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白闻殊立刻勒马上前,拦在霍凌寒与盛晚面前,目光不善地看着并无徽标的马车。
萧无恙也把视线, 从霍凌寒和盛晚,转移到了白闻殊身上。
楼术很不喜欢白闻殊。
尽管他未入仕前, 就听闻过此人声名,知道白闻殊博闻强识, 虽不善布兵,但对于组织协调人马却不在话下, 若不是投在霍凌寒门下, 必然有好前途。
可他身怀才学, 却是非不分,霍家劣迹在前, 却仍旧助纣为虐。
这位几次三番都和他起冲突的年轻御史自然不喜。
此刻也不在意白闻殊也是以同样念头揣测他等,而是眼见他们不行礼, 反而越发倨傲, 以此等态度对待殿下,正欲开口呵斥,就被殿下阻拦:楼术。
楼术冷着脸, 还是骑着马退后几步。
暗卫不便出现在人前,他骑马跟随,本来是想护卫殿下平安,却不晓得京中还有这般不知廉耻, 理所当然之人, 竟敢当街挑衅。
霍家军自然也知道眼前之人即为太子, 但他们久居北疆, 对于礼数这些根本不在意, 对太子更没有好感。
两方牢记着对方的所作所为,是以都紧绷着脑海里的那根弦。
看起来,就像是一方毫不掩饰自己的冷漠敌意,另一方也动了怒,却在竭力克制自己,只是碍于殿下命令才没有出言。
气氛也十分紧张。
不知过了多久,萧无恙才终于开口:听闻白军师被俘后,宁死不屈,为此还身中奇毒,不知军师身体如何,可还有恙。
或许是因为病弱,导致那暴戾的习气减弱不少,当初在镇北侯府也是见过这太子威势的霍家军都心生诧异。
觉得这样温缓的语气,实在不该叫一个声名狼藉的废太子拥有。
却只能听他继续:若是还有些不便,可以禀告陛下,问询太医好确保......白闻殊拱手,打断后很不客气道:不必了,将军已为在下寻得解药。
他盯着太子,声音更缓:殿下若是真想施恩,不若关心一下将军身体。
白闻殊:霍家势弱,将军镇守北疆两年,身上伤痛即便是太医院令,也惊诧之,若是殿下所赐恩惠能叫将军免受其苦,闻殊感激不尽。
太子微顿,沉默着垂下眼帘。
霍凌寒:白二。
他表情很平静,然而看着他身前坐着盛姑娘的太子仆从都忍不住对他怒目而视,更觉他垂着眼帘打断白闻殊的行为,反而比白闻殊更加气人:不可对殿下无礼。
白闻殊自然是拱手示意恕罪,两人一唱一和,便令殿下不再开口。
如此做派,让楼术越发想动怒,忍不住开口斥道:殿下.体弱,念及军师也曾中毒,才关心问询,可白军师似乎除了剑门关之变,就无别的话可以拿出来说,才只能以无礼姿态,将殿下心意当做笑柄!楼御史言重了,剑门关之败既未清算,以此问候殿下又有何不可?白闻殊早已听闻今日朝会,群臣竟然都默许了皇帝宽恕太子往日罪过,还似乎有不少,竟暗中摇摆,欲赞同废太子复辟,闻言就是冷笑:将军心善,可剑门关之仇一日不报,过往种种,便一日洗脱不清。
白闻殊:又何来无别话可说?楼术自诩冷静,面对霍家挑衅,却仍按捺不住,看见太子默不作声地示意暗卫不必出现,才深吸一口气:殿下。
今日本是为让殿下出宫散心,可遇到此人,还不如打道回宫。
殿下不发一言。
萧逆却转头去看还在马车里的人,想了想,还是在梨花糕的清香蔓延进来后下了马车。
与此同时的盛晚也拽了拽霍凌寒衣袖,和他对视了一眼,微微启唇:想要。
裕安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马上的将军垂眸,抚了一下姑娘侧脸才屈尊降贵,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这方开口:殿下若是着急,我等也可避让。
像是因着姑娘求情才高抬贵手,没有继续为难他们。
视线落在马车内清瘦身影上的人却是垂眸,仿佛那一瞬停顿是裕安的错觉,但裕安知道,绝不是。
