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昭自然知道妹妹心中义愤, 可这毕竟是霍家家事,他等为外人,并无置喙余地。
再不平, 也无能为力,只能回京后再想方设法为霍将军辩解一二。
而且:叫你来是为让你看看霍将军身上的伤, 其余的话,莫要再说。
免得那镇北侯夫人再迁怒将军, 请出家法。
想起那严厉酷刑,内阁学士的脸色也不大好, 细细叮嘱一番, 才在霍凌寒淡淡应声中带她入了营。
何毓婉抬头看去。
她本是随家中兄长学医, 在外游历耳闻目睹,也算有些心得, 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待见到霍凌寒肩上那伤口腐烂发紫的恶状, 又听那背对着她的人淡然道:若无法医治, 何小姐也不必为难。
他言语之间十分平静:战场受伤,本是寻常。
后,心绪更是复杂难平。
起身的何毓婉忍不住想, 即使没有亲眼目睹那位镇北侯夫人训诫嫡子的严厉苛待,恐怕她也会止不住偏向这位霍将军。
觉得民间传言这位霍将军极为严苛,庸碌无为,实在是再荒谬可笑不过。
霍凌寒话音已落下, 即便心知此伤日益严重, 语气仍然泰然自若:何小姐不必自责。
何毓婉原本不欲在此刻说出此毒蹊跷。
她虽见多识广, 也无几分把握这伤是如何形成, 此刻却抿唇, 还是道:此伤未必是战场所致。
霍凌寒侧眸。
将军不知么?何毓婉:此伤可能与身体受损有关。
白闻殊脸色骤变,正欲出声,霍凌寒却已垂下视线,此神情,分明是早有所预料。
白闻殊嗓中厉声诘问骤然止住。
将军知道?帐中刹那安静下来。
对上他那双冷静锐利瞳眸的何毓婉却不知为何,竟想起那日在酒楼听闻议论的人说,那位曾经被霍将军求娶的盛家二小姐,行事本也极为荒唐。
镇北侯夫人不允这门婚事,可能就是因此看出,因霍将军并非真心求娶,而只是想借此这盛小姐的荒唐名声,借这婚事堕她这嫡母的面子。
她刻意压下,对外说并无此事,不过是为嫡子遮掩。
可是霍将军怎会是行事如此荒唐之人?光明磊落,行正坐端,与敌军交手都不屑腌臜手段的将门之子,若非真正心仪那姑娘,又怎会向母亲提出求娶?由此推及那位盛小姐,也未必就是传言所说不堪为妻之人。
江南人人都道她行事乖张,为避婚事,甚至离家出走。
此次若不是不知何人传出盛家好事将近,那未来翁婿还派了人护送那盛姑娘回来,何毓婉都不知,这位盛家小姐竟已因不满婚事,离家数日。
她逗留茶肆多日,也没寻出那盛姑娘夫婿的踪迹。
可是不管那未来夫婿是何人,难道,会比手刃蛮虏,英勇非凡的霍将军更好?因此何毓婉也不再忍耐,只是直言道:将军让我不必为难,到底是知道此伤不会痊愈,还是根本不在意这伤是否会危及性命?何文昭和白闻殊都不知何毓婉为何会口出此言,霍凌寒却是垂眸。
半晌才在何毓婉又要出声时道:何小姐刚刚在帐外说,盛姑娘欲结亲。
此事,可是真?他这几个字说得很缓,仿佛今日才学会,如何不用生硬的语调,提及与战场无关的一二事。
何毓婉却猛然被这话中语气情意所触动。
半晌才道:是,我也是途中听闻.......何毓婉说到这里,又顿住。
那些人只说盛家好事将近,那位盛姑娘也得了一门顶顶好的婚事,她却并非盛家座上宾,更不知此言是真是假,盛姑娘那夫婿,又是何人。
可是说话之人言之凿凿,说霍将军对镇北侯夫人无有不依,唯有求娶一商户之女一事。
因霍将军实在倔强,不肯收回此言,镇北侯夫人才破例用了两次家法,将将军念头强硬按下。
到现在,还仍对外称,霍将军对结亲无意。
霍家欲与哪家千金结亲,这传言何毓婉在京中其实也不曾听过。
她更不知,江南商户何时与镇北侯之子有的关联。
