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2025-03-22 08:18:36

房间仿佛忽然静了下来。

陆景策看着沈雁笙, 有那么几秒钟,他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沈雁笙见陆景策一直盯着她看,也不说话, 一时间心跳加快, 脸上也不自觉地爬上红晕。

她有点想走, 谁知道刚准备转身就被陆景策拉住,她回头看他,白皙的脸颊绯红一片,对上陆景策明显带着笑意的目光,一颗心跳得更快, 有点干巴巴地问:干什么?陆景策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里有明显愉快的笑意, 说:刚刚说什么?再说一次?沈雁笙一看陆景策这个样子, 就知道是故意逗她,她想把手抽出去,陆景策却拉着她不放, 似笑非笑地看她,非要逼着她再说一次。

她一时间面红耳热, 盯着陆景策看半天, 忍不住问:那我也问你一个问题。

陆景策坦荡地看着她,说:你问。

沈雁笙轻轻抿了下唇, 看着陆景策沉默了一会儿。

再开口时,表情和语气都变得很认真, 问道:你又为什么要救我?陆景策右手骨折, 扑过来护住她的时候, 是用右手撑在了座椅上, 以免她的身体受到挤压撞击。

她之所以只受了轻伤, 是因为陆景策用身体帮她挡住了大部分的撞击。

她忽然也很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陆景策在生命危急时刻选择保护她。

她紧张地看着陆景策。

陆景策也看着她,似乎并不需要思考,很平常地就说出来,看着她的眼里还带着笑意,说:还能为什么?我爱你啊。

沈雁笙闻言不由得愣了愣,她看着陆景策,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陆景策说得太轻描淡写,令她反而怀疑他是不是在逗她。

他真的爱她吗?可是如果不爱她,又为什么要救她?关于这个问题,沈雁笙想了一整晚也没想出结果,她也不想再问。

既然陆景策说爱她,她就当是真的。

和陆景策走到这一步,有些事情真真假假,她已经不在乎了。

*陆景策虽然醒了过来,身体也在慢慢康复,但毕竟他当时送到医院来的时候,满身是血,差点没救过来。

所以身体康复的过程中,多少还是要承受些痛苦。

但他不会在沈雁笙面前表现出来,有时候痛到难忍也只会在沈雁笙不在的时候,叫医生过来给他打止痛针。

这天下午,沈雁笙趁着谢凛过来看陆景策,出门去给他买生日礼物。

不过她事先已经想好了要给陆景策买什么,所以出门就直接打车去了商场,买好礼物就立刻打车回医院。

陆景策大概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回来,快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忽然看到梁医生带着护士匆匆走进病房。

她吓了一跳,以为陆景策出了什么事,脸色瞬间失去血色,浑身发软地往病房跑。

病房里,陆景策骨折的右手臂痛得受不了,趁着沈雁笙不在,才叫了医生过来给他打止痛针。

他靠坐在床头,疼得额头都冒出冷汗。

谢凛在旁边看着,英俊的眉拧得紧紧的,说:你也是真能忍,沈雁笙要是一直不走,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这么硬扛下去?陆景策没力气说话,闭着眼睛靠着床头,脸色因为疼痛显得苍白。

虽然没有很痛苦的表情,但额头上的冷汗说明他此刻已经是痛到没办法忍受了。

谢凛是知道陆景策的,他这个人,不是痛到不能忍受的地步,不至于让医生过来给他打止痛针。

他忽然有点看不下去,转身想到外面去抽支烟。

谁知道一转身,就看到沈雁笙站在后面,她双眼通红,眼睛里布满泪水,是在强忍着才没有哭出来。

他不由得愣了下,下意识叫了声,沈雁笙——陆景策听到谢凛的声音,蓦地睁开眼睛。

看到沈雁笙站在离病床不远的地方,看到她双眼布满眼泪看着他的时候,他身体忽然僵硬了一瞬,不出声地看着她。

沈雁笙在陆景策看向她的那一刻,一直强忍着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但下一秒她就努力地朝陆景策露出个笑容,走到床边,无声地握住了陆景策的手。