霍家还在筹谋什么。
果然,下一秒:还是殿下,想到府上做客?霍家给出的要求是太子继续理政,而且要体恤百姓,为霍家英灵祭拜上香。
若是到了镇北侯府中,殿下免不了要为那数十张灵位供奉,裕安恐殿下受到磋磨,正欲劝阻,可殿下看了眼姑娘,竟还是低声:裕安。
这是,要答应的意思。
侍从着急得不得了,见五皇子拿绢帕垫着梨花糕来送到殿下面前,殿下也有些神思不属,似乎仍在注意盛姑娘,隔着一队人马,竟还与姑娘遥遥对望了一眼,就是一阵鼻酸。
垂首,任他们马车缀在了霍家军的身后。
盛晚拽霍凌寒的手更用力了。
梨花糕。
想要。
霍凌寒铁面无私地驱马向前,并不理会。
白闻殊不知将军为何突然出言要请太子回府上,将军不是会刻意请人到府上折辱对方的人。
但见姑娘忍不住转头去看身后马车,心里就是一个咯噔,却猛地对上将军冷然的视线。
白闻殊脸色一变,将军苍劲有力的手指已然掐住女子侧腰——霍凌寒护着不让她掉下去,垂眸缓声:乱动什么?盛晚抬头看他,目光里满是执拗,面色沉静冷然的人这才勒住马:来人。
像是被激怒,转头的人嗓音极淡,却叫怀里的人眼睫颤得厉害:将那铺子里剩余的梨花糕全部买下来。
盛晚安安分分地被箍着做自己的花瓶,再次嫉妒起他们思维同步的二号掐着她的下巴,淡漠道:既然喜欢吃,就吃个够。
盛晚满意了,安分垂眸。
萧无恙和萧逆也很满意,终于可以看见晚晚,分享美食了。
随行的人却是脸色变换。
霍家军觉得,姑娘虽已到了将军身侧,但太子毕竟还是皇子。
此次出行,怕是想要要挟姑娘,所以姑娘才如此不安,频频看向太子马车,怕太子对将军不利。
太子侍从觉得,霍家简直欺人太甚,言语上攻击殿下也就罢了,竟还当着殿下的面强迫姑娘。
还截下殿下素日爱吃的梨花糕,对姑娘冷言要挟。
回到府上怕是又要借此磋磨姑娘,岂有此理!霍家就是如此对待姑娘,欺瞒皇室,威胁储君的吗!两方都觉得对方不怀好意,包藏祸心。
下马车的时候还握着武器虎视眈眈地对视着。
霍凌寒却是拒绝了白闻殊就在院内会见的提议,看向太子:直接去书房,如何?殿下垂眸应了。
他们只能守在外面,像上次一样,压抑着心中的忧虑和不平,看向那书房,警惕着屋内可能出现的其他声响。
防止将军/太子仗势欺人,让他们主子受委屈。
进了书房的四人却是同时安静了一瞬,然后抱在了一起。
霍凌寒被排挤到一边,喝了口茶,看着三个人互相检查是不是瘦了之后,才起身,加入贴贴。
啪,四人抱。
特别温暖。
萧无恙介绍:这是二号。
萧逆看着霍凌寒,抬头沉默:好高。
三个人都看着他。
霍凌寒只能叹气,顺从地让他们比身高,比掰手腕,再比胸腹力量,最后三号遗憾地下结论:你。
最。
扛打。
霍凌寒点头证实。
盛晚说:二号也最暖和,以后二号可以睡四号旁边。
萧逆点头赞同。
霍凌寒与萧无恙两个马甲对视一眼,最后没舍得打消自己两个马甲的兴致。
最后干脆,霍凌寒默默地给四号把脉,其他两个好奇宝宝一样地围着他们转圈。
毕竟是第一次和自己全部的马甲开会,之前强行按下的好奇心,在四人团聚这一刻到达顶峰。
谁都想通过上手和其他不用上手的方式对自己的其他几个马甲有个深入了解。
这么闹了半个时辰,盛晚和萧逆才累瘫一般躺在矮榻上,留下两个自主度高的马甲面面相对。
二号斟酌着询问:难管吗?四号含笑:还好。
那霍凌寒就放心了。
有人来催,他才起身打开门,叫人把买到的梨花糕送进来,见楼术等绷着脸色,拦着人不让进,冷脸看过去。
裕安按捺不住,垂首咬牙:敢问将军,要梨花糕是想做什么?他心里始终担心着殿下与姑娘,担心着那句吃个够是对姑娘的威胁,因此宛若惊弓之鸟,哪怕知道梨花糕只是一道小小的糕点,也不敢轻易行动,唯恐他用此折辱殿下与姑娘:若是将军想要用膳,我等可联系御膳房,殿下和姑娘......殿下,盛姑娘俱体弱,怕是用不了此糕点。
