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 王瘸子本来想让薛小安到自己屋里睡的。
毕竟王采儿生病,王瘸子怕传给薛小安。
至于他,在堂厅里守一守也行。
但薛小安没同意, 他坚持要守着照顾王采儿,看他坚决, 王瘸子欣慰不已, 最后也是答应了。
薛小安端着王瘸子煎来的偏方药水,准备喂给王采儿。
薛小安有些不信任王瘸子, 总觉得不是药房抓的药, 担心王采儿喝了会出事。
但是他的身份, 又实在不好意思说些什么,一来他没有银子, 二来王瘸子总归不会害了自己的孙女。
王采儿一向没心没肺,见有人照顾, 便娇气了起来。
以往王瘸子也曾煮这些药草给她喝, 她都是听话大口大口闷,如今却非要薛小安说好话哄她,她才勉勉强强、嫌弃地皱紧眉头抿上一小口。
薛小安见状,越是担心起这碗药的药性来,对王采儿更是愧疚。
薛小安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三两银子,他便决定,喝完这碗药,王采儿明天如果还不好, 就拿这银子去找王瘸子, 让他送王采儿去看病。
这一晚, 薛小安真真实实守了王采儿一夜。
因为害王采儿生病的自责, 因为自己撒谎的愧疚, 薛小安没有一点偷懒。
当然,王采儿自是没那么好照顾的。
她被满满的被子捂到后半夜,人直接热醒了。
她想偷偷踢被子,被薛小安抓到后更是委屈得不行。
王采儿没有太多的耐心,也听不进去道理,她被薛小安拒绝了几次,人也就变得焦躁起来。
我好了,不要被子了。
王采儿见被子掀不开,就缩回棉被里,直接将自己的短袄脱下来,一把甩在了地上。
你!薛小安见王采儿耍赖,险些朝她生气。
与气愤相比,薛小安的生气更多是担忧和无奈。
但他到底是忍着了,没让自己跟个傻子计较。
薛小安去捡王采儿的袄子,虽然他已经勉强适应了乡下生活,但骨子里的‘少爷’气,还是令他很在乎干净。
薛小安拿王采儿没办法,他收起王采儿的短袄,为了不惊动王瘸子,小声跟她商量道:那你别掀被子了,好好盖着。
薛小安一退让,小傻子就想得寸进尺。
王采儿似乎在无人解释的情况下,领悟到了薛小安的处境。
她不像在薛家一样老实,甚至一而再再而三‘试探’薛小安的底线。
就好像,她知道,坏人住她家、吃她家的饭,帮她家干活……他已经不能再凶,变成他该听她的话了。
我好热……王采儿伸长脖子,抓着衣领让薛小安看自己流的汗。
刚觉得人像个孩子的薛小安,看见王采儿纤细白皙的脖颈,连忙闪躲开视线。
他飘忽的眼神和王采儿对视上,埋头后知后觉耳朵有点烧。
多捂点汗病才会好。
薛小安与王采儿解释道。
王采儿见薛小安不肯,想法简单的王采儿,只觉得薛小安果然是个坏人,又开始生气讨厌上了他。
薛小安知道王采儿在赌气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王采儿心智单纯,完全就是个孩子。
他明明有千万种办法哄一个孩子开心,却总不愿拿一种来亲近王采儿。
如果说以前是故意疏离,那如今他都落魄成人家赘婿了,还有什么理由不搞好关系呢?薛小安没有找到问题的答案。
他以前将人逗到这时候,差不多就该给人吃糖了。
现在他却没有糖……薛小安摸了摸王采儿的额头,确定她是否有退烧。
哼!王采儿闹脾气,扭头到一边也不给人碰。
烧好像是退了一些,薛小安没想到王瘸子的药还真管用,确定王采儿额头没有一开始那么烫手,薛小安心头大石也落下了大半。
薛小安把王采儿身上的被子再拉高点,哄她道:快睡吧,睡醒病就能好了。
王采儿才不管什么病,她只知道,自己头已经不疼了,精神也很好,也变得有力气了。