陆景策也反握住她,低声安慰道:没事。

沈雁笙点了下头,看着医生给陆景策打针。

一针止痛针下去,身体的疼痛感才总算一点一点变淡,陆景策额头的冷汗也慢慢退下去,脸色也没刚才那么苍白。

沈雁笙看着医生,担心地问:梁医生,没什么事吧?梁医生回答说:没什么大碍。

毕竟当时伤得那么重,有点痛也是正常的。

沈雁笙忍着难过,轻轻点下头。

等医生走后,谢凛也先离开了。

病房里还剩下陆景策和沈雁笙两个人,沈雁笙去洗手间打了一盆温水出来,坐在床边,拧干毛巾轻轻地给陆景策擦额头的汗。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反倒让陆景策悬着心,在沈雁笙第三次给他擦汗的时候,终于还是没忍住,拉住了她的手,看着她,轻声道:真的没事。

沈雁笙原本一直强忍着的眼泪,在抬头看向陆景策的时候,终于还是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陆景策一瞬间就心疼了,抬手给她擦眼泪,说:真没事。

你刚刚不是也听医生说了吗,康复过程有点痛是正常的。

这些天,沈雁笙一直没听到陆景策说声痛,他甚至每天都还有心情和她开玩笑,逗她开心,以至于让她以为,他也许伤得没那么严重,也许很快就能出院。

直到刚才,她才知道,他不是不痛,只不过是怕她担心,没在她面前表现出来而已。

她忍着眼泪握住陆景策的手,看着他,有点哽咽地说:陆景策,你以后别这样好不好,你哪里痛就告诉我,不要瞒着我。

陆景策笑了笑,还有心情逗她,说:哪还敢瞒着你。

沈雁笙却笑不出来,她看着陆景策有些苍白的脸色,只觉得一颗心像被什么利器刺中了,绞痛一般。

陆景策给沈雁笙擦掉眼泪,转移话题问她,刚刚去哪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沈雁笙这才道:我去给你买礼物了。

陆景策不由愣了下,没反应过来,问:什么礼物?沈雁笙道:明天不是你的生日吗。

她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摸出个东西来,但是攥在手心里,陆景策看不到是什么。

他有点好奇,盯着看了一会儿,但沈雁笙攥着拳头,他压根什么都看不到,没忍住笑,抬头看她,买了什么?沈雁笙这时候才终于露出个笑,望着陆景策,说:你闭上眼睛。

陆景策微妙地挑了下眉,盯着沈雁笙。

沈雁笙笑道:闭上啊。

陆景策勾唇笑了笑,说:哪儿来的这么多花样。

他嘴上说归说,还是依言闭上了眼睛。

沈雁笙握着陆景策的手,眼睛盯着他看,说:我不让睁开不准睁开哦。

陆景策嗯了一声,唇角带着点笑意。

沈雁笙盯着陆景策看一会儿,确定他不会偷看,才从掌心里把礼物拿出来。

东西并不特别昂贵,是一枚简洁的对戒。

沈雁笙拉着陆景策没有受伤的左手,低着头,认真地把对戒戴进陆景策左手的中指。

陆景策虽然闭着眼睛,但当沈雁笙将戒指缓缓戴进他手指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是什么。

所以当沈雁笙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陆景策已经睁开了眼睛,正深深看着她。

对上陆景策漆黑深邃的目光,她一瞬间有些心慌,不知道陆景策会不会不愿意跟她戴对戒。

她按下心中的紧张,努力露出个笑,看着陆景策,说:我想了好久也不知道应该送你什么生日礼物,前阵子看到琬琬和谢凛戴了对戒,就想着也买一对来玩玩。

又道:不过你要是不喜欢,摘掉就是,我不会介意。

沈雁笙。

啊?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陆景策突然打断了她。

她有些忐忑地望着他,问道:怎么了?陆景策仍是看着她,说:你过来。

沈雁笙猜不到陆景策在想什么,依言坐到床边,看着他。

陆景策看她规规矩矩坐着,好笑又有点无奈,说:再过来点,我肩膀还疼,动不了。

沈雁笙一听到陆景策说肩膀疼,就慌了神,连忙坐过去,怎么还疼呢,要不要叫医生,我……一句完整的话还没说完,后颈就被陆景策掌住,温热的唇吻向她,很快就掠夺了她的呼吸。

