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六十七章

2025-03-22 08:19:13

萧无恙把擦脸的布帛放下, 看到怀月蹒跚着而来,忽而想起三号离开前,对他们说, 如果幕后的人真的能看穿他们的计划,那这次是最好的时机。

他们已经打断了男女主的剧情, 一而再再而三地避开了属于四个人的剧情杀。

如果这时候,三号还往江南去, 将男女主最后的机会切断,将男女主绑回, 他们的认可值也都达到高峰, 幕后的人一定会按捺不住, 选择认可值波动最剧烈的认可值供给对象下手。

萧无恙垂眸。

怀月就是幕后之人选定的对象。

他对五皇子的宽容没有来由,所以最容易对他严苛。

他的认可值波动得最频繁, 所以只要背后人动手,局势几乎是肯定的。

怀月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 他不是楼术那样谨慎的人, 仇恨让他变得偏激冷锐,一旦触碰到他的底线,他会疯狂地报复回来。

萧逆回来的时候其实还没晕过去, 浑身血污的人睁着那双眼睛,即便屏蔽了思维同步萧无恙也能感到他有多疼。

他咬字断续:好像。

原来。

就这么疼过。

他那灰色的瞳孔很黯淡:还。

不止,一次。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很轻,所以萧无恙在嘴边的话说不出口了。

他任凭怀月看着, 轻轻地伸手把萧逆眼睫和眼尾凝结着的血滴给轻轻擦去, 让侍从换一床被褥来:他一直在流血, 大概背后之人没有想让他死, 所以他只是不停地染红床榻, 偏殿内的地板上血迹都成了黑色的结块。

怀月颤抖着跪了下来,他喉咙发紧,发不出任何声音。

萧无恙没看他,安静地拉起萧逆的手,避开他受伤的地方,小心地擦去那些污渍,忽而想起萧逆的话。

为什么他们每次都彼此劝告不要伤害自己,危险来临时还是更倾向于选择两败俱伤的结局?他敢肯定,要让怀月相信五皇子并非杀害怀炉的凶手,有很多种办法,可他还是选了这一种。

萧逆轻轻地翻动一下,很快就不动了,疼痛让他浑身都痉挛起来,侍从立刻上前熟练地更换被褥,怀月只能看到上面滴下来的粘稠的血,把他每一寸视线都染红了。

萧无恙想了一会儿,看向怀月:你走吧。

怀月仍然憎恶太子,可是他现在说不出任何一句话,他只能跪在地上,看着那些血一点点干涸,像是那天萧逆压在血污里的脸。

他把他的小殿下弄脏了。

萧无恙低眸:他没有杀怀炉。

怀月忽然猛地颤抖起来,恐惧攫住了他的咽喉。

萧无恙说:还是让他睡着吧,醒着太疼了。

怀月的泪水掉了下来。

【怀月对萧逆认可值上升一点。

当前认可程度:完全认可。

】陈婉和随玉来看五皇子的时候,他蹙着眉躺在干净温暖的床榻上,因为伤势过重,盖着很薄的衣物,伤口有些渗血,陈婉下意识想靠近,被随玉拉住。

蜷缩着的五皇子很高很瘦,不再是那个稚童了。

陈婉快不认识她了,她没有想过一个痴傻孩童该如何在宫中生活下去,怀月好歹还留下了一个包裹,可她什么都没有留下。

她想甩开随玉的手,听到他道:你已经是太后宫中的掌事宫女了。

不可能再回到五皇子身边侍奉了。

【陈婉对萧逆认可值上升一点。

当前认可程度:完全认可。

】【随玉对萧逆认可值上升一点。

当前认可程度:完全认可。

】五皇子只能交给朝晖殿的人看顾。

他们大部分都是宫中老人,但还没有谁,见过如此惨烈的景象,看到谁的血,跟不会断似的一直流,好像他昏迷的意义,就是一直避开血流不断的痛苦。

盛晚也曾问过系统,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三号好受一点,就算收回这个马甲也没事,他希望自己不要那么疼,可是系统沉默着,没有开口。

