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讫脸色阴寒, 眸色里有黑沉的暴风雨在集聚。
一如天幕上的那一朵遮住了淡月的乌黑云层。
眼看那暴风骤雨就要冲栏而出，倏地，瞥见火光照映下, 那张花朵般娇艳的小脸上滚落下来的一行清泪。
朱讫瞳孔猛地一缩，似是被那热泪给灼伤到了, 眼眸里翻滚肆意的风雨霎那间碎散开了。
朱讫抬起手, 脚不由自主往前踏了一步, 似是想要为美人拭泪。
突然, 他顿住了。
面上是难堪，气恼。
黑曜石般的瞳眸, 轻微闪烁, 阴暗交加明灭不定。
他竟差点又被这女人给蛊惑了！他乃堂堂天子, 怎能容忍自己被一个女人, 左右情绪？朱讫脸色阴寒似是能渗出冰来。
站在他身后的李意，心里急得不行。
不住地想给姜迟使眼色，奈何姜迟一直垂着眼, 事不关己像是个局外人, 压根不理会这边。
皇后娘娘喂, 您怎就不能服个软呢？没看到陛下是在吃味吗？您哄一哄，低低头, 陛下就可顺坡下驴了。
若是姜迟听到了李意的心里话，她也会嗤之以鼻。
服软低头？三年来, 她从不逆他意, 委屈自己只为他能欢喜些。
然而呢，次次她伏地作小, 换来的是什么？他越发凌厉的对待！可能她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般爱他吧, 或许她并不是一个爱上了, 就奋不顾身的人。
至少无法像黎姐姐那般，爱一个人爱得到，放弃自己的生命。
以往，他一发脾气，姜迟就会想方设法，哄他。
就是近来，她变得有些脾气了，也会颤栗着，讨好他。
然而现在，这女人却跟个木桩子一样，毫不动容。
朱讫心里浮起一种莫名的烦躁，他感觉自己似是错失了什么。
随即，朱讫冷笑一声，将这种不该有的情绪抹去。
他早已不是当年无人问津的四皇子，他乃堂堂天子。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①。
这天下都是他的，他还能错失什么？！朱讫心绪只一瞬间浮动，很快又是帝心如铁了！既然这女人不识趣，那就惩戒惩戒。
让她知道，帝王威严，是万万容不得放肆的。
朱讫冷声命令：皇后失序，幽禁椒房殿，静思己过，任何人不得探视。
在场众人皆惊！幽禁皇后……那是……要废后了吗？！姜迟面色无波，垂目，缓缓下拜，淡道：臣妾谨尊陛下旨意。
朱讫定定看了姜迟一会，冷哼一声，一甩袖子，转身大步登上御辇。
姜迟垂首再拜：恭送陛下。
朱讫脸更黑了，这女人还真是宠坏了。
莫不是以为他宠了她几夜，就恃宠而骄，忘乎所以了？见御辇仍停留在原地，朱讫怒目狠狠扫向，傻傻杵在御辇边的李意。
李意一个哆嗦，慌忙唱和道：起驾。
御辇缓缓前行，李意走了几步，又小跑着折回来，微板着脸对仍站立不动的鞠无道：鞠少将军，陛下换您过去。
这鞠少将军平时看着挺聪明的，怎么这会，傻头傻脑的。
没见陛下是在吃醋么？还杵这。
鞠无微怔，跟着李意走了几步，随后又恋恋不舍地扭头瞄向姜迟那边。
李意以为鞠无是舍不得青玉，毕竟他两刚才在陛下面前袒露了情谊，陛下也成全了他们。
捂嘴揶揄笑道：哎哟喂，我的鞠少将军啊，陛下都已将青玉姑娘赐给您了，您这离开一会，就这么舍不得啊？真没想到这鞠少将军，竟还是个痴情种呢。
青玉面一红低下头去，她没有看到鞠无瞬间变得煞白的脸色，及眼底里透露出的浓烈的绝望，悲哀。
青玉手持着火把，搀扶着姜迟，一点一点往椒房殿的方向走去。
她不安地悄悄抬眼，看向姜迟，在接触到姜迟的目光后，又心虚仓皇地闪躲开了。