但她甩袄子闹了一通,冷风灌进被窝,王采儿开始嫌弃自己的手没有身体暖。
她将手往自己肚子放,很快嫌弃地挪开。
在这方面,王采儿有着出人意料的小聪明,她将主意打到薛小安身上,古灵精怪的模样,眼珠子一转,视线一来一回地扫过薛小安。
你不睡吗?为了表达自己的观点,王采儿的手又伸出被子,往薛小安那半个身位的床位拍了拍。
没等薛小安让她盖好被子,王采儿自己就把手缩回去了。
薛小安苦笑着,王采儿不过问了一句,他就有种自己应该受宠若惊,终于被搭理关心的感觉。
薛小安摇头道:不用,我看着你。
薛小安没说是为了照顾王采儿,王采儿便觉得薛小安是要管自己盖被子。
她不敢让薛小安知道自己后悔了,手又不暖和了,怕薛小安骂她。
但是她又不像穿着袄子睡,那很不舒服,也太热了。
因为薛小安醒来的折腾和翻身,她身上的热汗渐渐褪去,很快,就觉得自己被寒气包裹,连被窝都抵挡不住了。
王采儿的目光一直落在薛小安的脖子上,他不睡觉,她怎么偷偷把手伸进去?他不睡觉,她怎么让他知道之前真的好热。
为什么就她一个人受罪,盖着这么重的被子。
也应该让他吃吃苦才对。
王采儿想到就做了,她将两手探出被子,与一般拥抱的姿势不同,两手间隔很短,明明是朝薛小安脖子去的。
我冷,你也一起睡啊。
王采儿大抵这辈子都不会懂,一个领口微敞,躺在被子里伸手撒娇的女人,对男子的诱惑有多大。
更何况王采儿天生美丽,一双眸子无辜且明亮,视线相撞,薛小安感觉到心口突然挨了一记。
薛小安到底是睡到床上了,这是王采儿第一次在床上亲近他,是他难得的、改变半身床位的机会,薛小安实在无法拒绝。
对于在床沿守了大半夜的薛小安来说,王采儿的被窝暖极了,是种靠近了就不想离开的暖和。
薛小安躺下时故意没有侧身,他平躺着进来,试探王采儿的反应。
如此困难地侧身睡了两个多月,现在没什么比争夺床位对薛小安来说更重要的了。
王采儿眼珠子一直盯着薛小安的脖子,像是怕猎物后悔溜走般,也没有对薛小安的站位表示抗议。
薛小安知道王采儿在盯着自己,又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他僵硬地躺着,终于,王采儿挨了过来。
薛小安下意识往床外躲,刚说要争床位,结果又立马侧回身,没骨气道:我身上凉。
薛小安指的是自己身上还有寒气,王采儿却不信,右手直接贴上薛小安后颈。
一股凉意直冲薛小安脑门,王采儿却兴奋道:你骗我!明明是热的!王采儿话音刚落,另一只手也捂了上来。
王采儿由后向前伸手,整个人像是从薛小安后背掐他脖子一样。
薛小安感觉到王采儿冰冷的指尖触滑过自己的喉结,下意识紧张咽了下口水。
薛小安僵硬身子暖着王采儿的手,后知后觉王采儿的手发凉了。
他突然忘记半身床位的规矩,转身面对王采儿,有些动怒地拉她手回被窝,道:怎么手又凉了!王采儿刚刚正像只猫儿一样,惬意慵懒地享受着‘手炉’,突然挨骂,还有点没回过神。
王采儿道:我不知道。
薛小安在被窝里待了一会,身子很快暖了起来,他的手比王采儿暖,一手帮她捂着,一手拉拢她四周的被子。
薛小安做这些动作,难免会不小心挨到王采儿,王采儿敏锐察觉到对方那边的暖意,趁机挪挨向他。
薛小安意识到王采儿的亲近,动作一下子僵住了。
王采儿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与自己捂的那半边被子相比,还是薛小安这边更舒服。
王采儿几乎是睡到了薛小安怀里,她睡姿蜷缩,两脚还故意往薛小安小腿上贴。
她记得,以前小时候睡觉,爷爷都是这么给她暖脚的。
薛小安猜测或许是热汗消退的原因,王采儿身子开始发凉。