可是这流言到底是真是假,镇守北疆两年的人,到现在仍记得那位盛姑娘,仍愿低声问询,难道不是最好的凭证?是以又问:霍将军难道不欲回江南看一看.......何文昭听到江南,已是脸色突变。
何毓婉这厢还未说完,就被兄长突然止住,问:你所说那位盛姑娘,可是江南一皇商?何毓婉一怔:是。
她拧眉:兄长也有所耳闻?兄长可知,这盛家亲家是何人?霍凌寒转头看来,那漆黑瞳眸中很是安静和专注,似乎没想到何文昭作为内阁大学士,也会知晓江南一皇商之女的婚事。
何文昭却觉喉中艰涩。
还捂着伤口的人察觉到什么,微顿后,面色淡漠道:学士有话,直说便是。
他似乎是安静一瞬:她有归宿,我自然,为她感到高兴。
何文昭无法直视那双漆黑的眼睛,半晌才压着嗓音拱手垂首:那,那位盛姑娘。
他咬着牙,吐字极为艰难:似乎,是陛下为废太子殿下择选的太子妃。
室内霎时寂静,不止是霍凌寒,连身旁几人都瞬间僵硬。
太子?!什么......白闻殊惊愕到一半,牙关咬紧:他害得将军家破人亡还不够,竟还.......白二。
很冷静淡漠的男声,几人看去仍然未看出霍凌寒面上有如何波动。
如果不是话音落下时,他眸中的一丝怔愣,何文昭几乎都要以为,这位霍将军根本不在意太子求娶的是何人,那位盛小姐又嫁入了怎样的人家。
但迅速冷静下来的人竟也无暇说别的话,只是道:送学士和姑娘回去吧。
他竟接受了这结果,仿佛早就料到,又仿佛他从来都只能接受这些结果。
从库房中挑一柄玉如意。
霍凌寒似乎是顿了一下:一双,到时。
本就寡言的人这一句话又断了好几次,明明什么表情都没有,却听得白闻殊手指青白:到时若是有结亲,以镇北侯府的名义,送去便是。
何毓婉还想说什么,被何文昭拦住:兄长!何文昭只得将她拉出营帐:那是当今太子,和当今陛下属意的太子妃人选!他压低声音:别说如今霍家军没落,即便是镇北侯在世,也不可能立时夺亲,妹妹,慎言!可当日分明是霍将军先提出.......你当霍将军不想回京城么?何文昭负责揪出北营叛徒,自然比何毓婉更知霍凌寒胸中沟壑。
镇北侯之子,年少便成名的骁勇之将,若是想逃出这北境牢笼,又有何难?想强硬定下与盛家的亲事又有何不可?即便镇北侯夫人不同意,有军功在身的是霍凌寒,而非镇北侯夫人。
可承袭镇北侯爵位的也只有他一人。
他若想,镇北侯夫人的阻拦根本不是理由。
他不过是舍不下父兄留下的责任,更不欲耽误那位盛姑娘,才平静接受此果。
何况何文昭在禁中,听闻的只言片语比妹妹更多:那位盛姑娘能以商户之女嫁给太子,也是与太子情投意合......何毓婉争兄长不过,却仍疾声:太子害得霍家落得如此田地,兄长又怎知,不是太子为警告霍将军才横刀夺爱?她早觉霍家不该沦落到此地步。
如今霍凌寒已失去霍家军倚仗,又受母亲如此蹉磨,现在,还要眼睁睁看着心悦之人嫁予仇人,他们怎能坐视不理?在盛家还无赈灾之功以前,先向长辈提出求娶之意的,分明是霍将军!若非霍家阵亡,若非镇北侯夫人压下,他们如今早已是一对佳偶!霍将军又何必身受着重伤,却今日才从她这里才得知,那位盛姑娘竟已觅得所谓良缘,被迫嫁入皇家!何文昭说不出话来,又深知妹妹个性,只能头疼地令仆从将二小姐带回去。
可回到营帐中,却越想越觉,若是盛姑娘本与霍将军情投意合,那太子岂止是横刀夺爱,简直是见霍家势弱,便故意为之!此刻娶盛家千金,是警告,更是想以盛晚为要挟,好叫霍凌寒再无反抗复仇之可能。
如此想着,心中顿时心惊肉跳。
为不知太子是否会真如此行事而辗转难安,更为霍家遭如此劫难而心酸不已。
思来想去还是修书一封,回给作为他二人叔父的何相,拜托他试探殿下和陛下心意等。
若盛姑娘真的甘愿嫁娶,那便是注定与霍将军有缘无分,他等也无话可说。