青玉，你去了后山？虽然是个句问，姜迟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其实这已经不需要问，青玉能及时出现，甚至让朱讫以为，一同出去的是三个人。
这就说明，青玉瞒着她也去了后山，或者一直悄无声息跟着。
不管是什么原因，那种被身边人隐瞒，背叛的感觉，让姜迟很不喜欢。
娘娘。
青玉快步走到姜迟前面，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姜迟淡淡看着她：你说，本宫听着。
青玉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姜迟眸色清冷：陛下已将你赐给了鞠少将军，从现在起，你跟着他吧，椒房殿你不用去了。
青玉惊惶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姜迟：可是，娘娘，椒房殿的宫人都已被发落永巷了，奴婢……奴婢得伺候娘娘。
姜迟目光看向暗沉的远处，幽幽道：本宫有手有脚，不用人伺候。
青玉见娘娘是真的要弃了她，脸色大变。
她自被娘娘带回椒房殿，就曾发誓，要一辈子护着娘娘。
紧咬下唇，似是做了一个极为重大的决定，警惕地左右看了看，确定不会有人偷听，她这才小声道：娘娘，奴婢是去了后山。
姜迟眸光一颤。
奴婢去见了熙王。
什……什么？！姜迟大震，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看着青玉。
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初入宫那年，是王爷在一群老太监的棍棒下救了奴婢，所以……姜迟截断了青玉的话：所以，你是熙王的人，他还活着？青玉点点头。
怕姜迟误会深了，又道：娘娘，奴婢对您绝无二心，王爷他，也是关切娘娘。
一个两个都在欺她瞒她，打着为她好的名义。
姜迟自嘲一笑：原来，自始至终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那次我救了你，也是你们设计的吧？整个长安都知道，朱讫的心上人是姜宛，她，只是一个替身。
可笑，所有人都瞒着她，她甚至，可笑地以为，她的夫君心里是有她的。
想必在那些人眼里，她这个皇后，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吧？青玉苍白着脸，支支吾吾道：娘娘，王爷是怕您在宫中被人欺负，才让奴婢，进到椒房殿，是为保护娘娘啊。
保护啊。
所以，他人明明还活着，却让她以为他死了。
他可知晓，因为他的死，黎姐姐甚至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他还派了人到她身边，她也是傻得可以，还以为青玉性子类她，甚是欢喜呢。
却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精心安排的。
猛然想到，后山见到的那双眼睛；还有掖庭长廊遇到的那个黑影。
姜迟心微微一颤，握紧袖兜里的小玉片。
玉片温润的触感，透过手指传来，就像那人。
竟然熙王还活着，黎妃那般爱他，他应该会想法子救她吧？那黎姐姐是……还活着吗？想到这个可能，姜迟心脏砰砰直跳，忍不住急急问道：那黎妃是你们救走的？声音因为过于激动，有些颤抖。
青玉黯然低下头，娘娘话语里用的是你们。
青玉心中酸涩难受，在娘娘心里，她已不是椒房殿的人了吧。
也是，娘娘虽性情温婉，脾气却是倔犟得很。