两人自从二月份从江城回来,这些日子不是在吵架就是在冷战,已经快两个月没有接吻过。

沈雁笙很快就被吻到有点缺氧,面红耳热的,心跳都不自觉地加快。

她身体有点发软,但是又怕碰到陆景策痛的地方,不敢伸手抱他。

两只手撑在身前,身体微微有些发抖。

最后是陆景策松开她,搂过她的腰,把她带进怀里。

沈雁笙不敢靠得太实,右手还是忍不住轻轻环住了陆景策的腰。

窗外阳光温和,病房里静悄悄的,两人都在缓缓地调整呼吸。

等到呼吸慢慢平稳了,陆景策才拉起沈雁笙的左手看了看,嗓音有些低哑,问道:你的戒指呢?沈雁笙道:我还没戴。

她从陆景策怀里起身,从包里摸出她那一枚。

陆景策从她掌心拿走,拉起她的右手,给她戴进中指,然后才抬头看她,表情严肃,不准摘下来。

沈雁笙望进陆景策的眼睛里,心中藏不住喜悦,抿唇露出了笑容,点头说:知道了。

*四月九号的早上,谢凛来医院看陆景策,顺便带来一个消息,说:今天早上八点,张思琪在机场被抓住了。

沈雁笙当时正在削水果,闻言差点削到手指,陆景策看到,不由得蹙了下眉,伸手拿走她手里的水果刀,说:小心点。

沈雁笙抬头看向谢凛,问:她人呢?谢凛道:看守所羁押起来了。

一边说一边拉开床边的椅子坐下,说:她也够能躲的,这几天一直躲在山里,今天早上想搭飞机出国,正好被机场的巡警抓到。

说着,朝沈雁笙看了眼,有点好奇地问:她跟你以前那家公司的老板什么关系?被抓起来之后,她还想让对方来把她保释出去。

沈雁笙闻言不由得皱眉,她是故意杀人,还可以保释吗?谢凛心道,她倒是想保释。

陆景策要搞死她,怎么可能让她保释。

他下意识朝陆景策看了眼,见陆景策没出声,估计陆景策不想吓到沈雁笙,也就没多说,只是道:应该不可以。

幸好出事的那个地方有监控,从监控视频上看,完全能看出她的行车轨迹是故意杀人。

想到那天晚上,他接到电话赶到医院,看到陆景策浑身是血推进手术室的样子,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说:幸好那天晚上开的车安全系数高,要不然那个撞法……还没说完,就被陆景策抬头看了一眼,眼神警告他,不要再说。

他下意识朝沈雁笙看一眼,果然看到沈雁笙红了眼眶。

他咳嗽一声,收了声,不再提那天晚上的事。

*谢凛上午还有事,也没在病房待多久,十点左右就离开了。

沈雁笙去楼下药房拿了点药上来,见陆景策一个人在病房,问道:谢凛已经走了吗?陆景策嗯了声,说:他家里有点事。

沈雁笙关上病房门,走到床边,把拿回来的药放到床头柜上。

她伸手握住陆景策的手,心疼地看着他,问道:今天身上还疼吗?要不要叫医生来打止痛针?陆景策笑了笑,抬手温柔地摸了摸沈雁笙的脸颊,说:好多了,别担心。

沈雁笙轻轻点下头。

她看着陆景策,过很久,忍不住问:陆景策,张思琪会坐牢吧?陆景策点下头,说:那天晚上的事情已经不是意外的问题,是故意杀人,肯定要坐牢。

他看了看沈雁笙,微微挑了下眉,问道:还是说,你想放过她?沈雁笙立刻摇头,想到张思琪,她眼里也闪过冰冷的寒意。

长这么大,她第一次想要把一个人挫骨扬灰。

她握住陆景策的手,看着他问:你找律师了吗?她这种杀人未遂,是不是会少判几年?可不可以让她把牢底坐穿,一辈子也不要放出来?只要想到那天晚上的经历,想到陆景策为了救她几乎丧命,她就恨不得让张思琪立刻去死。

在重症监护室外面,等待陆景策苏醒的那两天,她甚至想过,如果陆景策真的再也醒不过来,她拼死也会让张思琪偿命,然后她自己再去下面找陆景策。

陆景策反握住沈雁笙的手,说:这件事交给我来办。

她既然敢杀人,肯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沈雁笙眼睛红红的,很自责,看着陆景策,说:都怪我。

上次查到她收受回扣,中饱私囊就该送她去坐牢,不该心软放过她。

陆景策温柔地给她擦眼泪,说:不怪你。

她本性如此,就算当时让她进去蹲两年,等她出来,照样会报复我们。

沈雁笙眼里蓄满泪水,她靠进陆景策怀里,伸手轻轻抱住他。

陆景策用没受伤的左手搂住她,低头在她发间轻轻吻了吻,低声问:怎么了?沈雁笙这段时间心中已经自责到极点,此刻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哽咽地说:都怪我连累你。

