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州城,不但是南方名城,更是人文荟萃、经贸繁华之地。
而南方首富水浪涛就居于龙州城内。
说起水浪涛便教人既羡慕又嫉妒。
他不是一个空有良好家世背景的公子哥,相反的,天资聪颖的他在成年之后便开始打理水家商行,并且经营得有声有色,不出几年,水家即由龙州城首富一跃成了南方首富。
而老天爷又非常不公平地给了他一张英挺非凡的俊俏面孔,使他在情场上无往不利,甚至拐到龙州城第一大美女莫捷为妻。
他一生最得意的事,莫过于娶了莫捷这个青梅竹马的温柔女子。
两人成亲不久后,莫捷即为他生下一女——水灵灵。
传言,水灵灵有着其母的貌美之姿,举手投足更是温柔婉约,人见人爱。
尚未及笄就不知有多少王公贵人上门求亲,可惜全都无功而返。
外人对水灵灵的美貌向来只有耳闻,没多少人真的瞧见过,而坊间的传言多是人们穿凿附会之说。
于是水灵灵在众人口中成了温柔婉约、端庄娴淑的大家闺秀。
传言可靠吗?这倒没人晓得,不过应该不会差太多才是,众人都是如此想的。
此时,水烟山庄里头,一张小脸东张西望,在确定水浪涛前脚踏出山庄后,她的后脚也连忙跟着踏出门了。
只不过一个是光明正大地走前门,一个是偷偷摸摸的走后门——爬墙是也。
这偷偷摸摸溜出山庄的不是别人,正是众人口中的大家闺秀——水灵灵。
呵呵!她翻墙翻了八年,至今已颇有心得。
在众侍卫们防守日趋严密下,她的轻功也跟着突飞猛进,连她师父周大山都称赞不已。
人聪明嘛!练习方法也自是与众不同,莫怪功夫进步神速。
不过照她日日爬、月月翻的辛劳,有些成效自是理所当然。
换上男装后,原本拥有绝美容貌的水灵灵,化身为俊俏的公子哥。
当初,若不是爹那只老狐狸,拐到了她的承诺,就此困住她八年,她老早就到外头玩得不亦乐乎了。
哼!幸好那个誓言就要无效了。
她忍不住绽出迷人的笑意。
嘻嘻!再五天,她就可以解脱了,往后就能光明正大出门,再也不用翻墙了。
近来水烟山庄上下为了庆祝她十七岁生日,可是忙翻了天,连带也累坏了身为主角的她。
这阵子她总被一群讲话像老母鸡的女人给包围住,一下子做新衣裳,一下子做新鞋子……真是为难了她可怜的耳朵。
今日好不容易逮到爹出门谈生意的机会,更不小心地探到爹这一趟出去要到晚膳才会回来,她才终于可以乘机溜出门透一口气,顺便解解闷。
拿着精美的玉扇轻挥,水灵灵心想——今天该上哪里玩玩呢?龙州城都快被她玩腻了……真是糟糕!她是否太会玩了呢?嗯,这倒是该好好检讨一下。
手撑着下颌,她颇为头疼地想着今日应该去哪儿逛逛,才不会对不起自己辛苦溜出门。
这时她想起上回城北的严家公子在生日宴过后,便待在妓院里狂欢三天三夜的事。
想想还真是特别呀!听说红坊的姑娘长得挺美的,让她不由得好奇了起来。
不知道红坊的姑娘跟娘亲比,姿色差多少?她扇子一合,拿定主意:嘻嘻,决定了!就去妓院提前庆祝我的生日,呵!名震南方的水浪涛,年近四十,一生得意不已。
商场顺心,全家和乐。
左拥娇妻,右抱宝贝女儿——前提是女儿不给他捅楼子。
一讲到他那个宝贝女儿,水浪涛俊挺的面孔 上突然有一丝丝的僵硬。
水灵灵打小就顶着一张骗死人不偿命的纯真面孔,骗得众人为她挖心掏肝,只为讨她欢心。
对于旁人一直认为她是端庄娴淑的大家闺秀,她更是得意洋洋。
她总是故意在外人面前装得比官家千金还要端庄,然后躲在后头狂笑,这成了她最大的乐趣——娱乐别人,也自娱。