如果薛家没有落败,他还是那个小少爷,他肯定会推开王采儿,教导王采儿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能随便跟别的男子挨一个被窝。
但他已经不是了,他没有这么做的底气,他有私心,不想提醒王采儿。
便安慰自己,两人如今已经是夫妻……我的手可以贴你肚子上吗?如今,薛小安的脖子已经满足不了王采儿了。
薛小安沉默半晌,终于在王采儿满是渴求的眼神下软下心来。
薛小安刚刚十六岁,伙计送的‘新婚礼’……或许是对自己和王采儿并无信心,薛小安有种厌恶心态,连翻都没翻。
如今,他虽然受到触动,但也没有往远想。
谁知道,王采儿这个胆大的,直接掀开他的里衣,手贴他腰腹上了!薛小安被冻得猝不及防,整个人猛地一哆嗦。
王采儿发现了,但她不退,还怕猎物逃走,手顺势往薛小安后腰滑,企图把猎物抓牢些。
他还以为她只是要简单隔着衣服贴一贴!薛小安被凉得悔不当初,哪里还记得什么对人的愧疚,只恨不得将这傻子的脑子撬开,看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薛小安咬牙忍着,努力逼自己接受王采儿的温度。
王采儿满意了,还指挥人道:要不油灯也熄了吧,好亮哦……薛小安在心里默数了十几下,勉强将王采儿的手暖了些,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守着王采儿,却也要浪费一晚油灯钱。
也不知道爷爷是怎么想的,是不是不好意思提醒他……如今他吃住都是花别人的,薛小安想着自己仅有的三两银子私房钱,懊悔说不定还要都拿来给王采儿看病,对王采儿更是气得牙痒痒。
薛小安瞪了王采儿一眼,催促道:你先暖,暖了我再去吹。
……乡下人没有晚睡的习惯,天没凉听见鸡鸣就睡不着了。
薛小安在王家待了两个多月,也习惯了这样的作息,他迷迷糊糊地醒来,见天色还有灰沉,或许是昨夜睡得晚,他萌生出翻个身再赖一会会的想法。
薛小安习惯性地往床沿翻,第一反应竟然是翻不动。
他这才清醒过来,扭头发现,王采儿竟然死死扒在他身上,双手双脚齐上阵,将他当被子枕头那般抱着对待。
薛小安努力拔了几下手,总算从王采儿的束缚中‘活’了过来。
他也感受到了王采儿昨晚的热,下意识想掀开被子,又突然想起王采儿,抬手在她额头探了探。
好像不烫了……薛小安往自己额头贴了贴,有点疑惑和不确定。
薛小安不想王瘸子觉得他赖床,也怕王瘸子担心王采儿,进门发现自己照顾人、却照顾到床上了……薛小安逼迫自己起身,他快速撵好王采儿的被子,哆嗦着将衣裳穿上。
薛小安穿衣裳的时候,目光一直不受控制地落在王采儿身上。
睡着的王采儿,有种难以言述的乖巧,这令薛小安难得觉得她恬静,觉得她乖得诱人亲近。
王瘸子在外头活动的声音惊扰到了薛小安,他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整理衣冠,出门给王瘸子帮忙去了。
……王采儿到底是病好了,王瘸子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孙女,难受的时候娇气得不行,刚好就立马生龙活虎。
倒是薛小安,依旧在担心地叮嘱她,生怕她再一个不小心,彻底将自己病到医馆去。
王瘸子宽慰着薛小安,经此一事,他对薛小安更是满意。
以往,他觉得薛小安是恩人的孩子,对他百般照顾,即便认了女婿,也难以亲近、有种疏离感。
但现在不同了,他看见薛小安对王采儿的照顾,知道薛小安能生活做饭,陡然有了这将是他们家人的认知。