她的感情里，素来容不得一丝杂质。
青玉哽咽着道：王爷没来得及救下黎妃，王爷只是在后山带走了黎妃的……的尸体。
后面几个字过于残忍，青玉不忍出口。
没救下？！姜迟不敢相信：没救下是什么意思？！王爷已经尽力赶过来了。
只是还是晚了一步。
姜迟只觉心里一股郁气，在横冲直撞无法宣泄，不由恼喝道：这事也能晚一步？你家王爷知不知道，黎姐姐有多爱他？他怎么能……青玉忍不住为熙王分辩：娘娘，您不能怪王爷，王爷他……自她将黎妃出事，娘娘受到牵连的消息发出。
王爷就连病都不治了，拖着病体彻夜兼程，亲自赶来。
天下人谁不知道，当今天子，对熙王忌讳莫深，杀之而后快！但这些，王爷都不许她告诉娘娘。
姜迟眼里的希望熄灭了，颓废地摆了摆手：算了，其他本宫也不想知道。
男人啊，都是薄情如斯，何曾有为爱着他的女人，想过哪怕一丁点？这么些年，他既然活着，为何没来见一见黎姐姐？他明知道，黎姐姐对他有多痴心。
想到这三年来，黎妃的郁闷，她以为她死了，是去找她爱的男人，却不知，她爱的那个男人，却还好好活在世上。
真是讽刺，悲哀啊！姜迟胸口郁气难开，用力拂开青玉的手，拒绝了她的搀扶，独自蹒跚着一步步往前走。
夜色里的椒房殿，没有一丝光亮，门口守门的太监，也都换成了兵戈铁甲的内廷卫。
见到姜迟归来，内廷卫微松了一口气。
他们被陛下派来封锁椒房殿，等了很久，仍是不见皇后回来。
正寻思着去养居殿禀报呢。
其中一个内廷卫赶紧将殿门打开：娘娘，请！他另一只手上，还拿了一把硕大的铁锁，等着姜迟进去后，就立马将殿门锁上。
姜迟嘴角微微下抿。
这一进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出来，或许，这辈子，她都只能在这方寸之地度过了吧。
眼含留恋地瞧着殿外的风景，虽然这四周乌漆麻黑，什么都看不清。
姜迟却看得津津有味，只觉得，外面的这漆黑一团，都要比殿内的雕梁画柱，好看上许多。
那内廷卫又说了一声：娘娘，请进去！青玉大怒：好大的胆子！竟敢这么对待娘娘？！这些奴才，娘娘才落魄了些，就这般对待娘娘了？青玉冲过去，想与那内廷卫掰扯。
内廷卫冷着脸，抽出配刀，刀刃闪着冷冽的寒光！姜迟怒喝道：放肆！谁准你对本宫拔刀的？！回身走向那内廷卫，这下，那内廷卫尖锐的刀刃，就对准了姜迟。
内廷卫傻了，脸色大变，握着刀的手在颤抖：臣……臣……不……不管陛下对皇后如何，只要皇后还是中宫之主。
他一个小小侍卫，拿刀刃对着皇后，轻则杖责，重则死罪！另一旁一直冷眼旁观的内廷卫，见状不妙，立马上前，出手扣住了那名内廷卫。
那对准着姜迟的刀刃，叮地一声掉落在地上。
胆敢拿刀刃对着皇后娘娘，你不想活了？押下去，杖责五十。
随后，笑得谄媚：娘娘，您看这惩罚是否可以？姜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不管这些人是受何人指使，还是别的什么，她都只能就此打住。
毕竟，以后这椒房殿是他们封守，所谓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便就此揭过了。
青玉狠狠瞪了那内廷卫一眼，紧随着姜迟进入椒房殿内。
只是，她还没有踏进殿门，就被姜迟制止了。
青玉，你跟了本宫三年，知道本宫眼里揉不得沙子。
青玉脸色煞白，没有血色的嘴唇不住颤抖：是，娘娘，青玉明白了。
娘娘是真的不要她了。
青玉流着泪，缓缓跪下，磕头：娘娘，您多保重。
姜迟心里也不好受，在椒房殿众多宫娥中，除自小跟随她的晚晴，她最看重青玉。
鞠少将军很好，你好好珍惜。
