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夕兰的伤不是摔的, 常悟抱她下楼时,其余人上前阻拦,常悟闪躲间、白夕兰的腰意外撞到了楼梯扶手。
当时常悟醉得厉害, 注意力全在周围人身上,没发现白夕兰受伤。
白夕兰已然醉得迷糊, 加上伤势轻微, 白夕兰也只是浅浅蹙了下眉。
反倒是沈凛骁,掐的位置刚刚好, 把人给掐疼了。
沈凛骁没想到自己顺手一掐, 竟然会这么准。
他还以为摔倒就伤个手肘膝盖……沈凛骁连忙捂着白夕兰伤处, 问道:磕酒案上了?除此以外,沈凛骁也想不到白夕兰是怎么伤的。
白夕兰还是不搭话, 仿佛刚刚的疼痛只是错觉。
沈凛骁被气得狠了,直接把白夕兰抱坐起来, 上手解她衣裳。
你个醉鬼, 以后都不许喝酒了。
亏他宴席上觉得白夕兰醉酒好玩,结果真到需要交流的时候,才知道这种感觉有多烦。
沈凛骁的别扭心思去了大半,他为白夕兰抱来薄被,盖在她身下、努力做到心无旁骛。
长裙和短衣松散开来,沈凛骁将短衣下摆往上掀,发现了拳头大小的红色撞伤处。
蠢死你得了。
沈凛骁按照府医吩咐,将药膏抹白夕兰身上, 他手掐揉着白夕兰腰间, 想起白夕兰之前给自己上药, 也不知道该不该对白夕兰使点劲。
出于小小的报复, 沈凛骁手劲重了些。
嗯……白夕兰立即有了反应, 缩成一团的同时,还往后挪了挪,避开沈凛骁的触碰。
沈凛骁得意地看她,龇牙咧嘴地威胁道:疼吧!从现在开始,不管我问什么,你都要回答!不然我掐你,知道吗!因为伤药的原因,白夕兰腰间的伤处火辣辣的疼。
她用小鹿般的眼睛看着沈凛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乖。
沈凛骁饶有兴致,像逗狗一样,用干净的另一边手挠白夕兰下巴,随后还大力摸了她脑袋几下。
害我还以为你摔傻了。
本来娶个丑媳妇就够糟心,如果还傻了,他得哭死。
沈凛骁起身到铜盆里净手,他回到榻边,把白夕兰身上的被子拉高,道:别掀了,你衣服我不会穿,将就睡了。
沈凛骁心里还是有点美的,之前他受伤睡榻,白夕兰高兴快活的模样,给沈凛骁留下深刻印象。
他心里一直不服气,天道好轮回,现在总算两人调转了一番。
娶妻久了,他都快忘记一个人睡床是什么感觉了。
沈凛骁叮嘱完白夕兰,主动去开屋门,他探头看外面静悄悄的,还纳闷烧水、煮醒酒汤的去哪了。
沈凛骁闲得没事干,就又将心思放到白夕兰身上。
白夕兰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沈凛骁走到哪,她视线跟到哪。
沈凛骁故意在白夕兰榻边来回走,原本是要逗白夕兰玩,结果自己越玩越开心。
沈凛骁很快意识到不对,觉得自己更像那个醉酒犯傻的,假咳两声收敛了。
沈凛骁尴尬地转移话题道:你个花猫。
白夕兰脸上的胭脂被泪水晕开,此刻正是花脸的时候。
沈凛骁后悔自己不该直接到手盆里洗手,早知道就沾点水,把白夕兰脸擦了。
沈凛骁性子急躁,直接朝院子外喊,让人给他将热水送来。
守院的仆人听见叫唤,连忙到厨房催促。
婶子正煮醒酒汤呢,听到说是叫水,心还咯噔一跳。
二少爷,是不是快了些?后面又听沈凛骁要赶紧将醒酒汤送去,婶子心才定了下来。
候着的府医听到仆人交谈,暗暗摇头,只道沈凛骁是个没用的。
但至少确定了白夕兰无事,禀告给沈夫人,大家渐渐安心散去。
……沈凛骁屋里只留了婶子和小丫鬟伺候。
沈凛骁苦着脸喝醒酒汤,婶子和小丫鬟围着白夕兰伺候。
婶子给白夕兰洗脸,因为担心她腰间的伤,就掀被子看了一眼。
见白夕兰衣裳没穿回去,婶子将被子重新盖上。
张婶?小丫鬟不解其意,刚发声就被张婶瞪了回去。
张婶是真心为沈凛骁着急,她在沈凛骁院子里伺候多年,第一次见沈凛骁这么频繁地换裤子。
可是屋里的情况她都盯着,很清楚两人成亲后始终没有房事。
张婶也是过来人,对待二夫人,二少爷心思不说,至少夫人是喜欢的。
张婶心一横,手伸被子里,偷偷将白夕兰的里衣也给解了。