王瘸子习惯了未雨绸缪,之前、他担心的是自己死后薛小安会不会照顾王采儿,如今就开始想,自己死后,薛小安和王采儿能不能过得好。
王瘸子开始不再对薛小安说‘不用’,他开始教他‘生活’。
王瘸子曾经是个猎人,生活的手艺是不缺的。
他教薛小安砍柴、教他晒收柴火、教他设陷阱捕猎、教他识别药材、教他扫地做饭、教他缝衣编筐,教他赶驴养殖……不仅如此,薛小安还要学会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怎么看顾好王采儿。
薛小安感慨于王瘸子会的真多,王瘸子愧疚薛小安得学不少。
就因为王采儿是个傻的,所以什么都要薛小安学。
王瘸子也曾担心,让薛小安学太多东西,他会不会有怨言、会不会对王采儿生出厌弃之心。
男人忙碌赚来钱财,回家还要给女人做饭。
王瘸子就怕,如果哪天薛小安累了、‘悟了’,突然想娶个正常女子,过有人相夫教子的正常生活,那王采儿又该怎么办?但好在,此时的薛小安根本想不到那么多。
他还在高兴自己终于不用吃软饭了,手忙脚乱学着王瘸子教的东西。
王瘸子看薛小安没有表现出异样,心底的大石终于落下。
王瘸子其实猜到了薛小安和王采儿可能并未圆房,但他没有强求。
经历过媒婆说媒的事后,王瘸子将自己的期望设得很低,他只求薛小安未来能看在两家的一点情谊上,看顾王采儿终老。
无论薛小安是将王采儿当做妻子还是姐姐,以后是否还要再娶,王瘸子都没有怨言。
可如今,王瘸子开始期盼两人能和睦过上好日子。
王瘸子没有催促,宽容地给了薛小安时间,让十六岁的他能够做出自己想要的选择。
私底下,他非常看好孙女和孙女婿,大概明白了为什么薛夫人想要撮合两人。
王瘸子以往只是在熬,他不敢死,为了王采儿不停地忙碌奔波着。
如今不同了,他有了盼头,人变精神了、干活也更有力气了。
王瘸子想要给薛小安和王采儿买块田地,在他的想象里,薛小安和王采儿过上了正常夫妻生活,两人再生上两三个孩子……第一个最好是男孩,养到七八岁,能帮忙看顾母亲了,再要第二个;第二个就生个女娃,女娃细心,整个家也会和睦得多;等第三个孩子生出来,大儿子也能成家独立了,到时候一家人相互扶持,他的采儿,也能儿孙绕膝,过上和普通姑娘一样的生活了……王瘸子有天夜里想到此处,忍不住偷偷抹起泪来。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孙女,孙女命不好,投胎到他这个没用的人家。
他作为一家之主,没有照顾好老伴、没有看顾好儿子,害得他孙女一辈子孤苦无依,但凡他有本事些,孙女也不至于如此。
薛小安的到来,对王瘸子来说是一束光。
他苦难了大半辈子的人生,第一次变得轻松起来。
他开始可以适当地久睡,开始可以不用时刻盯着孙女,开始可以晚归不去做饭,甚至开始有时间跟村里老人闲聊,有了可以自豪提起的孙女婿。
王瘸子的改变是显而易见的,村子里谁见了他,都说他最近精神好了许多。
但就是这样,有人欢喜有人愁。
王家有了赘婿的消息,传到了一直惦记王采儿的王媒婆耳中。
……王媒婆动王采儿的心思不是一天两天。
原本,王采儿去了薛家,王媒婆看着一大笔银子溜走,气了好一阵,私下没少在村民面前酸。
王媒婆一会说王采儿是去给薛掌柜当妾,一会说薛家绝对不会白养着王采儿,村子里的人多少耳闻了王媒婆的事,见王采儿有了好去处,就帮着说了两句好话,谁知王媒婆还急了,嚷嚷着王采儿不嫁人,年老色衰一定会被薛家抛弃掉。
因为这事,村子里的人多少看不起王媒婆,也没什么人找王媒婆做媒了。
王媒婆赚不到媒人钱,恨上了王瘸子一家,总是私下咒骂他们,甚至还求过菩萨,想让王采儿这辈子不好过。
