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63 章

2025-03-21 15:59:06

入夜, 府中陷入一片寂静,冰冷的雪已经铺满了院内的甬道。

常今跟在自己主子身后,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

他到现在都还未回过神来, 怎么今日进了趟宫,府里就要有女主子了, 而且还是宫里的贵人。

府里本就清冷,他们回来晚,路上静的只能听见两个人的脚步声。

不过过了一会儿, 整个府邸的灯都亮了起来。

按理, 这个时辰本该回主院, 只是他目光一转, 才发现自家大人往西园走了。

那是黎夫人的住处他惊诧了一瞬, 也转头跟上去,不敢多问。

西园亮了起来,夫人还未睡, 丫鬟扶着她到了厅中。

堂内燃着烛灯,与屋外冰天雪地比起来,倒是显得温暖。

今日怎么到了我这里来,可是遇着了什么难处?他十多岁便到了平江,年纪算是很小的了,所以黎夫人多有照顾,自是了解他的性子。

徐延坐在了她的右手侧, 那身衣裳显然不是今日出去的那身,眉宇间多有明快之气。

他思衬了片刻,才把事情说了:……府中并无长辈, 所以想请您帮着操持一些。

他的话言简意赅, 黎夫人却没反应过来, 问道:怎么……怎么如此突然,先前也没个兆头啊……她着实惊诧,不过按理来说,他这个年岁也应该成家了,只是不知为何,拖到了现在。

徐延自然明白,事发突然,就连他都没有预料到。

谁也不知道皇帝何时养了两支重军,就连进京时都未曾暴露,一直训养在边地。

他要出兵北梁,按照大魏如今的国力,这场仗并不好打,却也不是毫无胜算。

只要这次打赢了,大魏后面的几十年或许都不会有战争,就连边地的胡虏也得掂量掂量,还敢不敢在边境作乱。

而且,就他来看,皇帝或许也是为了新君做打算,北梁在大魏东北临界,虎视眈眈,始终是君主的一根刺。

现在拔了,总好过积成毒瘤。

所以他们的婚事才如此紧迫北梁使节下月便要进京,点了名要一位公主,皇帝不能给,又要稳住两国的关系,所以他们的事才会如此匆忙。

既如此,我怎能不帮你,不过……那位身份毕竟尊贵,一应礼节,也与寻常人家有所不同,我倒怕我失了礼数……她点了点头,笑着应了下来。

不管如何,她都是盼着他好的。

事情说罢,他拱手行了一礼,便往主院走去。

只是在将将走到外厅时,恰巧碰见了前来看望的母亲的黎絮,她低头行了一礼,徐延点头,两人擦身而过,并未有过多的言语。

掠身而过的那一刻,她好像闻见了一缕清淡的薄荷香气。

黎絮起身,犹豫着回过头,才见那位大人双手负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眉宇间尽是稳重平和。

她身边的小丫头见她留连的目光,笑着说道:姑娘,您说夫人……是不是也有那个意思,大人成熟稳重,您温柔貌美,怎么看都是配的。

她们前些日子进了宫里,那位徐氏的娘娘和蔼的紧,言语之间也尽是拉拢之意。

小丫头想着,夫人怎么也不会让姑娘空来一遭,这次也必是为了女儿的亲事来的,只是这满京城转一圈儿,又能数出来几个大人那般的人物。

不说别的,便是这样温和谦逊的脾性,都胜过这京城一众眼高于顶的公子哥儿。

这样看下来,难免心生对比,自然就谁也看不上了。

姑娘您看,就连娘娘的母亲都是那样的和蔼,您若真进来了,府里的关系定好顶好处的,哪还有什么烦心事儿呢。

小丫头想得简单,只以为那边府里也是喜欢自家的姑娘,才这般热情的想要撮合。

只是,她不知道这两府的关系,黎絮却是知道的。

德妃娘娘的母家想要拉拢徐延,却苦于寻不着路子,才把主意打到了她们母女头上来。

万般劝诱,不过是为了自个儿的利益罢了,哪有什么真的喜欢。

只是……有些话,她们说得也并无不对。

放眼京城,她不可能再找到这样一个男子了,而且她是他恩师的女儿,就算他不喜欢自己,只要她进了门,也是能得他爱重的。

是人……都会贪心甬道铺满了雪,并不好走。

回了主院,常今刚把铜盆和巾子捧进来,才发现他主子又去了那处长廊,看了两眼他那盆蔫蔫儿的花才回来。

他打湿了帕子递了过去,说道:您别担心,小的早晨还往那儿放了盆炭火,廊里暖和,那花儿不会死的。

可惜,他还没邀功,外头便有小厮进来,隐隐还能听见另一道熟悉的声音。

半掩着的雕花木门被一脚踢开,进来的是符为静,他也不扯些有的没的,直入主题:你为何答应皇上那样的条件,新君还未继位,他便先把你除了……任谁都会心寒徐延看了他一眼,又将手上的帕子在水里打湿拧干,然后搭在了铜盆的边沿:这么晚,你这么还过来了。