可若盛姑娘原本是欲要嫁与将军,那,那与太子婚事,是否可再拖上一时片刻?总不能叫太子毁人良缘......想起那日狱中,霍将军还为太子辩护,更觉思绪烦乱,命运弄人,反复润色几遍,才搁笔叫仆从来。
亲自送那送信仆从上马时,却听闻还未散去的霍家军在议论。
说从家兵那里听闻,夫人竟矢口否认,曾不愿为将军向盛家提亲一事,像是打定主意,要装作从未听将军提起过一样。
脸色就是一沉。
白闻殊也已从家兵那里打听清楚前因后果,深吸一口气,才找来往日值得信任一人,拿出那对玉如意,却是郑重叮嘱道:你到了江南之后,务必要打听清楚,那位盛姑娘,近况如何,太......她未来夫婿,对她又是何态度,为何会有此亲事。
他显然也想到了是太子蓄意报复之可能,脸色微变,回神时一字一顿:务必要亲眼见到那位盛姑娘,将我今日之言一一转告。
让人晓以利弊,总不至于叫将军心悦之人受苦。
那人却问:若姑娘问起将军近况,我等该如何说?白闻殊脸色苍白,握拳,闭眼道:什么都不必说。
太子未死,陛下回护,嫁入皇家对那位盛小姐来说,未必就不是好事。
况且他跟随将军多年,竟从不知将军曾与这位盛姑娘有渊源,想必是将军知镇北侯夫人不会应允,自己也难护住霍家军后,才刻意将心思瞒下,不叫任何人知晓。
也可叫那姑娘可另寻门好亲事。
谁知将军隐忍至今日,盛姑娘婚事却被废太子插手!他等今日才知其中关节,已无可为将军挽回的手段,只能盼着那姑娘没有因霍家之事受太多委屈,叫将军愧疚。
想起镇北侯夫人苛责将军,动辄责罚,还挑拨家兵怨恨将军,褫夺将军婚事,白闻殊心中又恨又怒。
再去见将军时只见将军执笔,似乎想写什么,最后却还是将纸收起来,竟下意识问道:将军是写信给盛姑娘么?说完见霍凌寒推开纸张,才知自己失言,拱手垂首哑声:将军。
他终究还是没忍住道:将军为何不继续写?霍凌寒道:我右手受伤,恐她看出。
他问:玉如意可送了?白闻殊垂首:已送出去了。
霍凌寒放下毛笔,似乎想了片刻才道:府中库存虽多,但都有侯府小印,送与她,怕是会给她惹来麻烦。
白闻殊听得心中难受,忍不住道:姑娘与....还未结亲,或许还有机会.......霍凌寒只是说:追回来吧。
白闻殊心知肚明,将军这是因不确定她与太子婚事是否是因为自己,所以,不好将东西送她。
即便太子再大度,也未必不会因此误会姑娘与将军有私,反叫姑娘受屈。
将军思虑再多也恐不全面,却叫白闻殊更恨。
若是请镇北侯府的人去,代为祝贺便好。
白闻殊声音拔高:将军!霍凌寒已经阖眸,他累极:白二。
他顿了顿:父兄牺牲那日,母亲长跪不止,昏迷了三日。
他总觉得当日被强留下的不是自己便好,死在剑门关的是自己便好,如今竟还觉得:当日是我鲁莽,无功无业,还妄言要求娶她。
他垂下眼睫,虽然不知她与太子姻亲如何而来,但总比守着自己更好。
他被困在北疆,已然回不去了,她能与太子结亲,也是美事一桩。
若是他们情意相合,祝贺两句也无什么要紧。
白闻殊咬紧牙关。
的确无什么要紧。
太子与盛姑娘有良眷美事,天下乐见其成。
可将军却连最后可支撑他的人,都失去了。
传信的人知道是十万火急,又是北疆兵吏,一路快马狂奔,竟然追上了要卸甲的禾励等。
双方一通气,都义愤填膺,料定是太子故意为之。
又联想起这几日,经过诸城似乎都有高手护卫痕迹,一路追踪。
抵达江南时,竟正好遇见那楼术楼家子,护送那位盛小姐的马车。
系统看到这一幕,紧张地屏住了呼吸,等看到没有自主行动能力,只能适时惊呼一两句的一号马甲,被掳来北境之后:【???】突然明白什么的系统:【......!】宿主,别告诉我这是你算好的!盛晚已经捂着额头睁开了眼,等看到与江南水乡和京城宫墙都大相径庭的营帐,眼睫缓慢地颤了颤,才对上暗色中那人的眼眸。