村子里的人对薛家出事的情况有了解,那还多亏了王媒婆。
王媒婆一听这消息,乐得一顿吃了两大碗饭,整天没事就拉着村里人念叨,说王采儿是天煞孤星,跟她有牵连的都不会好。
再后来,王采儿回了家。
王媒婆本以为,王采儿双十年华,又给人干活,早就已经是老姑娘一个,没成想,远远一看,王采儿竟比以往更加好看,她身子养圆润了,皮肤也白,就跟大户人家的小姐般。
王媒婆一边恨着薛家,嘀咕他们不知道怎么养的王采儿,一边又开始动心思,想将王采儿‘卖’出去。
王媒婆自诩会看人,盯着王采儿的身影看了半天,确定王采儿还是个处子。
因此,王媒婆再度打起中年商人的主意。
王媒婆偷偷叫人画了王采儿的画像,给那中年商人送了去。
王媒婆本来还担心那中年商人会挑剔,谁知对方满意得很。
那中年商人偏好处子,要的就是女子青涩紧致的反应。
可偏偏这样的女子大多都只有十四五的年纪,身子还没有长开。
像王采儿这样长得美,身体丰满,痴傻不知事的女子,商人从来没遇到过。
商人看着王媒婆送来的画像,当即想出了四五种跟王采儿‘玩耍’的法子。
商人像是碰到什么稀罕物,满心期待,直接许诺了王媒婆不少银子,比以往介绍的还要贵一倍。
王媒婆对此喜笑颜开,立刻对王瘸子一家什么恨都没有了。
王媒婆本以为这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从没考虑过没成会怎样。
毕竟薛家倒了,王采儿没了庇佑,王瘸子迟早会死,孙女都二十岁了,王瘸子再不考虑给她成亲,那不是有病吗?王媒婆喜滋滋的,见王瘸子带着王采儿往薛家跑,也不着急。
在王媒婆看来,王瘸子再想嫁王采儿,要求只可能比她十六岁时更低,给有钱人当妾,都是祖上烧高香了好吗?谁知,王媒婆就是这样等啊等,最后等来王家赘婿的消息。
王媒婆没办成事,富商期待落空,他不仅收回了赏赐的银子,还让人将王媒婆打了一顿。
王媒婆躺床上修养了两三个月,起来就听村子人说王瘸子有福,精神多好,王媒婆能不气吗?王媒婆动起歪心思,决定怎么也不能让王瘸子好过。
她打听到薛家其实还有些银子没还清,不惜麻烦自己的娘舅,让人帮忙找到债主,让债主来找薛小安的麻烦。
在王媒婆的描述里,王瘸子可有钱了,以前是个猎户,后来薛家还偷偷给他不少银子,如今的薛家少爷,在王瘸子家日子过得十分安逸,故意借赘婿的名头,不给债主还钱。
王媒婆娘舅找的债主是薛夫人曾经的手帕至交,那债主性子柔弱,在家不得夫婿欢心,时常遭到嫌弃。
薛夫人向她借银子的时候,她并没有多想,直接将自己的私房钱全拿了出来。
后来薛家出事,她夫婿和儿子得知此事,将她骂得不行,令她很委屈。
她也怨恨过薛夫人,也曾写信催促过要薛夫人还债。
可是后来她打听到薛夫人死了,见薛家被收印子的搬空,就连薛小安都被迫入赘给人当了赘婿……想到过往情谊,她到底没有找薛小安麻烦,扛着家人的责备,准备默默揭过此事。
得知薛小安日子过得好,她愤怒薛夫人的欺骗,当即就跟自己相公和儿子说了这事。
但她的相公儿子不是个好脾气的,他们可不管什么律法,也不在乎薛小安是不是赘婿,他们只知道,横起来谁都怕,二话不说就出发前往草湖村,想要逼薛小安还钱。
他们可不管薛小安还不还得起,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王瘸子还在呢!打起来,他们两个大男人。
抢起来、欠债还钱他们也占理。
只管闹就是,不还钱,对方休想安生!作者有话说:留爪、留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