由此可知,水灵灵浑身上下没一根骨头跟娴淑沾上边,她那调皮捣蛋的功力无人能比,除此之外,她没事更爱翻墙、扮男装出游……总之,这个女儿太过聪明机灵,教他伤透脑 筋。
他差点以为女儿是苏武投胎,因为打从三岁以后,她就跟苏武一样——天天放羊吃草去。
难道是因为他一生事事顺心、平步青云,所以老大爷才会让他栽在自己女儿手上。
说归说,他仍是极宠溺她的,谁教他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看看时辰,他很高兴自己能够提前回来陪陪妻女。
讲白一点,他是回来监视女儿的,以免她又趁他外出,偷溜出门。
坐在大厅的上坐,水浪涛边啜着上好的乌龙茶,边问:小莲,小姐呢?要她来见我,顺便让她换上新做的衣裳。
他出门前就知道师傅已送来灵儿生日宴要穿的新衣裳,漂亮出色的女儿打扮起来一定像一尊美丽的瓷娃娃,他已迫不及待地想看了。
水灵灵的侍女小莲眨巴着大眼回话:老爷大人在上,小姐她肚子不大舒服……呃,您知道的,就是吃坏了东西,所以必须去……她不大好意思地望着水浪涛,水浪涛则接口道:茅厕。
老爷英明。
不亏是老爷,一猜即中。
去多久了?这句话突然考倒一向不是挺聪明的小莲,她对数字向来没概念,只见她很认真地扳着手指,摇头晃脑数了半天,这才终于有答案了。
她自信满满地伸出四个手指头:老爷,小姐去了四个时辰。
闻言,水浪涛一口茶全数喷了出来。
他没耐性地敲着桌子,睨着她:我说小莲呀,你的小姐是掉进茅坑里了是不是?不然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出来?调皮的女儿,配上天真又傻气的侍女,简直可以去唱双簧。
掉进茅坑?!呀!怎么办!小姐危险了!小莲惊慌地跳脚直念着,茅厕……很臭耶!完了,小姐可能是被臭晕了,所以才会这么久没出来!糟糕!我怎么没注意到……小莲着急地直往外冲。
你给我站住!小莲被水浪涛这一吼,硬生生地停在门口不敢乱动。
回来。
水浪涛轻叹,对她招着手。
是。
她怯怯地开口,怎么老爷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知道小姐掉进茅坑里,所以才 不高兴。
怎么办!她不是故意要让小姐掉下去的,她 只是忘了时间罢了!谁教小姐去了那么久,久到让她都忘了小姐 去蹲茅厕。
水浪涛头疼地揉着太阳穴,他刚才只是嘲讽小莲怎么会相信水灵灵去茅厕,没想到她竟当真。
真是奇怪!小莲伺候水灵灵那么久了,怎么还这么容易被她给骗了。
这下好了,水灵灵早已不知 道溜到哪里去了,真是的!他连忙指示:先派人去茅厕看看那丫头还在 不在?然后帮我请周兄过来。
是没多久,仆人回报,茅厕被反锁,等踢开门一看,果然不见水灵灵的踪影。
虽不见水灵灵,但小莲的心头反倒松了一口气,她微笑地拍着胸口道:!‘还好小姐不是真的掉进茅坑,还好、还好!不然今天帮小姐梳洗时,她可会头疼个半死。
不好!一点都不好!我情愿她真的给我掉进茅坑算了!水浪涛眯起眼冷哼。
对不起……小莲头低得都快垂到地上了。
心中埋怨道:好小姐,你又摆了我一道,想害死我呀!不过,老爷真的很坏心,竟希望小姐真的掉进茅坑。
一道健朗的嗓音跟着沈稳的脚步声同时抵达:怎么了?水浪涛无奈地瞥了来人一眼,不免哀声叹气道:周兄,还不是我那个女儿,你那个鬼徒儿又趁我不在时溜了,现在都傍晚了,还不见踪影,真是气死人!我去捉她回来。