此话已经是隐忍之至了,虽有所退让,却也暗含警告。
霍凌寒却没有搭理他,只是冷淡道:白二。
他站在那门口,本来只是眼神吩咐白闻殊办事即可,不知为何,又忽然道:晚晚饿了。
太子侍从心下一沉。
霍凌寒:将糕点送进来,其余的,莫要让旁人插手。
白闻殊心底也颇为怪异。
将军爱重姑娘,怎地此刻忽然买下如此多梨花糕,还,还送入书房?将军真生姑娘气了?他担心将军真因受了那四皇子挑拨,开始怀疑,甚至迁怒起姑娘。
但姑娘又岂是会因权势背叛将军之人?可将军态度如此冷硬,此时劝说反而可能适得其反,白闻殊只能压下心中不安:是。
买的糕点很快送入书房中,油纸包裹着,足足有一桌案堆叠起五六层那么多,盛晚刚伸手,就被萧逆拍下。
三号马甲满脸写着不赞同:不能。
多吃。
盛晚:可是二号已经买了,不能浪费粮食。
正在喝茶的霍凌寒一顿:.......他无奈:我感觉你想吃才买的。
盛晚抬头问另一个自己:你不想吃?四个马甲静默了一会儿,然后很诚实地起身,按照次各自取了一块。
然后是第二块。
第三块。
......直至案上梨花糕还剩一半,萧无恙才低眸:买多了。
霍凌寒:......发现了,他以为有四个马甲,应该多少能吃掉一半。
但是现在,四个人都是一样地饱。
怪就怪在四号记忆里的梨花糕实在是太好吃了,想吃的愿望乘四就变成了现在,不加节制地骄奢饮食。
几个人都不知道剩下的梨花糕怎么处理了。
霍凌寒:......你带回去?萧无恙迟疑: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他和萧逆有两个人,分一半差不多。
萧逆突然在此时认真道:我要。
他看着自己的三个马甲,咬字艰难地宣布:留下来。
距离梨花糕送入书房已经过去了约两个时辰,霍家军还好,此地毕竟是镇北侯府。
裕安等却已是心急如焚。
乍一看到白闻殊上前,想要探听书房内动静,也立刻靠近,结果就听到里面的人问:我要你留下做什么?萧逆的声音很好辨认,极为迟缓凝滞,咬字很慢:我。
南疆。
皇室。
血。
也。
有用。
他认真道:换晚晚。
裕安心中一个咯噔,他不知自己是否猜测准确,只希望不会是那般发展。
想起五皇子之前说我来说,却不安极了。
忍不住看向楼术,确认想法,却看到了脸色难看的年轻御史,手指青白,视线落在书房门上,眸中酝酿着压抑的怒气。
似乎下一刻便可破门而入。
霍凌寒沉默片刻:你用你的血,和你身上南疆的情报,助我?太子侍从忙靠近轩窗,只看见模糊的人影。
坐着的,轮椅上的殿下似乎是撑着额头,有些体力不支,昏迷了的模样。
盛姑娘也未有踪迹。
立着的五皇子却很缓慢地点头。
将军沉默片刻,楼术已然趁着白闻殊等人未有警戒,猛地拔剑,破开了那书房门!书房门大开,众人奔进去。
就见姑娘蹲在殿下轮椅身边,似乎是在照顾昏迷了的殿下,脸上还带着泪痕。
而五皇子已然被霍将军拉到一侧,深邃眉眼很平和,甚至过分平和了。
见到人,也只是指了指殿下与盛姑娘所在那处,漆黑的眼睛只望着楼术:把。
他们。
带回去。
这三个字他说得很吃力,却意外地连贯。
有些放松的表情,出现在了从未被善待过的五皇子身上。
可是明明前日他才被殿下恩准,搬到朝晖殿侧殿,是为了换出盛姑娘,才硬生生变成了霍家的人质。
又有何可放松的?霍家难道会善待他?楼术还能看到他身上,及地上洒落的梨花糕,殿下和姑娘都体弱,不可能与那霍凌寒对抗。
刚刚在房中,恐怕都是五殿下强出的头,才能令殿下与盛姑娘到现在仍安然无恙。
楼术咬紧牙关:殿下!萧逆像是不知道他在叫他,视线无意识地转向一旁昏迷的太子殿下和盛姑娘,又想起什么,摇摇头——示意他们没事。
想了想又对楼术咬字道:练走路。
他轻轻拍去太子殿下身上的尘土,又拽起似乎很难受的盛姑娘,让她扶着殿下的轮椅,口齿忽而清楚些,不知道背地里练过这三个字多少次:走。