还有，信任这东西有时候很脆弱，一旦破裂就很难愈合。
好自为之吧。
说完，转身进了内殿。
殿门缓缓合上，青玉再忍不住泪如雨下，她知道，从此椒房殿再没有她一席之地。
娘娘是好心的人，她对人都有一份天然的怜悯。
娘娘又很狠心，她一旦决心将某个人撤离出她的圈子，就永不再青眼相看。
即使那个再懊悔，有再多苦衷。
*淡月当空，夜色中的养居殿，烛火通明。
朱讫坐在御案后，一手撑在案桌上，修长白皙的手指烦躁地按压着眉心。
姜宛默默站在一侧，为他碾着墨。
本是红袖添香的艳事，殿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旖旎。
相反还弥漫着凝重，凌厉。
似乎空中充满了硫火气息，似是一点火星就能爆裂。
姜宛微微挪动了下僵硬的手腕，砚台里墨汁随之一颤，险些溅出来了。
姜宛大惊，偷偷瞄向朱讫，只见他仍是一个动作，似是在……发呆？姜宛咬牙想了想，轻轻放下石墨，大着胆子探头瞧向御案案面。
被朱讫压着的那份圣旨，似是写了封妃等字样。
姜宛心脏一跳，随即大喜。
是……陛下终于要册封她了吗？！姜宛心砰砰直跳，努力想看清，奈何那圣旨写有名字的地方，恰巧被朱讫宽大的衣袖遮住，看不到。
姜宛急得抓心挠肝。
她美目一转，柔软着声音讨好道：陛下，累了吧，妾为您揉按揉按吧？朱讫没有出声，连眼波都没有抬一下，不知是听到还是没听到。
姜宛默默等了一会儿，咬咬牙大着胆子，小心移到朱讫身后。
缓缓抬手，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皓白玉腕，葱白圆润的纤纤玉指，轻柔触向朱讫额头。
只是，手指才刚伸出，就被一只大手狠狠钳住。
姜宛一惊，抬眼，撞入了一双凌厉满是杀气的瞳孔里。
姜宛心脏剧跳，手也不住颤抖：陛……陛下……妾……想为您按摩。
钳住她的那只手松开了。
姜宛大松了口气，惊怕之余又有些欢喜，陛下到底还是喜欢她的。
姜宛激动极了，觉得这是她靠近他的一大步，她相信，她终能弥合他们的裂痕。
手指颤抖着轻柔贴在了朱讫额头。
一触之下，发现朱讫额头如火般热烫，姜宛像是烫到了般缩猛地回手，惊道：陛下，您高热了。
话音才落，朱讫冷目已横过来。
姜宛慌忙跪下请罪，再不敢多话。
这时，李意颤着肥胖的身躯，小跑着进来：陛下。
朱讫仍一手撑着案面，懒懒抬眸：说。
皇后娘娘回了椒房殿。
李意怕陛下不明白他的意思，又加了一句：只娘娘一人。
朱讫直起身子，剑眉微皱：她那丫头不是跟着她吗？竟敢丢下主子，自己跑了？！眼里杀气腾腾。
是皇后娘娘，不让青玉那丫头进去。
李意忙解释道。
朱讫冷哼一声：哼！她倒是好心。
姜宛自个站起来，柔柔笑道：陛下说得是呢，长姐她……话还没说完，殿外传来小黄门的焦急撕裂的声音：北境急报！北境急报！朱讫神色大变，倏地一下站起来：传！李意知道陛下是要处理国事了，便低躬着身子退出去，走了两步发现姜宛竟仍杵在那。
心下顿时不悦。
这姜二姑娘，怎这般不知事？这等家国大事，是她能在的么？就是贵为皇后娘娘，这等时候，也是主动避退的。
果真，庶出就是庶出，毫无皇后娘娘的温婉端庄。
可姜宛身份特殊，这些话李意也只敢在心里想想，面上却笑着提醒：姜二小姐，跟奴一道出去吧。
朱讫沉下脸：出去！姜宛不悦地瞪了李意一眼，这狗奴才，若不是他，她就留下来了。
她好不容易有了跟陛下独处的机会。
都被这狗奴才给搅了。
姜宛嘟着嘴想撒撒娇，奈何朱讫连眼风都没给她一个，只得恨恨地跺脚，不情不愿慢吞吞跟在李意身后。
刚到门口，突听得朱讫在唤李意。