盛晚于是不问了,只是安静地看着流言再次席卷京城。

这次四皇子的攻势很猛烈。

他最终没有选择心软地相信四号,而是将太子当日曾令其他城池袖手旁观的事放了出去,还放出了证据,如今群臣激愤,连百姓也有所耳闻,开始大张旗鼓地请求皇帝废黜太子,以正朝纲。

可萧无恙那天明明听到了四皇子认可值上升的声音,所以不意外地垂眸:第二个影响对象是四皇子。

因为他们欲彻底压制男女主,背后之人忍不住要对他们下杀手了。

现在萧无恙,萧逆,最终还是盛晚的人可以抬眸再问一次:你当初,为什么把我投放到这个世界?系统哑巴着没有回答,萧无恙却轻声,在侍从来劝他喝药的时候低眉:快到晚晚生辰了。

侍从手一抖,想起这些时日,京城中满城风雨,就是鼻酸。

萧无恙却闭上眼睛,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请父皇赐婚吧。

他声音很轻:他们,应当会高兴。

侍从以为太子在说盛姑娘,几次三番劝阻,没能得到殿下首肯后,只能红着眼看着圣旨出了宫墙。

萧无恙却想起在地牢里时,血流出来的那一瞬。

那时候他与晚晚,还有萧逆之间的思维同步已经因为幕后之人的影响断开了。

不知道他们那时候疼不疼。

他很疼。

十五是盛晚的及笄礼。

在此之前,她去看了已经安置好的南疆余民,有人认出她,有人仍戒备着,看到霍家军分散开布粥施粮,萧朝官员奔走处理流民之乱,挪动了下嘴唇,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她并非他们见过几次的皇女的事实。

她那日能横剑自刎,为他们求得如今安稳,已经是尽了皇女职责。

【南疆对认可值上升一点。

当前认可程度:完全认可。

】盛大的仪仗队从城西逶迤曲折到城东,十里红妆,霍家旁系就隐藏在这队伍内,预备着在这一天给造成那三十万战士惨死的废太子一个教训。

裕安在门口看着,看到他们殿下第一次没有坐轮椅,扶着门框慢慢地走到宫门前。

宫人想要阻拦,他们殿下也只是温和地说了声不用,然后请楼术让人把他改制的那辆马车给赶过来,到镇北侯府面前时,恰好连天的红绸飞舞起来,看着有种异样的惊心动魄,他们殿下出现的时候,皇帝和群臣都讶然,尤其是皇帝,咬紧了牙关,让寿康把太子带回去。

他担心宾客中会有人对太子不利。

也担心太子会被这画面刺痛。

可是太子只是看向花轿出现的方向,看到新娘子被扶下来,大红色的绸缎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他忽地想起系统告诉他的那个困境。

盛家会在盛晚的及笄礼上被屠戮殆尽,而盛晚,作为几次三番妒忌陷害女主的炮灰,会在那一日死于各种场合,包括不限于湖中,假山里,死法也多种多样。

不管她走哪一条路,都无法避开。

除非她可以利马甲避开这灾祸。

今天霍家势必会起兵大乱,不是为了叛乱,而是为了让群臣回护,皇帝无条件庇佑的太子偿命,为了让她偿命。

像从前无数次那样。

萧无恙看着一身红嫁衣的盛晚,觉得她今天当真漂亮,所以霍凌寒未上前,便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

这个动作好像个信号,霎时间打破了这婚宴表面虚假的宁静。

霍凌寒早布下府兵防止有意外发生,但两旁仍然有人杀出,目标直指太子,好在皇帝暗卫和侍从都下意识护在太子身边,萧无恙没有真的被那长.□□中,却还是猛地咳嗽起来。

人群中有人高呼:南疆皇女散播蛊毒,致使我朝兵士埋骨边疆,此等恶毒之人怎可嫁入侯府!就是,南疆人用心如此险恶!我等如何能让他们就此称心如意!退回亲事,杀人偿命!杀人偿命!霍凌寒脸色猛地一沉。

