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盈不知道谁在里面, 心情依旧算不得好。
公主也去留醒阁?赵祁问道他们正出了前厅,沿着游廊走过去。
这处以前种的的花藤,春夏都是非常漂亮的, 只是冬日里有些秃,看着难免萧瑟。
我不去, 我去看元宝。
她淡淡地回道赵祁单手负在身后,他听过这个名字,似乎是她的爱宠。
这姑娘比他熟悉这里, 走得也快, 看起来并不怎么想说话。
他对她确实有意, 但却是为了稳住郑显。
廊边枯枝拂过女孩儿柔软的衣料, 她脚步轻缓, 白皙的脸在飘雪中格外动人。
她很漂亮,是那种惹人怜爱的娇俏美人。
赵祁挑了挑眉,意外地觉得娶她应该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北梁使节下月进京, 圣上许是要为您先一步定下婚事了。
他看着她的脸,那变换地极快的表情生动极了。
郑盈猛地顿住脚步,回头直直地盯着他:你要说什么?那双清澈的眸子撞入眼底,赵祁也跟着停下,本来可以轻松问出的话立刻就咽了回去。
她快十七了,已经长开了的年纪,脸上有一点郑仪的神韵, 不像芙蓉,更像肆意的牡丹。
赵祁心神倏地乱了一刻我有意公主。
这才是他今日的来意长廊处在风口处,郑盈站在他身前, 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冷风吹着都不甚清醒。
她摇了摇头, 说道:我有中意的人。
赵祁垂在身侧的指尖轻轻捻动,先是惊诧,而后才归于平静。
他笑了笑,说道:原是赵某晚了一步。
之后便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她让人送他去留醒阁,自己在长廊的拐角处吹风。
那个姑娘的身影一直在她脑子里晃,是不是刚刚陷入爱情的女子都这样,听见别人的只言片语便容易多想,还是只有她这样。
明明姑姑与那位齐公子一道的时候,是极为清醒的。
长廊太冷,她脑子却依旧胀胀的。
苏春,元宝在哪儿?公主,元宝被下人带去了留醒阁,小侯爷在那儿看着呢。
闻言,郑盈顿了一下,脚步猛的收了回来。
赵祁刚往陈酌那里去,她一点都不想碰见他。
哦,那我去前厅看看姑姑。
她抿了抿唇,闷头往外走。
已经过了半个时辰,郑仪或许已经谈完事情了。
公主府很大,圣上亲赐的宅邸,山水草木无不精巧,她穿过长廊,将要到拱门处,目光便被一道身影吸引住了。
她脚步逐渐缓慢,心里浮起一丝喜悦,却被脑子里那道温婉的身影气得压了下去。
苏春,你下去吧,不要让人过来。
她吩咐道他穿了一身湖蓝的直缀,身形挺拔,面容依旧温润,手里握着一串玉珠,上面的流苏的虚虚地从他手里垂下。
她不说话,站在原处,就等着他过来。
这是一处拐角,即将要过月洞,然后便是前院,是个算不得隐秘的地方。
她半垂着头,忽然便生出一股闷气来,还未等他走至身前,便先一步往甬道的另一侧走了。
不过一会儿,她便跑了起来,直往西苑那座空置的院子去,这里是她的家,自然是无比熟悉的,七拐八拐,徐延很快就看不到她的身影。
身后的脚步声突然静默下来郑盈跑的脸通红,气喘吁吁地回头,本就是在与他赌气,如今身后没有声音,她又失落了起来。
现在是冬日,花草都枯萎了,唯有一些四季常绿的花苗依然保持的鲜亮的绿意。
她蹲下身来,双手交叠在膝盖上,半个脸埋进去,蔫蔫儿地看着身前那棵不知道是什么花的树苗。
冷风吹过,它被卷得摇晃起来,枝叶不停地东西摆动着,她心软了起来,身体背过去挡着风口。
背后是呼啦啦的风,但是花苗终于不晃动了。
又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身后的风突然就小了下去,只有耳边呼呼的声音。
她回头,高大的暗影遮挡了身前的光。
怎么到这儿来了。
郑盈回过了头去,专心地给那花苗挡风。
徐延也站在那里,心甘情愿地给她挡。
要是符为静在这儿,估计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只因这两人,简直幼稚。
怎么看见我就跑了呢?他笑了笑,温和把她拉了起来,让她面对着自己。
现下正落着雪,风也是冷的,郑盈跑出了汗,脸红红的,被风吹得打了个寒颤。
他给她把披风拢紧,而后便一直看着她,那双沉静的眸子似乎有吸力一样,迫得她缓缓抬头,与他对视。
她依旧抿着唇,那双清亮的眼眸今日却好似有些黯淡,看见他也没有往日那般高兴。
长久的沉默他年长她许多,按理应是更沉得住气的,但是这一刻,她看着他的眼中并无神采,这是自他们遇到以来从未有过的。