如果不是因为她,陆景策也不会遇到张思琪这个疯子。

陆景策却不喜欢听沈雁笙说这话,低声道:跟我还谈你我?沈雁笙,你一天不气我就不行?我不说了。

沈雁笙把脸埋在陆景策胸口,声音闷闷的,闭上嘴巴,再也不提。

*陆景策在医院住了整整一个月,一直到四月底,身体才差不多完全康复,被医生允许出院。

不过虽然被允许出院,但日常还是需要多休息,不能过度操劳。

所以回家之后,沈雁笙就给陆景策制定了严格的作息时间表。

要他每天晚上十点前就上床睡觉,六点钟下班以后就不准再工作。

平时什么应酬酒局更是能免则免,实在推不掉也不准他喝酒。

陆景策虽然觉得沈雁笙有点过分紧张,但为了不让她担心,日常倒也都按着她的意思来。

以至于整个五月份,能推的应酬都推了,出差也一律延后。

五月中旬,张思琪的案子开庭,受到很大关注。

不过沈雁笙和陆景策都没出席庭审,全权交给律师负责。

而那个时候,陆家正好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不对。

准确来说,对沈雁笙而言,是不速之客。

此刻她站在门口,看着拖着行李箱的夏晓月,脸色很冷淡,问:夏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夏晓月也冷冷看着她,说:我要是你,已经没脸待在这里了,如果不是你,策哥哥怎么会受伤?真是害人精!沈雁笙冷眼盯着她,说:我要不要待在这里,还轮不到你来管。

你这么厉害,有本事让陆景策赶我走啊。

夏晓月冷笑声,不屑地打量她,一个替代品,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等策哥哥的初恋回来,你看这里还有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沈雁笙闻言不由得愣了一瞬。

她不想承认,但在听到夏晓月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确实有一瞬间的慌张。

她一直以为陆景策会找她,也许是因为他的初恋已经不在人世了。

她争不赢死人,也不想去争,只要现在陪在陆景策身边的人是她就好。

可听到夏晓月这句话,她才知道,原来陆景策的初恋还活着。

她不由得抿了下唇,犹豫半晌,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陆景策的初恋不是不在了吗?夏晓月笑道:你倒是希望人家不在了。

可惜,人家活得好好的,当初和策哥哥分开也只是迫不得已,也许哪天就回来了呢。

沈雁笙心口微微收紧,盯着夏晓月,半晌没再说话。

夏晓月拎着行李箱,从沈雁笙旁边侧身进屋。

她抬头四下张望,看到这样大的房子,眼中充满了向往。

回头看到立在客厅的几个佣人,下意识地挺起胸膛,随后使唤道:帮我把行李箱拿上楼。

萍姨愣了下,对眼前这个颐指气使的陌生女人有些反感,下意识看向沈雁笙,想请示沈雁笙的意思。

夏晓月见状,十分不悦,说:你最好打电话问问策哥哥,我跟他是什么关系,你们这样怠慢我,信不信我明天就能让你们失业。

萍姨确实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谁,但听到她这样说,确实也有点被吓到,脸色都白了几分。

沈雁笙冷着脸朝夏晓月看了一眼,你少在这里耀武扬威,如果不是看在你爷爷奶奶的面子上,我现在就赶你出去。

你倒是敢。

夏晓月道:我和策哥哥一起长大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

沈雁笙懒得再搭理她,和萍姨说:带她去三楼客房。

萍姨这才应一声,叫了个佣人拎上行李箱,走到前面带路。

二楼是沈雁笙和陆景策住的地方,自然不可能让客人住这一层,上了二楼,萍姨正要领着人往三楼走,夏晓月却忽然停在沈雁笙和陆景策卧室外面。

她站在门口,朝里面看了一眼,看到陆景策的外套挂在衣架上,就猜到他应该住这里,抬头喊了一声,策哥哥是住这里吗?萍姨愣了下,回过头才看到夏晓月站在陆景策和沈雁笙的卧室外面,她走回去,回答说:是的,陆总和笙笙小姐住这个房间。