小丫鬟对张婶所为目瞪口呆,那边沈凛骁喝完醒酒汤闹出点动静,小丫鬟立刻反应过来,走到沈凛骁身边,用身子挡着张婶。
二、二少爷。
小丫鬟也想像枣儿姑娘那样,能一套一套说些什么。
可她才十一二岁,面对沈凛骁这样顽劣霸道的主子,魂都吓去大半,更别说单独与他说些什么。
沈凛骁没注意到小丫鬟的心思,他将碗往小丫鬟端盘上一放,嫌恶皱起眉。
其实醒酒汤跟药汁比,并不算难喝。
只是沈凛骁娇生惯养、口感稍微不喜,都要冷脸憋气。
还没给她喝?沈凛骁发现白夕兰的醒酒汤仍旧完好。
没、没……二夫人今日带着妆,脸要费心思洗得干净些。
好在张婶及时开口,为小丫鬟解了围。
张婶偷摸着犯案,给了小丫鬟一眼,看似无意地与她道:给少爷换壶清茶漱口。
是。
小丫鬟如释重负,上前留下白夕兰的醒酒汤,收了茶壶添茶去了。
张婶端着醒酒汤,很是为难地看着沈凛骁,道:二少爷,这……沈凛骁虽然顽劣,但张婶与他亲厚,他自然地上前,扶坐起白夕兰,让她靠自己怀里。
简单的一个动作,白夕兰领口有些微敞,沈凛骁粗心地没有发现。
张婶喂白夕兰喝汤,白夕兰很是顺从,只是脑子迟钝喝得有点慢。
可张婶偏偏喂得快,有些汤汁顺着白夕兰嘴角滴落。
沈凛骁随手拿袖子给她擦了,张婶又假装吹汤,将微烫的汤水递到白夕兰嘴边,果然被白夕兰皱眉拒绝。
二夫人,要把汤药喝了,不然宿醉,明日有的难受。
张婶焦急不已,慌神劝说着。
沈凛骁性子急躁,见状直接接过张婶手里的碗,皱眉道:不用你了,下去吧。
张婶只得听令起身,离开时还偷偷掩嘴笑了笑。
张婶出门撞到送茶的小丫鬟,轻扭她胳膊,让她快些出来。
小丫鬟此刻也猜到张婶想给两位主子制造机会,疯狂点头。
她快步换完茶水,急匆匆行礼退下,没等沈凛骁反应,已经连门都给关好了。
沈凛骁原本还想让小丫鬟化点糖水来,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沈凛骁看着紧闭的门,翻白眼戳了戳白夕兰脸颊,道:看什么账本,你应该先管管院里的人,规矩都没有,难道还想让我费心教不成。
不过小丫鬟毕竟年纪小,沈凛骁没放心上,随她去了。
沈凛骁给白夕兰喝汤,他虽然笨拙,但不至于像张婶那样刻意,喂得还算顺利。
沈凛骁道:娶媳妇应该是伺候我的,怎么变成我伺候你了。
沈凛骁喂到后头,懒得一勺勺喂,他将汤药放嘴边大呼,来回舀个几下,问白夕兰道:已经不烫了,你一口闷了吧,长痛不如短痛。
白夕兰愣愣的没反应。
沈凛骁道:说话!不然我掐你了啊!威胁至少是管用的,白夕兰缓缓抬头,视线落在沈凛骁脸上。
白夕兰本来就被沈凛骁抱在怀里,这一抬头,两人距离更近了。
看我干嘛。
沈凛骁移开视线。
你喝不喝?白夕兰看着沈凛骁手里的药,没说话。
她回神、迷迷糊糊地想,沈凛骁竟然会抱她、喂她喝药。
她以前也病过,都是自己扛过去的。
她记忆里,唯一看的一次病,是林家夫妻到村子里取了个土方,捏她鼻子、逼她喝了下去。
而白府,他们嫌弃她不足,倒是汤药不断,只是从不亲近她。
哪怕郡主府那次,她也是在辱骂声中,一个人默默把药喝下的。
刚刚张婶给她喂药,她就觉得对方有些不耐烦,没想到沈凛骁倒是愿意细心待她。
白夕兰憋着嘴,眼泪又刷地落了下来。
沈凛骁见状,无奈到彻底没脾气。
他忙道:好好好,没两口了,拿勺喝,拿勺喝还不行吗!沈凛骁像是逗孩子,结果不小心把孩子惹哭一样。
他着急立刻答应对方的要求,企图让对方将眼泪憋回去。
沈凛骁匆忙吹了两口勺子里的汤药,马上递到白夕兰嘴边,就差堵她嘴强喂了。
白夕兰将脸微微侧过去,小声道:我直接喝。
沈凛骁没想到白夕兰会这么配合,赶紧松口气。
他将勺子放回碗内,有种得便宜卖乖的找补道:是你自己说的啊,我可没逼你。
沈凛骁将碗送到白夕兰嘴边,白夕兰稍稍用力,从沈凛骁怀中坐起身,两手捧着药碗,咕噜咕噜地喝完剩下汤汁。
慢点,别呛着了。
沈凛骁见她喝得快,还在旁念叨。
白夕兰喝完药,沈凛骁又顺势拿袖口给她擦了擦嘴。
他问道:不难喝吗?白夕兰摇摇头。
沈凛骁不信,将碗放鼻尖嗅了嗅,然后才随手搁在一边。
