿着也是灰色的衣服的一个女人,正要下车去。
江渭冰也顾不上走,直接跑上去,你怎么被……偷东西了也不知道?手碰到那个妇女肩上,结果那个女人回过头来,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手里牵着的是个小男孩。
怎么了同志?没什么。
江渭冰说道,看着妇女和小男孩下车了。
这是一个比彩云乡要建得好很多的站,也是比彩云乡更大的县城。
这里写着西芭蕉站。
也算个小中转站,在此处下车上车的人许多,就在这个列车门前,就不少老乡扛着行李上来,也有妇女紧忙下车去。
江渭冰环顾四周,没有那个熟悉的女人身影。
乘务员边跑边在陆地上通知:换站时间只有10分钟,上下车的同志老乡们抓紧时间。
江渭冰忘了问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不然他可以问过去。
他现在只能一列列车厢找去,顺便从座位上的陌生人脸,视线再转出去车窗外,看着外面牵孩子的、抱孩子的人。
收回视线,在人来人往起身下站或上车找座位的拥挤乘客中去找那个女人的身影。
她这么辛苦地赚钱,连钱也不要了吗?出于是对劳动人民的辛勤付出的同情,还是抑或对那个女人有过几面之缘的情分在?江渭冰也说不清楚。
你撞到我了,你这个同志怎么这个样?也不道歉。
这声音有点像,难道是?江渭冰回头,只见抱怨的是一个短发的女子。
抱歉。
短暂地道了个歉后,江渭冰把车厢已经跑完了,他忘了自己有没有漏过人。
这下的他,站在了列车的车门。
车门正在上来老同志。
下去年轻的青年。
纷杂中,似乎就是一个回声,结果看见了站台上,一个女人蹲下了身体,正给一个小女孩擦着脸,小女孩抹着泪眼,小脸被她哭得有点脏。
一个稚·嫩的声音还在说着钱,钱。
女人的笑容更加荡开,给她抹着脸,告诉她一些话。
不就是那几毛几分,婶婶以后再挣不就是。
别哭了好孩子。
擦干净了后,背着斜挎包的女人牵住这个小女孩,转身就去离开这个站台。
江渭冰跳下了火车,冲向了那个牵着女孩的妇女。
乘务员来回奔走的声音:火车马上就要开了,大家抓紧时间上下车!火车马上就要开了,大家抓紧时间上下车……松瑜领着海雨往站台后走,她们打算上另一辆往返的列车。
结果,身后被一拍。
转过头去——·吉啸天看着火车马上就要开了,鸣笛声已经开始鸣。
营长怎么还不回来?火车都要开了,营长不会下车去了吧?座位上讨论了几句,吉啸天就望到了车窗外面,远远的,看到了一个女人牵着个女孩,江渭冰正和这个女人交谈着。
江渭冰递出了一个钱袋,本来有很多话对这个女人说,比如钱丢了也不知道吗?这么粗心大意的?是不是很感谢我?等等。
开口只有几个字:这钱袋是你的吧?怎么在你手上?你在哪捡到的?松瑜惊喜过望,接过去,江渭冰说:我把小偷抓住了。
火车就要开了,吉啸天不免探出头去:营长,营长!火车要开了,营长!上车营长!你不看看,钱袋里面钱丢没丢?江渭冰看她一点都不紧张的,不由地说道。
没事,丢了也就算了。
里面只是一点零钱,松瑜的笑容尤其是阳光洒落,落落大方。
鸣笛声已经中止了,松瑜这才发现火车已经在开动。
你也是这站的吗?火车要开。
江渭冰回头,吉啸天把脑袋探出来,正跟他招手:上车啊营长!跟嫂子分别得时间都不顾了吗?不过也是,小别胜新婚,大别想死个人了。
我要走了,江渭冰看着火车就开了,来不及跟松瑜多说一句别的话。
松瑜说:谢谢你,还没问你……你叫啥名字,要是还有缘分,我给你推荐推荐给女主角呗?江渭冰看着火车下一节车厢的门从自己面前过,身手敏捷地跳上了车。
一枚在太阳光下折射出闪光的东西,从他身上掉了出来,滚落在了站台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