那些如浪的呼喊声就在盛晚耳边,让她短暂地耳鸣一瞬。

她其实已经想到破局的办法,红色盖头在她的眼里忽地变换出其他的色彩,好像是连绵的尸体铺陈着流出鲜血,又好像是汹涌的湖水将她淹没,是她在这个世界经历过的每一幕。

萧无恙,萧逆,还有盛晚。

掀开盖头的时候才发现所谓的婚宴已然变成了混战的现场,皇帝与朝臣到底只带了侍从,没有想到他们竟敢聚集这么多人,明着要求太子偿命,皇帝气得面色铁青,一直挥着手怒吼着让他们去保护太子,太子侍从也拼了命地想从人潮中突围,靠近最中央的太子殿下。

可是萧无恙却被人拉扯着踉跄一下,很快就被长戟包围,那张脸清俊出尘,苍白亦不减其风神,为首之人却是怒目而视,恨不能剐之生啖其肉。

萧无恙,你为一己私欲坑杀三十万大军,害得无数军民失去性命,子失其父,弟失其兄,妇失其夫,老失其子,如此恶行,却还有脸苟活于世上,天理容你,我们不容!今日我们便要杀了你偿命!什么德成太子,不过是一个刽子手!没有私窃国运,也是私窃了三十万人性命!你想踏着他们的尸骨坐上这储君之位,便下那地狱自己去问,他们原不原谅你们!人潮中,有人硬生生挤进了这个包围圈,一身火红似火的嫁衣,灼灼刺目,看得正在拿长戟回护的人瞳孔骤缩,下意识挑开旁人,冲上前去——盛晚已然道:当日是我令太子下令!人群一静。

盛晚:是我告诉殿下,伏击蛮虏中,有人向南疆要了蛊毒之术,若是轻易追击,三十万人会染上蛊毒,然后传染给边陲城池,若是想杀灭蛮虏,便只能舍弃他们,殿下不欲让他们染此剧毒,才下令令他们迅速退回。

她声音哑了:是有携带蛊毒的人混入当日平民之中,殿下才没有让其他城池的守军开门.......然而未说完就被打断,群情激愤,都在高喝,太子私联将领有证据,为何他们没有证据!盛晚知道是幕后之人拦下了三号送证据的人,攥紧手指,身后却有拔剑的声音。

是萧无恙,盛晚眼睫微颤。

她答应过霍凌寒,不会再轻易以性命为筹码,可是如今,却好像只能如此了。

三十万人,乃是血债。

其他人猛地喊出声:殿下!萧无恙垂着眼睫,他今日空手前来,侍从都以为他是心里不痛快。

他病弱时,皇帝也觉得,自己的嫡子实在是过于敏感多思,如此心绪,也未必能担当储君一职。

可今日才知他背负的竟不止是这么多。

他不仅发出了那道圣旨,还目睹那三十万大军覆灭。

纵使他的决策是最保险,牺牲最小的,可是嫡子那些日子过后都承受着怎样的煎熬,皇帝根本想不到。

嫡子分明是如此仁善的一个人。

后来表现得如此暴戾,也未必不是深恨自己如此优柔寡断,无力回天。

萧无恙已道:是我之过。

这四个字他说得最多,却每一次都说得极为缓慢,认真。

众人从前都只觉得他在曲逢上意,如今才仿佛感觉到他每说出这句,都是在拷问自己。

人群竟然安静下来,那些锋利的长戟也不再往前了,可是被那些长戟抵着要害,命在旦夕的人只是垂下眼睫。

席上很多人其实很少有机会见到太子,见他如此清正挺拔,其实心下已软三分,见他缓慢将剑锋对准自己脖颈,心下更是一惊,听得他哑声道:五弟在宫中,得知自己乃南疆余孽的时候,一直挣扎,想要阻止南疆复辟。