今日的事并没有传开,也只几个人清楚而已,却不知道符为静从哪儿知晓的。

他笑了笑,说道:皇上能允了我与她的事,便已经是让步了。

坐在龙椅上的人,猜忌之心只会更重,皇帝能答应,估计还是为着自己的女儿。

他若不退,皇上就该不安稳了。

符为静听了他的话,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不值当。

他不信徐延没有那个野心,当年若不是高参把自家孙女送了上去,又占了辈分的便宜,如今那个位置怎么也轮不着他呀。

忍了这么多年,你就真的甘心?符为静要气死了经年之后,新君继位,他要如何自处。

徐延笑了一声,走过去坐在他的另一侧,随手斟了杯茶握在手里,淡淡地道:我失去了一些东西,但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并没什么甘不甘心之说。

他看得清楚,也不想为难自己。

至于野心……他笑了笑,把茶盏放回了桌上,转身往内室走去:天晚了,别回去了,让常今带你去侧院吧。

说完便离开了,留下符为静目瞪口呆地坐在原位,差点破口大骂。

第二天早晨,天上依然飘着大雪。

姑姑一大早便进了宫,郑盈无聊,便坐在窗边看几个小丫鬟堆起雪人来。

干净的雪被一堆一堆摞起,先是做成了一个大雪球,而后再一点一点地捏成小人的样子,憨厚可爱的紧。

她坐在窗边,手里捂着一杯热茶,羡慕地看着外面。

姑姑,我也能玩儿么?她侧头,眼巴巴地望着苏春。

公主,殿下吩咐过,让奴婢看着您……苏春端了些糕点过来,她身后还跟了一个脸生的的妇人,面容白净,低着头站着。

她自去年被人掳走后,淋了场雨,受了惊,身体便不大好了,总容易生病。

所以苏春才看得严实听完她的话,郑盈好像预料到了一般,也没有太过失望,只是目光依旧停留在窗外。

她在南方长大,今年第一次见到雪,虽然已经下了许多天了,但她还是觉得稀奇。

公主,殿下吩咐了丝缕阁的人过来,想着给您裁几套冬衣,先让您看看料子。

说完,那位身穿蓝花裙袄的妇人往前走了几步,而后又有六位绣娘捧着衣料花样依次排开,妇人舌灿莲花,开始向她介绍了起来。

丝缕阁的名气在京城算是数一数二的了,比之宫中的绣娘也不算差。

郑盈手撑着窗台,神色淡淡,没什么兴趣,依然出神地望着外面。

公主?苏春在身侧唤她郑盈回头,才见那妇人已经介绍完了,正低身询问她的意思。

哦,我要那个红色的,快要年节了,喜庆些吧。

她随意指了一个,然后又转过了头去,目光飘忽地看着窗外。

过了一会儿,李河灵过来了,她笑着告诉她,郑仪同意她去找徐延,问她想要何时去。

果然,说完这句话后,她脸上才有了一点神采:真的吗?现在可以去吗?她站了起来,看着李河灵,情绪明显激动了起来:姑姑陪我去吗?是,殿下让奴婢陪着您。

她躬身,脸上挂着笑。

郑仪没有哄她,说了让她去便是真的。

半刻钟后,马车出了公主府,在这之前,苏春把她裹得厚厚的,便是防着她着凉。

马车驶过东榆街,这处依旧车水马龙,吆喝不断,快要过年了,更是热闹起来了。

郑盈把帘子掀开了一个角,看着这幅平和的气象。

她喊停了车夫,隔着帘子吩咐道:苏春,能帮我买两串糖葫芦吗?马车停留了一会儿,很快又向另一处街道驶去。

……凛冬的寒风吹在身上,黎絮无端地打了个寒颤。

小丫头一边撑着伞,一边搀扶着她:姑娘,您真的要去吗?夫人若是知道了,定会不高兴的。

为什么那位大人突然间便要娶妻了呢?姑娘,娘娘不是说了,翻了年便求了皇上的恩典,为您与大人赐婚么?那是宫里的娘娘啊,她原本以为只要得了她的认可,那这件事便是八九不离十了。