夏晓月问:那我住哪儿?萍姨道:您的房间在三楼。

夏晓月冷哼了声,朝主卧旁边的房间看了一眼,然后径直走过去。

房门没关,她朝里面看了眼,又问:这是谁的房间?萍姨道:以前是笙笙小姐的房间。

现在呢?夏晓月问。

现在暂时没有人住。

萍姨回答说。

谁知她话音刚落,夏晓月直接就走了进去,说:那我就住这间房了。

萍姨闻言一愣,面色十分为难,说:不过这层楼是陆总和笙笙小姐住的地方,平时不留外客的。

夏晓月直接把佣人手里拎着的行李箱拿过来,放到地上打开就开始往柜子里挂衣服,你打电话问问策哥哥,看看我能不能住这里。

说着,不屑地冷哼一声,真是笑话。

我和策哥哥从小一起长大,同张桌子学习,同张桌子吃饭,说是半个亲人也不为过。

说完,看向萍姨,说:你要不信,现在就打给策哥哥,看看我能不能住这里。

萍姨听到夏晓月的话,哪里还敢再阻止,只得赔着笑脸说:既然这样,那您暂时就住在这里,需要什么说一声,立刻就给您送上来。

夏晓月道:我饿了,有吃的吗?萍姨回答说:有。

您想吃什么?夏晓月一边挂衣服一边说:我一会儿自己下来看吧。

诶。

萍姨应一声,留了个佣人下来帮忙,就先下楼去和沈雁笙汇报情况。

楼下客厅,沈雁笙双脚蜷在沙发上,靠着沙发扶手在翻杂志,看到萍姨满脸难色地从楼上下来,问道:她又闹什么幺蛾子?萍姨走到沈雁笙面前,小声说:她非要住您之前住的那个房间。

沈雁笙闻言皱了皱眉,脸色已经十分不悦。

萍姨有些忐忑,小心问道:怎么办呢?沈雁笙气了有几秒钟,索性也懒得再理,低头继续翻杂志,说:别管她了,等陆景策回来自己解决。

萍姨听到沈雁笙这样说,这才安心一点,随即才放心地去厨房准备晚餐。

*陆景策今晚在外面有个饭局,不过没喝酒,回来的时候不到九点。

他手里拎着给沈雁笙带的糕点,进门看到沈雁笙坐在沙发上翻杂志,笑着问:吃晚饭了没有?早就吃了。

沈雁笙放下杂志,起身去门口帮陆景策拿外套,顺便拉住他衬衫领口,凑上前闻了闻他身上有没有酒味。

陆景策无奈又好笑,说:放心吧,没喝酒。

沈雁笙确实没闻到烟酒味,这才放心一点。

看到陆景策手里拎着东西,问道:是什么呀?陆景策道:前几天不是说想吃福源阁的桂花糕吗,回来的时候路过,顺便买了一盒。

沈雁笙有些开心,接过来就拿去茶几上。

陆景策换鞋进屋,走去沙发上坐下,看到茶几上摆着一包东西,随手翻了一下,看到是些吃的,不由得问:哪来的江城特产?沈雁笙正好洗了手从洗手间出来,听到陆景策问,才想起来,说:哦,对了,差点忘了,你青梅竹马的好妹妹来看你了。

陆景策闻言愣了下,还没来得及问什么青梅竹马的好妹妹,楼上就传来一声,策哥哥!陆景策愣了下,抬头就看到夏晓月从楼上跑下来。

他不由得怔了怔,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夏晓月跑下楼,坐到陆景策旁边,蹙眉眉心,满脸担心地看着他,说:你还问呢。

