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落在郑盈的耳朵里, 就像一道惊雷,把她劈了个措手不及。
脸上的温度骤然升高,沸水蒸腾而起的热意, 快要把她烤化了。
她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颤抖着推开他, 说话结结巴巴的:你……你在说什么?女孩儿的脸红红的,便如人间三月最绚烂的桃花一般,泛着明媚的嫣红, 漂亮地让人移不开眼。
郑盈半垂着眼眸, 不敢瞧他, 可是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存在感强得让人根本无法忽视。
而且, 令她惊诧的是ЅℰℕᏇᎯℕ,自己的第一反应,竟是高兴的。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出来的喜悦, 好像心都要飘了起来,她唇角勾起一丝轻微的弧度,牙齿用力咬着,极力克制自己的快要溢出来的情绪。
徐延的手撑在石壁上,那是一个把她困住的姿势,但是依旧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好让她不觉得有压力。
她的头垂得很低, 徐延没有办法从她的眼神里判断出她的喜恶,所以在这静默的每一刻里,他都是煎熬的, 连呼吸都放轻了。
古塔很大, 斑驳的石窗透过岁月的光影, 为这片小小的天地带来温柔的感觉。
郑盈半倚在壁上,长而柔软的睫羽微微颤动,努力平息着自己飘起来的情绪。
什么感觉呢他方才那句话,便像一粒小石子砸进没有一丝波澜的湖里一般,把她所有的平静和淡定都搅得稀碎。
而就在这个空挡里,塔下的年轻士子情绪激昂,似是已经论出了一番独到的见解。
他双手撑在石壁上,安静地看着她。
时间仿佛静止了许久直到……一双纤细柔软的手,缓缓地搭在他的腰际,姑娘掌心的凉意透过衣料传至他的身体,动作很轻很轻,然后环住了他。
绚烂的桃花为他吐出娇蕊郑盈柔软的声音响起在静默的古塔先生我并不在意那个人够不够完美,或者说他是不是与我年龄相仿……她抱着他,尽管十分害羞,却也不曾松开手。
徐延低头,能看见姑娘耳根泛着淡淡的樱粉,她的头埋在他的胸口,温热的呼吸透过衣料传到他的身体,带着轻微的湿意……大魏绵延千里,我能找到千千万万个年轻的男子,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郑盈的脸还是热的,她紧紧地贴着他冰冷的衣料,想要驱散这股热意。
一缕清凉的风适时地吹了过来,拂过了她滚烫的耳垂。
我喜欢你啊……这句话含在她口中,犹豫了许久才说出来,在这呼啸的风口处,微弱地几乎听不见。
那只撑在石窗上的手,仿佛松了开来,郑盈环紧了他,脸比先前还要红。
桃花开在了暖融融的风里徐延却听清楚了她害羞的埋在他胸前,脸上的热意几乎在一瞬间达到了最高,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胸口滚烫的温度。
温暖的掌心缓缓地覆了上来,就揽在她的肩膀上,清淡的薄荷香强势地袭了过来,萦绕在她的鼻尖。
郑盈很喜欢这个味道,而且她只喜欢他身上的,若是单独的薄荷香,她只觉得单调和乏味。
原来味道也会挑人她感觉到,身前的人逐渐收紧了双臂,地上那个高大的影子开始缓缓低身。
郑盈好像有意识般地抬起了头,她清亮的如同小鹿一般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单单只是看着便能感受到她此刻心里的激荡。
我喜欢你……她喜欢他他觉得自己好像又不清醒了她笑了起来,仰着脸看他,石窗透进来的光照在这个姑娘身上,他能清楚地看见她皮肤上透明的,细小的绒毛……啊…他把她抱了起来,轻轻地放上石窗,郑盈的惊呼还未出口,便已经坐稳了,身体骤然落到了实处。
她往后看了一眼,才发现石窗很大很大,就像一个大石台一样,上面有十几根竖立的圆木,既能做到通风换气,又能保护安全,但是对她还说还是有点高,她根本不敢探头。
这下,他们换了个位置。
她可以低头看他。
你……你……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角度着实新奇,她可以看见他任何细微的表情。
郑盈坐在高高的石台上,双手扶着他的肩,红润的唇一张一合,呼吸有些错乱。
她看着他温润的脸,鬼使神差地探出了手,去描摹他的眉。
徐延也看着她,这次换了他仰头,酥麻的感觉在眉心滑过,他捉住了那只手。
你想清楚了吗?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便是连目光都是温和的,唯一不同的,是比平日里多了几分炽热。
郑盈看着他的眼睛,那只纤细的手被包裹在他的掌心里,她笑了起来,脸颊上泛起两个浅浅的梨涡,让人看了想捏一捏。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略带薄茧的手触碰到细嫩的脸颊,她瑟缩了一下,又很快镇定下来,她道:父亲说,等我长大了,就把喜欢的人带去给他看。
她顿了一下,又笑起来,唇角勾起大大的弧度:那现在我长大啦。