她现在还没获得足够的认可值,可以和四号废太子一样,直接对视同步思维。
所以两个人很安静地看了对方一会儿后,没能联机,只是很新奇地各自伸出手。
霍凌寒摸着她的脸,盛晚好奇地掰着他的手指。
流言是你传的?——伤疼不疼?霍凌寒安静了一会儿,深邃锐利的面容蓦地柔和下来,他扶着盛晚的发丝,想了想:不疼。
他垂下眼眸来,轻轻:舟车劳顿,辛苦你了。
他知道另一个自己必然也不喜欢长途跋涉,她来之前,还曾辗转反侧,就怕她不适应北疆气候。
盛晚却摇摇头,尽可能简单表述:我想见你,所以传了你提亲的事。
嗯。
霍凌寒看她面色疲惫,声音低了:睡吧。
他知道她可能会想和自己说三号和四号的事,可是现在太晚了,他不舍得她如此劳累:明天再说。
盛晚唔了一声,还是说了句:江南匪徒。
禾励他们会解决,霍凌寒这次是真的不说话了,碍于军营不比京城防卫牢固,隔墙之耳众多,只是伸手帮她盖了盖被子,晚安。
但盛晚握住了他的手腕,两个人安静地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很默契地垂下视线,假装没有听到军营外走动的脚步声。
假装,今夜还是可以暂时在一起共榻。
霍凌寒率先妥协:就一晚。
那我不是白来找你了。
盛晚想着,没说她主动过来的百分之九十原因都是因为想找个人抱着睡觉。
而且男女主还没真的完蛋,江南实在不安全,她更喜欢待在这里。
闻言却只是喔了一声,仗着他们现在思维不能同步,光明正大地口是心非:行。
两个人和衣而卧。
霍凌寒闭上眼睛,心中低叹:感觉明天可能还是会舍不得。
不管了,明天再说。
盛晚:骗自己不算骗人,先抱了再说。
不得不说习武之人的身体就是暖和。
抵达漠北这样的苦寒之地前,被抢来的盛晚身上厚厚地加了好多衣服。
可还是不如窝在二号怀里舒服。
连营帐外漫天的风沙都变成了安静的序幕,这段时间都在赶路的一号盛晚终于发出舒服的喟叹。
暗处的系统突然明白他们为什么没有思维同步,期间没有任何交流,都能无缝衔接地接上对方安排好的戏码了。
宿主天生就知道自己是一个耐不住寂寞,三号四号走不开,就必然会来找另一个马甲的人啊!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白闻殊本想来告诉将军新找的郎中到了,见到将军守在营帐外,微微侧眸,便是蹙眉。
顺着视线见到解甲归田的霍家军几人,单膝跪在将军面前,才冷了脸色:你们回来干什么?霍凌寒并未插手,只是道: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营帐。
走远几步,又回头:夫人也不可。
白闻殊本来还没明白,听闻此言,联想起他们回来的地方,勃然变色。
问过确认猜想后,看向那营帐,瞳孔中夹着几分惊惧和震动,似乎是不敢相信,将军,竟真默许那位盛姑娘来了北营,还将人留在了自己帐中。
将军还是第一次如此冲动行事。
可,如此,盛姑娘与太子的婚事怎么办?霍凌寒也没忘记这个问题。
他虽然猜到了提亲流言是一号放出,但他没有千里眼,不知京城和江南状况如何,更不知,她来这北疆背后是否有其他原因驱使,是不是会影响到她和自己的计划。
所以回到营帐后第一句问的就是:选四号还是选我?理论上来说,三个马甲都有提亲的机会,和三个马甲成亲也有各自的好处。
其中太子贵为储君,如今身份最保险。
可她刻意传出自己也曾提亲一事,便是彻底将这水搅浑。
嫁给四号还是自己这个二号,还需要斟酌。
霍凌寒把选择权交给了现在还在联机的一号三号四号三人。