周大山二话不说便接下寻人的任务。
又麻烦你了,真不好意思。
水浪涛对周大山感到很不好意思。
当年他只是碰巧从盗匪手中救了他们夫妇,没想到人家却自愿来他府里当侍卫以报恩情,甚至传授武艺给水灵灵,若真论报恩也早已够了。
偏偏还常劳动他去逮回水灵灵那个不孝的女儿,实在让他过意不去。
不会。
反正习惯了,周大山没敢把这句话说出口.虽然那是事实。
打从他认识了水灵灵后,几乎三天两头就要不时地找人,偶尔他还会顺道捉拿一些通缉犯,领领赏金。
托那个爱玩的徒儿之福,他几乎把龙州城的盗匪抓得一个不剩。
县府大人还差点要升他为总捕快,不过被他拒绝了。
有个淘气又调皮的徒儿就够让他忙了,哪还有空兼差。
水浪涛无奈地目送周大山离去,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小莲伸出手指数着,老爷从她一进门后就叹了八口气,真是可怜耶。
听说常叹气的人会短命,那老爷不是快挂了吗?好可怜……她嘀咕着,却一点都不担心老爷会怪她把小姐看丢,因为她常常看丢小姐,她老早习惯被骂了,再说老爷人很好,就算生气也不会气太久,所以根本不用担心。
不过,被罚站也是挺无聊的。
突地,她想到了一个很深奥的问题——她到底看丢了小姐几次呢?这她得好好想想,于是连忙又把手指头全摆出来,准备好好清算一下。
算完了,小姐,也应该回来了吧!她想。
夕阳西落,夜幕低垂。
原本应该宁静的用餐时间,水烟山庄大厅里却传来阵阵怒吼。
你敢给我上妓院!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你说呀!水浪涛在得知周大山在哪儿找到水灵灵时,他气急败坏地指着被捉进门的女儿大吼。
水灵灵给了他一个狐疑的目光:爹,你糊涂啦,连妓院都不知道。
我记得爷爷说你以前也是那里的常客!怎么还问我?爹该不会是老糊涂了吧?他眯起眼警告道:死丫头,那是几百年以前的事了!我的意思是,那里是男人去的地方,你一个丫头竟给我上妓院,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看来,他真的太宠她了!水灵灵立即像忏悔似的低下头:人家哪敢气死你呀!再说那里又不只有男人去,里头的姑娘还不是女人,而且我很聪明地换上男装,才能顺利地混进去。
她愈讲愈是得意。
谁说女人不能上妓院,嘻嘻!你还敢说!难看死了!他又是一吼。
不会呀,那些姐姐们长得挺漂亮,一点也不难看,难怪爹以前也会去那里晃一晃。
住口!我怎么会养出你这种女儿来气死我?他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穿男装的女娃儿是他水浪涛的女儿。
她明明有一张绝美娟丽的面孔,理应配上惹人怜爱的温柔个性,可怎么会愈大愈像精明又淘气的小魔女呢!呜……他真是教女不严呀!这我怎么知道,我是你养大的,你要问你自己呀!她撇清关系。
他重重地哼着气:一给我闭嘴!你还有脸说!是。
她怎么会没脸呢?不过,看爹的眼睛都快着火了,她还是顺从些。
我出门前,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乱跑?水浪涛重复着经常上演的台词。
她张大眼望着他,却没开口回答,一双手比来比去的。
水浪涛翻了翻白眼,不知道女儿又在搞什么把戏:笨女儿,你在做什么?谁笨了?是你自己叫我闭嘴的,所以我才用比的,谁知道你看不懂。