郑盈坐在石台上,双手攀住他的肩,那是背光的方向,她明媚娇俏的脸一半隐在暗处,眼睛里是他的影子,里面好像盛满了星星。
他无声地笑了笑,一把把她拉了过来,搂进了怀里。
那我明日便上书,可以吗?他凑近她的耳边,轻轻地问道。
郑盈安静地靠在他胸前,觉得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身体异常的热,连呼吸都是烫的,就像她方才那样。
她好像能听见他的心跳,与她的心跳不太一致的频率,好像更慢一些,稳重有力。
她的注意力完全在他的身体上,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
公主?他又询问了一声,低头看她时,才发现这姑娘眼神飘忽,直直地盯着他胸口衣料上的暗纹。
原是在走神他笑了笑,便这样搂着她站了许久。
六十六,六十七,六十八……你在数什么?这里是普陀山的背面,十分的安静,所以他能轻易听见她压低的声音。
郑盈这回听见了,她抬起头,鼻子轻轻地皱了皱,不好意思地道:我在数你的心跳。
徐延默然,他笑着把她的头扣了回去,低头到她耳边,说道:不要数了,与我说说话,嗯?他语气中有一丝的无奈,又知道她这个年纪本就是贪玩的,根本就坐不住。
吼最后那个字低沉又沙哑,郑盈的脸刷的一下又红了。
她喜欢他的声音你,你要与我说什么?她很主动地凑近了些,想要听他的声音。
姑娘的身体出奇的软,她那么小一个靠在自己身上,完全没有什么重量,徐延觉得她身边的姑姑说得对,她确是该好好吃饭了。
他双手轻轻的捧着她梳了发髻的后脑,让她看着自己:我带你来这里,便是想问清楚你的心意。
你看,其实他们才是与你最相配的人。
他朝石窗下望去,不过一瞬,他便收回了目光,又看向她,说道:我以为,或许你会更喜欢那样清朗的年轻人……她的喜好捉摸不定,他又怎么能凭借那一点点的直觉,就断定她的意愿呢。
郑盈沉默了一会儿,而后低低地嗯了一声。
那……如果我真的就喜欢上了别人呢?她歪了歪头,一缕发丝从她鬓角垂下,唇角依然挂着笑意,好像只是单纯的好奇。
她听见那人轻笑了一声,环在她肩膀上的手更紧了。
嗯,若是那样的话,你找到了爱人,与他在一起,那人生也不算太遗憾。
他是看着她说的,那双眼眸很平和,仿佛就是他的心里话一般。
但是我发现好像不行……他攥紧了掌心里的那只手你与令生说话的时候,我只想带你走。
徐延坦诚地告诉了她:所以,我许是做不到了。
我要向圣上请婚,让你在我身边。
……冬雪飘落,铺满了东榆大街,一道玄色身影骑马飞驰而过,紧接着停在了一处精致的酒楼前。
陈酌下了马,把缰绳扔给了前来的堂倌,也不用人引,径直上了二楼雅间。
梁叔明几个早就在里面等着了他推开门,入目的是一扇修满山水的屏风,梁叔明正靠着栏杆往下瞧,几位长相清丽的女子正在搭起的高台上起舞。
另外还有几人,他大约瞧了一眼,都是盛京有名的公子哥儿,陈酌见得多了,并不在意。
你今日怎么有空找我出来?他随意找了个空位坐下,双手展开搭在椅把上,头后仰,极为放松的姿态。
你不是去见那位齐家小姐了么。
梁齐两家安排了两个孩子见面他往嘴里扔了颗干果,戏谑地看着他。
梁叔明睨了这混子一眼:你得意什么,过些日子不就轮到你了么。
他们都是一样的年岁,他到了该婚配的年纪,陈酌也逃不了。
楼下琴声悦耳,此处也算十分安逸,陈酌闭上了眼,靠在椅上闭目养神。
闻言,他也笑了一声,说道:成婚不是很好吗,如果我有喜欢的姑娘,我必是要尽快娶回家的。
虽然他父母的婚姻算是个悲剧,但是陈酌并不悲观,他生性开朗,从不因为这等事烦心。
梁叔明起身往他旁边坐:咱们男人当然没什么,问题我妹子。
陈酌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梁叔明皱着眉:你说我妹妹那样软的性子,要是嫁去了平阳赵家,那不是兔子进了狼窝吗,也不知道我母亲是什么想的。
赵家乱得很,他一个男人看了都糟心。
问题那是祖辈定下的娃娃亲,那个时候赵家家风也还不错,谁知道这才过了两代,就成了那个样子。
陈酌睁开眼:那你就这样干看着?梁叔明差点跳起来:怎么可能,这事儿就是成了我也得给他搅黄了。
那不就成了,你现在气还太早了。
梁芙悦怎么说也是跟阿盈自小的情分,就是陈酌也不可能看着她往火坑里跳。
你别冲动,咱们好好合计合计,不能毁了你妹妹的名声。
陈酌虽然混,遇到事儿却不容易慌。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随口说道:阿盈今日不是跟你妹妹去玩儿了么,到时候你也多陪她逛逛,算是散心。
梁叔明那阵气恼劲儿过去了,他回过神,惊愕道:我妹妹今日回老宅看我祖母去了,怎么会跟公主去逛什么胭脂铺。
陈酌:……那她跑哪儿去了作者有话说:没有写到亲亲(捂脸)这章就是定情章辣因为作者风格的问题,可能描写会细腻一点,所以剧情会走得稍微慢一丢丢,我会努力改进哒,尽量平衡好。
晚上应该还有一章,但是现在由于手速实在是。
嗯,所以极有可能在凌晨,宝贝们早点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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