要不是我在手机上看到新闻,都不知道你出事了。

爷爷奶奶知道你出事,都担心得不得了,让我过来看看你。

说着,就拉住陆景策的手,上下检查,担心地问:还好吗?没什么大碍吧?陆景策不动声色地避开夏晓月的手,说:没什么事。

又问:夏爷爷和夏奶奶最近身体好吗?夏晓月点点头,说:身体倒是没什么,就是听说你出事了,担心得不得了。

陆景策道:没什么大事,回头我打电话跟他们说一声。

什么没什么事。

夏晓月蹙着眉,说:我看新闻上报道得好严重。

陆景策笑了声,说:少看点那些小道新闻,我好端端地在这儿,没缺胳膊也没少腿。

他抬头去看沈雁笙,看到沈雁笙站在吧台里面,拿着剪刀给一束花修枝剪叶。

不过那个样子,看起来心思也不在插花上,好好的一束花,被她剪得乱七八糟。

陆景策静静看着,眼里忍不住浮上笑意。

夏晓月见陆景策没事,总算放了心。

目光忽然落在茶几上的糕点上,她有点惊喜,坐到茶几前的凳子上,说:早就听说北城福源阁的桂花糕很有名,我还没有吃过呢。

一边说就一边打开了盒子,直接拿了一块出来,回头看向陆景策,笑着问:策哥哥,是你买的吗?陆景策:……沈雁笙放下剪刀,从吧台出来,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沈雁笙回到卧室没一会儿,陆景策也上来了。

将卧室门关上,走去床边,看到沈雁笙玩游戏不理他,没忍住笑,伸手给她把手机拿走,坐到床边,把人搂怀里,低头吻她,嗓音里带点笑意,问:生气了?沈雁笙白他一眼,怪他明知故问。

陆景策哄道:明天我重新给你买一份。

沈雁笙还在气头上,说:我不吃了。

陆景策笑,问她:那你想吃什么?我明天给你买回来。

沈雁笙抿唇,盯着陆景策,好半晌,还是忍不住说:她到底什么时候走?陆景策微微挑了下眉,说:人家刚来。

沈雁笙心里也知道,夏晓月的爷爷奶奶对陆景策有恩,人家来探望陆景策的伤势,确实没有理由让人家走。

可她真的太讨厌夏晓月了。

一看到她,就令她想到她说的那些话。

她不由得抿了下唇,翻身就躺进被窝里,有点自暴自弃地不想说话。

陆景策坐在床边看她,半晌,俯下身去吻她脸颊,轻声哄道:你要是实在不喜欢她,我就给她安排别的住处。

但她特意来看我,总不好现在就送人家走。

沈雁笙抬眼看他,有点不高兴,说:你说得我好像很不讲道理一样。

陆景策笑,勾勾她下巴,反问:你觉得你讲道理吗?沈雁笙看着他,好几次关于他初恋的事情都到了喉咙口,最后都没勇气问出口。

她好怕夏晓月说的是真的,好怕她真的问了,陆景策承认了,或者默认了,她以后应该如何自处。

她内心挣扎,最后还是决定当鸵鸟。

不问就可以骗自己,也许夏晓月说的是假的,骗她的而已。

*陆景策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到沈雁笙还没睡,蜷在被窝里玩手机。

他一边擦头发上的水,一边笑着逗她,睡不着?沈雁笙道:才十点呢。

陆景策笑,吹干头发上床,伸手将沈雁笙搂进怀里,一边低头吻她一边低声道:那就做点别的。

沈雁笙如今和陆景策已经很默契,很快就被他撩拨得有了感觉,嘴上偏偏要扫兴,你青梅竹马的妹妹睡在隔壁呢。

陆景策闻言皱了下眉,问:怎么睡隔壁?沈雁笙道:谁知道呢,想跟你近水楼台吧。

陆景策闻言眉心蹙得更深,说:哪来的近水楼台。

沈雁笙道:怎么不是,人家可是拎着行李箱来的,衣服都挂进柜子里了,是打算在这里长住呢。

陆景策忽然不说话了,神情若有所思的。

沈雁笙不要他在这种时候想别的女人的事,抬手勾住他脖子,用力缠住他。

陆景策差点失控,眼神瞬间深了几分,低头狠狠吻住沈雁笙,咬牙道:谁教你的?沈雁笙不高兴,说:谁让你走神。

后来结束的时候,沈雁笙有些力竭地靠在陆景策怀里。

她并没有睡着,满腹的心事。

过很久,伸手抱住陆景策,轻声问一句,陆景策,你爱我吗?她问得很轻,原本以为陆景策已经睡了,但是并没有。

陆景策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轻声道:我爱你。

沈雁笙从陆景策怀里抬起头来,看向他,问:你爱谁?陆景策笑,抬手捏她脸蛋,说:爱你啊,还有谁。

我是谁?沈雁笙执着地问。

你说你是谁?陆景策不知道沈雁笙在想什么,被她逗笑,捏住她下巴说:沈雁笙,你今晚是不是找茬?沈雁笙听到陆景策叫她名字,总算满意。

抿唇笑了笑,重新把脸埋进陆景策怀里,说:好了,我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