明明要我闭嘴,又骂我笨,好难伺候,真不知道娘怎么受得了你。
她撑起下巴,状似委屈地脱着水浪涛。
一旁的小莲忍俊不禁笑出声,可被老爷一瞪,连忙止住笑意,乖乖待在一旁。
他白了女儿一眼:别给我打马虎眼,说!我才没有乱跑,我都在城里呀!基本上,水灵灵一向认为只要在龙州城内都算是她活动的范围,所以她认为自己安分得很。
谁说你在城里才不叫乱跑!我说的范围只在家里,你懂不懂?但我向来当龙州城是我家呀,所以我很乖嘛,你不应该骂我。
她的表情很无辜。
他快吐血了!不知可不可以把水灵灵塞回妻子的肚子里呢?省得被她气死!恼火的他撂下狠话:你明天敢再给我踏出家门一步,我就大刑伺候!这回我说真的!不信,你就试试看!水灵灵见苗头不对,正思忖对策之际,正巧眼尖地瞥见刚要进门的莫捷,于是立即扑了上去:娘,爹欺负我,他嫌弃我,呜……灵儿,你知道你爹是最疼爱你了,不是吗?莫捷温柔地安抚着女儿。
水灵灵偷觑了暗自咬牙切齿的水浪涛一眼:娘,你骗我!爹气得一张脸都变形了。
他一定很讨厌我,所以才趁你不在时骂我、欺负我,甚至威胁我……她还故意抽噎了几声,增加效果。
会吗?莫捷的目光落在相公无辜的俊脸上。
娘子,冤枉呀!是灵儿那小鬼太会惹是生非。
水浪涛连忙喊冤。
水灵灵像抓到什么把柄似的大叫:哦——娘,爹说我坏话,他骂我小鬼。
嗯?莫捷温和的水眸里尽是不赞同。
水浪涛立即一把搂住爱妻,顺手把女儿甩到一边凉快,他绽出最迷人的笑容安抚着爱妻:娘子,我是无心的。
你知道的,跟灵儿说话时,难免会失去理智,所以说出日的话自然是无心的,不能当真。
莫捷轻轻颔首:好吧!谢谢娘子。
他在妻子的脸上印下一吻。
水灵灵气呼呼地瞪着色狼爹,娘还没帮她讨回公道呢!她才不放手,于是又赖上去:娘,我跟你说,爹他……你少得寸进尺了。
水浪涛一只大手捉住她的后衣领,拉开一段距离,丝毫不让女儿亲近妻子。
这丫头老用跟她娘抱怨来躲过责难,可惜这招他看多了,已经不管用了。
水灵灵跺着脚:娘,你看爹好坏,不仅骂我,还不准我亲近你,你休了他。
嗯?他极度不悦地眯起眼,她竟然叫亲娘休了自己的爹,这种鬼话大概只有他养的好女儿才说得出口。
水灵灵露出恶魔般的微笑,挑衅地和他大眼瞪小眼。
好了,你们两个都别再胡闹了。
莫捷轻喟一声,瞥了这一对老是吵来吵去的父女,都过了用膳时间,还只顾着抬杠。
水灵灵立即发声:不是我,是爹找我麻烦。
水浪涛没好气地道:还不是她!你知道周兄在哪里找到灵儿的吗?是妓院呢!你说我能不生气吗?一个姑娘家,竟然给我上妓院,我怎么能不说话?莫捷微拧着黛眉:灵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水灵灵赶忙撒娇道:娘,人家在提前庆祝生日嘛。
他敲了下女儿的头:胡扯!那也不需要上妓院!水灵灵哇哇一叫:娘,爹又欺负我了!莫捷瞥了丈夫一眼,示意让女儿把话说完,他只得轻哼一声算是妥协。
水灵灵接着替自己辩驳:我学别人的呀!上回严家公子就是在妓院庆祝生日呀,所以我才好奇地去妓院逛了一圈。
结果,爹就大惊小怪,还骂我,又说我明天再乱跑,要大刑伺候,好可怕哟!她拍着胸口惶恐道。
什么大刑伺候?莫捷转身问夫婿。
水浪涛接得很顺:五花大绑,外加藤条炒肉丝。
哦?是吗?莫捷微扬着眉警示。
水浪涛知道当妻子露出这种表情时,就表示她不悦了,他连忙堆起笑意安抚娇妻:我只是开玩笑吓吓她,谁叫她老把我的话当耳边风!莫捷满意地点头。