黎絮的手拢在袖中,用力地掐着,显然也是纠结的。

那位公主她见过,身份尊贵,气度也好,只是她也想不明白,那位大人为何会喜欢年纪这样小的一个姑娘。

他们若是成了,以后真的能在一起生活么?你先回去吧,我出去走走……她自己系上了披风,又拿过了小丫鬟手上的伞,一个人往铺满雪的甬道走去、过几日,徐老夫人便要接她们去东街住了,再不问,怕是以后都不会有这个机会。

穿过长廊,她到了书房,门口的侍从低身行了一礼,道是此间主人还未回来。

那要多久……大人是申正下值……那侍从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应是快了她便又在廊下站了一会儿待到雪慢慢停了,那人方才撑伞而至,身后还跟着几位穿衣着样式不同的大人,她看不清,远远地便避了开来。

他们大约是在谈着公务,黎絮不敢扰他,便去了廊下等。

那里因着养了花儿,侍从时常添炭火,所以并不冷。

半个时辰后,众人终于离开。

常今请她进去书房的门大开着,门口还守着几位侍从,她疑惑地看了一眼,才发觉他许是在与自己避嫌。

那人伏在案上,正看着一本册子,听见响动后,他抬起了头,温和地问道:怎么了?是府里的下人照看不周么?他能想到的原因只有这个了,自己忙于公务,时常不在府中,若真是这样,或许他是该整顿一下了。

黎絮往前走了几步,正好到了他跟前,却始终低着头,目光看着脚尖,也不说话。

她很紧张,连来时在心中想好要问的话都忘的一干二净。

没……没有,府里的人照顾的很周到……支支吾吾地说完这句话后,她又紧张了起来,不敢看他,目光虚虚地往别处望。

他的书房过于简洁,案桌上除了笔墨纸砚还有一些公文,便没别的了,干干净净的。

只不过,有一样东西异常显眼。

那是一张书页一般大小的宣纸,用镇纸压着,放在了一众公文之上,杏黄的颜色,上面隐约能瞧见一幅画的影子,她不大看得清,待凝神后,才发现那许是一只雀鸟。

墨染的雀鸟,画的没了形。

幼稚极了徐延的画是她父亲教的,虽说没有大家的水准,却也是画的极好的,断不可能这样。

所以这是谁的……想想便知道了一股莫名的情绪突然涌了上来上来,就好像她进宫,尝的那道梅子汤一般,很酸很酸,宫里的娘娘说它甜,自己却一点没尝出来,反而觉得苦。

她用力吸了口气,勉强笑了笑,抬头:府里的人都很和善,母亲与我都觉得好……只是……过几日我与母亲便要去老夫人处,总觉着应该来与您道个谢,多有叨扰。

说完,她便屈膝行了礼,面容依然那般温婉。

在微微屈身的那一刻,她忽然想明白了。

自己不该来问的她谢过了他,便撑了伞离去。

雪花落在纸伞上,就像柳絮一般,她觉得自己太过天真,明知那位娘娘别有用心,却依然骗着自己去试一试,却不知道自己才是那个并不光彩的人。

她不应该做这样的事,就像母亲说的,她应该去寻一个真正爱重她的男子,那样才圆满。

一路静谧无声,她想了许多,却在将要穿过前厅到西园的时候,碰见了另一行人。

她顺着人声音看过去,最前面的是几位面容和蔼的嬷嬷,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走路好像量着步子似的,一步迈多远都有定数一般。

几位嬷嬷中间是两位着装更为亮眼的女子,看着也年轻,却极有气势,不像普通人家的侍女。

直到最后,她才瞧见那位隐在最中间的女孩儿。

黎絮心口咯噔一下,才察觉这便是母亲口中的那位公主,他亲自向皇上求的姑娘。

她看见了走来的人,郑盈自然也看见了她。

黎絮行礼,她点了点头,便跟着府里的管事往里走。

今日下雪,路并不好走,所以迟了许多。

常今瞧见她的时候,正在廊里浇花,这里面的炭火太足,他怕给热化了,时不时便要来盯着一些。

只是一眼,他便看清楚了来人,飞快地跑进去给他主子报信。

所以郑盈过来的时候,便见他刚好走了出来,直接朝她过来,甚至没有站着等一等的意思。

今日怎么过来了……他牵了她的手,带她往书房走去。

郑盈笑了笑,空出来的那只手变戏法似的多出了两根糖葫芦,徐延替她拿着,才发现这两串糖葫芦有些温热。

我塞在袖子里了,但是好像有点融化了……她把着他的手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上面红红的糖已经软了。

苏春与李河灵见着这一举动,都默契地低下了头。

皇帝已经答应了她们的婚事,那有些事,都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里面燃着炭火,十分暖和,一路上即便有手炉,郑盈的手也是冰凉的。