也是刚刚白夕兰的起身动作,她原本就被解开的里衣向下滑落,露出半个肩膀来。
沈凛骁放好碗,见状一把抓住白夕兰袖子,往上提了提。
沈凛骁有心做君子,奈何眼睛不受控制,已经落在白夕兰胸前雪白上。
明明那么小,没想到还挺好看的。
沈凛骁正在胡思乱想,白夕兰反身,猛地将他抱了个满怀。
沈凛骁彻底懵了,后背紧紧贴着榻背,被迫将胸前柔软感受了彻底。
这、这小黑炭色/诱他!沈凛骁此刻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
谢谢你。
白夕兰合眼挤出眼里水雾,将头紧紧埋在沈凛骁怀里。
她现在彻底陷入郡主府一夜后的阴影里。
他们辱骂她不知羞耻,指责她毁坏白夕鸾的亲事,就连白府下人都觉得她心机深沉、故意抢走白夕鸾婚事,刻薄刁难她。
她害怕未出嫁就有孕,捧着难喝的药汁,一点点咽下,别说有没有人关心药烫不烫,就连个问她是否伤到的人都没有。
她那时候都不敢在人前哭,怕他们不要她,偷偷将她拉河边浸猪笼。
沈凛骁也没想到,白夕兰的酒疯是一阵一阵的。
他拼命想将白夕兰从怀里扯开,可白夕兰两手禁锢着他,根本不给他喘息挣扎的余地。
反倒是推搡下,白夕兰的里衣被彻底褪到手臂,露出她粉色的小肚兜来。
沈凛骁感觉自己热气上涌,下意识将脑袋仰起。
应该没流鼻血,他绝对不会那么没用!沈凛骁吸了口气,闻到自己口腔里的血腥味。
白、夕、兰!沈凛骁彻底恼羞成怒了。
你到底要怎样!我要是碰了你,明天你难受,不许赖我身上!他难得想给小黑炭留点余地,她怎么不懂好呢!白夕兰不知道沈凛骁的想法,只是挪着位置,将他抱得更紧些。
如今,两人紧紧贴着对方,沈凛骁只能仰头望房梁。
问就是后悔,当初成亲夜就不应该跑出去喝酒,现在遭报应了。
沈凛骁知道白夕兰没意识,他忍着下身的紧痛,轻拍白夕兰裸/露的后背,尽量缓声安抚她。
不用谢、真不用,你先起来。
这小黑炭到底知不知道,她下面裙子已经敞开了!为什么,他要忍受这样的人间疾苦啊!沈凛骁落在白夕兰后背的手忽然觉得有些异样,他顺势摸了摸。
沈凛骁低头看着手下的肌肤,女子原本应该光洁柔滑的后背,有不少坑洼和疤痕。
那应该都是些陈年旧伤,沈凛骁看不出是什么所伤,但却知道伤势与刀剑伤口不同。
他之前一心在小黑炭身前动手脚,根本没发现后背的这些伤。
沈凛骁为了确认,揽着白夕兰的腰,撑住身体、带她坐起身。
沈凛骁的手在白夕兰后背来回抚摸,有些小伤疤已经看不大清,看起来应该是用药处理过,可下手还是能摸出来。
谁伤的!沈凛骁顾不上自己的鼻子,用袖子随手抹了下,动怒道。
白夕兰虽然醉着,却敏感地知道他在为什么而生气。
白夕兰埋着头,不想说。
他们竟然就这样把姓林的给放了!白府没有杀林家夫妇,不仅是因为林氏跟白夫人是表亲,也是想替白夕鸾积德。
沈凛骁原本没觉得这样的安排有什么问题,他满意白府没有因此恶待白夕鸾,觉得既然处理过,事情也有了圆满解决。
可是现在,看着白夕兰身上的伤,沈凛骁觉得‘处理个头’!沈凛骁这辈子没这么生气过,仿佛林家夫妇打的是他一样。
小黑炭嫁给他,就是他的人,哪能让人这么欺负!白府知道吗?沈凛骁问了句废话。
当然知道,要不然,这些伤不会有这么刻意处理的痕迹。
怎么伤的?别不吭声!说话!白夕兰痛苦地想了想,小声道:棍子打的。
沈凛骁怒不可遏。
棍子打的,他哥天天打他,都没把他打成这样!这是往死里打啊!而且看这伤,特意处理养过,有些地方还那么明显。
不但疤痕,还有坑洼处,这是打得肉都掉下来了吗!这些陈年旧伤,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挨?白府的人脑子里是浆糊吗!白夕兰误以为沈凛骁在意她身上的伤处、嫌弃她,就像白府人说的那样。
她埋首在沈凛骁怀里,用软糯哭腔道:难看、嫁不出去,没有人要……你不要看了。
作者有话说:留爪、留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