他轻声:他深知百姓深受颠沛流离之苦,不愿见两朝战火再起,可他只是一个幼童。

一个幼童能做的事,也只有将侍从身上的蛊虫以暴力驱赶出,然后一个人蜷缩起来,这样就可以不连累旁人。

他起初也是这样想的。

所以他将蛊毒的事瞒下,将南疆与蛮虏勾结一事瞒下,将所有瞒下。

可他一直在等一个偿命的机会,他当时,并不知有人混在三十万大军中,即便不与敌军交战,霍家军也必死无疑。

可他知道了他们中有蛊毒爆发后,还是亲笔命他们不要接近了。

那场坑杀战役持续了那么多日,没有一人拯救绝望中的大军。

他们很多人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能见死不救。

是他之过。

人群中终于有人听得进去:你当日为何不调查清楚?其他人也附和。

萧无恙眼睫微颤,人群中忽而有人厉声:因为是我告知殿下的!一杆长.枪,几乎单人闯入这阵列中的霍凌寒今日着成亲的铁甲,鲜红披风扬起,眼眸一厉,毫不犹豫地冷声:是我与殿下说,大军中爆发蛊毒,殿下才没有令他们出兵!白闻殊等脸色一变,不明白将军为何在此刻出声,事实明明并非如此。

人群却被震住,纵然有人仍然高声道,霍家与太子乃盟友,为太子揽下罪过并不稀奇,你如此违背良心,是给镇北侯,你父兄蒙羞云云,竟被霍凌寒猛地手握长.枪给挥过去,然后瞬间吓退!在边关磨砺了数年的少年将军铁血煞气,岂是寻常人可以抵挡的,很快内围的人都不敢说话了。

太子握着剑的手指微颤,像是累极,下一秒,那剑便如那日在城墙上般,被挑开,太子眼睫微颤,霍凌寒一扬披风将人拉过来:我看谁敢乱来!宾客各个神色诧异,外围的霍家旁系部队却已蜂拥而至,他们不一样,他们是真正有着血海深仇,且不会手无缚鸡之力,围攻许久也不能让太子偿命,所以很快就让局势再度压向他们一方。

萧无恙的脸色更苍白了,他仿佛听到霍家军中有人怒吼,剑门关之仇,今日可报。

人群中也有人用仇恨的视线望着他,百姓毫无思考能力,将太子视作剑门关之败最大的原因。

他忽而闭眼,在霍凌寒拉住他的瞬间,猛地吐血。

还在怒喝,太子自刎与那南疆皇女一样,乃是做戏的人忽地没了声音,瞪大眼睛。

他们看到太子唇边漫出血迹,那量足以叫他们发觉太子此处毒发是真的。

他又一次用了明日花,余毒与此毒叠加,叫他眉眼瞬间变得昳丽耀眼,如清泉上未融化,正熠熠发光的白雪。

被人拖延,此刻才赶到的暗卫也急急勒马,厉声:当日埋伏蛊虫之人业已追查到!当年之人也已招供......但是已来不及了。

萧无恙轻轻地牵动了一下唇角。

看着霍凌寒瞳孔骤缩,然后咬牙,竟是像是答应了谁的条件:切换!让我们思维同步......萧无恙意识有些空白,但还记得自己要说的话。

微微阖眸,像是累极,又像是解脱的太子殿下像一只轻飘飘的风筝,倒在长戟逼攻,倒在众人唾骂之下,那猛地吐出的大片血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多,看上去就像是太子将一生所需要的血都吐出来了。

他的眸光飞速地黯淡下去,让皇帝根本来不及靠近。

他们这才知当日真相,知剑门兵败缘由,知太子殚精竭虑。

可萧无恙没有看皇帝,没有看楼术,没有看那些自认为亏欠了他的所有人,夫子,宾客,侍从。

他只是安静地闭上眼睛:子安别无可偿。

那便一如既往地,偿命吧。

一旁的霍凌寒猛地咳血,然后扑上前,二号其实没有那么强烈的求生欲望,思维同步也让他思绪有些迟缓,处在了濒死边缘,霍凌寒还清醒着的灵魂却拼命地驱使着他上前,将血滴入他唇中。