虽然对女儿的大胆行径也颇有微词,但仍不喜欢丈夫动手教训。
水灵灵连忙抗议:哪有?!人家最听爹的话了,人家不就为了爹的一句话,而困在龙州城八年,这样还不够孝顺吗广你有吗?水浪涛狐疑地瞥着女儿反问道。
她何时那么听话,怎么他都不知道?___你不是答应我,只要我在十七岁前不踏出龙州城一步,等我满十七岁以后,就可以去找傲哥哥,你忘了吗?水浪涛霎时间面容一僵,想不到他当初为了阻止她去找做人块而随口所做的承诺,她竟然到现在还记得。
随后,水浪涛干笑几声,小心翼翼地问:呃……你还记得呀,我都忘了有这么一回事了,都那么久的事了··-…我没有忘,我一直在等那一天。
水灵灵的目光顿时变得异常认真。
她每天都在数日子,再五天,她就可以不受限制,去找傲哥哥了!她终于快要等到那一天了!水浪涛突然道:好啦,今天的事就算了。
灵儿,你和小莲都去用膳吧!嗯。
小莲用力点头,终于可以不用再罚站了,她的脚好酸哟!水灵灵一方面高兴自己逃过一劫,一方面想到就快过十七岁生日,于是心情愉快地往房里走。
看着女儿蹦蹦跳跳地离去,水浪涛的面色顿时显得凝重:怎么办?娘子,灵儿好像当真了广还不是你自己允诺的,这下可砸到自己的脚了吧!莫捷睨着他道。
水浪涛颇为无奈地摆着手:当年她一直缠着我问傲人玦何时会来?我怎么知道他何时会来?你也晓得做家后来遭逢剧变,他的双亲皆亡,他都自顾不暇了,哪还有时间理她。
再加上当时我以为她只是一时迷恋,所以才会骗她说等她学会所有大家闺秀的礼仪,年满十七岁后,就可以去找傲人玦.据说八年前,傲人玦不小心救了灵儿一次,从此灵儿就相中他了。
当年他只是随口安抚她,他真的没想到灵儿真的努力去学习大家闺秀的礼仪,只为配得上傲人玦.他实在不明白,灵儿明明只见过傲人玦一次,为何就从此认定他了?你是不打算履行对灵儿的承诺了?当然!再说,自从做家遭逢剧变后,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傲人玦了,又怎么可能会理灵儿呢?那灵儿会很难过,毕竟她期待了那么久…··莫捷轻叹着,瞥着远方,幽幽地道:对了,明日就是你义弟的忌日了。
是啊……水浪涛轻喟,这么多年来,他都不曾忘记这个日子。
气氛突然变得沉寂,两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北黑鹰,南浪涛。
若说南方的经济掌控在水浪涛手上,那北方就是黑鹰堡的天下了。
一黑鹰堡在江湖人眼中是个神秘的组织。
黑鹰堡堡主——傲人玦,拥有俊挺出色的五官,但他的笑容却有些邪魅,甚至隐含着若有似无的肃杀之气,令人不寒而栗。
傲人玦原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物,却在六年前突然窜起,一个月内连挑了几处江湖上知名的黑道帮派,从此黑鹰堡声名大噪。
不久,黑鹰堡更插手商贾之事,总揽各行各业,几年下来,陆陆续续吃下北方这块大饼,继而称霸一方,并且和南方独大的水烟山庄,形成 鼎立的局面。
没人知道傲人玦的出身,更没人晓得他背后的雄厚财力从何而来。
总之,傲人玦在江湖上是个颇为神秘的人物,行踪飘忽,作风亦正亦邪。
而黑鹰堡旗下共分成两大堂、四会主,各掌其务。
一个傲人玦就教人不寒而栗,更别说他还拥有一文一武的两大堂主。
声名不输给堡主傲人玦的两位堂主,一个是白轩堂的赛诸葛宇文轩!另一个则是玄武堂的绝掌手瞿武。