十步。
盛晚无意识蹙眉哀哀点头,盈盈泪水几乎落下来。
萧逆伸手擦去,然后回到了霍凌寒身边。
将军仍然面如冷铁,看不出任何情绪:送他们出去。
然后书房门,就啪地关上了。
没能将五殿下带离的楼术思绪空白。
等听郎中说,殿下是因心绪不宁而昏迷,想再令郎中去看看盛姑娘时,回过神的盛姑娘已经摇头哑声:我没事。
她抹去了眼泪,声音细弱蚊呐:看着殿下吧。
然后就回到房中,谁也不肯见了。
朝晖殿烛火燃到天明。
盛晚才从腹痛中清醒过来,后悔地擦着眼泪想,再也不吃这么多了。
真的好难受。
霍凌寒也揉着额头,看着霸占他床的三号:你为什么非得换晚晚回去?萧逆翻了个身,目光灼灼,理由正当:我和四号才能思维同步,四号抱着晚晚睡,等于我也可以抱着晚晚睡。
我们才不要让晚晚跟着你。
他想了想,补充:亏。
霍凌寒:.......他体内的灵魂到底什么时候稳定下来,他也要和这三个家伙思维同步。
省得他们总是欺负他没有其他马甲撑腰,把自己排除在外。
话是这么说,毕竟是自己的马甲,霍凌寒也只能认命地检查三号的身体,让他休养。
这里好歹是镇北侯府,不如宫中那么规矩森严,在三号帮助下,调理自己的身体也更方便些。
当下叫人把练武的木桩都放在院子里,却见白闻殊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
霍凌寒脚步一顿。
白闻殊低头:霍家旁系来人了。
霍凌寒皱眉。
霍家嫡系败落,旁系却因祸得福,得了好几个军中的要职,因着朝野也敬重的缘故,即便他们尸位素餐,也鲜少有人弹劾他们什么。
如今霍家军立了功,他们是该急着来探寻一些情况。
而且,据霍凌寒所知,这几家旁系,向着的都是自己那位,如今还在称病的镇北侯夫人。
这几天他的认可值也的确下降得有些迅速,他们要来,倒是不怎么让霍凌寒感到意外。
他也不怎么在意,只是淡淡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说着在手腕上缠上缚带,预备着练剑,身后却传来低声咬牙:将军。
他问:您一定要报剑门关之仇吗?这句话落下瞬间,霍凌寒体内的灵魂倏地一震,紧接着意识飞速地完成更迭——霍凌寒本尊脸色微变,下意识扶住额头,白闻殊已经深呼吸闭眼,哑声道:姑娘跟在太子身边受了那么多苦,此次为了让将军能获得南疆的助力,还甘愿换回太子身边,恐怕会受太子更多磋磨,将军怎么忍心?他想起四皇子的话:即便四皇子所言属实,可姑娘为您调集粮草,为您反抗皇权,此中心意,胜过那些书信万分!难道将军还不相信盛姑娘,难道立刻报剑门关之仇,就对这么重要吗?霍凌寒头晕目眩,此刻根本无法理解他的话,只能按住眉心闭眼。
面前白闻殊见他神色,想起将军毒发在即,心痛一瞬,又什么话都不忍心说了:闻殊联络大夫多日,听闻此毒虽极为凶猛,但还有法可压制。
其实也有法可解,只是那法太过凶险,白闻殊不欲令将军试之:将军欲急报当年之仇,闻殊及霍家军一众,都能体谅。
可是盛姑娘只是一介女子,根本无法保全自身。
将军将姑娘换回皇宫,姑娘又要怎么办呢。
太子暴戾,对将军更是恨之入骨,否则不会非要掳姑娘离开江南,将军.......就一点也不担心姑娘再受更多折辱?霍凌寒深吸一口气,声音沉哑些:你再仔细说来。
他看向白闻殊,只觉脑内晕眩阵阵,但还是沉声:反抗皇权,返回宫中,都是怎么一回事。
白闻殊却以为将军这是要他好好梳理,看穿这背后缘由,不再质疑将军决定:将军用姑娘换五皇子的深意,闻殊明白。
将军绝非贪恋五皇子血可解毒之人,留下五皇子,只可能是为了南疆,为了霍家军。
也为迟迟未报的剑门关之仇。
本朝水患只是暂时压下,还有流民作乱等,何相站在皇帝面前,低叹,即便是有兵力,也不适宜对外作战。