来闹的霍家旁系忽而不知该如何动作,却看着他们将军割破手腕,一遍遍地试图将血喂进去,还厉声:拿木炭和热水来!!此情此景与当日如何相似,不同的是当时就算是五皇子在侧,也未如此急切地想要令殿下喝血,止住毒。

好像,所有人当中,只有将军是最希望太子活下来的。

太子最终活了下来了,吐了好大一口黑血,昏迷了大约六日。

霍凌寒照顾了盛晚五六日,连带着将太子也留在镇北侯府中,神色都疲惫许多,见到皇帝等人,默不作声地转开视线,没有让他们见他和她。

他有一种感觉,当日若不是他听那声音的建议,强行令另一个自己醒来,分担了他的痛苦,太子未必能安然。

就连盛晚,也是。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却仍按下千头万绪,事不假他人地安静守着,直到盛晚第一个睁开眼,对上他的视线,愣了愣。

霍凌寒低声:喝了药再休息会儿。

盛晚垂下眼睫,被他喂了几口后,犹豫着想说什么,霍凌寒看了她一会儿,忽而欺身。

盛晚眼睫猛颤。

那日他看似最担心太子殿下,实则是记得她与太子同命的话,太子若出了事,她必然不会苟活。

心中酸涩不已的人直起身,低眸,哑声:下次莫要这样吓我。

盛晚刚刚经历了一阵动荡,刚刚又被亲了一下,思绪还有些飘忽,闻言只能下意识点头。

听到侍从说太子也醒了的人侧眸,默不作声地扶起她,去看太子。

盛晚握住了四号的手,想起霍凌寒还在一边,就发现他已退了出去,还带上了门。

萧无恙低眸看了她一会儿,若有所思:你说他要是知道我们的关系,会不会愿意亲近我和三号?盛晚想了想:他应该会被我们吓到。

两个人对视一下,忽而一起笑了起来。

霍凌寒进门时,看到盛晚靠在床榻边,给萧无恙一勺一勺地喂药,不动声色地抬手接过碗,盛晚只能默默地收回手,注视着自己被当做情敌的马甲,然后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萧无恙:苦。

霍凌寒沉默地看他一眼,但是又不想让晚晚喂他,只好沉默地叫人拿来话梅。

如果照顾太子,盛姑娘与三皇子的仆从凑到一起,一定会发觉,他们竟然吃蜜饯的动作都一模一样。

可惜没有,所以盛晚还是很愉快地维持着自己马甲的运行,直到三个人都好得差不多了,四号和她依依惜别,也只能回到宫中。

怀月很安静地照顾着五皇子,却不敢去看萧逆的视线,直到有一次他的衣袖被拽住,坐起来的人垂眸看了他一会儿,忽而弯起眼睛对他很浅地笑了一下,怀月这才浑身颤抖地跪下,握住那枚玉佩,哽咽垂首。

太子殿下安静地一如既往,侍从比从前多几倍地守在殿下身边,殿下也不会温言叫他们殿下了,很多时候都是安静地看着奏章,对周遭发生的事仿佛无知无觉。

朝晖殿众人看得心酸又难过。

朝臣每日问安,太子仍闭门不出,连皇帝也很少见了,只是偶尔才会与四皇子见上一回:当日霍家旁系内乱,他们才知剑门关当日因果。

可殿下仍请陛下宽恕了四皇子不察,朝野也这才知,殿下往日联络朝臣,竟是在为四皇子磨剑,好将政事,都交到四皇子身上。

自己只欲安静养病,日后闲适游山罢了。

朝中当然有大臣觉太子温和有度,堪为储君 。

但殿下不欲,皇帝与何相等便也不再说,只是仍默不作声地将许多政务都交给楼家袁家这类太子纯臣,是以太子如今储君地位虽已名存实亡,但朝野仍敬之尊之。

就连百姓也愧为上奉。

只有眼见败局,彻底摆烂的系统在指指点点:【你看看你谈恋爱的时候其他两个马甲是什么状态,你不心虚吗?】反正都思维同步了,我快乐不是他们快乐?说着又拽了拽霍凌寒的袖子,刚想提笔的人只能转身去做吃的,喂她,看到她惬意地眯起眼睛,无奈地摇摇头。

