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2025-03-22 08:18:29

◎歇息吗◎谢慈抚掌而出:骂的真好听。

神凫被他的没皮没脸惊呆了, 干这种事情被抓了个现行,他竟然丝毫不觉得理亏么?荆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吵起来,丢人现眼, 他用马鞭敲了敲神凫的铠甲, 道:身上一股子腥臭味, 回去洗干净了再来。

神凫低头闻了闻自己,冷哼一声, 离队走了。

荆韬掀帘入帐,见芙蕖仍站在军帐中, 且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皱眉对谢慈道:我不反对你把她养在自己帐里, 但是我们谈论军务见不得女人在场。

芙蕖站起身。

谢慈赶在她张嘴告退之前,开口截道:她是我带来的证人,别慌着走。

荆韬转头,他身上还带着刚从战场上撤下来的肃杀意味, 鹰一样锐利的目光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滑过:证人?什么证人?谢慈并不立刻回答, 而是话锋一转:大将军此次计策似乎不太顺利?此时, 荆韬已站在了沙盘旁边, 注意到了谢慈用柳叶镖做的标记。

他盯着那些大大小小的村庄, 有一瞬间,像是陷入了沉思。

谢慈唔了一声, 从荆韬的身侧绕过:让我猜一猜,您在路上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伏击,是吧?他不见得熟知兵法,但他是谢侯的血脉, 好歹算是将门之后。

在谢家旧部的眼里, 谢尚是北境的土皇帝, 谢慈便相当于在外流落多年的土太子。

尽管多年不见显得生分,但终究是有情分在的。

只要他肯听,荆韬愿意和他论上几句。

北鄂这次玩的挺大,可见也是饿狠了,听说了那些黄金,要钱不要命来的。

我此番出营,在东北十里地外,遭了埋伏。

北鄂的伏兵来的古怪,他们半只脚都踏进了国境,可一路上不仅没有惊动任何岗哨,甚至连山上的村民都没惊动,说神兵天降有点抬举他们,像是凭白从地里钻出来的泥鳅。

荆韬说着,已经在沙盘上他们伏的地方插进了一枚鲜红的棋子。

我们北境这些年军不好过,民也不好过,除了庄稼难种,饥一顿饱一顿,还有北鄂人时不时蝗虫过境似的抢掠,山上的百姓早已和我们打成一片,有吃有穿互相帮衬着。

我们是他们的背靠,他们也是我们插在山里的眼睛。

谢慈顺着荆韬插旗的方向看去。

那正好是一处地势险要的临渊之地,打伏击的好地方。

正北、正南、正西三个方向,各有一处村庄,将之半包围在其中。

按道理,北鄂人在那里活动,是不大可能瞒过当地村民的。

谢慈状似寻常地问道:怎么,这三个村子里都没人了?荆韬立刻否认:怎么可能,这仨可是大村,根据下头报上来的黄册,这三个村子加起来能有千数人左右。

谢慈:活的?荆韬:当然,死人是要从黄册上除名的。

三个村子。

近千人。

全都合上了。

谢慈闭了下眼睛。

芙蕖猛地站起身上前一步。

荆韬何等敏锐,觉出了他们的神情异常,道:小侯爷,你来北境,到底是为了什么?神凫早已换完了战甲,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钻进帐里旁听。

听荆韬推算出谢慈来此别有目的时,又炸起了一身的警惕和敌意。

事到如今,差不多该和盘托出了。

谢慈道:我来,为一桩两年前的旧案。

荆韬请他入座详谈,既要提公事,就不好再顾念私情了。

谢慈:两年前的秋冬之交,北境点了一次烽火台。

荆韬道:北鄂人那年死了老首领,新主刚上位急着扬威,想撞一撞我们这块石头,自不量力罢了。

谢慈:朝廷装模作样派了陈王世子和两万兵马来支援。

荆韬回忆起那时的情景,表情颇有些一言难尽:你也知那是装模作样,我这地儿庙小,伺候不了那两万金尊玉贵的世家兵,他们连山都没进,扎营在山脚下,美酒女人作陪,夜夜笙歌……我好歹才拴住我手底下这帮小子们,没当场造反。

谢慈一层一层的梳理当时的情况,道:拘当年呈进朝廷的战报,陈王世子带兵在北境外,剿灭了北鄂的一队主力骑兵,堪称用兵如神,凭一己之力,扭转我军败势,力挽狂澜。

荆韬挥手:我没写过这样的战报。

北境全军都归他统筹,哪怕是陈王世子也不能例外。

他说没写过,谢慈相信。

谢慈道:但是战报上盖着您的印呢。

荆韬:他还有胆子伪造本将军的印信?那有什么不敢的。

他更畜生的事都敢做。

谢慈眼下要立刻确认一件事情:陈王世子真的亲往战场?剿灭了敌军主力骑兵并割下他们的头颅?荆韬在他的注视中,缓缓点头:是。

神凫终于忍不住了,插嘴道——什么主力骑兵啊,亏他有脸!当年主力骑兵尽数被大将军牵制在沧水塞内,陈王世子不过是闲着没事漫山溜达时,偶然撞见了一小撮试图偷袭我们粮仓的杂碎,他两万人打一千人,事后也好意思彪炳自己?神凫这次秃噜出嘴的话,倒是令人觉得十分痛快悦耳。