姑姑允我来的……她到了书房,里面暖和,她便解了披风,蹲到炉火旁烘手:好冷啊……细白的手冻得红红的,徐延看了她一眼,把那两串糖葫芦搁到了果盘上,又吩咐人去拿了个热些的手炉过来:你拿着这个,手不冷。

他言简意赅,话语间却是极温柔的,细心地给她包上了帕子才递给她:别烫着她笑了起来,拿过来捧在怀里。

不知道为什么,待在他身边就是很轻松,总是不自觉地高兴。

你在做什么呀……手热了起来,她便不再蹲着,站起身离他近了一些,淡淡的薄荷香涌入鼻尖,非常安人心神。

她想起了方才:我看到那位姑娘了……苏春与李河灵站在门口,常今很有眼色地请她们去了抱厦喝茶。

她今天情绪好像并不怎么高,说话软软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有点撒娇的意味。

这个姑娘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她眼里并不没有不信任,好像只是单纯地问一问。

他笑了一声,看了眼门外,侍从立马把门带上了。

她是师母的女儿……他把她楼了过来,下巴轻轻地抵在她的额头上,垂首看她:你来,我很高兴……轻微的热气打在郑盈光洁的额上,有一点点痒,她想推开,却只是用手轻轻地低着他的胸口,一点力气都没用。

她放弃了挣扎,埋首在他怀里呵呵地笑了出来。

没有你这样的……她开口,声音软的不成调,每个字都戳在他心口上。

她顺从地靠着他,眼睛微微眯着,就像只打盹的小猫,很自在的样子。

我不可能像她那样的……炉火顶端微微冒着烟,丝丝缕缕向上升起,他抱着她,却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我不可能像她那样温柔她的头靠在他的胸口,再次开口:我很不听话,很会惹人生气,你要做好准备……她就是在撒娇,丝毫没有掩饰,仰头看他的那一瞬间,眼睛黑亮亮的。

这个年纪的姑娘求知欲旺盛,什么都想体会一下,她怕自己吓到他。

就好比现在,他抱着她,自己脑子里便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昨日在公主府……那种酥麻感传遍全身的感觉她隐约知晓是怎么回事,却又模模糊糊的,并不真切。

但是那种感觉,她不讨厌。

甚至羞耻地喜欢……作者有话说:我我我大概是扛不住了,还有十天四六级,实在心慌,写得压力有点大,所以我要开始请假了。

(跪求原谅)考完之后就是期末考试,我大概要忙成了球,十二月整个月份都在准备考试,哇哇哇真的很痛苦。

这本书我一定会认真写完的,元旦之后应该就会放寒假,到时候有更多的时间写,元旦后我立马滚回来敲键盘。

哇哇哇求原谅哇,我真的很喜欢写小说,宝贝们不要放弃我呜呜呜。

粘一个我的预收《桑落梧生》喜欢的宝贝可以收一收鸭战力爆表.戏精附体.沙雕话多×正道之光.沉默寡言.荷尔蒙爆棚十万大山,昆仑试炼,深渊之主苏醒,设下禁制,周梧生与母亲的徒弟一道被困。

关键时刻,昆仑剑尊赶到,手中剑锋直指苍穹。

深渊之主笑的阴险剑尊,两个人,你选一个吧。

周梧生被困在禁制中,口中满是腥甜之气,他吐了一口血,手中那把破剑嗡嗡作响。

儿子和徒弟,孰轻孰重,一眼便知。

高桑桑眼睛发亮,激动地看着这一名场面,说道:恩人,不慌,你是剑尊亲生的,她肯定选你。

她是周梧生那把破剑中寄生的剑魂只是,剑尊长剑一指,却是徒弟的方向。

高桑桑:啊,对不起,恩人,我猜错了。

周梧生额头青筋暴起,忍着伤痛:闭嘴他和那把破剑一道被投进了深渊在无尽的黑暗和混沌中,周梧生再也没听到那啰里吧嗦话痨一样的声音。

十年之后,他得到了一把剑,剑名杀生,万剑之主。

女主视角:高桑桑出身剑修世家,高贵骄傲,不可一世,战力爆表。

只是时运不济,她遭人陷害,被当做妖物投入熔炉祭了那把杀生剑。

后来不知怎的,她记忆全失,成为了一缕剑魂,飘进了一把破剑中,周梧生遇见她的时候,高桑桑正被恶鬼撕咬。

他救了她,同时也一直用着那把破剑。

高桑桑喜欢说话,讨厌寂寞,十分话痨。

时常吵的周梧生想把她丢出去。

他们互相陪伴了很久很久直到她在深渊苏醒,看到那具属于自己的身体……深渊之主都要跪伏在她脚下感谢在2022-11-27 00:09:34~2022-11-29 22:04: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胖脑袋 88瓶;34200402、玖 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