怎么了……他伸出手,指尖轻轻地碰了下她的脸颊,她却偏了过去。
明显的躲避不愿与我说么?他目光温和,也不愿逼她。
你不与我说,我又怎么能知道你为何生气?他指尖有一点点凉,郑盈吐了口气,虚虚地握住他的手。
她相信他的品行,他答应了自己的事定是会做到的。
只是心里总有口气憋着出不去那样温婉的女孩儿,是她永远都变不成的样子。
或许是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在作祟。
身后有一堵院墙,她泄愤般地把他推了过去,两人离得近,她磕在他身上,徐延撞在那堆满了雪的壁墙处。
她的劲儿不小,又因为雪太后站不住,他猛的后退了两步,背直直地撞了上去。
哼……一道低低的闷哼声郑盈抿着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往后退了一步,两人拉开距离。
郑琳与我说,你把恩师的女儿接到了府里。
你要娶妻了?她闷闷地开口徐延本是在替她扫落肩上的雪,闻言指尖一顿:怎么会。
原来她是为这此时不悦么并非我接来的,是师母去探亲,顺道来京城看看我。
他叹了口气,知道这事儿或许落到别人眼里就是另一种说法了。
但是他很高兴她愿意与他生气盈盈……冰冷的雪天突然就热乎了起来,郑盈被整个环进了他的臂间,头顶的声音也有些不正常的沙哑。
呼出的热气混合着冰冷的凉风交替地吹拂在她耳畔,很痒很痒。
她觉得他好像一直在收紧手臂,直到他们之间没有空隙。
我要去递折子了……他的下颌顶在她柔软的发顶,轻轻地告诉她。
这句话就像沸腾的热水一样,烫到了郑盈的心里。
她脸上的表情瞬时便不自然了起来,一想到他们或许要有另一种关系……什,什么时候?她双手垂在身侧,此刻不自觉地去抓他的衣角,那整块衣料瞬时便皱了起来。
徐延笑着止住她,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然后揉平了那处褶皱。
听话,以后随你怎么拽,但是今天不行。
她睁大了眼睛,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心中的惊诧不亚于皇帝告诉她北梁需要一位公主和亲。
今,今天么?她脸刷的一下红了,比他还紧张,仿佛要去递折子的是她。
徐延笑了笑,把她搂紧怀里:嗯,若不是看见你,我这会儿许是已经进宫了。
这是于礼不合的举动但是他今日忍不住地做了我要去么?她窝在他胸前,人体的温度透过衣裳传到她的脸颊,很温暖。
她甚至羞耻地想把手也伸进去暖一暖好在理智还没有失,她还能克制住自己的举动。
父皇肯定很生气,我要进宫看着你,万一他一冲动……她话语一顿,突然就不肯说了,紧紧地抿着唇。
头顶突然春来一声温和的笑意盈盈……啊?她抬头,眼睛亮亮的,分明是不生气了。
公主可爱。
她仰着头,郑盈的脑袋就扣在他掌心里。
这是个很微妙的角度他马上就要去请旨意了,或者说,他身边很快就能有她了。
怎么能让人心情平静呢……可能是姿势不舒服,她在他怀里胡乱地拱了一会儿,总是不能安静下来。
徐延缓缓地松开了她,如愿的得到了她一个迷茫的眼神。
郑盈懵了她并不是要他松开的意思,为什么就不抱了呢。
她喜欢他抱着她但是不能说出来徐延看着她变幻的表情,突然笑了,强有力的双臂环过她的腰间,半揽着,并不十分地紧。
只要她想挣开,随时都可以。
女孩儿的后脑很饱满,他刚好能单手扣住。
郑盈仰着头,唇瓣在冷风下被吹得干涩,她看着他的眼睛,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喉咙干的要命。
徐延掌心摸了摸她的头,似乎在安抚。
她心跳越来越快,等的越久,她便越紧张。
大约两息之后,他终于缓缓低头。
令人心悸的柔软肌肤相贴的那一刻,他好像尝到了糖的甜味,就像春日里,栀子花心的蜜一样……幽暗的壁墙下,郑盈快要忘记自己到底为什么来这儿来,她右手无意识地攀附着他的脖颈,快感越强,她的指甲便多掐进去一分,直到最后快要站不住了,才缓缓松开手,扶上他的肩膀。
她就是站不住了他的脾性真的温和到了极致,但是表达爱意的手法却是烈性的,齿牙压过柔软的唇,她感觉自己像一条鱼,快要溺毙在了这样浓烈的快感里。
她站不住了,他便揽着她的腰,紧紧地压在了壁墙上,情绪有些失控。
换气啊……她闭着眼睛,脸胀得通红,直到他缓缓拉开距离。
郑盈一边扶着他的手,一边大喘着气,眼角微红,原本干涩的唇也红的不像样,清亮的眸子里泛着水光。
他靠近了些,凑到她耳边:我要进宫了,不用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