百姓不肯,群臣也会极力反对。
这几日忧愤交加,面色已是颓丧苍白的皇帝疲惫地闭眼,何相已垂首:但若是南疆皇室突然出现,犯上作乱,恐怕即便是陛下,也不能拦着霍家军以镇压叛乱的借口,出兵。
五皇子乃南疆皇室一事知者甚少,但如今恐怕已不是秘密。
霍家这是想拿到兵权后,便马不停蹄地对北疆发兵。
只要有叛军作乱,霍家就可掌握军队的调控权,想与蛮虏主力交锋,是迟早的事,剑门关之仇也可亲自雪恨。
这对皇权来说是极大的挑衅,更是不稳定的因素。
毕竟臣子有了出兵的借口,就相当于踏在了谋逆之路上,任何君王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发生。
可是面前仿佛老了许多的九五之尊只是沉默着,过了不知多久,才哑声开口:子安怎么样了?何相一愣。
还是寿康一早便去问过:说是还昏迷着,只是盛姑娘虽然守在殿下身边,但五皇子那里.......五皇子将盛姑娘换回来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殿下难道就不会担心五皇子处境,更别提......五皇子当年伤人时,还曾激怒过当时的霍将军。
此刻霍家军已拿了练武的木桩来,面容冷硬的将军眯起眼睛,嗓音冷淡:既如此,便先拿你取血,再拿你练武吧。
白闻殊心里一个咯噔,再去看那位五皇子,早已准备好似的,伸出自己的手腕,像是怕他们将军出尔反尔,取血的时候还盯着将军。
吐字极慢:说话。
算话。
镇北侯府日日取血,日日用刑此等血腥暴力景象,自然也传到宫中——暗卫虽无法进入戒备森严的镇北侯府,却可跟踪侍从,自然也能看到府中侍从是如何处理染血的缚带,又是如何面色苍白地下意识垂首,不敢去听院中声响的。
更别提,镇北侯府这几日还送来许多木桩,说是用来练舞,可五殿下失血如此之多,谁知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五皇子虽然身份有异,可也一直守在殿下身侧,明面上仍是萧朝皇子,镇北侯府就如此狠毒吗!五殿下被拿住,是甘愿做引南疆叛徒出现的靶子,不是就这样交霍家任意处置!可是对殿下来说,五皇子和盛姑娘又何尝不是两难相权呢,太子侍从一想到殿下醒来后,会因此自责,都有些心酸地想,还不如让殿下就这样昏迷着。
总比殿下知道此事后,又只怪罪自己好。
楼术等人到底担心殿下昏迷不醒,连着请了好几次太医,都说仍是心神不宁魇着了,或许过几日就醒了。
只能强压不安。
这日却听闻四皇子入了宫,却是色变,打发了人去,果然看到陛下接见了多年未出现在宫内的四皇子。
而殿内的太子殿下,也在此刻醒来。
殿下!萧无恙垂眸看着趴在自己床榻前睡着了的盛晚,伸出手轻轻抚了她的长发,看到楼术进来,才想起,问道:子遂呢?楼术张张嘴,裕安已经跪下哭着道:五殿下,五殿下他........他说不完整。
暗卫已经低下头,注意到殿下一直在看着自己,才咬紧牙关闭眼:五殿下,被留在了镇北侯府。
作者有话说:萧逆:用血给二号治病顺便和二号贴贴其他人眼里:呜呜呜五皇子为了殿下什么都能牺牲,五皇子太惨了盛晚:吃撑了腹痛流出生理性眼泪其他人眼里:呜呜呜姑娘被将军胁迫,还因害了五皇子而愧疚自责,姑娘太惨了萧无恙:一个不留神三号扔下自己跑了其他人:呜呜呜呜太子五皇子和姑娘都舍不得,只能怪自己没能护好他们,太子太惨了霍凌寒:果然很不好带,还没和一号贴几天就把人给换走了其他人:呜呜呜呜为报血海深仇只能将姑娘拱手让出,将军太惨了真正的霍凌寒:每次醒过来都发现自己多欠了那位盛姑娘一点,火速完成自我攻略后,才发现盛姑娘根本不认识他,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