姜宛心中一喜，莫不是陛下舍不得她，要唤她回去陪他？定是如此，他为她贬了徐妃，赐死了黎妃，现在连皇后也被无期限幽禁了。
就像那服侍她的宫女们说的：皇帝是在为她铺路呢。
毕竟她身份不太光彩，又……姜宛笑得娇羞，心里既欢喜又得意！便也住了步，侧耳听着。
殿内，朱讫在吩咐李意：你调几个伶俐的，去椒房殿伺候。
姜宛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了，先前有多欢喜，现在就有多怨恨！他竟是为姜迟！！李意一点都不意外，欢喜应诺道：是。
他就知道陛下心里是有皇后娘娘。
只是，他是天子，舍不下那个面子。
唉，皇后娘娘喂，您可得惜福啊。
李意心想着，明儿挑了人，他亲自送去椒房殿，到时定要好好劝劝皇后娘娘。
千万别再使小性子，跟陛下拗气了。
李意再出来时，脚步轻快，心想着，待皇后娘娘一服软，陛下定心情好了，他们这些侍候的，也好过了。
撕声喊着：北境急报！的报信小黄门，举着手里的加急战报，仓皇着冲进大殿。
李意长叹道：唉，今夜陛下又要熬夜了。
将养居殿侍候的宫人，都唤过来，提醒道：都打起精神来，随时候着。
小林子去吩咐御膳房，准备好御膳，好随时送来。
李意又加了句：再备十份膳食。
待那到那些宫人都忙开后，姜宛忍不住好奇问道：不是只有陛下一人么？怎备这么多份？李意道：北境急报，陛下定会招朝臣议事。
那十份膳食是给朝臣备的。
话音刚落，殿内就传来：陛下传旨各大朝臣将军入宫议事。
姜宛心中不以为意，面上却笑得讨好：李总管果真是料事如神，难怪深得陛下信任，小女子佩服。
小女子才疏学浅，还请李总管以后能多提点小女子一二。
李意被奉承得极为舒心，便多了一句嘴：这北境起战事，秋华殿要复起了。
姜宛微怔，随即明了。
北境起战事，陛下需要徐大将军，为笼络他，最好的方法，就是将徐咸英复位。
徐咸英可是逼死黎氏的人，不知道她那好姐姐，听到这消息，会怎么样呢。
她真是好奇得很呢。
姜宛眼珠一转，一个主意起，道：李总管，妾刚听到陛下说，要安排几个宫人去椒房殿？李意不知姜宛要做什么，沉下脸，道：姜二小姐，陛下可不许让娘娘出事。
姜宛娇俏一笑：李总管想什么呢？妾与皇后娘娘乃是亲姐妹，妾会害亲姐姐吗？您刚也说了，徐氏即将复起，长姐又被幽禁椒房殿。
而我，至今未有封号。
李意也不知道，陛下是为何至今没有册封姜二姑娘。
他今日帮陛下搬奏折，就见到了一卷未写完的封妃圣旨，想来，应是陛下为姜二小姐准备的。
李总管也是宫中老人了，知晓宫廷斗争，素来残酷。
那徐常在对长姐，恨之入骨。
她一旦复位肯定会肆意报复。
到时候，就椒房殿算有陛下护着，但陛下朝政繁忙，且鞭长莫及，长姐怕是难了。
李意知姜宛说得在理，椒房殿现下，空无一人，若徐常在复位后，真想做些什么。
陛下在养居殿是赶不及的。
姜二小姐有何吩咐？姜宛眼眸微微闪过一丝得色，道：吩咐不敢当，李总管待会定要选个有粗武孔力的，这样就算有什么急事，长姐也多一层保护。
李意本还以为姜宛是要插人进去，正想怎么委婉拒绝。
见姜宛是提醒他，选个有拳脚功夫的。
当即对姜宛多了几分好感。
暗暗将养居殿的粗武宫女过了一遍，心下已隐隐有了人选。
作者有话说：①摘自《诗经·小雅·北山之什·北山》小剧场：朱讫：呵！鞠无这个情敌，一点战斗力都没有。
无趣！熙王：那我呢。
朱讫：死人不许发言。
青玉：我家王爷还活着。
黎妃痛泣：……老天对我太残忍了！朱讫直接一刀砍去：！！那朕就让你再死一遍！以为是个青铜，没想是个王者，狗子，你惨了。
◉ 36、幽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