荆韬抬手制止神凫乱插话,问:当年的事有问题?谢慈回头看向芙蕖,招了招手:证人,把你知道的,说与大将军听听。

霎时间,帐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芙蕖。

芙蕖上前几步,走到正中央,说:两年前,陈王世子那笔战功,名不副实。

他根本就没有撞上北鄂的骑兵,他砍下的一千人头,是屠了北境的三个村庄的百姓。

他用北境平民百姓的血,铺就了自己的功绩。

两年了,他人在燕京城里逍遥,可北境同胞的冤魂恐怕还未得到安息吧。

芙蕖的嗓音是女人特有的柔和,在北境并不多见。

帐中出了荆韬和神凫,侍立在册的还有几位副官和校尉。

他们听着芙蕖说完话,很久之后,心里才犹如被锤下了一记重拳,轰地一下。

荆韬单手按在桌上,倾前身子,问:你是证人?你如何作证?芙蕖:陈王世子,陈宝愈,他亲口所言。

荆韬:他于何时何地说的此话?芙蕖:燕京城的藕花街——秦楼楚馆,销金圣地。

帐里几个男人看着芙蕖的目光唰地又变了,尤以神凫最为明显。

芙蕖不用猜就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她并不在乎。

芙蕖道:大将军完全不知此事?荆韬捏紧了手指,硬生生将椅子的扶手捏碎了一截。

芙蕖:看来事情比我们最初预测的要更复杂。

荆韬用了几十年的时间将自己的根系扎进了北境的群山里,别看北境地广人稀,可已然成了他后花园的领地,别说死个人,就算少只鸡,都能闹腾到他这个大家主的面前。

死了一千百姓,不露半点风声。

谢慈道:有漏就有补,有缺就有填。

杀死一千人,再悄摸摸偷梁换柱,正赶上你们当时前线和北鄂战得焦灼,无暇顾及他们背地里的小动作。

大将军,您家里头闹了耗子,可我们还不知道他们把洞打在哪呢!谢慈这话说的难听,且丝毫不留情面。

但荆韬无可辩驳,就连他手下的神凫,这回都闭上了嘴巴。

荆韬的目光重新落在了沙盘上,喃喃道:一千人,三个村子……他今晚碰上的那些诡异至极的北鄂伏兵。

或许不是从地里钻出来的泥鳅。

而是早就在他家里打洞的耗子。

荆韬转动眼珠,盯着谢慈:谢小侯爷是为了查清此案而来?谢慈垂下眼喝茶,是为默认。

荆韬气血翻涌了一阵,却转瞬又冷静下来,他舔了舔干裂的唇,像是不着痕迹的笑了一下,意味不明念叨了两句:好啊,好啊……谢慈带着芙蕖回到他们自己的帐里。

荆韬今晚有的忙了,估计一时半会也顾不上他。

有了前车之鉴,谢慈进帐压根不点灯。

营地里的火光透过帐子,足够他们在昏暗中看清彼此的模样。

芙蕖远远地靠在门口,神色格外疏淡,她彻底冷下脸时,其实很有几分冷意,主要得意于那双黑白纯粹的眼睛,像望不见底的深潭,可此时无灯的环境中和了她那份不好亲近。

谢慈:过来。

芙蕖原地踟躇了一瞬,才缓缓移过去。

谢慈一把扣了她的手腕:你还没想开?他坐,她站。

芙蕖要低着头看他。

她说:我这份疏忽,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是要以死谢罪的下场。

谢慈似乎没有任何追究罪责的意思,他道:你这份心意,放在我身上,是要我以身相许的还报啊。

芙蕖恍恍惚惚,不曾深究他话里藏得意思,只问道:主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察觉到端倪的?谢慈说:他平白无故劫你的尸身,让我起了怀疑,他送那副骨牌到府上的时候,我就断定他上蹿下跳不怀好意。

原来那么早……她竟然像个呆子一样,叫人耍了那么久。

你早就察觉了,怎么还一脚踏进他给你挖的坑里?谢慈:我不进来看看,怎么知道坑里有什么呢?他在京中处境艰难,早就置身于乱局当中。

倒不是因为他未卜先知,而是他已经习惯了用警惕和多疑把自己裹起来,总觉得四面八方的刁民都要害他。

所以陈宝愈出现在他面前,就算单纯只喝口水,他都要怀疑一下对方是不是憋着劲想喷死他。

别担心。

谢慈一腿搭在榻上,道:是他引了我来,是他要我给他办事。

主动权握在我的手里,他会现身的,等就好……歇息吗?作者有话说:原本打算的爆更计划夭折了,因为倒霉催的加班又提上了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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