盛晚毫不犹豫:你。
霍凌寒想了想,倒不意外自己的选择,只是顺着盛晚的回答思考起嫁给四号的后果:是否是皇家不好相与?盛晚叹气。
岂止是皇家不好相与。
四号周围简直是危机四伏。
除却虎视眈眈的几个皇子,上面还有皇上,太后,以及未来可能面临的纳妃等等一系列麻烦。
虽然自己也不是不能解决,但是想想都觉得耗费心力。
怎么看,都是不受重视的五皇子,和门庭寥落的霍家适合自己这个拉仇恨体质。
系统终于回过神,猛地出声:【所以,你当初说的提亲,不是让四号提,是通过四号提亲,给自己一个来漠北的机会?】好让二号可以提亲?盛晚歪歪头,霍凌寒伸手理着她的长发,垂下的眼神极为专注,看得系统一阵无语凝噎,竟觉得她和哪个马甲都极为般配:我没说吗?她一开始说的提亲,就是给二号将来提亲创造机会啊。
太子有那么多机会可以提前定下亲事,即便在洗白前,便放出话说他心仪盛晚也不是不可以。
她之所以没有选择如此做就是太子所在环境太复杂,实在不适合自己日后养老。
婚事只是方便自己行走的手段,也是防止霍凌寒这边出现意外,无处可以收留自己。
系统目瞪口呆,忍不住道:【可是四号已经提亲了......】它猛然想起一直没有动作的四号和三号,四号的认可值虽然高,但还差朝中大臣和太后那里的一大截。
三号就更不行了,他只获得了四号身边人的认可,当年被五皇子暴力驱逐的宫人,心中还怨着他,所以他的认可值也是现在所有马甲中最低的。
宿主却一直搁置没管。
但如果,通过婚事再把这认可值刷起来呢?系统眼皮直跳,没忍住:靠。
宿主你真的是机关算尽。
盛晚已经转头看向霍凌寒。
在所有马甲中,应该是如今伤得最重,却是至今疼痛反应最小的二号马甲,看上去极为俊美冷淡,那漆黑瞳眸中却晕着很安静很平和的流光,一只手就可以将盛晚拢入怀里,看起来的确比病恹恹的四号更加适合娶亲:这就要问二号了。
没有思维同步的二人默契地对视一眼,霍凌寒低声:待我解决边陲困境,便亲自提亲。
盛晚纠正:是在保证三号四号探望我,也不会被阻止的情况下,才能向我提亲。
她还是更喜欢四个人一起睡。
系统:【???】这就是你让全天下都知道你和四号情投意合,结果最后要嫁的竟然是二号的原因吗?可是代入它自己,如果它知道太子殿下的未婚妻,嫁给了太子殿下谬令导致全家惨败的霍家之子,恐怕也会更心疼太子。
而且太子还不忍用强权逼迫对方和离,只能远远看着对方。
自己只怕会想方设法,让太子殿下能和盛姑娘能见一面,即便撞破二人私会,也不会大肆宣扬,只会细心帮忙遮掩。
想明白的系统顿时:【......】宿主你好狠的心,现在就开始想三个马甲一起了吗!你这是想在封建时代也坐享齐人之福啊!霍凌寒想了想,言语和缓:只要剑门关之败能妥善处置,与四号缓和关系,并不难。
盛晚已经突然抱住他,像是在数九寒冬抱住暖烘烘的火炉,不肯撒手:要让全天下都觉得你和四号都受了委屈,也不舍得让你们任何一个人放手。
霍凌寒:嗯。
系统:【......】霍凌寒本来要处理军务了,叛徒那里还有些后续要收尾,盛晚却突然抬头:你快刷认可值,让我可以和你思维同步。
霍凌寒正在给她添衣服,闻言刚想点头,就感觉盛晚扯了扯他的衣袖,声音里带些无奈:三号四号都觉得对方身上冰冷,开始嫌弃彼此了。
他们两个最暖和的马甲反而能待在一起,再思维同步下去,盛晚怕萧逆和萧无恙也要不平衡了。
毕竟她知道自己有多任性,环境允许的情况下,千里抱人也是有可能的。
霍凌寒微微弯了弯唇,声音很轻柔:好。
他尽量不让另外两个自己感觉到,有机会嫉妒。
系统:【......】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