没人知道宇文轩的来历,只晓得他绝顶聪明,并且是个俊朗白皙的美男子。
而粗犷豪爽、武功绝佳的瞿武,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至于他为何会投效黑鹰堡,目前亦无人知晓。
逼近年尾,黑鹰堡议事厅里,挤进了七个人,包括堡主傲人玦,两大堂主宇文轩、瞿武,以及四会主。
他们已经一连商讨了三天,现在才终于结束。
在听到堡主道出一句——散会后,四大会主简直如蒙大赦,全头也不回地冲出去,准备回去狠狠睡个几天几夜。
宇文轩俊白的面孔,总挂着温和的微笑,瞥到这幕奇特的景象,唇办不禁扬起一抹兴味的笑意:没想到各统一方的会主,这么怕我们三个人瞿武冷冷地瞟了他一眼:他们恐怕是连看了你三天苍白的面孔而倒尽胃口。
我看他们是被你吓的吧!你那张不苟言笑的面孔看了就不讨人喜欢。
宇文轩随口反击,顺便动动僵硬的身躯。
一连开了三天的会,任谁都会吃不消,别说四大会主累惨了,连他都疲累得很,看来今夜可得好好补个眠。
够了,你们两个,太闲了吗?要不要我找点事给你们做?一道声音打断两人的抬杠。
不,谢谢。
宇文轩马上摇头谢绝。
嘿嘿,我也不用。
瞿武立即闭嘴。
他们的大当家,拥有一张举世无双的英俊面孔,可惜就是冷酷了些。
宇文轩突然忆起一事,手指敲着桌面偏头道:明天祭祀之后,堡主还是打算……你想说什么?傲人玦浅勾着嘴角问。
每年在双亲的忌日后,他定消失一个月。
近来天象有异,隐约透着古怪,我认为堡主还是留在堡里比较安全。
宇文轩蹙着眉道。
虽然观星不是他所擅长,但仍懂些皮毛。
天灾人祸本是正常之事!躲躲藏藏不是我的作风,倘若真有人冲着我来!那也要看他命够不够硬。
傲人玦把玩着手上的纸镇,黑眸中带着挑战和自负的笑意。
这几年过得太安稳了,若真有人找碴,他倒很乐意奉陪。
没错,堡主的武功也是上等,该小心的是对方吧。
瞿武附和。
话不是这么说,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宇文轩仍旧极力劝阻。
把你的心思放在整顿堡内的人上头吧!近来他们似乎太懒散了。
傲人玦根本没把字文轩的提醒放在心上,反倒要他注意堡内的防守。
宇文轩退一步道:那多带几名侍卫在身旁。
太麻烦了!傲人玦起身,撂下话后,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你……唉!宇文轩挫败地轻喟,虽然没有根据,但他的直觉很少出错。
黑鹰堡本身就引人觊觎,偏偏堡主每回出门又鲜少带着人手,而这个每年固定外出一个月的习惯至今未变,的确是有心之人下手的好时机。
但堡主根本不理会,反而生起一丝挑战的兴味,真令他伤脑筋。
你不用穷担心了,堡主的功夫了得,连我都不担心了,你担心个什么劲!瞿武双手抱胸,不以为然地睨着字文轩。
‘称脑子简单到根本不知道未雨绸缪为何意。
宇文轩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他是个精明的人,遇事总会考虑周全,不像碧武个性大而化之,根本不会思虑太多。
我虽没读过什么书倒也不笨,那么简单的话,我当然知道。
我只是认为这几年下来也没见堡主出过什么事,就算真的遇上麻烦,堡主也能自己解决,你真是庸人自扰。
霍武忍不住取笑他。
你等着看吧广宇文轩冷冷地瞥了瞿武一眼。
我拭目以待,到时就看你这个诸葛亮拿石头砸自己的脚。