你一个将军,怎么那么会做吃食?边疆苦寒,伙夫偶尔冻伤,我也会上手。

他看向她,慢声细语:少吃些,小心腹疼。

盛晚咬着糕点摇头。

她还有两个马甲,怎么吃都不算多。

想到这里她抬头:我可以送两份进宫吗?霍凌寒动作一滞,知道她牵挂五皇子和太子,还是叹:我让人送。

盛晚点头,又转头看了他好几眼。

霍凌寒:......我问问殿下,可有空来府中。

之前想的,让其他人帮忙遮掩的计划完全没有成功,因为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他们马甲关系的人竟然十分大度,除了不能容忍四个人一起睡之外,盛晚怎么和马甲互动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其他马甲回去之后,又是另一种态度了。

弄得其他两个马甲也很累。

盛晚假装翻身,他还问:下次还要请五皇子与太子来府中么?盛晚都不用想,直接点头。

怎么能抛弃自己呢?霍凌寒沉默,抚着她的侧颈,垂眸:每日带你进宫也不可?盛晚毫不犹豫地摇头。

霍凌寒安静了。

盛晚觉得他可能被自己气到了,翻身想去看他表情,其实只是想起那日亭中,她毫不犹豫选了太子的人,垂眸轻声:我会好好待你。

可大抵是镇北侯府与宫中来往多了,听太子侍从念得多了,便难免为此心酸妒忌,他也不想逼她放弃,那是她生命的一部分,既然她留恋,那就留恋,他只该努力地让她记住和他更多开心快乐的日子,而非逼着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所以他很快就低眸,埋在她侧颈:晚晚。

他闭眼,轻声:只要你保护好自己,我什么都答应你。

盛晚安静地呼吸片刻:那我能不能和太子一起.......霍凌寒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不可以。

盛晚:噢。

看出她想问什么的人:五皇子也不可以。

盛晚思考了一下,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其实我和他们.......霍凌寒沉默片刻,又抱着她闭上眼睛:明日请他们来府中便是。

他低声:不必对我解释任何。

盛晚也在知道可以和马甲贴贴之后,将坦白的事抛在脑后:那我去准备吃食!霍凌寒沉默片刻,将她拉回来。

盛晚:那我准备厢.......霍凌寒垂眸看着她,她又立刻道:我明日再准备。

虽然霍凌寒每次都会气急,但是看他冷着脸的样子还是很有趣的。

三个马甲达成一致,有生之年,如果霍凌寒不发现的话,还是不让他知道好了。

毕竟这件事对于他来说还是太超前了。

还是让他好好接受情敌的鞭策吧。

反正他们背着他偷偷睡一起,他也不知道。

晚间风凉的时候盛晚无意识往霍凌寒怀里缩,边说梦话边喟叹:二号好舒服。

霍凌寒安静地看她一会儿,垂眸给她掖好被褥。

没有去想她口中的二号是谁,也没有去想,她为何那么愿意亲近太子和五皇子。

对他来说,她在自己身边,就是最重要的事。

作者有话说:正文就到这里完结了。

番外主要是一些CP粉的互掐(可能),前世马甲的因果(大概),马甲后面的发展(大概),一些大概生硬狗血的感情线(依旧可能),以及没写的文案情节(补几个剧场,时间线大概与正文穿插而进行的那种),休息一会儿再写。

之前的伏笔也应该都会在番外中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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